第一百零四章 皆有因果（4）
裴子晗头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不堪，竟生生把人家的一番心意想成了另外一副样子，自顾自地怨着，想着这世间就再无好人。
“姑娘既如今觉得王公子是个好人，何不找人家说明白？”
“这样误会下去也是好的，”裴子晗微微一笑，“也算是给彼此一个最完美的结局吧。”
“还没开始，哪里知道圆不圆满？”萧萧有些怄气地嘟囔着。
“一座孤岛，就该活成孤岛该有的样子，”裴子晗看着萧萧那张充满孩子气的脸不由得心下复杂，“所谓完美，就是伤害最小的结局。”
“萧萧，”菁菁拦住了萧萧还要说什么的话头，“瞧着时间也快未正了，去瞧瞧姑娘的药煎得如何了？”
看着萧萧打帘出去的背影，裴子晗暗暗叹气：“我近两日好不容易把这丫头在我这儿受的憋屈都顺得差不多了，这好端端地你把人家支出去干嘛？”
“姑娘当真不打算和王家公子想想未来吗？”
裴子晗摇了摇头：“人家的身家，娶了谁家的姑娘都是配得得上的，何苦要人家在我这棵歪脖树上吊死？”
“可瞧着王公子这般不像是要与姑娘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啊……”
“人家无非是觉得你们家姑娘可怜，施舍你几分罢了，”裴子晗放了筷子，“我吃好了，瞧着你和萧萧都没怎么吃，一会儿可得多吃点，这些我也没怎么动，瞧着也不影响食欲，可别浪费了……”
“姑娘！”
“菁菁，你没发现这几日你的脾气是越发的大了吗？说说，我又哪儿惹到你这老狐狸了？”
“姑娘为何一定要这般自谦甚至自卑，明明姑娘值得这世间最好的男儿……”
裴子晗别过脸去连连摆手，有些悲戚的语气打断了菁菁所有的说辞：“菁菁，下去吧。”
菁菁盯着自家姑娘的后背长长地叹了口气，她突然觉得她从来都不了解自家姑娘，就如同此刻她也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自家姑娘会一门心思地要拒绝王家的好意，以及为何此刻的姑娘这么悲伤。菁菁突然间也觉得有些累了，她突然想起昨日自家姑娘在摔了茉莉之后说的话，或许那就是她们主仆两个最好的结局了吧。在她们彼此没有对彼此厌烦之前离开，至少留下的还是之前亲昵而温馨的记忆可以怀念。如果当真到了最后……或许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想到这里，菁菁突然间有些明白了自家姑娘的一意孤行，也想明白了她为何要一门心思的拒绝王家，也许就是这个意思吧。
不希望最后什么也不剩下，贪恋着之前的关怀，害怕再往下走一步就会失去这原本就不多的温暖，所以才这般吧。
——————
裴府，清攸阁，正堂里屋。
裴子晗坐在窗前，盯着空空如也的独座发呆，那里昨日还摆着开得郁郁葱葱的茉莉，如今能证明他们存在的痕迹，也只剩下独座上残存着的水和土结合的污垢。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碎琉璃脆。
你说这世间是不是从来都舍不得让人家的好日子从一而终？
“明明姑娘值得这世间最好的男儿……”
“明明我们丫头值得这世间最好的男儿……”
菁菁的那声抱怨与外公之前的这声鼓励，在那一瞬间融合在了一处，裴子晗忽然觉得心下酸涩难忍，她甚至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是啊，我是值得最好的……可是那个让我觉得我值得的人，却都不在了啊……”裴子晗喃喃自语道，一滴清泪散落在腮边，可那个肯站在她身边温柔地为她擦泪安慰她的人，却早已经魂归故里了。
也许，往后还有更多的人会对她好吧，但是她真的不希望也不奢望了，她宁愿从未得到，也不想得而复失。
“就原谅我这份自私吧，外公，母亲……”
菁菁端着药走进来时，正看到窗前的花季少女闭目祈祷，双手虔诚地合十，好似在低低的祷告，又好似是在诉说给早已远去的亡魂。
“姑娘，来喝药了。”
裴子晗睁开眼，擦了擦满脸的泪水：“我腿不大方便，你端过来吧。”
菁菁看着自家姑娘二话不说地喝完那一碗药汤，不由得问道：“姑娘当真不找个大夫来瞧瞧腿吗？”
“不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裴子晗从托盘处拿起手绢擦了擦嘴角，“以你我二人的医术就能解决。”
“可咱们即便写得出来方子也不可能去药房抓药啊，姑娘。”
“没关系，外伤外医就够了，至于里子本就是一团乱麻，也不差这么一两点了。”
“好吧，那姑娘若是觉得严重了一定要和奴婢说啊，奴婢再去找大夫，”瞧见自家姑娘点头，菁菁这才稍微放下心地端起放着空药盏的托盘，“今日再冷敷一日就可以该热敷了，奴婢这就去把屋子里的炉火烧得再旺一些。”
“去吧。”
————————
因为要忙着给府里的嫡长女准备及笄礼以及紧随其后的婚礼，裴府上下一直都是忙前忙后的。
裴老太爷因为这两桩事情而长住了下来，裴老太太那边也忙着和栖坞阁那边焦灼着。
一面是知道无可奈何却偏偏不让别人好过的破罐子破摔，一面是明白是破罐子却还是要小心维护的守财奴，两面就这样吵吵闹闹了一个月，倒是让在一旁看笑话的清攸阁和枫笺阁潇洒了一个月。
这日，枫笺阁那边的不才来清攸阁传话，问四姑娘是否有时间去枫笺阁坐坐。裴子晗正躲在被子里悠哉地看着辛弃疾诗集，听到这话颇为惊讶的抬起头来：“我那个素日比我还安分的三姐姐今日居然邀我去枫笺阁坐坐？”
萧萧在一旁递过代茶饮笑道：“哪里是人家太安分？实在是姑娘从未把人家放在心上，不关注罢了。
“也是，”虽然喝了一个月的代茶饮，但裴子晗还是不太习惯地皱了皱眉，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菁菁，“咱们什么时候能换成雨花茶啊？”
“等姑娘什么时候病好了，奴婢自会泡茶给姑娘喝的。”
裴子晗哀嚎：“那可得等到什么时候去啊？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喝到啊……”
萧萧从书桌的某处抬起头来：“这是姑娘有生之年系列的第三条！”
裴子晗无可奈何地丢下心爱的辛弃疾诗集看过来，只见宣纸上不是很好看的字迹写着三条有生之年：
“姑娘既如今觉得王公子是个好人，何不找人家说明白？”
“这样误会下去也是好的，”裴子晗微微一笑，“也算是给彼此一个最完美的结局吧。”
“还没开始，哪里知道圆不圆满？”萧萧有些怄气地嘟囔着。
“一座孤岛，就该活成孤岛该有的样子，”裴子晗看着萧萧那张充满孩子气的脸不由得心下复杂，“所谓完美，就是伤害最小的结局。”
“萧萧，”菁菁拦住了萧萧还要说什么的话头，“瞧着时间也快未正了，去瞧瞧姑娘的药煎得如何了？”
看着萧萧打帘出去的背影，裴子晗暗暗叹气：“我近两日好不容易把这丫头在我这儿受的憋屈都顺得差不多了，这好端端地你把人家支出去干嘛？”
“姑娘当真不打算和王家公子想想未来吗？”
裴子晗摇了摇头：“人家的身家，娶了谁家的姑娘都是配得得上的，何苦要人家在我这棵歪脖树上吊死？”
“可瞧着王公子这般不像是要与姑娘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啊……”
“人家无非是觉得你们家姑娘可怜，施舍你几分罢了，”裴子晗放了筷子，“我吃好了，瞧着你和萧萧都没怎么吃，一会儿可得多吃点，这些我也没怎么动，瞧着也不影响食欲，可别浪费了……”
“姑娘！”
“菁菁，你没发现这几日你的脾气是越发的大了吗？说说，我又哪儿惹到你这老狐狸了？”
“姑娘为何一定要这般自谦甚至自卑，明明姑娘值得这世间最好的男儿……”
裴子晗别过脸去连连摆手，有些悲戚的语气打断了菁菁所有的说辞：“菁菁，下去吧。”
菁菁盯着自家姑娘的后背长长地叹了口气，她突然觉得她从来都不了解自家姑娘，就如同此刻她也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自家姑娘会一门心思地要拒绝王家的好意，以及为何此刻的姑娘这么悲伤。菁菁突然间也觉得有些累了，她突然想起昨日自家姑娘在摔了茉莉之后说的话，或许那就是她们主仆两个最好的结局了吧。在她们彼此没有对彼此厌烦之前离开，至少留下的还是之前亲昵而温馨的记忆可以怀念。如果当真到了最后……或许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想到这里，菁菁突然间有些明白了自家姑娘的一意孤行，也想明白了她为何要一门心思的拒绝王家，也许就是这个意思吧。
不希望最后什么也不剩下，贪恋着之前的关怀，害怕再往下走一步就会失去这原本就不多的温暖，所以才这般吧。
——————
裴府，清攸阁，正堂里屋。
裴子晗坐在窗前，盯着空空如也的独座发呆，那里昨日还摆着开得郁郁葱葱的茉莉，如今能证明他们存在的痕迹，也只剩下独座上残存着的水和土结合的污垢。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碎琉璃脆。
你说这世间是不是从来都舍不得让人家的好日子从一而终？
“明明姑娘值得这世间最好的男儿……”
“明明我们丫头值得这世间最好的男儿……”
菁菁的那声抱怨与外公之前的这声鼓励，在那一瞬间融合在了一处，裴子晗忽然觉得心下酸涩难忍，她甚至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是啊，我是值得最好的……可是那个让我觉得我值得的人，却都不在了啊……”裴子晗喃喃自语道，一滴清泪散落在腮边，可那个肯站在她身边温柔地为她擦泪安慰她的人，却早已经魂归故里了。
也许，往后还有更多的人会对她好吧，但是她真的不希望也不奢望了，她宁愿从未得到，也不想得而复失。
“就原谅我这份自私吧，外公，母亲……”
菁菁端着药走进来时，正看到窗前的花季少女闭目祈祷，双手虔诚地合十，好似在低低的祷告，又好似是在诉说给早已远去的亡魂。
“姑娘，来喝药了。”
裴子晗睁开眼，擦了擦满脸的泪水：“我腿不大方便，你端过来吧。”
菁菁看着自家姑娘二话不说地喝完那一碗药汤，不由得问道：“姑娘当真不找个大夫来瞧瞧腿吗？”
“不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裴子晗从托盘处拿起手绢擦了擦嘴角，“以你我二人的医术就能解决。”
“可咱们即便写得出来方子也不可能去药房抓药啊，姑娘。”
“没关系，外伤外医就够了，至于里子本就是一团乱麻，也不差这么一两点了。”
“好吧，那姑娘若是觉得严重了一定要和奴婢说啊，奴婢再去找大夫，”瞧见自家姑娘点头，菁菁这才稍微放下心地端起放着空药盏的托盘，“今日再冷敷一日就可以该热敷了，奴婢这就去把屋子里的炉火烧得再旺一些。”
“去吧。”
————————
因为要忙着给府里的嫡长女准备及笄礼以及紧随其后的婚礼，裴府上下一直都是忙前忙后的。
裴老太爷因为这两桩事情而长住了下来，裴老太太那边也忙着和栖坞阁那边焦灼着。
一面是知道无可奈何却偏偏不让别人好过的破罐子破摔，一面是明白是破罐子却还是要小心维护的守财奴，两面就这样吵吵闹闹了一个月，倒是让在一旁看笑话的清攸阁和枫笺阁潇洒了一个月。
这日，枫笺阁那边的不才来清攸阁传话，问四姑娘是否有时间去枫笺阁坐坐。裴子晗正躲在被子里悠哉地看着辛弃疾诗集，听到这话颇为惊讶的抬起头来：“我那个素日比我还安分的三姐姐今日居然邀我去枫笺阁坐坐？”
萧萧在一旁递过代茶饮笑道：“哪里是人家太安分？实在是姑娘从未把人家放在心上，不关注罢了。
“也是，”虽然喝了一个月的代茶饮，但裴子晗还是不太习惯地皱了皱眉，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菁菁，“咱们什么时候能换成雨花茶啊？”
“等姑娘什么时候病好了，奴婢自会泡茶给姑娘喝的。”
裴子晗哀嚎：“那可得等到什么时候去啊？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喝到啊……”
萧萧从书桌的某处抬起头来：“这是姑娘有生之年系列的第三条！”
裴子晗无可奈何地丢下心爱的辛弃疾诗集看过来，只见宣纸上不是很好看的字迹写着三条有生之年：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