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身外
身外有一次，他去大学图书馆看宁欣，宁欣说：我妈想见见你。
他有些吃惊，没想到宁欣是认真的。只不过不敢做更多奢望。他似乎对她的邀请已经盼了许久了。他认识宁欣时，他就曾经猜想，也许她就是自己的贵人。终于等来了这一天，这意味着他和宁欣的关系又进了一步。他却忐忑起来，他知道要见的是省委书记，不是一般的父母。一连几天他都没有睡好。
时间安排在周六的下午。时间约好了，他周六上午就开始准备，洗了澡，刮了胡子。站在衣柜前选衣服，换了一件站到镜子前看看，不满意，又换另外一件，一直到满意。儿子在家复习，他中午做好了饭，对丁丁说：我要是晚上不回来，你就出去吃吧。把二百元钱放到丁丁的面前。
丁丁说：爸，我有钱。
他拍了下儿子的肩膀。儿子说：爸，你是不是和宁阿姨去约会？
他没说话，本想去完宁欣家里再和丁丁谈，没料到，儿子先发制人了。他没说话，坐到了儿子的床边，嗫嚅道：你妈结婚了……儿子说：爸，你要结婚我同意，这样你才和我妈公平。
他怔怔地望着儿子。儿子已经埋下头写作业了，在这之前，他一直担心儿子反对他再婚，没料到儿子会这么说。
下午他如约而至，来到省委书记门前时，哨兵挡住了他的去路，让他打电话，电话通了，他又登记，然后才放行。
他走进省委书记的红楼前时，心竟砰砰地跳了起来。他看见宁欣站在门口的台阶上迎着他。宁欣把他领到客厅里，客厅很大，沙发是皮的，透着威严。他拿江副军长家和省委书记的对比，省委书记的房子要比江副军长家大两倍，他的心就缩小了。刚在沙发上坐下，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从二楼走下来，她走在地毯上竟毫无声息。
宁欣就说：这是我妈。
他忙站起身叫了声：阿姨。宁欣母亲肩上披了件披肩，笑吟吟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小李呀，你坐。
他欠着身子坐在沙发上，恭维道：阿姨，你可真年轻。
阿姨就掩了嘴又笑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宁欣给他沏了杯茶，给母亲倒了杯柠檬水。然后坐在母亲身边。
他想问宁书记怎么不在，但他不好开口，这毕竟是宁书记家，既然来了，他只能听之任之了。
阿姨并没有过多问他的身世和经历，聊了聊他的工作，又说了几句宁欣。
正说着，一辆奥迪车停在楼前，秘书下车，拉开车门，宁书记从车上下来，走到台阶上，秘书把一只公文包递过来，书记又冲秘书说了几句什么，秘书坐上车走了。
宁书记走进来，他忙站起身，垂着手立在那，宁欣招呼道：爸，你怎么回来这么晚。书记把公文包放到茶几上：开会晚了点。然后坐下，抬眼望了下他道：小李吧，坐，别客气。
他又一次欠着身子坐下。
宁书记就开门见山地说：你的事小欣说过，我们没意见，只要小欣同意，我们就支持。
宁书记作指示地说着家务事。
宁书记靠在沙发上又说：但要约法三章，第一，结婚后不要打着我的名义去干任何事情。第二，我不会为你们的工作打招呼。第三，你们的生活我不干预。
说完站起来：我还有材料要看，让阿姨陪你聊。
说完拿过公文包踩着地毯上楼了。
那天，他又坐了会儿，便告辞了。宁欣把他送到门外。
他没想到省委书记这么干脆，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他感动得想哭，老天爷对自己太眷顾了，他一路感动着回到家里。
他和省委书记千金恋爱的消息风一样地就传开了。先是崔主任给他打了电话，请他吃饭。在饭桌上崔主任就说：兄弟，以后我的前途可就靠哥哥了。
他不解地：你少来，我的前途还不知靠谁呢。
崔主任就说：别装糊涂，你现在是省委书记的女婿了，你还要找谁做靠山？
没多久，厅长亲自给他打来一个电话，说要找他谈谈。他坐在厅长办公室里，厅长随意得让他有些陌生。厅长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抽着烟说：李总，你在处级干部位置上干了有六七年了吧。怪我关心你不够，咱们厅里没位子了，咱们可以上报在省里交流哇。你这么年轻，将来一定大有作为。那天厅长像兄长一样，说了许多兄长一样的话。
不久，省机关干部调整，他稀里糊涂地被任命为省政府管理局副局长。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就当上了副局长，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提升啊。
担任副局长不到两个月，他的房子就分下来了，在省委机关的宿舍。是副局级干部标配的房子，四室一厅。
宁欣又约他去了一次省委书记家，阿姨又找他谈了一次话。阿姨说：小李，职务晋升了，房子也有了，你们该结婚了。
他尝到了和宁欣交往的甜头，还没结婚，他就当上了副局长，他明白，这一切都是缘于和宁欣的恋爱。他只和宁欣父亲见过一次面，他的事宁书记不会管，但有人会替他操心。他盼望着早日和宁欣结婚。
他们就结婚了。一个不当不正的日子。他刚拿到结婚证，林业厅长就给他打来一个电话，开口就热情地说：李局长，恭喜呀，啥时候办事？
他就说：我就不办了。宁书记交待过，结婚要低调。
厅长就说：不办怎么行，这是人生大喜事，你是咱们林业部门出去的干部，别忘了这里是你娘家。这样吧，我们厅里帮你办，你来参加就行。
他不好再说什么了，他也想让更多人知道他结婚的消息。
在一个周末，在林业厅的招待所里，厅长亲自为他主持婚礼。婚礼上，来了许多他不认识的人，除林业厅各级领导外，还有省市一些领导，包括公安局的人都派来了代表。
他懵里懵懂地办完了婚礼。当天晚上回到家里，崔主任敲开了他的门，把一包东西放到桌子上。
他惊讶地：什么，不是给我送的礼吧。
崔主任果然把包裹打开，里面一堆钱，他惊呼道：这怎么行。崔主任往前一堆说：不是我给你的，我怎么会有这么多钱，是大家随礼送的。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单递给他道：上面随礼的人都写好了。
他忙给崔主任倒了杯水道：这么多钱，要不退给人家吧。
崔主任笑道：李总，不，李局长，你想太多了。人情往来，应该的。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陌生的朋友。
崔主任打量了一下屋子道：还是局长的房子阔气。我要是什么时候住上这样的房子，死也瞑目了。
两人又开了几句玩笑，崔主任才道：我去接你班了，到服务公司了，希望也有你的好运气。今天先来熟悉下环境，以后，我给你保障。
果然，从那以后，崔主任带人来到省里领导家做保障时，每次也给他送一份。那会他就想，自己是副局长了。
宁欣是他的贵人，大贵人。这一点勿容置疑。他和宁欣结婚没有生理上的冲动，有的只是当上副局长后的喜悦。虽说管理局也是伺候人的单位，现在他是副局长，跑腿的事和他没关系了。他想起刚提干那会，在皮鞋上钉了掌，走起路来有声有色。现在他很少穿皮鞋了，而是改成了布鞋，这是他和其他领导学的。官越大，越喜欢布做的东西，包括服装。他现在是布衣生活。
他有些吃惊，没想到宁欣是认真的。只不过不敢做更多奢望。他似乎对她的邀请已经盼了许久了。他认识宁欣时，他就曾经猜想，也许她就是自己的贵人。终于等来了这一天，这意味着他和宁欣的关系又进了一步。他却忐忑起来，他知道要见的是省委书记，不是一般的父母。一连几天他都没有睡好。
时间安排在周六的下午。时间约好了，他周六上午就开始准备，洗了澡，刮了胡子。站在衣柜前选衣服，换了一件站到镜子前看看，不满意，又换另外一件，一直到满意。儿子在家复习，他中午做好了饭，对丁丁说：我要是晚上不回来，你就出去吃吧。把二百元钱放到丁丁的面前。
丁丁说：爸，我有钱。
他拍了下儿子的肩膀。儿子说：爸，你是不是和宁阿姨去约会？
他没说话，本想去完宁欣家里再和丁丁谈，没料到，儿子先发制人了。他没说话，坐到了儿子的床边，嗫嚅道：你妈结婚了……儿子说：爸，你要结婚我同意，这样你才和我妈公平。
他怔怔地望着儿子。儿子已经埋下头写作业了，在这之前，他一直担心儿子反对他再婚，没料到儿子会这么说。
下午他如约而至，来到省委书记门前时，哨兵挡住了他的去路，让他打电话，电话通了，他又登记，然后才放行。
他走进省委书记的红楼前时，心竟砰砰地跳了起来。他看见宁欣站在门口的台阶上迎着他。宁欣把他领到客厅里，客厅很大，沙发是皮的，透着威严。他拿江副军长家和省委书记的对比，省委书记的房子要比江副军长家大两倍，他的心就缩小了。刚在沙发上坐下，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从二楼走下来，她走在地毯上竟毫无声息。
宁欣就说：这是我妈。
他忙站起身叫了声：阿姨。宁欣母亲肩上披了件披肩，笑吟吟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小李呀，你坐。
他欠着身子坐在沙发上，恭维道：阿姨，你可真年轻。
阿姨就掩了嘴又笑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宁欣给他沏了杯茶，给母亲倒了杯柠檬水。然后坐在母亲身边。
他想问宁书记怎么不在，但他不好开口，这毕竟是宁书记家，既然来了，他只能听之任之了。
阿姨并没有过多问他的身世和经历，聊了聊他的工作，又说了几句宁欣。
正说着，一辆奥迪车停在楼前，秘书下车，拉开车门，宁书记从车上下来，走到台阶上，秘书把一只公文包递过来，书记又冲秘书说了几句什么，秘书坐上车走了。
宁书记走进来，他忙站起身，垂着手立在那，宁欣招呼道：爸，你怎么回来这么晚。书记把公文包放到茶几上：开会晚了点。然后坐下，抬眼望了下他道：小李吧，坐，别客气。
他又一次欠着身子坐下。
宁书记就开门见山地说：你的事小欣说过，我们没意见，只要小欣同意，我们就支持。
宁书记作指示地说着家务事。
宁书记靠在沙发上又说：但要约法三章，第一，结婚后不要打着我的名义去干任何事情。第二，我不会为你们的工作打招呼。第三，你们的生活我不干预。
说完站起来：我还有材料要看，让阿姨陪你聊。
说完拿过公文包踩着地毯上楼了。
那天，他又坐了会儿，便告辞了。宁欣把他送到门外。
他没想到省委书记这么干脆，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他感动得想哭，老天爷对自己太眷顾了，他一路感动着回到家里。
他和省委书记千金恋爱的消息风一样地就传开了。先是崔主任给他打了电话，请他吃饭。在饭桌上崔主任就说：兄弟，以后我的前途可就靠哥哥了。
他不解地：你少来，我的前途还不知靠谁呢。
崔主任就说：别装糊涂，你现在是省委书记的女婿了，你还要找谁做靠山？
没多久，厅长亲自给他打来一个电话，说要找他谈谈。他坐在厅长办公室里，厅长随意得让他有些陌生。厅长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抽着烟说：李总，你在处级干部位置上干了有六七年了吧。怪我关心你不够，咱们厅里没位子了，咱们可以上报在省里交流哇。你这么年轻，将来一定大有作为。那天厅长像兄长一样，说了许多兄长一样的话。
不久，省机关干部调整，他稀里糊涂地被任命为省政府管理局副局长。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就当上了副局长，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提升啊。
担任副局长不到两个月，他的房子就分下来了，在省委机关的宿舍。是副局级干部标配的房子，四室一厅。
宁欣又约他去了一次省委书记家，阿姨又找他谈了一次话。阿姨说：小李，职务晋升了，房子也有了，你们该结婚了。
他尝到了和宁欣交往的甜头，还没结婚，他就当上了副局长，他明白，这一切都是缘于和宁欣的恋爱。他只和宁欣父亲见过一次面，他的事宁书记不会管，但有人会替他操心。他盼望着早日和宁欣结婚。
他们就结婚了。一个不当不正的日子。他刚拿到结婚证，林业厅长就给他打来一个电话，开口就热情地说：李局长，恭喜呀，啥时候办事？
他就说：我就不办了。宁书记交待过，结婚要低调。
厅长就说：不办怎么行，这是人生大喜事，你是咱们林业部门出去的干部，别忘了这里是你娘家。这样吧，我们厅里帮你办，你来参加就行。
他不好再说什么了，他也想让更多人知道他结婚的消息。
在一个周末，在林业厅的招待所里，厅长亲自为他主持婚礼。婚礼上，来了许多他不认识的人，除林业厅各级领导外，还有省市一些领导，包括公安局的人都派来了代表。
他懵里懵懂地办完了婚礼。当天晚上回到家里，崔主任敲开了他的门，把一包东西放到桌子上。
他惊讶地：什么，不是给我送的礼吧。
崔主任果然把包裹打开，里面一堆钱，他惊呼道：这怎么行。崔主任往前一堆说：不是我给你的，我怎么会有这么多钱，是大家随礼送的。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单递给他道：上面随礼的人都写好了。
他忙给崔主任倒了杯水道：这么多钱，要不退给人家吧。
崔主任笑道：李总，不，李局长，你想太多了。人情往来，应该的。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陌生的朋友。
崔主任打量了一下屋子道：还是局长的房子阔气。我要是什么时候住上这样的房子，死也瞑目了。
两人又开了几句玩笑，崔主任才道：我去接你班了，到服务公司了，希望也有你的好运气。今天先来熟悉下环境，以后，我给你保障。
果然，从那以后，崔主任带人来到省里领导家做保障时，每次也给他送一份。那会他就想，自己是副局长了。
宁欣是他的贵人，大贵人。这一点勿容置疑。他和宁欣结婚没有生理上的冲动，有的只是当上副局长后的喜悦。虽说管理局也是伺候人的单位，现在他是副局长，跑腿的事和他没关系了。他想起刚提干那会，在皮鞋上钉了掌，走起路来有声有色。现在他很少穿皮鞋了，而是改成了布鞋，这是他和其他领导学的。官越大，越喜欢布做的东西，包括服装。他现在是布衣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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