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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眉蛾烟峦归眼底,疏疏林叶万山秋

    我是眉蛾山的癸參仙人-華鈴,座落眉蛾山的離岸峰,性格恬淡温顺,不喜与外界争斗。因擅長醫藥、丹药之术,又因为今年才二十一歲,年纪轻轻便能達到元嬰境,治愈重病患者,被世人誉作“神医”。

    眉蛾山一共有四峰,第一峰是眉蛾師尊也是我師父潭效真人-宋炎的劍潭峰,擅劍術,年六十五。

    第二峰是我師叔耀洸真人-宋鶯的焰池峰,擅拳腳,年七十二。

    第三峰是大師兄蒼瑤仙人-白阜淩的幽冥峰,擅琴笛,年三十七。

    第四峰便是我的離岸峰,也是百年來眉蛾山唯一結嬰的女仙人。

    今年很熱鬧,因為是眉蛾山六年一度的外門選弟大會,表演出眾的人不論出處都有機會拜入眉蛾或四峰門下,榜首更可直入四峰之其一做直屬弟子,所以每到這個時候,眉蛾山裡裡外外都會翹首以盼,期待著自己能夠被选中成。

    師尊門下包括我已有三位直屬弟子,師叔則有五位,大師兄六年前才收了一位,而我在三年前才擁有自己的峰,今年第一次參與外門選弟大會,離岸峰冷清清的只有我一人,平時只有僕人侍女們出入打理,連个說話聊天的人都没有。不過正合我心意,我本就沈迷醫書草藥,不擅交際談吐,從小習慣了冷清沒人打擾,多一個人要照顧反令我無法適應,所以今年我並沒有打算要收直屬弟子。

    “鈴儿。”宋炎是唯二會登上離岸峰的人物,他三位直屬弟子最得寵愛的便是我,雖然最後比起劍術我是更擅長醫藥花草。

    “師父。”對這位師尊我還是很尊敬的。

    “為師雖知鈴儿未必會收徒弟,但還是拿了些有潛則的讓你看看,有合眼緣的為師幫你留下來。”宋炎把一大堆畫軸拿出來放到木桌上,看來他挺期待我今年收個直屬弟子。

    我拿起一張畫轴仔细打量了一番,这画轴的颜色很奇特,像是用墨染成一般,但是颜色却是鲜明地分别对应着不同的區域。画轴的左边的畫中有一个人影,他身穿一件青袍,长須飄飘。他手中握着一柄玉笛,脸上挂著浅笑。

    “這適合大師兄吧。”我微笑著把畫軸卷回去,沒興趣繼續看下一個。

    “當年你也拜在我劍潭峰下的,沒說師父擅什麼就得練什麼。”宋炎把我剛收回去的畫軸再打開來重新塞回我手裡。

    “下面的眉蛾弟子要是知道你都沒收徒弟的打算,他們得傷心死了,如果真沒合眼緣的也就罷,是他們沒那個命。”宋炎笑著無奈的搖頭,然後就離開了。

    我無語地放下畫軸,轉身回房繼續修練。

    到了傍晚,我終於捨得從房間出來,門外放了侍女傳來的晚膳,我端了起來準備回房吃,眼尾瞄到園子裡那個佈滿畫軸的木桌,腳就踏了過去。

    上面仍然是那幅半開了的畫軸,籍著月光映射,畫中人的淺笑透著溫柔,與夜色溶合一體,竟有种说不出的风韵。我把晚膳放到一旁,隨即坐在凳子上继续觀看。

    這男子名叫陸子吟,年紀十七,皮膚很白皙,一身的青衣配著一柄玉笛,我點點頭想道,果然人如其名,第二想道,果然很適合大師兄,他與白阜淩的氣質相似,也是溫溫玉玉的,但白阜淩比他多了一份入世已深的淩厲。

    我把畫軸收回,再打開另一幅,一抹大紅刺進眼簾,這次是個火炎女子,名叫韓瀟瀟,年紀十四,貌美,她的身上带著一股烈焰紅風,臉頰卻很紅艷,眉毛很濃密,兩條濃濃的眉毛顯露出她桀骜不驯的性情,兩条濃浓的眉毛裏透著一絲英气,讓人難忘。手中沒拿任何配件,師叔應該要收第六個門生了吧呵呵。

    我自樂著替三峰選徒弟時,開到第五幅一看手抖了一下,我還懷疑師父是不是拿錯了,因為畫中是一個乞丐,整個人又髒又黑,衣服都破了好幾個大洞,雙臂正緊抱著腿坐在街邊,眼神淩厲充滿殺氣的盯著我看,喔不,是盯著畫師,都不知道那個畫師是怎麼畫得出來。

    我再仔細看都看不清那面貌,上面太多泥土擋住了,只看到那雙烏黑得發亮的眼睛,我再去看介紹,這人名叫黎靖,年紀十五,我再度覺得這是師父拿錯過來了,看著不就跟外面的一些弟子都差不多嗎,在外流浪到了眉蛾,要當四峰門徒可是一點都不容易,要有在眾人當中萬裡挑一的潛則,要有從娘胎出來便定了的天份,起碼比起前面四幅一看便明暸的人物,這位差了不止幾倍。

    我把畫軸收好整齊地放在木盤上,看夠也樂夠了,剩下還有十幾幅畫也沒了興致再看,明天讓人送回去吧,隨手喝了杯涼了的茶回房去睡了。

    過了幾天師父果然沒再逼我物色徒弟了,我樂得自在地於離岸峰繼續搗弄丹藥,為其他三峰的新徒弟準備禮物,都不外乎是些上等美顏仙丹和上等修練仙丹,出至我癸参仙人的丹藥可是萬金難求,也是我疼愛他們的心意吧。我一直以來對其餘三峰的直屬弟子和眉蛾弟子们都很宽厚,所有事情我全親力親為,從來不会强加給別人去做,有時有些眉蛾弟子想與我打好關係,想上離岸峰幫忙清潔打理,我都會鄭重拒絕,但對於只要能報上眉蛾山稱號的弟子們,他們的傷藥病痛全由我包辦的,所以他們對我也是十分尊敬喜愛,在當中我的人氣也是非常高,我也知道今年他們都明爭暗鬥地想拜入我的門下當首席弟子,可我一個都沒看得上。我并不是不喜歡他們,而是他們不符合我的要求。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自己的要求是什麼,但好像師父所說,要先合眼緣吧!

    我一共做了三顆美顏仙丹和兩顆修練仙丹,四峰卻做了五顆,做多了也沒差,要是遇到了可愛又乖巧實力也不錯的眉蛾弟子,就送他們了吧。把仙丹收好後,我開開心心去養仙草仙花去了。

    今天難得地下了離岸峰,因為我想去領幾頭鳥鴕回去飼養,鳥鴕類養得好生下來的能煉成仙蛋,仙蛋能吸引靈獸,收服靈獸再多加培養能一代比一代優秀,雖然過程麻煩又難搞,吃力又不討好但我就喜歡這種養成,這三年間我只專心專注地把我的大靈園地安置好,裡面種植了非常多珍貴又高等的藥材和各種高級花花草草,四分一個大陸都不及我的大靈園地珍貴,現在終於得了空就能去搗弄別的新鮮。

    距離大會還有五天,眉蛾山裡裡外外都是人,一部分是本來的眉蛾弟子,其餘的什麼人都有,一些達官貴人送子上山又有,一些無名小卒也有,更有些流浪小伙到來看看機緣。

    離岸峰離主殿大堂很遠,中間有很長一段路,還隔著一個大溫泉,平時要不是來找我,別人基本不會走這條路,現在好了,人都塞到溫泉區了。

    我一下到山底就看到遠處零零散散遊蕩著的人,有些人在樹下練劍,有些人在討論著這溫泉,有些人則漫無目的地走著參觀。

    我想了想還是御劍避開人群,直到眉蛾山的鳥禽區。

    有些眼尖的眉蛾弟子認出了我的劍色,一陣驚呼然後齊齊下跪拜見,我都一一禮貌點頭算是回應了。

    “癸參仙人真的好仙!”

    “嗚嗚嗚……居然讓我有幸看到仙人的真顏……”

    “好冷好高雅喔~癸參仙人是最美的神仙~”

    我听着他們的話,嘴角抽動兩下,这些小子还沒长大啊,我不過才二十一岁而已好伐,居然称我为神仙?

    还最美?最高雅......

    我无奈地摇头,然后繼續向前飛,我留意到温泉边的草坪有一串濕漉的腳印,我鬼使神差地轉了方向跟了上去。草林深處,我看到一个身形健碩,身材修长的少年正在练功,他练的是關公剑诀,他的剑法非常稳准狠辣,招式虽然不算很多变,但剑招却有种令人窒息般的快感,底工很紮實,我看着心里微赞。

    他的武器不同于別的剑鞘类型,是一柄大刀。那柄大刀通体赤红,看着很沉重,但在他手里却轻盈灵动,一点也不费劲。

    我看了几眼后发现他的手臂肌肉紧实有力,双腿肌肉也异常饱满,他的左脚踩着一块石板,右腿蹬地,整個人就如离弦之箭,快速朝前奔跑,借助沖势飞跃而起,身体腾空后旋转了一周,双手持刀横扫而出,带起凌厉的杀气,他的刀锋划破天幕,带起一阵刺耳的声响,在这寂静无人的草林中格外骇人,好强悍的气息,这个少年还真不一般啊!

    他在树林中飞驰了几圈,落在地面后,他把手中的大刀往旁边一插,单膝跪倒地面,用手擦拭额上的汗珠,一滴滴滑落到衣襟。

    我从劍上跳了下来。

    “誰教你的劍法?”我问他。

    少年看到我,眼中露出惊愕的光,

    “……癸參仙人?“他说话的聲音有点哑。

    認得出我並不奇怪,在眉蛾山能御劍而行又是個女的,非癸參仙人又能是誰。

    “誰教你的劍法?”算是默應了他的問題,我又再問了一遍。

    “……乞丐幫的幫主……肖三世。”說畢,他便醒覺般轉向我雙膝跪地行了個大禮。

    乞丐幫?我想起前幾晚那幅畫軸,難道他就是那個黎靖?現在跪在地上的男子上半身什麼也沒穿,露出古銅色的光滑肌膚,上面佈滿汗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下半身深灰色的武術褲也乾乾淨淨的,沒穿沒爛,臉上也乾淨得沒沾一點塵土,雖說不上清秀,冷冽的黑眼睛讓平平無奇的面貌添了一份俊酷,我忍不住笑了出來,真沒想到那個邋遢的傢伙会是個这么有料的人,而且还很有礼貌,肖三世教出來的人,难得,他还懂禮仪,真是难得。

    “你叫什麼?”我裝作未知道過他,微笑著問。

    “……”他猛抬起頭,黑眼睛有些疑惑地望向我,像是不解我這高人為什麼要知道他名諱。

    “在下黎靖。”果然。

    我呵呵笑了兩聲便御劍離開,留下呆頭呆腦的小伙子。

    到底為什麼好端端的人不畫,偏要畫得又髒又臭似的,難道現在流行這種反差畫風,讓人印象更深刻?不繼續想,精心挑選地領了兩鳥鴕便回離岸峰了。

    終於到了大會當天,我換了件全白色的衣裙,腰帶上別著一条玉带,一只金铃铛隨著步履轻轻摇摆。

    於正殿。

    “師父,師叔,大師兄。”我淡笑著對上座三峰微彎膝行了個行。

    “呵呵,鈴儿,過來為師這邊坐。”宋炎招招手又指了指旁邊的席。

    “師尊又霸著鈴儿了,弟子我多日未與鈴儿見面,還很多話想跟鈴儿說呢。”白阜淩也對我招了手拍拍自己身邊的座椅。

    “被讓人見到得笑死,也不看看場合!啊鈴好歹也是個峰主了,有自己專屬的廂房!用得著去你們那擠?”宋鶯趕蚊子般對宋炎和白阜淩道。

    宋炎那廂的位置自然是在最高處,左下便是宋鶯的廂,宋炎右下比宋鶯再低一點的便是白阜淩的廂,我新建的廂便在宋鶯的左下。

    我呵呵兩聲便往自己的廂飛去,坐好後放眼望出去,一望無際的眉蛾山境色,眉蛾山內部種種都能映入眼簾,每個地方都看得清清楚楚。

    眉蛾真美,我看著這一切感到很心安。

    “鈴儿今天這完了師兄便去找你玩。”白阜淩寵溺地拋了份小禮物給我,我打開手掌一看,是清心目的種子,我很高興,知我者非師兄莫屬。

    “大會足足要舉辦七天呢,蒼瑤仙人也不厭累。”炎鶯哼哼兩聲。

    白阜淩知炎鶯吃醋了,便轉頭哄師叔去了。

    “噹!噹!噹!”時間到了,宋炎揮手示意他的弟子敲響鐘鼓,讓外面的人山人海排排進來主殿大堂。

    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人需多但都整齊有條,眉蛾山的秩序管理得非常好。從高處看著一排又一排的人,場面多壯觀。

    宋鶯轉身拿起锺槌敲了兩声。

    “啪啦!啪啦!“随著锺槌聲響,大廳内所有人皆跪下行礼。

    “诸位,今天乃是眉蛾山六年一度的外門選弟大會,這次大會共分為四個环节,每個環節均由四位峰主命題,每天一個環節,每个峰主都可选出兩位表現出眾者,四天後這三十二位幸運兒将隨機分為四組進行決鬥,最后的四強能於第七天進行決賽,最終的勝利者才能自由選拜四峰為師,其餘三十一位則能選擇留或走。“宋鶯頓了頓,看著跪在地上的众弟子说:“現在,请各位進入準備场地。”

    參加大會的人數一共兩千人,一星期前已由師尊師叔的直屬弟子們舉行了初選,經過七天的篩選,今天正式進入第一個環節的一共三百人,當中選出的三十二位校校者無論最後與榜首有沒有緣份,都能自由選擇留在眉蛾山當眉蛾弟子,眉蛾弟子則能每五年進行一次內門弟子比試,夠運氣夠實力的話也能被四峰或四峰的直屬弟子收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