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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对峙

    下一间石室四壁空空荡荡,只有正中一张石桌,上面镶嵌了一把琴。两人环顾墙壁,却未有发现任何题面,不由都心生疑惑。

    陈子骞负手踱步,细细找寻机关:“难道此间石室便是题面?”

    荇儿心中烦乱,无心思量,只是呆立在石桌前,耳边传来陈子骞的脚步声,突然发觉那j脚步声似乎变化有致,不由心念一动。

    她便出声道:“陈公子请停步。”

    陈子骞闻言脚步一滞,停在原地。荇儿便踏步而出,轻踩一块块地砖。

    “宫?角?”荇儿一面伸足敲打地砖一面细细比对音律,有的地砖声音平常,她便摇了摇头。

    陈子骞此时也发现这室中有的地砖格外清脆些,隐隐间有音律显现。他顿时明白了荇儿的用意,便静静立与一边,不发出杂声干扰,看荇儿来回用脚敲击地砖。然而以足踏砖终究是声音不够清朗,荇儿便抬头向陈子骞道:“借陈公子折扇一用。”

    陈子骞目光中微有思索之色,面色却依旧挂着淡然的微笑,从怀中取出折扇,递与荇儿。

    荇儿蹲下身去,涌扇柄细细的在地面上敲击,凝神分辩音律,她做的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陈子骞深黑的眼眸里泛起了亮光,脸上的表情也不再淡然,似乎掩饰不住心中潮涌,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

    不一会,荇儿便找出那地砖玄机,原来自入口处便有可出音律的地砖曲折排开,荇儿便退回入口,顺序踩过地砖,一首熟悉的音律隐隐传出。

    待两人分辨出来,不由同时脱口而出:“凤求凰。”

    话音刚落,两人又同时抬眼望向了对方,四目相交,每人都是心绪瞬间百转。

    荇儿连忙收了目光,掩饰住慌乱:“我不会抚琴,却不知陈公子如何。”

    陈子骞也不多言,在石桌前一坐,修长好看的双手抚上琴弦。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司马相如《凤求凰》)

    古老的音韵在封闭的石室中婉转飘扬,琴声如诉,情意缠绵,两人心中都被勾起了无尽的回忆。

    康水城中,纸醉金迷;青阳山下,艳阳明媚;仙月谷中,清新雅致;花瓦山寨,生死相许。

    时光流逝中,已满满皆是关于你的回忆。

    爱恋之情感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初时令人深深沉沦,最终卷入狂暴的漩涡,被压迫的窒息,痛苦辗转。

    琴声即停,陈子骞抬起双眸,看向荇儿,眼眸中隐现波涛起伏,下一瞬间却又恢复了深如静水,捉摸不透。

    “那时的誓言,你究竟真心几分?”荇儿心中问道。

    一开口,却变成了违心之语:“陈公子好琴艺。”

    身后一扇暗门缓缓开启。

    荇儿微微一笑:“暗门已启,我们走吧。”她被琴声牵动心思,不敢再直面与陈子骞,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心绪,便匆匆转身而出。

    身后响起脚步声,陈子骞也跟了上来,渐渐逼近她的身后,只听他沉声问道。:“荇儿,是你吗?”

    荇儿的身子一僵,强自镇定,转过身来,面色一派疑惑:“陈公子,你叫我什么。”

    陈子骞面色冷峻,向她逼近一步,沉沉的压迫感传来。

    “荇儿,今日之你,当真令我刮目相看。”

    荇儿继续佯装:“陈公子,你怎么了,莫不是中了迷药,为何用女子名唤我。”

    陈子骞冷笑一声,并不答话,向着荇儿的面庞伸出手来。

    荇儿只有闪身避过,佯怒道:“陈公子,你要做什么。”

    陈子骞不动声色,当即抢身而上,此时的他周身笼了一身寒气,与方才那温润公子完全不是一副模样。

    荇儿心中沉沉,知他已看出破绽,再瞒不住身份,却又不愿被他揭了面具,便身法即转,透着几分诡异之感,正是天魔舞之招式。

    陈子骞一见心中更明,收了招,寒声道:“你还想瞒嘛?”

    荇儿停在他两步开外的地方,对上他逼问的目光,两人的眼神碰撞,引出天雷地火,因爱生怨,因怨生恨,因恨生漠,万般情愫轮回一番。

    荇儿最终悠然的叹了一口气:“论做戏,我原是不如你。”

    诛心之言。

    陈子骞身子不可抑制的一震,面色愈沉。

    “荇儿,你如今上京要图谋什么,你结交魏太尉之子,难道想借机为父报仇?”

    荇儿嘴角挂上一声冷笑:“我究竟图谋什么,与陈公子又有何干系。”

    “不自量力!”陈子骞的声音变得严厉,脸上也带了一丝愠怒:“一介女子,你以为自己有多大的能耐,魏太尉奸深奸巨猾,京中危机四伏,你如今连我都瞒不过,你以为自己可以翻覆帝都?”

    荇儿心中愈冷,再相逢之无情,渐渐冰冷了她的全身,曾经刻骨铭心的心上人,如今却要互相用绝情的言语伤害。

    她咬了咬牙狠心道:“陈公子又何须操心我,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乱世之中苦于没有兵权,你实在是着急的紧吧。”她微微犹豫了一下,抑制不住心中情伤,再开口,一字冷若一字:“上京一年还未有定下陈松涛大将军家的亲事,陈公子,看来你需要忙的事情还有许多。”

    石室本就阴寒的气氛瞬间凝成了一块千年玄冰。

    荇儿心中悲鸣,这便是我日夜所求的那颗绝情决意的石头心?原来竟是因为这般寒冷彻骨,冻得人心没有知觉,麻痹了痛感,才能不伤。

    陈子骞身子微微颤抖,嘴角紧绷,显然暗自咬紧了牙齿。

    对峙半晌,陈子骞突然笑了两声:“好,你好。”他随即敛了笑容:“你说的对,乱世之中,谁又顾得上别人半分,只是今日这局,我便不再让你。”

    话音刚落,陈子骞已经出手,手若鹰爪向荇儿面上袭来。

    他出手了,为了那“玄天玉谷”,终究向我出手了。

    荇儿心头一阵苦楚,下意识躲开他的攻势。谁知此乃虚招,陈子骞瞬间变爪为掌,转袭荇儿肩头。

    荇儿心意缭乱,未能避开,便被他一掌拍中肩头,剧痛之感袭来,从肩头蔓延至内心深处。

    石室中,墙上烛火被二人身法带动,随风曳然,明暗交错中,陈子骞眼中怜惜之色一闪,待荇儿抬起头来,忽明忽暗中,惟有他冷酷的模样却格外分明。

    荇儿只觉此刻一颗心已死,不再有生命鲜活之感。

    纵然有假面掩饰,凄苦之感,还是从荇儿清亮的眼中渗出,陈子骞愣了一愣,再不忍心出手。

    荇儿便苦笑道:“我自知打不过你,你今日了结我也好,我知你山庄机密,原是留不得活口。”

    陈子骞摇了摇头:“太清山奇险之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天下除了百万帝国之军,我又怎会惧怕其他势力。我。。。”他声音中透着失意:“我又何必杀你。”

    石室陷入了一片沉沉的死寂之中,两个人各自眼眸低垂,谁也不敢再看对方一眼,情绪已到临界之处,一开口便会失控。

    良久荇儿缓缓道:“你走吧,事关你前朝机密,原本与我没什么关系,我只不过陪魏景轩前来而已,你走后,我便摇铃退出。”她停了停,坚定道:“今后乱世之中,你我各自筹谋,纵然相逢,不相识。”

    陈子骞沈默不语,眼眸愈加深沉,许久,他缓缓的点了点头,断然转身。

    石室中的机关乃是一座石台,陈子骞稳住情绪上前查看。

    待他看清那石台上的机关,不由心中一颤。

    一个被打乱的前朝图腾。

    这迷局果然为引他而来。

    陈子骞伸手移动石台上的机关,不一会,一个形如飞龙的“碁”字现出。

    又一扇暗门开启,那一边却不再是阴沉的石室,门外阳光大好,鸟鸣声隐隐传来。

    陈子骞便z走向那团亮光之处。

    身后荇儿始终低垂眼眸。

    陈子骞半只脚踏入阳光之中,停了一停,终究没有回头。

    “啪”的一声,石门重新闭合,昏暗的密室,明媚的阳光,再次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