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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江白圭的脑子读圣贤书自是灵光。,。但谈及这些内院之事,就像铁疙瘩一样不开窍,闻言更为奇怪:“拿捏江表弟,这事从何说起?”

    栀子叹息一声,懒得跟他解释,唤来夏欢,问:“方才送信的小丫头可还在?”

    夏欢答道:“在院中等少‘奶’‘奶’回话呢。”

    栀子道:“你与她说,我明日一定准时到。”又从零钱匣子里抓了一把铜钱,‘交’与夏欢,让她赏把送帖子的小丫头。

    等夏欢出‘门’,江白圭吃惊的道:“你真打算拿熬糖的方子与杜依依换甘蔗?”

    栀子给自己倒了一盏茶,闲闲的吃起来:“停了作坊,或者拿熬糖方子与杜依依换甘蔗,这两样,我一样都不会选。”

    停了作坊,一是不知如何与家中长辈‘交’代,她当家后第一次替家中赚钱,便以失败告终,将来若再想行事,必然会被缚住手脚;二是作坊生意很好,兰家手中还压着许多未‘交’货的订单。停了作坊,‘交’不出西洋糖,如何与人‘交’代?人无信不能活,失信于人,商人之大忌,将来兰家再做旁的营生,只怕很难取信于人。

    江白圭听栀子这样讲,喜道:“娘子想出法子了?”

    栀子是想出如何拿回甘蔗的好法子,但鉴于江白圭前几日帮外人说话的表现,她便不想告诉他。只道:“走一步看一步就是。”

    江白圭原以为囤积甘蔗要挟兰家是吴夫人所为,既担心自个娘亲晓得后伤心难过,又可怜吴夫人失去家财,想遂了吴夫人的意,将熬糖方子告诉她。但自从晓得是杜依依所为,他早将这个想法收起来,不愿吃这个哑巴亏。看栀子并未想出法子,便在一旁出谋划策:“娘子,几千两银子的甘蔗不当吃喝,你明日不要去见杜依依,先晾她一晾,等她着了急,自然就会来求咱们。”

    栀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改了主意,不帮外人说话了?”

    江白圭怕说出心中想法,又会惹得栀子翻脸,含糊其辞道:“我甚么时候帮外人说话了?”

    夫妻相处,须得有时明白有时糊涂,时时处处都说的透彻。这夫妻就做不长久了,这个道理,栀子前世曾听一个长辈说过,她便没再说下去。

    转日午饭过后,栀子仔细装扮了,乘一顶小轿,往吴家而去。

    吴家新居,吴江成亲那日栀子来过一次,依稀记得是一座五进的大宅子。小轿抬至二‘门’,杜依依已经侯在那里,她身着天青‘色’的云锦新衣,腰系月白轻纱坠地长裙,还如栀子前次见着她时装扮一式一样,但栀子却感觉不出她身上的那股淡然之气。

    两人寒暄几句,栀子见杜依依要将她直接引到自己院中去,想起她来的主要目的,便道:“我来姨母家,却不去与姨母问安,姨母要挑理呢!”

    杜依依愣了愣,旋即笑起来,道:“瞧我。尽顾着要在表嫂跟前显新得的好茶,倒把规矩都忘了。”

    说着话,杜依依转身,与栀子并肩去了最近的一处院子,到院‘门’上,有一个小丫头一路报进去,不多时,方才那个小丫头出来将二人引到吴夫人房中。

    栀子无视吴夫人眼中闪过的尴尬之‘色’,落落大方的与吴夫人行了礼,这婆媳二人不拿她当亲戚,她自然也将二人当世人,但她们还未撕破脸,明面上该有的礼数她一样都不会少。

    待吴夫人吩咐下人上了茶,栀子笑道:“姨母,我想与你单独说两句,可好?”

    杜依依与吴夫人对望了一眼,眼中皆‘露’出惊讶之‘色’,吴夫人犹豫了一下,吩咐杜依依先回去。

    杜依依与房中服‘侍’的两个丫头鱼贯而出。

    待房中人尽数出‘门’,栀子敛了面上的笑容,沉声道:“我想问姨母买回甘蔗。”

    栀子直言不讳,吴夫人初时慌‘乱’了一下,但马上镇定下来:“你既然知晓甘蔗在我手中,我也不与你耍‘花’腔,除非拿熬糖方子来换,否则休想买回甘蔗。”

    栀子冷笑,道:“江表弟长的如‘花’似‘玉’,早有那登徒子垂涎他的美‘色’,只是顾忌相公是知县老爷。才规规矩矩,但若是那起子人晓得江表弟本就是个断袖,只怕相公这个知县老爷的名头也挡不住他们上‘门’罢?”

    吴夫人的脸,从红到白,再由白泛青,握着茶盏的手更是瑟瑟发抖,茶水溅在手上也不自知,好一时,才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道:“你这是威胁我!”

    看着吴夫人这样,栀子突然觉的快意,她笑了起来,道:“正是。”

    吴夫人冷笑不已:“江儿已经娶亲,你出去‘乱’说,看有谁相信。”

    提及吴江娶亲,栀子暗自诧异,杜依依进‘门’一月,不知有没有察觉吴江的异样?心中虽奇怪,但她面上并无表‘露’出来,站起身来,道:“说实在的,旁人信与不信,我还真无从得知,不如。我这就去试试?”

    眼见着栀子头也不回的走至‘门’边,吴夫人颓然靠在椅子上,道:“两日内我必将甘蔗送回。”

    栀子顿住脚步,回头嫣然一笑:“那我便在家中等着姨母了。”

    目的达到,她一刻也愿多留,抬脚便往外走。

    “表嫂,请留步!”

    栀子方出院‘门’,就听见有人叫她,抬头,原是杜依依,她顿住脚步。冷着脸不说话,来时还能勉强撑个笑脸,但才与吴夫人撕破脸面,看见这个同谋者,她没有出言相讥,已是压住了脾气。

    杜依依迎上来,与栀子施了一礼,道:“有得罪表嫂之处,还请表嫂莫怪。”

    捅人一刀子,再说声对不起,管用吗?栀子冷笑道:“实在当不起。表弟妹若是没旁的事,我这就走了。”

    杜依依咬了咬下‘唇’,轻声道:“表嫂方才与夫人所说的话,我全听见了。”她顿了顿,惨然一笑:“我并非有意听你们说话,只是落了东西在‘门’边,回去捡时无意中听见的。其实,我早就晓得了,是相公自己与我说的。”

    栀子掩饰不住心中的讶异,怔怔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杜依依道:“我与表嫂说这些,是想让表嫂理解我的处境,也想让表嫂成全我。”

    栀子警觉起来,含糊道:“表弟妹说笑了。”

    杜依依直言道:“我想买表嫂娘家的熬糖方子。”

    栀子只觉眼前之人不可思议,没好气的道:“西洋糖虽赚钱,但并非一本万利的生意,表弟妹为何紧咬不放?”

    杜依依望着栀子,道:“我并非为银钱。到了此时,我也不怕表嫂笑话,表嫂可知相公为何对我温柔体贴?皆因我在夫人跟前承诺,一定会拿到熬糖方子。表嫂若是肯卖,我愿意出价五千两。”

    都说千金难买“我愿意”,杜依依愿意用几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去博吴江几句好言好语,栀子实在管不着。但五千两银子,却还是让她心中一动,这可是两家作坊一年的盈利。

    有钱不赚是傻子,她笑了笑:“既然表弟妹如此想要,那我就做一回好人。我不要银子,我只要表弟妹将囤积的甘蔗送与我。”

    没有甘蔗,杜依依要开熬糖作坊,须得等到明年。她有了准备,杜依依来年休想再囤积甘蔗做独‘门’生意,一年之后,谁知江陵会冒出多少家熬糖作坊?这一年足够她继续占据市场,做出应对之策。

    杜依依没曾想栀子如此痛快的就答应,愣了半晌,方反应过来,与栀子屈膝行礼:“多谢表嫂成全。”

    栀子侧身避开去,道:“做生意,你情我愿,说不上成全二字。我将甘蔗运走,马上就将熬糖方子奉上。”

    杜依依不多言,送栀子去二‘门’乘轿。

    栀子回到静心居,江白圭早等在‘门’上,看她回来,忙问:“与杜依依谈的怎样?”

    栀子看左右无人,道:“她愿意拿出所有甘蔗换熬糖方子。”至于拿吴江端出威胁吴夫人之事,栀子绝口不提。

    听得还是拿熬糖方子换的甘蔗,江白圭很是不甘心:“不是让你晾她一晾吗?”

    栀子道:“她愿意用价值几千两的甘蔗换一张熬糖方子,我为何不答应?”

    江白圭才知,此‘交’换非彼‘交’换,一个要用银子买回甘蔗,一个却白捡了几千两银子,他很是好奇栀子到底用的是甚么法子让杜依依心甘情愿将几千两银子拱手送人,但问来问去,栀子就是不说,他只得作罢。

    运回甘蔗这些事,栀子‘交’给了端砚去办,端砚存了将功赎过之心,不出两日,便将甘蔗运往赁下的空房中。栀子信守诺言,将之上的熬糖方子抄了一份,让夏欢与杜依依送去。

    事情办妥,这日,栀子正在房中与江白圭商议如何将得来的甘蔗入账,‘门’外传来伍嫂子拔高声音唤“夫人”的声儿。江夫人每日必来看巧巧,夫妻两个都未觉的奇怪,收起账册,开‘门’出去。

    江夫人看了夫妻两个一眼,并未像往常一样去巧巧的房间,而是转身去了厅中。

    栀子与江白圭赶紧跟过去,栀子吩咐夏欢去煮茶,江夫人摆手:“不用。你们两个坐下,我有话要说。”

    栀子与夏欢使了个眼‘色’,看着夏欢将白梅拉出去,她才与江白圭在江夫人下首坐下。

    江夫人道:“你姨母做出这等事,你们两个竟不与我说一声儿!”

    江白圭与栀子面面相觑,他们原本不想江夫人夹杂中间为难,如今事情解决,更不会说出来让江夫人生气。

    江白圭笑道:“娘,你是如何得知的?”

    江夫人哼了一声,道:“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原来,吴夫人不知熬糖作坊江家有份,更不知栀子没将此事说与江夫人知晓,得了熬糖方子,才想起得罪兰家,就等于将自家妹子也得罪了,备了份礼物,使贴身妈妈送来与江夫人赔罪。江夫人不知,觉的奇怪,几句话问出缘故,将那妈妈骂出去,便到静心居来问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