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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侍驾身旁

    这申国公听到皇帝给自己加官进爵了,高兴极了。按理是明褒实贬的职位调整,但申国公的高兴是出自心里的那种高兴,实在不像是装的。

    说是正二品的辅国大将军,还兼管了千牛卫,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两个都是虚职。千牛卫的事一直就是皇帝亲信中的亲信管的,千牛卫将军反倒是丝毫不能过问。

    就好比,之前的一个大朝会上,皇帝问兼了左骁卫大将军的卫国公,左骁卫的军备是否完备,成国公请罪说,忙于修道,为君祈福,无暇顾及。

    皇帝听了,龙颜大悦,难怪自己最近这么顺遂,原来是你成国公的功劳啊,就给他儿子赐了婚,让他二儿子娶了皇帝的妹妹,南阳长公主,还赏了好些珍贵物件、药材。

    故而,申国公由从二品的明州留守升到正二品的辅国大将军,权力实际上是由有到无的。但申国公却不这么看,申国公作为开国九公之一,是世代要去边关轮戍的。

    想当初,他父亲二十一岁承袭申国公的爵位后,就去轮戍了,由辽东到凉州,再到巴蜀两郡,最后到吴郡。直到六十三岁才彻底回到京师,安居晚年。

    自己亦是如此,二十三岁袭爵一直去轮戍,或是在轮戍的路上,中途也就在京师歇了几个月。现在他才四十三就能免去剩下十余年轮戍之苦,家中的老父老母老妻,还是异常想念的。

    于是,听到皇帝的恩旨,申国公又跪下了,热泪盈眶地谢恩。皇帝亦是带着笑容将申国公扶起。

    随后,一行人高高兴兴地进了申国公府,而申国公也高高兴兴地抢了佟大的活,成了申国公府的大管家,也就高高兴兴地给皇帝引路,而至于讲解的活还是交给甲来的。

    待众人安定后,申国公就主动地在皇帝侍奉着,抢怀矩的活,还介绍府中的布局及由来。说道:“皇上请看,前面的那组门廊正是原来东女国的京兆衙门,现已经是明州的留守衙门。平日里的办公,都是在这儿弄的。”

    皇帝没说话,只就点了点头,旁边的镇国公倒是更好奇了,毕竟这东女国是他领兵打下来的,就说:“哦,郑公爷,那怎么不见办公的臣僚呢?”

    申国公回答道:“这两日正好是休沐的日子罢了,再则……”随后,申国公看了眼甲。甲就接着申国公的话头说下去,“再则,明州河湖虽多,但耕地多盐碱,地力不足,故而明州的粮米还得从吴郡、山东等地来。故而,明州的经济税务还是市舶司管的多些。”

    甲一说完,皇帝兴趣似乎一下子就来了,跟着问道:“那这明州的耕地可是何人来耕种?”甲毕竟也是做过大官的,面对皇帝的发问亦是不怵,直接回道:“耕粮桑者少,种菜果者多。如此自然多是明州士绅雇人来耕。不过,明州耕者的工钱可要多于别地。”

    皇帝还想追问,但旁边的怀矩却先一步问道:“这是为何?”申国公见这道题他会,就直接回答道:“这自然是明州的做工的钱也多啊,都是为了糊口,钱少谁去。”

    镇国公心里吐槽二人脑子不好使,皇上在这儿想知道明州的实况,这两人却在这里打岔,就问道:“既如此,那为何明州的工钱什么的比其他州郡高呢?”

    皇帝欣赏地看了镇国公一眼,心想,到底是异之啊,比这两个不中用的强,问个事都不会问。随后,看着甲,期待他的回答。

    甲似乎是对这个问题早有思考,想也没怎么想,反问道:“不知镇国公这几天在明州可发现了,在明州这里,一两银只能换九百钱,少一百钱。而在桂郡、辽东等地却能换得一千一百钱,多一百钱。这是为何呢?”

    皇帝不指望他们两个,自己回道:“这是因为明州多海贸,海贸者,又多以银两为算。故而明州银多,而相应的铜钱就少了。至于桂郡辽东者,少银两,而又鲜少有大宗的买卖,故而铜钱多用而多,银钱少用而少。”

    甲听后,点了点头,向皇帝拱了拱手,随后说道:“皇上说得是啊,这明州的银钱一多,自然用的钱也就多了。用得多了自然这价也就上去了。价上去了,工钱也就上去了。工钱上去了,别的地的人也就来了。”

    皇帝点了点头,甲这话虽说得粗糙,但还是在理的。其中没有说全的地方,自己想一想也是能弄清楚的,故而,也就没有继续发问了。

    怀矩见皇帝点了头,自己也开心了,他才不想知道什么银钱啊、工钱啊什么的,他又不会缺钱,只是要侍奉好这位主子罢了。

    申国公亦是如此,自己在明州留守这么久了,都不愿去搞清楚这些东西,现下都要回家养老去了,怎么会有这个精力去深究。

    但镇国公不一样,他已经好些日子没领兵打战了,就对这些文官的事益发的好奇,就问道:“那先生,明州富庶而边郡困苦,可有周济之法?”

    镇国公这么一问,皇帝突然就又兴奋了起来,兴致勃勃地看着甲,但面上还是波澜不惊的深沉样子。

    甲看了眼镇国公,再想到了那三兄弟的困境,就笑了一笑,说道:“明州富庶,可东女国被公爷所灭。可见一味的富庶终不是长久之道,而在人为。”

    镇国公见皇帝也有兴趣了,就继续追问。甲也就直接说道:“需课以税务,以税收民间之财富而富中央、充国库,而济边郡。”

    听了这话,镇国公苦笑了一下,他已经猜到甲要说什么了,机智地选择了闭嘴不说话。而申国公是知道甲的说话思路的,这时不宜说话。

    怀矩见他两人不说了,心想自己表现的机会不久来了吗,就问:“这是什么话,市舶司的税可是收着呢。”

    甲哈哈一笑,玩味地看了怀矩一眼,说道:“市舶司说的是明州的税,而不是海贸的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