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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折:永远都差那一步

    段温玉被宋安岭强制按着“养病”,养了七八日,临近小年了才肯让她出来活动。

    段温玉照照镜子,越发觉得自己胖了些……

    又下雪了。

    段温玉在画竹的唠叨下,不得不披了大氅,又取了手炉,这下才出了房门走动。

    王府里的梅花都开了,红梅映白雪,煞是好看,干干净净的,段温玉心生欢喜,小步踩到一枝梅树底下。

    她不折花,只是走走看看,顺便闻闻这层既冷又净的香气,心里舒宁了不少。

    宋安岭下了朝回来,得知段温玉在园子里赏梅,便也去了,雪落在他的乌发上、玄衫上,映衬着他冷峻的面庞,倒是让他整个人多了些说不明白的俊逸。

    段温玉听得他来了,顿住脚,回了头,远远地瞧着他,朱唇微张,似是有些惊讶。

    一身玄色的他站在大片铺陈的白雪里头,比边上的梅树还挺拔,惹眼,却不突兀,段温玉以前从来不觉得,她家殿下也可以“美如画”。

    宋安岭也是站得远远地同她对视,他一直知道她好看,人前娴静人后灵动,此刻觉得她更美了,身边的景致仿佛都沦为了她的陪衬——明明小脸被兜帽遮得只露了个下巴。

    不知道对视了多久,他们才向对方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拥抱在一处,雪花依旧在飘着,伴随着冷香浮动。

    段温玉听见雪花簌簌往下落,也听见他的心跳有力跳动,不知道自己的心跳是不是一样……

    “不冷么?你的身子才恢复。”宋安岭轻声说道,低醇的嗓音在段温玉听来很有些诱惑力。

    她大半张脸埋在兜帽里发着红:“不冷,殿下老拿我当纸人瞧,仿佛我被风一吹就倒了。”

    宋安岭失笑,想了想,认真告诉她:“倒没纸人那么夸张,但我记得你在万佛寺吹了风,病倒过一回,从此以后老觉着你禁不得风吹。”

    段温玉身子一僵,也回想起来那事,便从他怀抱里脱出来,转移话题:“殿下中午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去跟厨房交代一下。”

    宋安岭知道她面皮薄,再说下去可能会恼羞成怒,便宠溺地朝着她笑了笑:“你想吃什么我便吃什么。”

    段温玉往后挪了两步,撂下一句:“是么?那就给殿下特别要一道干煸苦瓜炒鸡蛋好了。”

    说完,便掩着嘴踩着小碎步走了,很聪明地选择不跟他缠磨。

    宋安岭只觉得自己的额角有青筋跳动,这算是他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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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阳伯府

    “姑娘,您瞧瞧礼单。”

    “姑娘,还有底下仆妇的月俸银子,您看是不是这样?”

    “姑娘……”

    陆景凝一一接过来,仔仔细细地查对,添添改改,这还是她第一回处理这些东西,更加马虎不得。

    阿娘不在,过个年都有些繁琐了。

    “姑娘,不如待会儿用了午膳,您出去逛逛?”芊儿小心地递了杯热茶给她,似是无心提道。

    陆景凝正翻看着往年的礼单,并未听仔细,因此又问了芊儿一声:“嗯?”

    芊儿只得拔高了声音:“婢子问姑娘要不要趁年前商铺没关门,出去逛一逛?”

    陆景凝拒绝了:“这年关事情多着呢,我哪儿有时间出去逛?”

    “就逛一小会儿罢,好姑娘。”萱儿也过来帮腔。

    她以为是芊儿她们拘在府里拘久了,起了玩心,便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正色道:“既然你们想出去玩,我便放你们出去便是,可别在这儿缠磨,弄得我做不成事。”

    芊儿忙道:“姑娘别误会,婢子们是怕您累久了对身子不好,闷在府里这样久了,出去走走正好散散心呢。”

    “不是前几日才去见过段姐姐么?”陆景凝还是摇头。

    “妹妹放心去罢,这些东西都交给嫂嫂便好。”这时,陆世子的嫡妻田氏笑吟吟地进来了。

    之前陆夫人去世之时,田氏被查出有了一月的身孕,一是怕冲撞了什么,二是胎儿尚不稳,便让她回了娘家住,胎儿过了三月稳了再回陆家。

    如今已过了三月,也显了怀,田氏自然回来了。

    陆景凝有些犹豫:“可是嫂嫂怀着身孕呢,会不会太累?”

    田氏笑着摇头:“大夫说这胎已是坐稳了,处理这点子事也不会如何的,你瞧你的确是闷在府里闷久了,不若便带着你这些丫鬟出门散散心罢。”

    陆景凝见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便不推脱了,本来也该由田氏掌家,她不过是代管,如果出这一趟门能叫她们都放心,那便出去罢:“既是这样,那妹妹便带她们出去逛逛了。”

    “嗳,你们去罢,”田氏又看着两个丫鬟,疾言厉色,“仔细点照顾你们姑娘,不然我饶不了你们!”

    “是。”芊儿和萱儿都应了。

    陆景凝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舒服,芊儿和萱儿都是她的丫鬟,田氏这样讲,并不合适。

    不过陆景凝到底是出了府。

    因为有下雪,马车慢慢地在街道上行驶,陆景凝时不时撩起帘子一角看一看,是还算热闹。

    “算了,下雪马车也不好走,不若下来慢慢走罢。”陆景凝罩了兜帽,把马车打发回去了。

    “姑娘,你瞧,是糖葫芦。”芊儿指着不远处的买糖葫芦的老爷爷,有些兴奋。

    “过去看看罢。”陆景凝从前最爱吃这些小零嘴儿,如今看见,眼睛也有了亮光,带了几分真心的笑。

    “这么久了,终于看见你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陆景凝只觉着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她避开他的目光:“见过程公子。”

    “想着你还是叫我‘乌炭’更好。”程阳望着她,眼神里众多情绪翻滚,灼热到陆景凝不敢抬头。

    “你别走,我们当面好好谈一谈。”程阳见她转身,忙喊住了她。

    陆景凝脚步一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颤抖:“我同程公子早已无话可说。”

    “不过是三年,我等你。”程阳忙道。

    “当日你若早有决心,我们之间又何必拖到现在?”陆景凝转头,眼睛泛红,“想来当时你也只是说说罢了,如今便算了,景凝无福,祝程公子早日觅得良人。”

    程阳听了,垂了头,是啊,若是当时他及时鼓起勇气,同母亲说了要求娶她,如今也不会横生枝节,三年节孝,他母亲不允他等她了。

    他抬头,还想说什么,陆景凝早便离开了。

    陆景凝心里何尝不是翻江倒海,只是她能怎么办?到底错过了,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他们之间,似乎总是差那么一步。

    永远差那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