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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3

    ‘肉体善于忘却一时的苦与乐,人在期待与幻梦中生活’。

    她和鱼约在一家颇具艺术气息的咖啡馆,鱼无疑是她见过最从容的人,deadline对鱼毫无作用,鱼的存在本身就是抵制焦虑。她们本周要交最后一篇论文,鱼还剩差5000词。她要了卡布奇诺和布朗尼,在桌上铺陈开电脑和书。

    “你不写么?”她问。

    “哦,时间还很多啊。”鱼参观完墙上的画,坐下摆弄桌上的花。

    “只剩三天了。”

    “我没差多少了啊。”

    “你还差5000词。”

    “5000词啦,我很快写完了。”鱼看向她的布朗尼

    “你要吃么?”她问。

    “不用了,”鱼耸耸肩,“好吃么?”

    “我还没吃。”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她最近很容易被废话激怒,她把布朗尼推到鱼面前,“你可以先尝尝。”

    “哦不用,我不喜欢巧克力。”

    她咽了口气,低头继续修改论文,鱼的视线她头顶打转。

    “你有话说?”

    “那天,”鱼的手在桌子上乱摸,“就那天在你家喝完酒之后......”鱼语速越来越慢,“然后那个我就......他就......”

    “说快一点可以吗。”她的耐心即将耗尽。

    “你不高兴了?”

    “听得有点着急。”她强压住冲顶的火气。

    鱼大口吸气,接着像发射枪弹一样的说,“那天喝完酒我去了LALA家!”

    她很惊讶,这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然后呢?”

    “没有然后啦,你......会介意吗?”鱼恂恂道。

    “我为什么要介意?”

    “LALA跟你不是......”

    “我们什么都不是,我跟LALA还没蝶跟他要好。”

    “那你觉得蝶喜欢LALA么?”

    “只是朋友吧,LALA不喜欢她。”

    “那LALA喜欢什么样的?”

    LALA喜欢他自己,她没能说出口。LALA的温柔并不刻意针对某个人,LALA会善待所有对他有好感的女人,长时间之后,这些被宠爱的女人就会像蝶一样,成为超越恋人的关系,许多女人无法忍受,因为她们寻找的是爱情,所以直到现在,LALA的身边只有蝶。LALA对女人的体贴不带任何目的,那是一种本能——渴望被爱而生长出的,令人心疼的本能。人们都活在各自的童年阴影里,无一幸免。

    至于LALA远在马来西亚的女朋友,大概也和LALA一样,那看似潇洒的恋爱,无非是因为害怕失去而做的妥协。

    “LALA大概喜欢懂事的人吧。”她说。

    “像你一样?”

    “当然不,我不是懂事,我只是话少。”

    “其实我们那晚什么都没发生,他看我喝多了就送我回家,但我不想回家,然后他就带我去他家,结果我就吐了,真的丢死人了,然后他就给我拿水漱口,还让我睡他的床,他自己睡沙发,后来我看他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的,就让他来床上睡,他还说‘可以么?那失礼了’,真的真的超级绅士有没有!然后我就一觉睡到天亮,他从头到尾都把着床边,被子也只盖一点点,我都差点忍不住想上去抱他,但女生不能太主动,对不对?”

    “LALA是很绅士呢。”她露出慈善的笑。

    “对吧?所以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我要表白吗?还是等他先说?”

    “我不知道。”基于以往的恋爱经历,她没资格给出任何建议。

    “你感觉一下呢?如果你是他你会怎么想?”

    如果我是LALA,我会希望尽可能多的女生喜欢我,这喜欢最好没有期待更没有攻击性;如果有幸遇到令我心脏剧烈跳动的女生,我可能会奋力追求,不过遇到真爱的机会渺茫,在这漫长的等待里,我希望身边有人一直爱我。

    她被自己的自私吓了一跳。

    “我觉得如果是真的喜欢,总有一天会在一起的,不用急于一时。”

    “那我就再等等。”鱼拖着下巴,依然不打算写论文。

    “你真的很喜欢他?”

    “不知道诶,就是觉得他很帅,很温柔,想每天都跟他在一起,你知道吗?他第二天还打电话说,他枕头上都是我的香味,他很喜欢。”鱼说着涨红了脸。

    这倒是LALA会说的话,一般人根本抵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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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到家,发现白鹿正坐在门口。

    “我起不来了。”白鹿撇着嘴说,向她伸出一只手。

    “怎么这么突然,下次提起告诉我。”

    “怎么,我来找你还要预约?”白鹿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搭在她肩上,很重。

    “倒是不用。”

    “前几天我回伦敦了。”

    “是么。”

    “有些学校的事,还有别的事。”

    “嗯。”

    他们坐在阳台抽烟。

    “我女朋友回来了,所以一直在陪她。”

    电流穿过心脏,她呼吸不畅。“是么。”

    “她在爱丁堡读研,今年毕业,我明天还要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是吧,”她伸了个懒腰,“那你要穿厚一点,听说那里风很大。”

    “回来后,我们一起去隔壁村逛逛吧。”

    “好啊,我早就想去白涯。”

    “那哪算隔壁啊。”白鹿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还想去跑个马拉松。”

    “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你是觉得我老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觉得我年纪大了跑不动了?”

    “不是啦......我是说你本来就擅长体育......”白鹿紧张的语无伦次。

    “你想说我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我不是!真是的。”白鹿吻住她的唇,看着她局促的样子,有莫大的满足。

    “你抵抗力那么差,我怕你再起荨麻疹,我好怕你出事,再消失。”

    她想抚摸他的脸,手悬在半空中,又放下。

    “你怎么知道荨麻疹的事?”

    “就......听说的。”

    “听谁......”电话声打断了她。

    白鹿走去客厅接电话,看着他的背影,她感到莫名安心,又遥不可及。

    “我要先走了,今晚还要回格拉斯哥。”白鹿说。

    “不一起吃个饭再走么?”

    “还有些别的事,明天再去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