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留守儿童

    随着我上学后，一切慢慢的开始步入正轨。

    我也忙碌在于每天的体适能训练和学前班“繁重”的学习之中。在这个练黑白电视剧都还没普及到农村的年代，农村的农民们还信奉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劳动习惯。娱乐生活匮乏，大家最大的娱乐也就是在夏天的晚上搬上一个板凳去村里的晒谷坪上乘凉，然后邻里之间闲聊讨论着庄稼的收成和下一代的成长。

    每当这个时候也是以往我最开心的时候，可以和小伙伴一起在平地上疯玩。疯玩出一身汗后，耳边也就充斥着家长们大声的呵斥和喊骂声。妈妈是个急性子，在这个时候也只是责怪几声便带我回家洗澡了。

    妈妈的名字是余修玲，一个有点不像女性的名字，只是因为妈妈是修字辈，外公便给妈妈取上了这个名字。

    初夏，天气渐渐的燥热起来。村子里的人也是照常在晒谷坪集合，人手一支大蒲扇。正和妈妈往晒谷坪走去，看到了前边带着凡康的贾奶奶。凡康可能是摄于我的淫威，看到我便兴致冲冲的跑过来：“崇哥，我有新玩具了，走，咱两一起玩去”。看着凡康这狗腿子的样子，我心里不禁升起了自豪感，这都我教育得好。面对着一个三岁多的孩子，自己在盲目自信不知道从哪儿来的。

    凡康拉着不情愿的我，去观看的新玩具。这边贾奶奶见了妈妈道：“玲，崇儿这么小就去学校上学了，听说在学校表现还挺好，听说老师还经常夸他”。在这个小小的村里，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我年纪这么小就上学了，村里人开始也只是觉得我妈要做农活，没有时间照顾我。没想到上学一个月，倒是让大家有点吃惊。

    妈妈嘴角微微上扬道：“没有，没有。贾姨，你看要不下半年把小康送到学校去试试，反正那两臭小子也玩得来，到学校去还能相互照应着，不会被人欺负”。贾奶奶见我妈妈说出这番话，也是有点心动，暗忖下半年也有四岁了，送到学校刚好合适。

    想完。贾奶奶接着道：“小玲，你是不是准备要出去打工了啊，看你这都准备把地让给别人家来栽种作物。你这是要把小崇放到你妈那吗”?

    妈妈楞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小崇现在也已经上学稳定下来了也不用担心什么，小崇爸那边已经帮我把工作给打听好了就等我过去，等把小崇安顿好我就过去”。

    贾奶奶点了点头，只是叮嘱了一下妈妈在外要注意身体就没有再言语了。

    我和凡康全然不知这些。自己很快就要变成留守儿童了，而凡康马上也要去到学校开始折磨老师了。

    很快，一学期在我往返于学校学习，家中训练中结束了。

    我开始憧憬于暑假让堂哥带我一起去小溪摸螃蟹，抓虾。可因为水边危险，家里人往往是不让过去玩。虽然我们兄弟几个耍小聪明偷偷出去玩，等脚干了再回家。可却不知因为脚在水里浸泡时间过长已经发白，这根本逃不掉奶奶和妈妈如炬的眼神。这个时候那一顿竹笋炒肉那是躲不掉，再就是多了一个赤脚在门口罚站。

    除了被长辈明令禁止的水里嬉戏外，还记得那时会用一根铁丝弯成一个圆然后插进竹竿里或者绑在长树枝上。专门去一些破旧的房子里的角落，把铁丝圆圈上弄满缠绕的蜘蛛网。拿上这做好的捕蝉器，找上一片小树林，听着知了喧闹的声音，一找一个准。一上午过去就能装满带上的罐头瓶，那时也不知道知了也可以成为餐桌上的一道食物。抓到后，等到下午要回家吃饭也就放回了树林。

    爸爸为了和家里能够联系得上，买了一个bb机。村里只有村委会有一台座机，村里人要用电话都会去村委会借用。买了bb机，爸爸当时就特意打电话回来，把传呼号和妈妈说，让妈妈有什么事情就打到传呼机，他看到以后会回电话。

    暑假，妈妈经常让我去奶奶家找堂哥玩。或者出去干活时，让奶奶照顾我。发现妈妈这特意的行为，心里就清楚妈妈估计快要外出打工了，这是想让我能提前适应啊。

    九月一到了开学的时候，我顺利的升到了一年级，看着身边脸圆嘟嘟的凡康脸上的兴奋溢于言表。邪恶的想着，孩子你这是没有经历过课堂的捶打呀。我望着天想起暑假被妈妈抓了壮丁给凡康这小胖子进行补课的情形，硬是用了一个月时间才教会他写1到10的数字。特别是8字咋教都不会，使了浑身解数，又是零食诱惑，又是沙包大的拳头警告才让他把8字歪歪扭扭的会写了。老妈和贾奶奶在给我们报完名后，一个劲的叮嘱我要照顾凡康。我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这都是小事，放心吧”。看着我无所谓的样子，可把老妈气的够呛。

    老妈伸出她的手抓住我耳朵就是来了一个360°大旋转，把我痛得嗷嗷叫。我连忙低声：“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不会让他在学校受一点委屈”。妈妈这才做罢。

    和老妈分别后，便带着小跑跟在我身后的小胖子去了学前班教室。安顿好凡康我就找到了自己的教室，坐在了老妈帮我从学前班教室搬来了桌子前。

    崭新的一年级学习生活开始了，放眼望过去班上只有30人。还有5个学前班同学被凡老师友好的继续留在学前班课堂了，想当初自己也是这样被迫留在了学前班继续深造一年。往事不堪回首啊！还好，现在自己是顺利的进入了一年级课堂。

    上了一个星期的课后，老妈在周五吃完晚饭后把我叫到旁边满怀心事的说：“小辰，你现在也上一年级了也懂不少事情了。妈妈明天就要去你爸爸那工作挣钱了，挣钱过年回来就给你买好吃的。你跟着奶奶，一定要听奶奶的话不要调皮。”

    说完老妈就带着我去收拾东西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大早奶奶就来到了我家帮妈妈把我日常用的东西收拾好，一起拿到了奶奶家。

    奶奶是改嫁给爷爷的，那一年我大伯刚两岁，大姑刚出生不久。奶奶刚生产完，身体恢复得不是很好。堂哥的爷爷听村里人说水库里的鲫鱼很多，想着去抓几只鱼给奶奶补身体。

    没想到这次抓鱼让他再也没有回来，溺亡在水库。

    而且那时大伯和大姑姑年龄还小，堂哥的祖母为了能让奶奶继续留下来便做主把奶奶改嫁了给当时同村一穷二白，留遮身之地都没有只能借助宗祠度日的爷爷。结婚都是在堂哥家完成的，婚后的日子，爷爷受不了同村的闲话也只是断断续续的在奶奶那居住。奶奶生下我老爸，小叔和两个姑姑几个孩子时都是一断奶便由我祖母接走抚养了。

    受困于当时的时代和家庭原因，奶奶对我爸他们并没有太多的疼爱和照顾，爸爸他们对于奶奶也不太亲昵。好景不长，爷爷在爸爸十二岁时便因肺结核离世。

    祖母那个年代是缠了小脚的，无法小地干农活。只能老爸和小叔在三年级辍学在公社分配到户的农田劳作。日子过得清贫，但也算能够糊口。

    还是要感谢爷爷，在离世前半年可能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强逼着老爸和小叔下地干农活，让他们学会了然后劳作。

    因此奶奶家房子还是比较大气的，两层的砖瓦房，黑青色的大砖更是抵得上如今的四块青砖和红土砖。

    东西收拾好，在奶奶家吃完午饭。奶奶帮老妈提上行李一起去送妈妈坐车去县城坐火车去爸爸那。

    离别时总是伤感的，临上车前老妈拥着我泪眼摩挲一个劲的叮嘱我要听奶奶的话，多帮奶奶干活，好好学习。第二天晚上便在村委会接到了妈妈报平安的电话。我也和前世一样提前两年成为了留守儿童。

    有过上辈子二十多年的经验，一切都过渡的很快，在奶奶家也只是多了和两个七八岁的堂哥一起拿上小板凳在比身高高的灶台上煮饭和帮奶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并没有打断自己制定的训练计划。老爸带回来的两个网球也被练习得黢黑。

    到了奶奶家因为有我和两个堂哥也无法像在家一样吃上之前每天一个的鸡蛋了，连之前一个月一次的开荤吃肉都变成了两个月一次。半打的孩子吃垮家里，更别说三个小孩了。我和堂哥们最期待的事情也就是每次的吃肉了。

    在奶奶家待了两个月，比划着自己在没有一米高的身高我开始发愁了起来。这怕又是要和前世一样受困于小时候营养不足身高固定在182了。家里经济条件太差，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够吃到更好的食物了。

    日常训练躲不开两个堂哥，两个堂哥兴致高昂的加入一起练了一个星期就感觉太过无聊，只剩下我和陪练－最亲爱的小胖子凡康。训练倒是有条不紊的进行者，我也不知道这些训练管不管用。不过身体的反应速度和力量倒是有了十足的进步，平常和堂哥玩闹，他们的力气也抵不过我了。

    而自己也能在与大腿直径相仿的树干上飞快的跑起来而身体不至于失去平衡。

    有着二十多年的学习经验和阅历，小学课堂上的知识也没有成为困扰。所有东西似乎在像着好的方向前进着。

    有事情可做的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飞逝，老妈和爸爸在临近过年的两天从福州赶回了家，也给我带回了两套新棉袄。两个人出去工作挣的工资，也给这个有点贫困的家庭带来了一点改变，难得的吃上了水果。爸妈在春节还没过完，走完亲戚就又匆匆忙忙的赶回工作地。拿着手上的20块钱心里不禁有些感慨，这是自己第一次拿到压岁钱。

    爸妈出门前虽然给奶奶留了供家里花费的钱，但奶奶比较省。到春初换季的时候，也没在开着小三轮货车走街串巷的临时服装店给我买新衣服，身上还是穿着堂哥们已经穿不下的旧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