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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共同开铺

    清影眼睁睁的瞧着老夫人丢下她出‘门’。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心知没有老夫人撑腰,落到江夫人手中,今日只怕难逃被卖到馆子里的命运。这样一想,就后悔不该仗着老夫人撑腰去与二丫冲撞,遂爬到江夫人脚边哭着求饶。

    江夫人踢了清影一脚,冷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婢子,莫以为上了老爷的‘床’,就可以在人前称主子!漫说你是个没名没分的丫头,就是真抬举成姨娘,也还是家中‘花’五两银子买来的奴才,你以为真就比二丫高贵?”

    清影头磕在地上如同捣蒜一般,口中连声称“再也不敢。”,她衣衫破裂,[头发又比‘鸡’窝还‘乱’三分,整个人看着活像一个‘女’讨口。

    江夫人待见到清影头上磕起一个大包,方才冷声道:“看在你多年尽心服‘侍’老夫人老太爷的份上,今日暂且不卖你,你若是再掂不清自个儿身份,在家中闹的‘鸡’飞狗跳。我就只当银子打了水漂,也懒得卖你,直接打死用破席子一裹扔出去就是。”

    清影素知江夫人是说到做到之人,这时对江夫人的话就没有不应的。江夫人见她眼中尽是骇然,满意的略微一颔首,又道:“虽不卖你,但你将二丫打伤,却不能不罚你,自去问金妈妈领二十板子,再罚一年俸禄与二丫请大夫。”又与二丫道,“你先回去罢,我一会让大夫去与你瞧瞧。”

    二丫连忙谢过江夫人,扶了尹强家的手掂着脚跳出‘门’去。

    江夫人哼了一声,也自回赏梅居。

    金妈妈不解,道:“清影留着是祸害,夫人为何不像往常一样将她卖到馆子里去,一了百了岂不省事?”

    江夫人道:“经过今日之事,老夫人定然不好意思再提与清影开脸,既是如此,我何不与老夫人留一点脸面。且说了,若是将她卖掉,无人暖‘床’,老爷不出三日又得领回来一个,左卖一个右卖一个,我也烦,倒不如将清影留下。”

    金妈妈道:“夫人,我跟着你这些年。看得明白,你若是愿意与老爷一点好脸‘色’,老爷也不至于这般?”

    江夫人斥道:“休要胡说八道!不至于?我还未进‘门’,他就先收了三个通房,新婚第二日就在通房屋中歇,他就是一条狗,至死也改不掉吃秽物的秉‘性’!”

    金妈妈想起往事,亦无言辩驳,怕回院中又要被江夫人指使去擦拭器皿,借口要去厨房看饭菜,躲了开去。

    二丫踮脚跳回静心居,谢过尹强家的,方才打直了‘腿’走路,到上房去将颐养居之行与栀子讲了一次。

    栀子听过,叹道:“夫人心死了呢。”

    她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二丫自然听不明白,满面的奇怪,栀子见状笑道:“老爷身边的人,夫人见一个卖一个,到底还是心中在意老爷才会去管,如今她懒得再卖。只怕已经对老爷死心了。”回头见二丫还是不甚明白,也不解释,只让她回房去梳洗换衣,临走又嘱咐她:“你托口伤了‘腿’,这几日就在房中避一避,休要出‘门’让老夫人见着。”

    江白圭心中挂念江夫人,在书房坐不住,只作了一篇文章就来上房问栀子究竟,待听过颐养居之事,确定江夫人无事,方才将一颗心放回腹中。

    到晚上,江老爷归家,方晓得清影被江夫人打的下不来‘床’,他本不甚喜欢清影,倒不觉的心疼。只是清影躺着,他身边就无人端茶递水,心头很是着恼,就要去上房闹一场,走到半路‘摸’到身上还有老夫人与的十两银子,心想有银子去喝‘花’酒,何苦要去对着一张苦瓜脸寻晦气?又折身回去换了一身新绸衫,预备出‘门’去。

    清影躺在‘床’上,见江老爷气呼呼的出去,不一时又喜笑颜开的进屋,想着并未听见上房有动静,晓得江老爷定然没有为她出头,就娇滴滴的道:“老爷,奴婢伤成这样,你可得为奴婢做主。”

    江老爷被这软的滴水的声音喊得心中一‘荡’漾。亦温柔的回头,却看见一张肿似猪头的脸,骇的退了一步,沉了脸道:“这里岂是你睡的地方?回你原来的住处去躺着,莫得脏了我的‘床’。”

    清影少‘女’‘春’心‘激’发出的小小火焰,硬是被江老爷一句话浇灭,傻傻愣愣的望着江老爷打扮好出‘门’,方才‘蒙’头痛哭。

    却说江雅真如栀子所料,怕杜家阻拦,使杨柳去杜家要宅子时并未讲明是用来开铺,老夫人以为她要自住,就不同意与她,只与杨柳道:“她一个未亡人,又是如‘花’般的年纪,若是搬出去自立‘门’户,难保不引来一群狂蜂‘浪’蝶在四周打转,招的旁人说闲话,丢我们允儿的脸不说,更让我们杜家祖坟上‘蒙’羞。”

    杨柳也不知究竟,无从辩驳,被老夫人说的好像真有其事似的,臊的她面上青一阵白一阵。

    杜老夫人又道:“你且回去与她说,她若是不想在娘家住。再搬来与我同住也使得,就是不能去那幢宅子独住。至于那幢宅子,到底是允儿留与她做念想的,我也不沾,使人恁出去,得了租子送去与她。”

    杨柳回家,原封不动的将话传与江雅,江雅直气的摔了两个茶盏,心底的气方才顺畅,只是想到她搬出去独住杜老夫人都不许,若是说要开铺。只怕更不同意,到底就不敢再使杨柳去杜老夫人跟前说那幢宅子是用来开铺子的。她略想了一时,道:“我还就非要那幢宅子不可!杜家一向买卖土地屋舍都找东街的袁大头,你去袁大头的牙行问问,若是真在他手中,你就将那幢宅子赁下。”

    杨柳迟疑着没动:“只是……奴婢借口与雅姑‘奶’‘奶’买胭脂,已经出去过一趟,若再出去,夫人那里只怕不会同意。”

    江雅头也未抬,道:“尹强家的每日早晨要跟尹强出‘门’买菜,你明儿跟了一起去,再寻个借口走开一下。”

    杨柳点头,问:“雅姑‘奶’‘奶’,你这般着急要那幢宅子,难不成真要搬去住?”

    江雅想以后诸事都要杨柳出面,瞒不得她,就讲了自己要开铺子。杨柳其实也猜到一两分,只是不清楚罢了,听过就点了点头,“那奴婢明日就去。”

    杜家老夫人果真将宅子发到袁大头处,杨柳未费多大力气,就从袁大头手中赁下。

    解决铺子,江雅又将一个从前杜允在世时识得管事侯三阳请来张罗,一切就绪,她方寻到静心居与栀子商议,说想买三个针娘来家,让栀子教授针娘绣艺。

    栀子当即应承下,又慢慢与江雅打听如何寻铺子请管事这些琐事,江雅因近日开铺之事,与栀子走的很近,就知无不言,全数与栀子说了。

    栀子听过,琢磨起来,她要开糕点铺子,但又不能经常到铺中照管,寻一个诚实可靠且机灵会做生意的管事至关重要。她识人不多,让牙行荐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就是遇见合适的,不知根不知底,她也不敢用。犹豫一时,她将自己想开糕点铺子的想法也与江雅讲了,好请江雅荐一个管事。

    江雅听过,面上却并未吃惊,只抚掌笑道:“这几日与弟妹相处,我早看出弟妹的心‘性’与我相仿——都是那爱钱之人!你我这样之人,怎会愿意手中只捏着死钱?”

    被江雅看破,栀子反倒大方了,亦含笑道:“我本钱小,只敢在不占本钱的糕点铺子上想法。”

    江雅摆手:“弟妹手巧,我吃过你做的几次菜,手艺比尹强家的好了不知几倍。你有这般手艺,开点心铺子却是最适宜的。”顿了顿,江雅往书房方向努了一下嘴,“只是,弟妹与我又不同,我无人管束,你却要顾着我兄弟的想法,他那里只怕不会同意呢。”

    栀子笑:“雅姑‘奶’‘奶’最是了解相公。他起先确实不同意,但我x日提,他也就应了。”

    “那就好。”江雅笑了笑,“只是,我兄弟开年就要进京考‘春’闱,八成是要考中的,弟妹好日子将近,何苦跟我一样‘操’劳?且说,若是考中,不管吏部派了何官职与他,总归不能在原籍为官,你这铺子岂不是白瞎了?”

    栀子笑道:“我也不在雅姑‘奶’‘奶’跟前打诳语,我已与相公说好,这铺子并不做长久,只用来赚一注钱急用,一是让他上京作盘缠,二是考中之后用来打点学官并吏部官员,三是,我还想买几亩地压箱底。”

    江雅听栀子处处为自家兄弟着想,并非赚‘私’房钱,越发喜欢栀子,拍了‘胸’脯道:“难得你想的周到,你只管做糕点,寻铺子请管事都‘交’与我就是。”

    栀子听江雅应允,赶紧起身与她行礼谢过,江雅拉了她坐,道:“其实这又不是甚难事,你何必这般与我客气?铺子让牙行寻就是,至于管事,却有现成的,我铺子的那个管事侯三阳有个哥哥叫侯二阳,若单论本是,却还比侯三阳能干,只是我嫌他太胖,站在铺中不好看,这才舍了他。你开糕点铺子,寻个胖些的管事却也恰好。”

    栀子点头:“正是。雅姑‘奶’‘奶’,你看,我……能不能寻个机会见见侯二阳?”

    江雅笑道:“你见一见他是正理,有何好作难的?直说就是。”

    两人当下约定,改日借口出‘门’首饰,趁机见侯二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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