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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杀局

    出了山谷,依旧崇山峻岭,山路险阻,辛苦攀爬了许久,只见面前一道断崖,离对边山崖又百丈之远,竟已无路。

    于红鹰脸色一变:“这是哪里,怎么没路?”

    谷心蓝也不回答,只是走到断崖边上,下颌微伸:“你自己来看。”眼见于红鹰没动,唇边浮出一丝讥讽之意:“怎么?怕了?”

    于红鹰重重的哼了一声,踏步上前,走到下面,只见那百丈之中居然林立着许多细长天然石柱,顶端尽供一人立足,石柱下方雾气萦绕,水声怒浪只隐约可闻,若是掉下去必然尸骨无存。

    “师父铁了心不让众人寻到他的住处,你我入山之后皆被蒙了双眼,这条路虽然奇险,却不是不可走。师父当年的武功便已登峰造极,这条路对于他如履平地。如今,你敢走不?”

    谷心蓝面带挑衅之色,死死盯着于红鹰的眼睛。

    于红鹰冷冷道:“你莫要激我,你又怎知这山石之后便是通往浮烟洞府的路,这么多年来,你不也没有寻到过。”

    谷心蓝不慌不忙道:“过了这山崖,便是座凌绝山峰,我如今的内力无论如何攀爬不到顶部。如果此处不是,那么你在之前耗费了这么多年的心血,又找到了什么?”

    于红鹰皱眉道:“道路未曾通顶,自然什么也寻不到,若是我弃那边心血不顾,重新开凿此处,又不知是否真是往日所居住之地,却又要浪费多少时日。”

    谷心蓝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即是人居住过的地方,必然会有人迹,又怎么会连一丝踪迹都寻不到。”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物件,于红鹰一见脸色大变,一把拿抢了过来,细细看过,满脸都是讶然之色:“这个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

    只见于红鹰手中所持是一个木雕的陀螺,年岁久远,色泽陈旧,木材已经微微腐朽

    谷心蓝缓缓道:“便是在此断崖后的山间偶然寻得,否则我怎敢断言此处是我们曾居住之地。”

    于红鹰凝望那陈旧的陀螺,情绪激动起来,一时间不能言语,往昔之事一幕幕浮上心头。

    想起幼年被师父收养在此隔绝人世之地,他们三人总是吵闹不已,师父不耐烦,便应允给每人制一个玩具,谷心蓝要了一副弹弓,沈冲要了一副空竹,而他要了一个陀螺。

    犹记得幼年时父母早逝,哥嫂嫌他拖累,从不给他吃饱穿暖,更从来没有玩具消遣,一日见街上小贩叫卖各色玩意,看的眼馋,便壮着胆子偷了一个陀螺,自然被人抓住,一顿好打绑回哥嫂家,等待他的又是一顿毒打。

    那日终于再也无法忍受虐待,离开了冰冷薄情的家,大雨倾盆,寒意萧索,七岁的孩子支撑不住,高烧昏迷在野地,醒来只见一个容姿如仙人一般的老人问他愿不愿意同他去山中学武。

    他听说学会了武功便可以变强,若是变强便再没人可欺凌与他,便急忙同意。

    雾灵山的日子虽然寂寞,却与幼年时那饥寒交迫的日子不可同日而语,师父性格淡然,与他们并不亲近,谷师兄性子激烈,两人常常言语不合,争吵打斗,沈师弟倒是性格内敛,却总是把心思放在肚子里,日子不算快乐,却也不难过。十几年一过,萧一狂大侠仙逝,师父与他当日收徒赌约作废,三人便因此出了山,各奔东西,独自闯荡江湖。

    他自以为习武多年,武功大成,出了江湖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自觉力量不够,还想精进武艺,不由惦念起那浮烟洞府内博大精深之藏书,便回山寻找,却遇见了沈师弟与他同样目的。

    沈师弟自小便是三人最聪慧的一个,他必然能有所线索,二人周旋良久,却从他口中问不出半点讯息,终于怒从心中起,加害于他。

    这世间的事物,既寻不到,自然也不许别人染指。

    后谷师兄前来质问他是否加害于沈师弟,他便一不做二不休也一并除去,却不想一战伤了元气,遇到薛无义,奉上《碧鳞掌》的秘籍才换得一命。他真元受损,一时半会恢复不了,才被金枪王家那三脚猫的功夫制住,还被斩落修炼多年的碧鳞毒掌。

    此为人生奇耻大辱,许多年,他忍辱归藏,休养生息,无时无刻不再想着报当日之仇,学成绝世武学,纵横天下,看这世间还有谁可以践踏于他。

    此陀螺便是下山时,他心中留念便一并带走,谁知竟然在路上丢失,今日失而复得,那童年时刻画在上面的图案还在,一只歪歪斜斜的老鹰,取自自己的名字,希望自己亦有一日可像老鹰一样展翅翱翔,凌驾在世人之上。

    他心念百转,苦心搜寻这么多年,确实没有见过任何有人居住过的痕迹,飞鹰帮盘踞的紧,谷心蓝自然没有机会细细搜查。

    他心中思虑许多,终究抵不过浮烟洞府的诱惑,信了谷心蓝的话。

    “师父。”白月华清亮的声音传来。“月华有话要说。”

    于红鹰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白月华便朗声道:“月华以为,这天险我们是要过的,只不过这顺序却是要好好商议一番,免得受了别人的暗算。”

    于红鹰面色赞同,问道:“依你所见?”

    白月华便对谷心蓝恭敬道:“谷师叔是一定要走第一位。只有他一人知道这石峰的路径。”

    谷心蓝点头:“这个自然。”

    白月华又道:“这第二人则需是师父您,此地天险,若谷师叔霸住路口发难,唯有您可与他相抗衡。”

    谷心蓝闻言冷笑,于红鹰则点头同意。

    白月华见无人出声反驳,又继续道:“这第三位,就请水姑娘随后了。”

    陈子骞不由蹙眉:“白姑娘好心思,这是要以荇儿为要挟嘛?”

    白月华微微一笑:“我们不熟悉此处地形,必然多有疑虑,若是一路平安,水姑娘自然无恙,何来要挟之说。”她心思敏捷,明明是自己多疑狡诈,却说的振振有理。

    于红鹰赞许的点了点头:“月华说的不错,若是一路顺利,我们自然不会发难。”

    陈子骞还待说什么,荇儿轻轻拉住他,对白月华道:“白姑娘先说完无妨。”

    白月华一笑,赞道:“水姑娘果然胆大通达,非寻常女子可及,这第四位第五位,则是明霜师妹与我,陈公子便为我们压个阵如何。”

    原来白月华心思玲珑七窍,她一路早看得明白,陈子骞虽自称为谷心蓝晚辈,但谷心蓝一路对他礼敬有加,实则谦卑,而陈子骞又一心挂念荇儿。她便笃定若要牵制这三人,便只要制住荇儿一人即可。

    陈子骞冷笑不语:“白姑娘有给我选择的余地吗?若我说不同意,你又待如何?”

    白月华面色不变,依旧面带微笑:“谷师叔也说此去便是那凌绝山峰,就算这险地难走,我们慢慢摸索,也可走过,明师妹身中你们的毒物,师父亦是精通药理之人,慢慢调理未尝没有解救之法,我们原本是不需受你们挟制的,没有在次痛下杀手,已经是拿出了让步的诚意,不然我们便再次一决高下,陈公子认为谁的胜算高一些呢?”

    明霜闻她如此言语,不由猛然抬头,却见于红鹰丝毫没有反驳,面色凄楚更甚,张了张嘴,把话又咽了回去。

    谷心蓝不悦道:“许多年了,你这个老狗的个性一点都没改,不肯吃亏半分,定要挟制住别人才可。”

    于红鹰冷然一笑:“这世间本是弱肉强食,若不留心自保,却只有被别人加害的份。”

    谷心蓝盯着于红鹰认真看了半晌,缓缓道:“于师弟,我当日家破人亡被师父带上山,心中始终感激他的相救之恩,后又见他又带了你和沈师弟而来,当时我真的欢欣的以为,我又将有新的家人了。”

    于红鹰苦笑一下,他面容颇为英俊,只是神色总是太过阴沉,教人心生惧怕,如今却显出一丝伤感:“谷师兄,我幼年时,亲哥亲嫂百般虐待于我,恨不得我死在街头,不用他们收尸,在我心中从来没有家人一说。”纵然是再恶毒之人,却也有伤到极致的过往,或许那毒本就是伤口溃烂出的毒,流到了心中,污染了魂灵。

    谷心蓝半残的脸上亦浮出一丝苦笑,他叹了一口气:“也是,终究是我们缘浅。”谷心蓝抬头远望那百丈之外,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仿佛天之彼端的断崖。

    “变成今天这幅样子,实非我所愿。”

    话音刚落,谷心蓝便提气跃上第一根石柱,只见他矗立在风中,衣衫头发被吹的凌乱,脸上缅怀旧日的神情已然不复,取而代之的是一派凛然之色。“于师弟,你可要跟上。”

    于红鹰自然不愿落下,随他跃起,余下之人亦腾挪身法,按次序跃入这片天险之地。

    裂谷之中雨雾缭绕,脚下石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石柱沾染水汽,不免打滑,纵越落脚时常不稳,走了三四丈,明霜因内力受制,已经脚软,一不小心站立不稳,不由娇呼连连,待站稳了身子,不由颤声道:“师父,我怕。”

    于红鹰的声音透过雾气传来:“你若走不了,就从这里跳下去吧。”言辞凌厉,丝毫不带疼惜。

    明霜闻言身子一震,面色瞬白,一双妩媚的眼中瞬间噙满了泪光,她低头用手轻轻擦拭了下眼角,深吸几口气,略微缓和一下情绪,强自忍住泪水,才抬头继续向前。

    却发现前方的石峰上,竟然空空如也,荇儿已经不见。

    明霜大惊,向前一个纵越,踩上前方的石柱,四下张望,却仍旧寻不见荇儿身影。此时身后跟来的白月华见她神形慌乱,不由问道:“怎么了。”

    明霜惊道:“我看不见他们了。”

    白月华也是一惊,回头看去,又哪里看得到陈子骞的身影。

    两人身边雾气弥漫,一丈之外便看不清明,突闻身边脚步声起落不停,人影在雾中穿行,于红鹰也喝问道:“在哪里?”

    明霜白月华生怕有诈,急忙前行与于红鹰汇合,几个纵越赶上,只见于红鹰立于前方石柱之上,亦是一脸茫然,寻不见谷心蓝的身影。

    一阵疾风刮来,雾气微微散开,隐约可见周围还有许多林立的石柱,陈子骞三人各占一方,已然成包围之势。

    谷心蓝立与坎位之上,面色森然,冷冷道:“于师弟,今日此处便是你命丧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