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沙城历险

    “喂，喂，醒醒。”沐殷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跟他说话。

    他是生病了吗？这就是生病的感觉？好难受，他想。

    不等他醒来，他就感觉自己被人像扛东西一样扛在肩上，一起一伏地。他感觉好难受，浑身沉重又不舒服。他好像被人强灌下去一碗很苦的药，然后又没了意识。

    待他再次醒来，似乎在马背上颠簸着，他想睁眼，却睁不开。他又在心里骂，骂剑神，骂那些可恨的神，但他知道这没用，他在这荒星上待了四年，对有些事看淡了，也不再像以前在神庭里一样傲气，虽然他在脾气不好时就经常骂那些可恨的神，反正他们就算听到了也没辙，他甚至把邻居家小孩骂人的话都用上了。

    他终于睁开眼了。

    果然，他还在马上，他转过头，背后还是那个浓眉大眼的家伙。

    那家伙朝他友善地笑了笑，也没跟他说话。

    他感觉有点儿想吐，却不敢跟那人说，他怕他笑话自己没坐过马，而且就是他的军队杀了老夫妇，虽然后来他也杀了那两个士兵报了仇。

    沐殷觉得好闷，周围都是荒山，没有什么好景致，路也不平，其他的士兵行军时也不说话，但毫无疑问，这支军队还算纪律严明。

    又过了一个时辰，沐殷被马颠得实在是难受，他忍不住吐到了路边。吐出来的都是酸水，毕竟，他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怎么？你没骑过马？”后面的那人扬扬眉问。

    沐殷不理会他，一个劲地吐，吐到肚子里什么也没有了，还是觉得浑身难受。

    “没事儿。再过一个时辰就到沙城了。你这小孩儿，别人跟你说话，理都不理，脾气这么倔，以后会吃亏的。”那人说。

    沐殷沙哑着说：“关你什么事？你杀了我爹娘，还指望我跟你好好说话？你怎么不一刀杀了我……”突然间，沐殷住了嘴，他还不想去天狱。

    “他们不是你爹娘吧。你跟他们长得一点儿都不像，而且那对老夫妇老得都可以做你爷爷奶奶了，你还喊他们爹娘？”那大汉嗤笑一声。

    沐殷也不言语了。他的确不是老夫妇的儿子，听老妇人说，他们是有儿子的，但在一次战争中丢了性命。

    但老夫妇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养了四年啊！他怎能忘记他们的恩情，他们甚至比他的亲生父母还亲！他自被流放以来，在荒星上，只见到过他的母亲，还有送他到老夫妇家的宋乌书，然后就只有老夫妇了。而老夫妇与他在一起的时间又最长。

    他想着想着，又想到了他的母亲殷采扬，和他那位不知名的父亲。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沙城到了。

    他身体好虚弱，连动一动都很费劲。

    被那大汉扛下马后，他打了个趔趄，才站稳。跟着那大汉走出了军帐，走在街上。

    “不要总是跟着我。”那大汉转过头说。

    “那我可以走了？”沐殷试探性地问。

    那大汉笑着说：“随你。只要你能在这沙城活下来。”

    沐殷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于是，就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这是座不大的城市，但也挺繁华的，至少对于他在谷城的家来说。

    他原本想打听他的亲生父母的来历，但在谷城，竟然没有人知道，他也不敢多问，怕招来祸患。现在在这沙城，要不要问呢？

    他还得在这儿生活一段时间再说。

    他摸了摸破旧的衣服里，却没有摸着他藏在衣服里的钱，该不会是路上掉了？他又想开始骂了。

    不过，没有钱，该怎么生活？还是像从前逃难时那样一路行乞，不过这沙城中似乎并没有乞丐。

    给人打工？

    想到他便去做，一点儿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他走在城里，没有找那种华贵的酒楼，而是找那种小摊小铺的，挨个问过去。但他失望了，没有一家愿意收他，即使有几家说看看，却要他出示身份。他这才知道，原来在这殷国，每个人一出生就有身份证明，不管干什么都要出示你的身份证明。

    他没有身份证明就没法干任何事，他有点明白了那大汉刚才说的话。所以，他无可奈何地回到了军帐，守军帐的士兵有些玩味地看着他，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要出示身份证明。

    他也不想生气了，因为没力气生气了。他累得瘫倒在军帐门口，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地落到西边。

    做一个凡人真的好累啊！他不由得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