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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训

    神龟大师是个讲故事的好手,而我、阿星还有阿凤特别的喜欢听故事。

    我们从神龟大师的口中知道,宠物家园原来确实是王子和公主们关养宠物的地方,但是后来王位的争夺越来越残酷,宠物家园也就成了年轻王子们的狩猎园。白狮王子们在年幼的时候,先在狮座崖上专门的格斗场中进行练习,练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到宠物家园里进行模拟训练。因为宠物家园都是一些比较弱小的动物,适合幼狮狩猎。随着王子们年龄的增长,则不断向宠物家园补充更大的动物,比如像野猪和小野牛之类。王子们必须在宠物家园里能够猎杀野猪或者小野牛,都达到这个级别之后,才算合格。接着,再到草原进行野战历练,直到成年,然后在斗兽场上混战,完成成年仪式,并确定新一代的王储。

    狩猎其他动物,只是白狮王子们训练的手段,它们最终的目标,是狩猎狮子。

    只有猎杀过狮子,并拔取失败者的一颗大牙,串成一圈挂在颈上,才能证明自己的实力。挂一颗狮牙,是一牙斗士,两颗是二牙斗士,三颗是三牙斗士,依此递推,谁挂得越多,就说明谁越厉害。进入斗兽场参加成人仪式的条件,是脖子上要挂有三颗以上的狮牙。

    这些故事让我毛骨悚然,在我的印象中,狮座崖是流着奶和蜜的地方,是自由、平等的圣地,是人人都能实现梦想的天堂,我不知道这里杀戮竟是如此之盛。

    白虎狮王原来有十位兄弟,成年仪式的时候,就有两个死在斗兽场上,有八个闯关成功。白虎狮王当上了狮座崖的王,镇守草原中央,其他的七个,分散于草原各地。其中,白狼狮王正是抢了我部河西地盘的那个。它们虽然是兄弟,但并不团结,时而单个抢占地盘,时而联合互相攻伐。每一只白狮狮王都战斗力超强,它们在白虎狮王的强力统治之下,维持着脆弱的平衡。

    到了天霸这一代,如果算上白雪公主和白灵一起,也有十个兄妹,也就是八只雄狮,两只雌狮。它们分别是天霸,天虎,天隼,天横,天暴,天桀,天猛,天鼠,还有白雪公主和白灵。天霸的这八位兄弟,后来举行成年仪式时,天桀和天猛在斗兽场上死掉了,天霸、天虎、天隼,天横和天暴五个闯关成功,而天鼠在外出训练时不过关,则根本没机会上斗兽场。

    几天之后的一个下午,白雪公主来到了宠物家园,它的身后跟着一只身材精壮面相凶恶的灰狮。灰狮双手始终叉在胸前,手上拿着一根卷起来的鞭子。除了阿凤,刚才还和我一起玩耍的一众动物,见它们两个进来,全部闪进了树林里。

    阿凤从我的肩膀上,飞到了白雪公主的肩膀上。

    “阿夏,你在这里住得还好吧?有没有当王的感觉?”白雪公主抓住我的手问道。

    “嗯,这地方很好,我已经习惯这里了,我喜欢这个地方。”我悄悄把手缩回来,说道。

    “喜欢就好,你抓到了那些动物了没有?”白雪公主说道。

    “我没抓它们,我和它们都成了好朋友。”我说道。

    “你呀,你是狮子,你知道吗?我要你住在这里,就是为了练习你的狞猎技术,气死我了!”白雪公主有些生气说道。

    又说:

    “好了,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样子。所以我把它带来了,这位是林罗冲,是最出色的斗狮训练师,以后每天这个时间,就由它来负责培训你。阿夏,你会成功的!”

    “刷!刷!”两声锐利的声音划爆空气,那是林罗冲甩动鞭子的声音。

    “公主,把这东西交给我,你放心,在我魔鬼训练的皮鞭之下,哪怕是一团死肉,我都能让它飞起来。”林罗冲嘎嘎地说道,它的声音活像个破锣。

    “你好好训练它,它是我的朋……朋友。”白雪公主说道。

    “朋友也好,宠物也罢,来!你这个丑陋的小东西,你比我长得更丑,这倒让我喜欢你了,我要让你在我的皮鞭上跳舞。”林罗冲说道。

    它话间未落,鞭子已经如游龙般飞到,瞬间缠住我身体,把我拉向空中,再向前一送,将我弹射出去。我滚了几圈,倒在草地上,哼哼唧唧半天才爬起来,全身疼痛,身上流汗,眼中流泪。

    “公主,我害怕,我不想学了。还是让我跟动物朋友们在一起吧。”我哭丧着脸对白雪公主说道。

    “阿夏,你没事吧?你还没开始学,就想打退堂鼓了,你让我太失望了。你还记得婉兰吗?人家在东方部落等你呢!”白雪公主挤着鬼脸说道。

    “好吧!”我从地上爬起来,一想到婉兰,我来了劲,坚定了信心。

    “被我戳中了心底的秘密了吧,好了,好好练习,别再跟那些卑贱的动物交朋友了。等你练好了,我跟天霸哥哥它们来狩猎,你要跟我们一起去猎捕它们。我走了!”白雪公主唱着欢快的歌曲离开了。

    让林罗冲当教练的这段时间,是我最痛苦的日子,我除了满身被鞭打的伤痕外,没有任何的进步。林罗冲甩鞭子“啪啪”作响的声音,成了宠物家园里每天的定时播放的“音乐”。每当“音乐”响起,我的动物朋友们,都会自动聚集起来,躲在树林里观看。它们不再嘲笑我,反而是同情和可怜我。每次训练结束,它们都会围拢过来,有为我疗伤的,有安慰我的,有给我打水喝的。

    这一次的嘲笑来自宠物家园的围墙外面。

    我来到狮座崖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住进宠物家园本身就是一个笑话,现在又开始了可笑的训练,更是笑话中的笑话。认识我的和不认识我的,它们一传十十传百,无聊的日子里,便会成群结队来到宠物家园外面,趴在围栏上观看。

    “呆子,站起来,站起来,你跳呀!”

    “土蛋,土蛋,你打滚呐,你怎么连打滚都不会。”

    “二货,啊,我真的见到你了,原来你真的长这么老啊!”

    “哈哈,这次看来我们的大培训师也要栽跟头了。”

    它们看久了,不知是集体创作,还是哪个家伙来的灵感,居然合唱出一首歌曲:

    在荣耀的草原,有一头傻狮,它名字叫阿夏,它土里又土气,未老而先衰,长得又老又丑,它什么都学不会,笨得可爱,给人们当笑料,哈哈哈哈哈!

    它们唱这首歌时是那样的整齐有序,同声同调,充满快乐。我很伤心,但我已经麻木了。而这个时候,林罗冲就会愤怒地朝着围栏甩鞭子,鞭子甩到哪里,那里的人们就会一哄而散。

    林罗冲在狮座崖是头号培训师,它培训出无数优秀的王子,也培训出无数优秀的斗狮,把强者培训得更强,把弱者培训成强者,这一直是它的荣誉和骄傲。直到它遇到了我,我让它的尊严崩溃了。

    它骂我,因为我是个混蛋,它骂白雪公主,因为白雪公主把我带到狮座崖;它甚至骂白雪公主的母后,因为白雪公主的母后答应了白雪公主的要求,亲自动员它来当我的教练;最后它骂它自己,它原来相信在它手里,只要是头活的狮子,就能教出一流的功夫,更别说那些简单的捕猎技巧了。

    可是,现实却在啪啪地打脸。

    林罗冲脾气越来越暴躁,它脸部因愤怒而扭曲,它骂完了自己,鞭子就像雨点一样打在我身上。

    “见过笨的,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它边打边骂。因疼痛我胡乱地伸手抓住鞭子,而这让它更加气愤,鞭打我更加用劲。

    “这样你会打死它的。”神龟大师说道。

    “你!”林罗冲想发作,一看是神龟大师,虽然它也被丢在宠物家园,毕竟它以前曾是祭师,便忍住了,“是我笨,我教不好,我打我自己总行吧?”。

    说着,真的举起鞭子,一鞭一鞭刷它的背后,直到皮破血出。

    “神龟大师,在荣耀草原上,你最长寿了,告诉我,你这一生中,见过这样的狮子吗?”林罗冲打完了自己,问道。

    “是没见过,它也许不是笨,而是需要时间。它肌肉僵硬,肢体不灵活,现在你越打它,它就越学不了。”神龟大师说道。

    “它们说它是一只受了诅咒的狮子,神龟大师,这是真的吗?我原来不相信,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教它了,请你帮帮我。”林罗冲沮丧地说道。

    神龟大师拄着它那根永不离手的拐杖,慢悠悠地走到我身边。

    “阿夏,不,孩子,你为什么学不了,你是忘记了,还是你的身体跟不上。”神龟大师和蔼看着我说。

    我“哇”地哭起来,我就是受不得别人对我好,我的父王也讨厌我,而神龟大师像父亲一样跟我说话,触动了我心中最柔软的那一部分。

    “我没忘记,但那些动作我就是做不来,我全身都是僵硬的,我提起手,或伸出脚,超出一定的弧度就觉得困难。”我带着哭腔说道。

    “我猜的没错,它的这种情况,有点像老年痴呆症,你想教会它,只能用时间慢慢地磨。但它还那么的小,却有这种病症,这才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神龟大师说道。

    “我在我家乡时,我一个月能学好一个动作。”我说道。

    “那我可教不了,但为了完成王后交给我的任务,我每天都来这里睡觉,你就慢慢练吧。”林罗冲把教鞭一丢说道。它终于如释重负了,我知道它也要放弃了。

    “林教官,对不起啊,让你伤心了,我也想学好的。”我说道。

    “呵呵!我伤心,我没伤心,我是伤脸,这张老脸,跟你一样老的这张脸。”林罗冲指着自己的脸,它又想生气。

    “你别再打它了,有些人是需要时间的,你听龟兔赛跑的故事吗,让我来慢慢调教它吧,这孩子它急不来。”神龟大师慢吞吞地说道。

    “这我可真要谢天谢地了!不过,哈哈,从速度上来说,你们两个可真是一对活宝。好吧,就这样。”林罗冲说道,说罢纵身一跃,飞过围栏消失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罗冲一到宠物家园,就直接跳上高高的橡树上去睡觉,而神龟大师和阿星则陪着我,一个一个动作周而复始地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