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苦海
“师父，如此一来，秘境已非你所掌控之秘境，师父还有多大胜算？”刘一手一声叹息。
“我想试一下！”留仙上人的语气此时像是人间的秦楠。
仙道魔道鬼道人道，本就难分，又哪里有什么绝对的善恶对错。刘一手心中默念，此时见师父决心已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做徒弟就要有做徒弟的本分。但他隐隐担心的是师父在这里救了花锦柔，那将来是不是还要去救秦楠的李清照，还有小倩，还有……刘一手心念一岔，立即又清醒过来，不能多想。他马上拢住心神，将来留给将来，而眼下这一关到底结局如何尚未有定论。将来的结局，无非取决于现在的选择。
刘一手好像悟到了些什么，人困于选择之中，才有万千变化，有变化才有生机和机会。所以人间的秦楠是留仙上人留给秘境的一线生机和无线可能。这或许就是人类看不清的玄机。
想到这一层，刘一手也明白了师父的用意。“师父，我护你守四方鬼景，你去救花师妹！”
刘一手望着四个方向分别由冰山、火海、枯骨、繁花，看冰山时全身冰如冰块，看火海时全身热如蒸笼，看枯骨时全身犹如寂灭，看繁花时全身如簇花丛。四景观后，全身从脚心开始到腹部到胸口再到头顶，周而复始，四景循环。
刘一手稳住心神不使其外溢，否则若被其中任意一景所惑，将永困于此无边幻境中。
所谓炼狱无非是修心。
留仙上人此时席地盘坐掐诀默念。炼狱台中央升起一朵阴阳修罗花，花开一半是黑一半是白，花蕊有七色。留仙上人伸出左手食指放在齿尖咬破，挥手将三滴血飞入七色花蕊中。
花蕊合，继而再开，有七色光升起成一座桥。隐约之中，桥头有人，花锦柔一袭红衣立在那儿。耳边传来呵斥声：“你拆了这座桥，也只能护着上人的残魂断魄，还需凡间接引，谈何容易，比逆转乾坤还难！此桥一毁，仙魔鬼人四界大乱，你将陷十九层无边地狱，自此你再无飞仙神力，永世只能在幽冥之地苟延残喘！”
“我拆了这座奈何桥，只为人鬼不以名分殊途，仙魔不以权势当道，还大千世界本来模样！”
“你身去之幽冥不是冥界的幽冥，你承受得了吗？”
“若今世劫需入无边幽冥者，从我开始吧！”一袭红衣的花锦柔挥手推掌，顷刻间桥体开始湮灭，同时花锦柔的身体开始随着同步湮灭。
眼见着桥体和花锦柔将一起消失。留仙上人盘坐悬空而起，化为一道紫色炫光融入其中。瞬间，留仙上人消失不见，随光堕入无边地狱之中。
刘一手护心守在炼狱台中央，也是留仙上人归来的通道等师父归来。
他身陷冰山、火海、枯骨、繁花四景中，稍有不慎，他们将被困在这里，再等有缘人来消劫。那又将是一个漫长的等待，很可能那时仙界已毁地狱已空魔道已湮灭。
刘一手曾向留仙上人问过这个问题，漫长的等待就能结束的事情，为何要执着于过程呢？留仙上人说，凡需等待都是为了不等待。
那时刘一手不太懂，现在身陷四景之中，他心守神识，各种变幻中恍然有所觉悟：幻象是相互的，对于自己知道四景是幻象，而对于四景来说自己也是幻象。
“那你独自在这里等待的意义是什么呢？”一个女人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何方妖物，速速离去，休要在此扰我！”
“师兄，是我啊！”
不好！刘一手听到花锦柔的声音时心头一颤，“胡说，你这小妖，不过是魔道设下的影障，还不快走！”
“走，去哪里呢？师兄！你忘了吗？那年……”
“住口！”刘一手一分心，头被陷在冰山中，脚被陷入火海中。
“师兄，你好狠心啊！跟着一个人生鬼养魔寻仙藏的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上人，宁肯杀了你的……”
“住口！”刘一手拔出算盘顺着声音来的方向横扫过去，“胡说八道，混淆是非，扰我心智，看我不灭了你……”
四景瞬间侵占了他的全身，随即他的身体开始僵硬成冰坨，一股火苗蹿出，融化冰身，显出一尊枯骨，枯骨上开满鲜花，冰坨覆盖鲜花……周而复始。
“就留在着四方世界中吧，何必再出来受苦！”女人的声音环绕在刘一手的耳边消磨着他的意志，“哪里有什么苦海，这里就是你的极乐世界。”
刘一手的意识即将耗尽，留仙上人还没有回来。炼狱台上的阴阳修罗花时隐时现，留仙上人也应该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刘一手准备做最后一搏，护住师父归来的通道。
“你要毁了自己？”女人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不是花锦柔，但你心里想着谁，我就是谁。”
女人声音响后，四景消失。刘一手睁开眼睛，大口喘气，从湮灭的边缘被拉了回来。
“不愧是鬼门的鬼师！”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浑厚而带着一股充满力量感的威慑力。
一袭黑袍头上裹着一条震天黑羽巾，肩部立着一面黑色悬盔，盔中只有一双眼睛，看不到脸。
“你终于现身了！”刘一手打起精神回应着，“天魔！”
“鬼师，见得我真身的没几个。我能现身，想必你也知道我要干什么。”
“你想劝我跟了你，要我杀了留仙上人，取而代之，是吗？”
“哈哈哈哈，爽快，鬼师！你真是聪明，我喜欢。你同意吗？”
“我为什么不同意？天魔，天宇劫之前你不就杀了你师父，才成了天魔的吗？”
“住口！这些都是胡说八道！你怎么知道？”
“天魔，你杀你师父的时候，我也在场，你忘了？”
“你！”天魔大惊，扬起无脸的悬盔，看不清他此时到底是什么表情。
刘一手起身站立在天魔眼前时，已经是留仙上人。
“可笑！留仙，你以为你能算计了我吗？”天魔的声音中明显有着失败后心有不甘的恼怒。
“既然现身了，我们谈谈条件吧！”
“可恶，免谈！”天魔真的怒了，“你竟然让刘一手去救花锦柔，亏了人家在无边地狱煎熬了这么久，留仙上人你真不是个好东西！”
留仙上人望着胸前的三瓣金花已经剩下两瓣，不动声色。他不能让天魔知道自己让刘一手带着一瓣金花去救花锦柔。失去三瓣金花护体的留仙上人，此时已经不是天魔的对手。
之所以他要现身，是因为他要先发制人。如果被天魔发现，就会更加被动。
“既然这样，我就送你去苦海渡劫吧！”天魔说完，悬盔中两只眼睛一翻，射出一红一紫两道光锁，扑了过去。同时，双手交叉之后在胸前抡了个完整的圆。
炼狱台前泛起了白茫茫一片的摄魂镜悬浮在四周将留仙上人包裹其间，每面镜子上都显现着留仙上人过往的一件事，有光有影有人有物用声，深陷其中必定会被其中的几面镜中事耿耿于怀，陷入深思，最终神智破灭，意识恍惚，难以清醒。
所谓苦海就是逃不出无穷无尽的回忆。
摄魂镜中出现了留仙上人修学求道的过往，其中很多事和天魔有关，渐渐地摄魂镜中的景物人物和事件全部都显现着与天魔有关的记忆。
天魔一不留神，陷入到了无边的苦海中。
一幕一幕他不想回忆的不能回忆的往事装满他能想到的整个世界。
等到天魔发现不对时，已经晚了。
“师兄，你要如此绝情吗？”天魔开始求饶，“放了我，我已统驭魔道，能帮你做很多事啊！”
“天魔，这里难道不是你最好的归宿吗？”
“师父，不是我杀的！”天魔挣扎着摇晃着身体，“我们联手，一定能追查出幕后黑手！”
“我会的，不劳驾师弟了！”留仙上人的语气冰冷而决绝。
“你，果真已是无情无义的人了！”天魔痛苦地跪下双手抱住空荡荡的悬盔，“你想我怎么样？”
沉默。
“念在同门一场，请留我半缕神识助我脱离苦海，师兄！”天魔忽然大吼道，“师兄，我毁身铸甲帮你护体！”
“不必了。”留仙上人满怀伤感说道，“师父在，还有师兄同门，师父去，你我缘尽劫消。还有什么不舍，还有什么值得不忘。”
“师兄，你当真绝情至此吗？”天魔愤恨地说道，“我既来，就有来的道理，没有我，你走不出秘境，当年我送你护花金甲，现在我还可以！”
留仙上人露出胸前的少了一瓣的金花，掐诀默念，“你有悔改之意，就来护我的护体金花吧！”
一道青光笼罩着天魔即将湮灭的身体，融成一道金色花瓣的光，飞向留仙上人的胸口。
“我想试一下！”留仙上人的语气此时像是人间的秦楠。
仙道魔道鬼道人道，本就难分，又哪里有什么绝对的善恶对错。刘一手心中默念，此时见师父决心已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做徒弟就要有做徒弟的本分。但他隐隐担心的是师父在这里救了花锦柔，那将来是不是还要去救秦楠的李清照，还有小倩，还有……刘一手心念一岔，立即又清醒过来，不能多想。他马上拢住心神，将来留给将来，而眼下这一关到底结局如何尚未有定论。将来的结局，无非取决于现在的选择。
刘一手好像悟到了些什么，人困于选择之中，才有万千变化，有变化才有生机和机会。所以人间的秦楠是留仙上人留给秘境的一线生机和无线可能。这或许就是人类看不清的玄机。
想到这一层，刘一手也明白了师父的用意。“师父，我护你守四方鬼景，你去救花师妹！”
刘一手望着四个方向分别由冰山、火海、枯骨、繁花，看冰山时全身冰如冰块，看火海时全身热如蒸笼，看枯骨时全身犹如寂灭，看繁花时全身如簇花丛。四景观后，全身从脚心开始到腹部到胸口再到头顶，周而复始，四景循环。
刘一手稳住心神不使其外溢，否则若被其中任意一景所惑，将永困于此无边幻境中。
所谓炼狱无非是修心。
留仙上人此时席地盘坐掐诀默念。炼狱台中央升起一朵阴阳修罗花，花开一半是黑一半是白，花蕊有七色。留仙上人伸出左手食指放在齿尖咬破，挥手将三滴血飞入七色花蕊中。
花蕊合，继而再开，有七色光升起成一座桥。隐约之中，桥头有人，花锦柔一袭红衣立在那儿。耳边传来呵斥声：“你拆了这座桥，也只能护着上人的残魂断魄，还需凡间接引，谈何容易，比逆转乾坤还难！此桥一毁，仙魔鬼人四界大乱，你将陷十九层无边地狱，自此你再无飞仙神力，永世只能在幽冥之地苟延残喘！”
“我拆了这座奈何桥，只为人鬼不以名分殊途，仙魔不以权势当道，还大千世界本来模样！”
“你身去之幽冥不是冥界的幽冥，你承受得了吗？”
“若今世劫需入无边幽冥者，从我开始吧！”一袭红衣的花锦柔挥手推掌，顷刻间桥体开始湮灭，同时花锦柔的身体开始随着同步湮灭。
眼见着桥体和花锦柔将一起消失。留仙上人盘坐悬空而起，化为一道紫色炫光融入其中。瞬间，留仙上人消失不见，随光堕入无边地狱之中。
刘一手护心守在炼狱台中央，也是留仙上人归来的通道等师父归来。
他身陷冰山、火海、枯骨、繁花四景中，稍有不慎，他们将被困在这里，再等有缘人来消劫。那又将是一个漫长的等待，很可能那时仙界已毁地狱已空魔道已湮灭。
刘一手曾向留仙上人问过这个问题，漫长的等待就能结束的事情，为何要执着于过程呢？留仙上人说，凡需等待都是为了不等待。
那时刘一手不太懂，现在身陷四景之中，他心守神识，各种变幻中恍然有所觉悟：幻象是相互的，对于自己知道四景是幻象，而对于四景来说自己也是幻象。
“那你独自在这里等待的意义是什么呢？”一个女人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何方妖物，速速离去，休要在此扰我！”
“师兄，是我啊！”
不好！刘一手听到花锦柔的声音时心头一颤，“胡说，你这小妖，不过是魔道设下的影障，还不快走！”
“走，去哪里呢？师兄！你忘了吗？那年……”
“住口！”刘一手一分心，头被陷在冰山中，脚被陷入火海中。
“师兄，你好狠心啊！跟着一个人生鬼养魔寻仙藏的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上人，宁肯杀了你的……”
“住口！”刘一手拔出算盘顺着声音来的方向横扫过去，“胡说八道，混淆是非，扰我心智，看我不灭了你……”
四景瞬间侵占了他的全身，随即他的身体开始僵硬成冰坨，一股火苗蹿出，融化冰身，显出一尊枯骨，枯骨上开满鲜花，冰坨覆盖鲜花……周而复始。
“就留在着四方世界中吧，何必再出来受苦！”女人的声音环绕在刘一手的耳边消磨着他的意志，“哪里有什么苦海，这里就是你的极乐世界。”
刘一手的意识即将耗尽，留仙上人还没有回来。炼狱台上的阴阳修罗花时隐时现，留仙上人也应该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刘一手准备做最后一搏，护住师父归来的通道。
“你要毁了自己？”女人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不是花锦柔，但你心里想着谁，我就是谁。”
女人声音响后，四景消失。刘一手睁开眼睛，大口喘气，从湮灭的边缘被拉了回来。
“不愧是鬼门的鬼师！”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浑厚而带着一股充满力量感的威慑力。
一袭黑袍头上裹着一条震天黑羽巾，肩部立着一面黑色悬盔，盔中只有一双眼睛，看不到脸。
“你终于现身了！”刘一手打起精神回应着，“天魔！”
“鬼师，见得我真身的没几个。我能现身，想必你也知道我要干什么。”
“你想劝我跟了你，要我杀了留仙上人，取而代之，是吗？”
“哈哈哈哈，爽快，鬼师！你真是聪明，我喜欢。你同意吗？”
“我为什么不同意？天魔，天宇劫之前你不就杀了你师父，才成了天魔的吗？”
“住口！这些都是胡说八道！你怎么知道？”
“天魔，你杀你师父的时候，我也在场，你忘了？”
“你！”天魔大惊，扬起无脸的悬盔，看不清他此时到底是什么表情。
刘一手起身站立在天魔眼前时，已经是留仙上人。
“可笑！留仙，你以为你能算计了我吗？”天魔的声音中明显有着失败后心有不甘的恼怒。
“既然现身了，我们谈谈条件吧！”
“可恶，免谈！”天魔真的怒了，“你竟然让刘一手去救花锦柔，亏了人家在无边地狱煎熬了这么久，留仙上人你真不是个好东西！”
留仙上人望着胸前的三瓣金花已经剩下两瓣，不动声色。他不能让天魔知道自己让刘一手带着一瓣金花去救花锦柔。失去三瓣金花护体的留仙上人，此时已经不是天魔的对手。
之所以他要现身，是因为他要先发制人。如果被天魔发现，就会更加被动。
“既然这样，我就送你去苦海渡劫吧！”天魔说完，悬盔中两只眼睛一翻，射出一红一紫两道光锁，扑了过去。同时，双手交叉之后在胸前抡了个完整的圆。
炼狱台前泛起了白茫茫一片的摄魂镜悬浮在四周将留仙上人包裹其间，每面镜子上都显现着留仙上人过往的一件事，有光有影有人有物用声，深陷其中必定会被其中的几面镜中事耿耿于怀，陷入深思，最终神智破灭，意识恍惚，难以清醒。
所谓苦海就是逃不出无穷无尽的回忆。
摄魂镜中出现了留仙上人修学求道的过往，其中很多事和天魔有关，渐渐地摄魂镜中的景物人物和事件全部都显现着与天魔有关的记忆。
天魔一不留神，陷入到了无边的苦海中。
一幕一幕他不想回忆的不能回忆的往事装满他能想到的整个世界。
等到天魔发现不对时，已经晚了。
“师兄，你要如此绝情吗？”天魔开始求饶，“放了我，我已统驭魔道，能帮你做很多事啊！”
“天魔，这里难道不是你最好的归宿吗？”
“师父，不是我杀的！”天魔挣扎着摇晃着身体，“我们联手，一定能追查出幕后黑手！”
“我会的，不劳驾师弟了！”留仙上人的语气冰冷而决绝。
“你，果真已是无情无义的人了！”天魔痛苦地跪下双手抱住空荡荡的悬盔，“你想我怎么样？”
沉默。
“念在同门一场，请留我半缕神识助我脱离苦海，师兄！”天魔忽然大吼道，“师兄，我毁身铸甲帮你护体！”
“不必了。”留仙上人满怀伤感说道，“师父在，还有师兄同门，师父去，你我缘尽劫消。还有什么不舍，还有什么值得不忘。”
“师兄，你当真绝情至此吗？”天魔愤恨地说道，“我既来，就有来的道理，没有我，你走不出秘境，当年我送你护花金甲，现在我还可以！”
留仙上人露出胸前的少了一瓣的金花，掐诀默念，“你有悔改之意，就来护我的护体金花吧！”
一道青光笼罩着天魔即将湮灭的身体，融成一道金色花瓣的光，飞向留仙上人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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