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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坑爹?如何对得起咱老爹?

    刘炎看着还晕厥在一旁的婢女,如今想弄清楚这其中缘由,也只有从她口中得知了。

    毕竟手脚被绑,行动不便。他在地上翻了两个滚,爬到女婢身边,努力用肩抵着女婢的头,在她耳边呼喊着,“欸!姑娘,姑娘,醒醒,醒醒啊!”

    女婢在刘炎的呼唤声中渐渐醒了过来,只是被周楚威吓至昏后,此时的脸上仍然没有血色,煞白的面容虽仍然如璧玉般精致,但亦让人可怜。

    “德然公子,救我!”

    虚弱的女婢咬紧双唇,说出了此刻心里最急切的愿望。

    嗯?我怎么又成了德然公子?对,我好像表字“徳然”。

    这姑娘果然又帮自己找回了一些记忆,那一定要再好好问问怎么回事!

    “此地是何处,我又为何会被困在此地?”

    “公子可曾忘了,当初在我父亲府上,你我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我是前朝尚书范亮之女,范碧。”

    范亮?范碧?

    刘炎努力在脑海中检索着这两个名字,略有印象,但交往不深。

    “呃……能先给我把手脚解开吗?”

    却见范碧脸上忽然来了喜色,急切的说道。

    “公子是决定让奴家为您宽衣了吗?多谢公子搭救!”

    刘炎亦是一惊,急忙喝止范碧,这……这是什么逻辑?

    “我让你给我解绑,就只是解绑而已,可没有同意让你脱光我遛街!”

    却见范碧面色由喜转悲,再次梨花带雨,“那奴家岂不是要……”

    “别哭嘛!你先给我解绑,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刘炎此时只能连哄带骗了。

    却见范碧态度冷淡,畏手畏脚,不敢越雷池一步,委屈地说道。

    “公子背后有父亲安乐公屡屡纾财,只要还上欠款,自然出得了这炼狱,可奴家全部族人都被没了官奴,国破家亡,没了依靠,更不敢违背主人之令,还望公子见谅!”

    谁?咱爹是谁?

    安乐公?

    欸?等等!

    刚才欠据上也写着,这“劉炎”是谁儿子?

    安乐公?刘玄?

    刘炎心中忽然由悲转喜!

    赌博欠钱?有个耐坑的安乐公老爹,自己还用为钱发愁么?!

    毕竟自己爱读魏晋史料,刘炎自然深知这个刘玄是何许人也。

    这个刘玄,可不是那个被赤眉军献祭的傀儡皇帝,更始帝刘玄。

    而是昭烈帝刘备的玄孙,成汉安乐公刘玄!

    安乐公这个名号为世人所熟知,自然是因为后主刘禅。刘禅听从谯周之意决定出降,被当时的魏廷封为安乐公。

    从此,这个“安乐公”的名号就形同于对刘禅的讽刺,被后世广为流传。

    按照汉代的封爵办法,乡侯爵位之上,宜封本土,用以彰示功业殊勋。这便如富贵之后衣锦还乡一般,在乡民面前光宗耀祖。

    刘备本为幽州涿郡人,那刘禅的籍贯亦是如此,虽然刘禅一辈子都没有踏入过幽州地界。

    所以按照汉代封爵宜封本土的惯例,魏廷将幽州燕国治下的安乐县作为刘禅的封地,安乐公国,食邑万户。

    虽然当时尚没有“公国”这种说法,这种说法要到晋代五等爵制以后才有。

    刘禅被封国,国主称公,这个“公”的实际意义就是指,其位在各诸侯之上,他作为大魏王朝的客卿,其地位只比当时的魏室诸王略低而已。

    这些举措都是为了彰显一种怀柔政策,让冥顽抵抗的吴国尽快归命,同时也彰显征服者魏国对“蜀”这个藩国的轻蔑。

    刘禅被封安乐公,但并未就国,而是被软禁在洛阳,当时独揽大权的司马昭自然不愿让刘禅离开自己的监视之下。

    不然,就算是刘禅乐不思蜀,毫无反义,也难说被起事者趁机拥戴,兴兵造反。

    刘禅做了九年安乐公富家翁,得以善终,之后将爵位传于第六子刘恂。

    刘恂生年不幸,赶上永嘉之乱,五胡乱华,匈奴汉国攻入洛阳,俘虏晋怀帝,并将滞留洛阳的诸多王公贵族屠杀殆尽,而刘恂一族就在其中,惨遭匈奴殄灭。

    此时的安乐公国,实际上已经亡国。

    这却是最令人讽刺的地方:匈奴刘渊,以汉为号,本来就是尊奉孝怀皇帝刘禅为名义,趁机起事乱晋,结果攻进洛阳后,却将孝怀皇帝刘禅这一支灭了族……

    而刘备后辈中,尚有鲁王刘永一支,当年亦随刘禅迁往洛阳,被封为侯。永嘉之乱时,面对匈奴的无情残杀,刘永的孙子刘玄,也就是自己的这位便宜老爹,竟然能够奇迹般的逃出洛阳,还在兵荒马乱中,奔回了蜀地。

    当时的蜀地早已被李雄的大成政权割据多年,刘玄前来投奔,李雄为了俘获蜀人土著世族之心,对刘玄表示热烈欢迎,继续封刘玄为安乐公,让他绍继刘禅一脉,从此以后刘玄便又生活在了成都,为刘氏开枝散叶。

    直到三十年后,东晋永和二年(346),也就是去年,东晋桓温伐蜀,覆灭成汉李氏政权,为了避免其再起祸端,将成汉李氏宗室尽数迁往建康。

    而对于如何处置季汉昭烈帝刘备的后裔,桓温颇有三代先王之风,本着“吊民伐罪,绍嗣继绝”的古之义举,并未对当时已经安家于成都三十年的安乐公刘玄斩尽杀绝,而是网开一面,并没有上交建康晋室,而是留在了成都。

    桓温执掌荆州后,行事专权,往往不听晋室宣调,拜表辄行,连晋室拿他都没有办法。

    他亦深知,毕竟季汉灭国已将有百年,刘氏的号召力业已被成汉李氏所冲淡,没有必要担上夷绝前朝后裔的恶名。

    于是桓温效仿三代先王之风,绍嗣继绝,辟汉惠陵,即刘备昭烈庙,周边数乡为安乐公刘玄封户,令其奉祀昭烈皇帝刘备与安乐公刘禅,以保其嗣,直至今日……

    至此,从晋公司马昭安置刘禅为安乐公,期间经过永嘉之乱,晋室南渡,直至晋臣桓温伐蜀,令刘玄继昭烈帝刘备之嗣,安乐公重新回到大晋怀抱,安乐公始终是“晋之纯忠”。

    刘炎实在是想不到,自己穿越过来,会成为唯一的汉家余脉,昭烈帝刘备的玄孙。

    只是此刻,还来不及感慨自己的身世,自己如今可是被捆成个粽子,负债一千贯呢!

    但刘炎心里十分清楚,这刘玄当了三十年的成汉安乐公,每年寄食着十里八乡的租税,妥妥的一位地主富家翁,自己的这个便宜老爹怎么可能缺钱?

    看来上天对自己确实不薄,让自己穿越过来就是一个富二代,这可比昭烈帝刘备玄孙这个身份实在多了。

    只是自己的这位债主,其身份似乎也并非等闲之辈。

    刘炎被缚在地上,无奈的看着畏手畏脚的婢女范碧,窗外时而有倏忽往来的身影。

    方才那位紫袍小将,欠据中称此人名叫周楚,刘炎仔细咂摸着此人的姓名,心中也有了些许眉目。

    若说自己是个富二代,那这个周楚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将三代,从其祖周访开始,祖孙四代,世守梁益。

    其父亲周抚,更是东晋名将,跟随桓温平定成汉,担当首任益州刺史,加督梁州之汉中、巴西、梓潼、阴平四郡诸军事,领西戎校尉,以镇西陲,这简直就是蜀中的擎天巨柱、架海津梁!

    这周楚年纪轻轻,行事做派,及近跋扈,其背后自然是有个益州刺史的老爹做靠山,初入军旅就袭了乃父鹰扬将军的头衔,父子两代皆鹰扬将军起身,在蜀中权势煊赫,首屈一指。

    可以说,自从桓温离蜀返荆之后,这周家父子就是这蜀中的天!

    之后一直到前秦猛将杨安陷蜀,这期间的天师道范贲、叛将萧敬文、蜀盗李金银、妖贼李弘等等,各路牛鬼蛇神,各种造反祸乱,全是被周家父子给摆平了。

    刘炎心中忿忿,这败家子劉炎,怎么就招惹上了这蜀中的擎天之柱?

    这要只是些欠奢钱财等小事,自然最好。就怕这败家子与这周家小霸王还有其他琐事瓜葛,那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如今自己的债主,既然有这么硬的背景,那自己还是乖乖就范,早早还钱为妙,非要等到刀架在脖子上再求饶,悔之晚矣!

    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时局难抗,势比人强!

    既然历代安乐公都是坑爹货,那我就继续发扬这个优良传统吧!

    刘炎重新呼唤婢女范碧,“给本公子解开!”

    “哈!公子终于想通了吗!要奴家宽衣吗?”范碧又兴奋的回应道。

    刘炎也十分硬气的回应道,“本公子是想通了,老子要选第二条路,履约还钱!”

    要咱老爹来还……刘炎在心里默默说道。

    却见范碧马上伏在地上,泪洒衣襟,苦苦哀怨道,“公子你已经沾碰过了奴家,若公子只顾自己还钱脱身,那奴家就活不了!”

    本公子何时沾碰过了你,是你一直想扒光本公子好吗?刘炎亦是感到无力辩解了。

    可静下来想想,自己如此说,确实有损于大丈夫风范了,一个被充为官奴的弱女子,一言一行本来就身不由己,此次事件中更是被自己的主人弃如敝履,命如草芥……自己还和她斤斤计较什么?

    刘炎望着一直伏在地上哭诉的范碧,哎~好歹也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不免生出爱怜之心。

    自己若还钱走人了,那毫无人性的周楚一定会把她处死的。

    没想到刚刚穿越过来,就先因为自己而害了一条如花的生命,于心何忍!

    要不然,就把她一并赎走吧,这如花的样貌,死了可惜!

    “你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远房亲戚也算。”刘炎试着问道。

    “呜呜~晋军攻入成都后,父亲与兄长跟随先皇逃亡梓潼,便没有了音讯,全家女眷亦被没于官奴,亦未知生死。如今与奴家有亲的人中,唯有一位年过耄耋的老祖父,弃家多年在青城山中修道,已经多年不曾下山回家了……”

    哎,真是悲惨!好歹当年也是前朝成汉尚书之女,妥妥的名门闺秀,没想到如今国破家亡,落得这般下场!

    赎了吧,就算是开局做善事攒人品了。

    反正也不是自己掏钱,替咱老爹买个小丫鬟回去伺候着,尽尽孝心,不过分吧?

    “来,给本公子解开!”刘炎再次呼唤着范碧。

    范碧始终畏手畏脚,不敢听从。

    “别怕,你是我的人了!我赎你!”刘炎朗声向范碧安慰着。

    却见范碧听到,两眼愣直直地看着刘炎,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手脚仍然不敢妄动。

    见范碧仍然不敢动弹,刘炎只能继续鼓励道。

    “你都碰过我了,我要是不要你,你在周楚的魔爪下还能活?别愣着了,还不给本公子解绑!”

    范碧终于相信了刘炎的话,泪雨打湿的花容转而破涕为笑,连忙跪着匍匐到刘炎面前,给刘炎解绑。

    被反绑了这么长时间,刘炎也赶紧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却并没注意到自己的裤褶还一直被扒下来了大半,露出了些许不雅之地。

    “公子,奴家先给你把裤褶穿上!”

    范碧这么一提醒,刘炎才发现,自己正面大门洞开,立马臊红了脸,连忙背身,“不用了,我有手了,我自己来!”

    可这古代的裤褶可不是现在的裤子,是裤子的初级形态,很多地方是要用绑带系在大腿上的,刘炎自然也是第一次穿这样的裤褶,只顾像提裤子一般往腰上提,结果反而是越提露的越多……

    “嘻嘻嘻~”范碧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微笑,站在刘炎的身后,笑着说道,“公子你再往腰上提拉后裆,后面就要比前面露的还多了!”

    啊?刘炎赶紧转脸用手去捂自己的屁股,结果前裆又掉了下来。前后城门大开,全部失守……

    “嘻嘻~还是让奴家来吧!”

    范碧嬉笑一声,快步转到刘炎正面,半跪在刘炎面前,在刘炎脚面上拾起已经被系乱的裤褶,耐心又细致的一一解开,重新穿在刘炎的胯下,再准备系带子。

    期间范碧的柔荑小手,时而无意间触碰到刘炎的皮肤,刘炎感到既丝滑又冰凉,身上与心里都一阵痒痒的,

    让刘炎那本就羞红的脸,

    已经红得发紫!

    刘炎低头看着范碧认真细致的样子,如花的面容,敬畏的眼神,见到如此手脚伶俐的女神,不时冲自己莞尔一笑,刘炎顿时感觉自己的头发根都快要竖了起来!就连自己的女友都不曾与自己如此近距离……

    这个视角,亦是观赏女神的最佳视角。

    即买即用,无缝衔接,物超所值!

    那拼爹跋扈的周楚,恃强凌弱,买不到女神的心,自然不会有此神仙享受。

    裤褶穿戴完毕,刘炎迫不及待的将范碧扶了起来,两人四目相对,竟让范碧显得十分娇羞,眼神回避对刘炎说。

    “今日奴家害公子蒙尘,公子还是先去洗把脸吧!”

    刘炎顺着范碧的眼神看去,望见屋内的墙角处放着一大水缸,应是柴房灭火备用。

    也好,美人面前蓬头垢面,确实失礼。也正好看看咱这位这安乐公子劉炎,今世究竟是何模样!

    刘炎走到水缸前,照面一观。

    二十出头的年轻面容,丰额圆颊,高堂隆准,唇若涂脂,凤目修长,双耳盈硕……刘炎不禁笑出声,这细眼,这丰耳,难道是刘备家族遗传么?

    嗯,虽说与自己本来的英俊面貌难以睥睨,但亦可称道为一副风神仪表,龙凤之资了!不枉此世做一位风流富家公子爷!

    梳洗完毕,范碧略微为刘炎整理了一番发饰,刘炎趁机握住范碧的柔荑玉手,也给自己壮壮胆,随即大声向门外喊道。

    “外面的,进来个能喘气的!本公子替咱老爹来给尔等发压岁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