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百死存一
四年前，金九离城游历，其实是金老爹给的城主继任试炼。
回城之际，金九若是平安，若是仍然愿意接任城主之位，老爹就答应他四年前提出的请求。
重建将军城。
当时，金来对金九的承诺是：我会亲手把“将军城”三个字，重新刻上城头。
金九有些紧张，鼻子忍不住抽了抽。
回归，踏入城门的这一刻，其真正的意义，不仅承载了一众城民迎他归来的真诚和喜悦，更多的是，他从未像此刻一般坚定，向这座曾经辉煌过、残破了的城，立誓交付生命和自由。
17年前，也就是大灾后新纪元19年。
将军城外，凶化潮预兆，有迹可循。
当时的城主段都山亲自出城侦查，重伤而归，弥留之际，亲笔写下求救信，派其子段长毅送去距离最近的圣战联盟分会城市。
大灾后，所有的基础设施不是遭到毁灭性破坏、就是受周围异化物凶化物影响而功能异常，尤其是城与城之间的远距离联系，几乎都被切断。
而圣战联盟所属城市之间，留有特殊的传信渠道。
也正因如此，当联盟主城接到西北将军城的消息，时任联盟议会议员的金进川，决定亲自率兵救援。
金氏一众族老极力反对。
最终，金进川将议员席位交付给族弟，毅然决然带着自愿随同的部分金氏子弟、亲卫队前往将军城。
金进川一行抵达将军城时，城主段都山已经亡故。
将军城虽地处西北偏远，但由于北靠黑森林，异兽异植和异化物资源丰富，大灾后，吸引了不少高品级异化者、或是有特殊需求的异术传人前来冒险寻宝。其中，有不少被段城主请来常驻城中，共同参与守备。
高手有高手的傲气和脾气，有一见如故引为知己的，就有看不顺眼互不服气的。段城主亡故后，虽只有少数人选择离城避难，可留下的却是一时间群龙无首。
金进川是圣战联盟初代议员，凭的是异化九品、异术予兽的实力。
眼看着城外聚集越来越多的凶化人和凶兽，城中上下一致把危机时刻雪中送炭的金进川推举成为新任将军城城主，主持战事。各路高手也拜服在金城主的绝对实力下，愿听从统一指挥。
金城主到任后做的第一件事，派人在城中广而告之：
“大战即临，福祸难测，或百死难存一。
新纪元19年8月31日，早八点，开南城门，城内任一人皆可自由选择是否离城避难？当日晚八点，准时闭城门。
此后，请全城志士，舍命一战。
进川，率金氏子弟和亲卫队众2521人，惟愿与诸君共生死。“
金城主义气万丈。
8月31日，12个小时中，真正离城的竟是极少数。尤其是许多品级高手都成为了金城主的簇拥者。
金进川是个天生的领导者。
起初，在金城主的积极应战下，城外的凶化人和凶兽被清理了许多。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从圣城带来的异能武器和原生弹药的存量急剧下降，粮食储备也撑不了多久，医药资源消耗日益增大……
而，城外的凶化潮，历经2个月的清理，似乎远道而聚拢过来的凶化人和凶兽，远远超过了他们全力击溃的数量。
那是一场没有援军的奋战。
永无止境的敌人，嗜血成性的无脑畜生，将一城人的希望逐渐吞灭。
孤立无援。
新纪元20年2月3日，将死城破。
……
这是每一个幸存者，皆铭记的万念俱痛。
那一年，年仅6岁的小孩，偷偷从地下城的避难所跑出去。
那时，他就是个普通小孩，没有异化，没有异术，也没有父母……没有管教和亲人爱护。可是，在将军城自幼流浪的小孩，仍记得城中许多善人、许多厉害的人物，他们都不在避难所。
他就是想上去再看看。
地下城的避难所里，都是不知事的小屁孩，神志不清的伤残，和偷偷落泪的阿姨们。
冬日里送他羽绒服的花奶奶，小孩替她捂过额头渗出的灰色血液，奶奶闭着眼，小孩叫不醒。
偶尔给他一两个馊馒头的胖赌鬼，小孩帮他打走闻血而来的灰苍蝇，赌鬼闭着眼，小孩叫不醒。
经常在街尾处叫他一起跳皮筋玩的笑笑姐，小孩从废墟中挖出了一只红色的沙包，放在她手中，笑笑姐闭着眼，小孩……没有叫她。
叫不醒的人太多了！
“父亲！”金来自己重伤，也同时失去了父亲金进川，失去了很多从大灾后并肩共战的亲朋战友。
在残破的废城中，放肆哭喊着。
像个小孩。
“老爹！”金九从回忆中回神，见着远远的走来一个身影。
跟随金城主而来的，还有许多人。
林先生、苏瘸子、老乞丐、老将军……
老将军身高两米五，左手提溜着一个老熟人，许束。
罗二娘站在城门右侧。
许束眼角余光瞥见她，也是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了恨意和嘲讽。
或许，她才是那个更优秀的钉子。
许束被擒时，还心存侥幸。直至他发现，原本旧伤复发、昏迷不醒的金城主擒来了七天前就出城送信的两人，原本带着城中八成战力入黑森林寻药的林先生等人擒了其余十九个钉子。
十几年埋下的二十二个钉子，以许束为首，全部被生擒。
可笑，许束还不知是城中哪个高手，有让人瞬间失了全部行动力的异术？
果然，这废城中人，是联盟的威胁。
可恨，功亏一篑，愧对先生托付。
此时，这些钉子除了彼此递个眼神，连自尽都无能为力。
金九视线扫过，一如看死人般。
“咳咳。”金城主一开口就咳起来，脸上病气很重，却是带着笑的，“好孩子！平安就好！回来就好！”一手捂着嘴又咳嗽起来，另一拳打向金九的肩膀处，随即紧握着儿子的肩，再次重重拍了几下。
“金伯伯！”少女唤了一句，“……”咽下后面的话。
见这一幕，金九心中一痛，看懂了少女未出口的意思。她继承了家传的医术，也得了异术传承，于行医用药是他所见最厉害的。
未尽之意，在场的人都有所感，暖暖其实给出了诊断。
四年中，金九走了很多城市，见了很多人，学了很多东西，也寻到了不少的宝贝……唯独，没办法治金老爹的伤病。
“我该追随父亲去了。今后，辛苦我儿。”金来多年强撑一口气。
当年，小孩，其实叫醒了不少人。
回城之际，金九若是平安，若是仍然愿意接任城主之位，老爹就答应他四年前提出的请求。
重建将军城。
当时，金来对金九的承诺是：我会亲手把“将军城”三个字，重新刻上城头。
金九有些紧张，鼻子忍不住抽了抽。
回归，踏入城门的这一刻，其真正的意义，不仅承载了一众城民迎他归来的真诚和喜悦，更多的是，他从未像此刻一般坚定，向这座曾经辉煌过、残破了的城，立誓交付生命和自由。
17年前，也就是大灾后新纪元19年。
将军城外，凶化潮预兆，有迹可循。
当时的城主段都山亲自出城侦查，重伤而归，弥留之际，亲笔写下求救信，派其子段长毅送去距离最近的圣战联盟分会城市。
大灾后，所有的基础设施不是遭到毁灭性破坏、就是受周围异化物凶化物影响而功能异常，尤其是城与城之间的远距离联系，几乎都被切断。
而圣战联盟所属城市之间，留有特殊的传信渠道。
也正因如此，当联盟主城接到西北将军城的消息，时任联盟议会议员的金进川，决定亲自率兵救援。
金氏一众族老极力反对。
最终，金进川将议员席位交付给族弟，毅然决然带着自愿随同的部分金氏子弟、亲卫队前往将军城。
金进川一行抵达将军城时，城主段都山已经亡故。
将军城虽地处西北偏远，但由于北靠黑森林，异兽异植和异化物资源丰富，大灾后，吸引了不少高品级异化者、或是有特殊需求的异术传人前来冒险寻宝。其中，有不少被段城主请来常驻城中，共同参与守备。
高手有高手的傲气和脾气，有一见如故引为知己的，就有看不顺眼互不服气的。段城主亡故后，虽只有少数人选择离城避难，可留下的却是一时间群龙无首。
金进川是圣战联盟初代议员，凭的是异化九品、异术予兽的实力。
眼看着城外聚集越来越多的凶化人和凶兽，城中上下一致把危机时刻雪中送炭的金进川推举成为新任将军城城主，主持战事。各路高手也拜服在金城主的绝对实力下，愿听从统一指挥。
金城主到任后做的第一件事，派人在城中广而告之：
“大战即临，福祸难测，或百死难存一。
新纪元19年8月31日，早八点，开南城门，城内任一人皆可自由选择是否离城避难？当日晚八点，准时闭城门。
此后，请全城志士，舍命一战。
进川，率金氏子弟和亲卫队众2521人，惟愿与诸君共生死。“
金城主义气万丈。
8月31日，12个小时中，真正离城的竟是极少数。尤其是许多品级高手都成为了金城主的簇拥者。
金进川是个天生的领导者。
起初，在金城主的积极应战下，城外的凶化人和凶兽被清理了许多。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从圣城带来的异能武器和原生弹药的存量急剧下降，粮食储备也撑不了多久，医药资源消耗日益增大……
而，城外的凶化潮，历经2个月的清理，似乎远道而聚拢过来的凶化人和凶兽，远远超过了他们全力击溃的数量。
那是一场没有援军的奋战。
永无止境的敌人，嗜血成性的无脑畜生，将一城人的希望逐渐吞灭。
孤立无援。
新纪元20年2月3日，将死城破。
……
这是每一个幸存者，皆铭记的万念俱痛。
那一年，年仅6岁的小孩，偷偷从地下城的避难所跑出去。
那时，他就是个普通小孩，没有异化，没有异术，也没有父母……没有管教和亲人爱护。可是，在将军城自幼流浪的小孩，仍记得城中许多善人、许多厉害的人物，他们都不在避难所。
他就是想上去再看看。
地下城的避难所里，都是不知事的小屁孩，神志不清的伤残，和偷偷落泪的阿姨们。
冬日里送他羽绒服的花奶奶，小孩替她捂过额头渗出的灰色血液，奶奶闭着眼，小孩叫不醒。
偶尔给他一两个馊馒头的胖赌鬼，小孩帮他打走闻血而来的灰苍蝇，赌鬼闭着眼，小孩叫不醒。
经常在街尾处叫他一起跳皮筋玩的笑笑姐，小孩从废墟中挖出了一只红色的沙包，放在她手中，笑笑姐闭着眼，小孩……没有叫她。
叫不醒的人太多了！
“父亲！”金来自己重伤，也同时失去了父亲金进川，失去了很多从大灾后并肩共战的亲朋战友。
在残破的废城中，放肆哭喊着。
像个小孩。
“老爹！”金九从回忆中回神，见着远远的走来一个身影。
跟随金城主而来的，还有许多人。
林先生、苏瘸子、老乞丐、老将军……
老将军身高两米五，左手提溜着一个老熟人，许束。
罗二娘站在城门右侧。
许束眼角余光瞥见她，也是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了恨意和嘲讽。
或许，她才是那个更优秀的钉子。
许束被擒时，还心存侥幸。直至他发现，原本旧伤复发、昏迷不醒的金城主擒来了七天前就出城送信的两人，原本带着城中八成战力入黑森林寻药的林先生等人擒了其余十九个钉子。
十几年埋下的二十二个钉子，以许束为首，全部被生擒。
可笑，许束还不知是城中哪个高手，有让人瞬间失了全部行动力的异术？
果然，这废城中人，是联盟的威胁。
可恨，功亏一篑，愧对先生托付。
此时，这些钉子除了彼此递个眼神，连自尽都无能为力。
金九视线扫过，一如看死人般。
“咳咳。”金城主一开口就咳起来，脸上病气很重，却是带着笑的，“好孩子！平安就好！回来就好！”一手捂着嘴又咳嗽起来，另一拳打向金九的肩膀处，随即紧握着儿子的肩，再次重重拍了几下。
“金伯伯！”少女唤了一句，“……”咽下后面的话。
见这一幕，金九心中一痛，看懂了少女未出口的意思。她继承了家传的医术，也得了异术传承，于行医用药是他所见最厉害的。
未尽之意，在场的人都有所感，暖暖其实给出了诊断。
四年中，金九走了很多城市，见了很多人，学了很多东西，也寻到了不少的宝贝……唯独，没办法治金老爹的伤病。
“我该追随父亲去了。今后，辛苦我儿。”金来多年强撑一口气。
当年，小孩，其实叫醒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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