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先生一O三
莫老太爷听了儿子的打算后，还真没有申斥莫同仁。他长长地思考了一段时间，为儿子拿定了两个主意。
“虽说这么做有点私心，但也是考虑了大山的安全。你明天带上维祖和履祖去趟老军营。记住要保守秘密。”
莫同仁马上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另外，公祖节就要到了。你把其他六位掌事请来，商量一下祭祀的事情，顺便提一下买火器的事，看看他们什么意见。”
在略微停顿之后，莫老太爷继续说道。
在这座大山里，分布着一百多个村子，分别由七个掌事分管。除了莫家是世袭外，其它掌事则是由下属的村落推荐，再由莫家指派。正常情况下，推荐、指派的结果是一致的，因为莫家要想体现公正，就要尊重大多数的意见。
莫同仁按父亲的意思把六位掌事请到了救兵山。他先按照惯例分派了祭祀所担负的活计。正事似乎结束了，掌事们分堆开始了闲谈，他们是在等待莫家的餐饭。
莫同仁没有参与其中，他在座位上酝酿了一小会儿，便清了清嗓子，缓慢地道出了第二个目的。
“现有外面兵荒马乱，难民能找到这，说不好哪天土匪就会来。咱们自己得提防着点儿。我想让维祖出山购置火器，希望诸位能出点银钱。”
在场的人沉默了。——分置难民已让他们很为难，还要出银钱，这对本不富裕的各个村落实在不堪重负。
“县城里有保安队，神女洼就不掺合了。”罗掌事先打破了沉寂。
“我们花鹊岭今年的山货也大不如以前了。”
有了开头的，其他的掌事也就相依着吐起了苦水。
本来就是一次试探，不想大家竟一致反对，这不免让莫同仁大为光火。他略作思考，觉得自己有必要把事情说得更明白一些。
“大山总共就两个进出口，一个在救兵山，一个在神女洼。神女洼离县城很近，有保安队守着，自然是树荫下面好乘凉。可对于救兵山，保安队……，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我看诸位还是回去想想明白，虽然土匪来了，最先遭秧的是救兵山，可接下来呢？你们哪个村寨有救兵山的天然关卡？”
“莫掌事说的有些道理，我们娘娘坨自然也是责无旁贷。”
“是啊，是啊，容我们回去再想想。”
见莫同仁变了脸，掌事们又见风驶舵，帮衬起了莫同仁。只有罗掌事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
罗掌事的不赞成是在莫同仁的意料之中的，究其原因就是莫同仁把大女儿莫秀嫁给了神女洼的陈满仓。这明显是在暗示，神女洼的下一任掌事应归陈氏家族。
“你这件事做得是有些鲁莽！”
当莫同仁把掌事会议的情况和自己的分析告知莫老太爷后，莫老太爷同意了莫同仁关于罗掌事态度的分析。
“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满仓心地纯厚，秀儿嫁他不会受屈。”莫同仁略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不过这件事还有补救的机会，”莫老太爷并没注意儿子的辩解，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我听说罗家有个待嫁的女子，不如派人去为维祖求个亲。”
这倒是个好主意，莫同仁也表示了同意。但这个主意马上遭到莫维祖坚决的反对。
“我不想娶山里的丫头，我想找县城里的女人。”
已去过县城的莫维祖对山里的丫头看不上眼了。
“县城里的女人？县城里的女人能到我们救兵山？”
莫同仁对儿子的反对很是惊讶。
“那二奶奶不就是城里人。”
“你个混帐东西！”
莫同仁没想到大儿子会揭父亲的伤疤。
“算了，算了。”
莫老太爷拦下了要发威的莫同仁。年轻人都有个志向，孙子喜欢城里的女人，也没什么不好。这个主意不成，就想想别的方法——
“用粮食咋样？”
莫老太爷又提出了一个主意。
粮食？这两个词在父亲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把莫同仁吓了一跳。当初父亲是最反对用粮食来讨巧人的。莫同仁心里愿意，表面还是装起了严肃。
“用老军营的粮食……那……如果被其他掌事知道了咋办？”
“不妨事，反正也要给秀儿家送粮，不会有人怀疑。你让丁福去一趟神女洼，探探罗家的口气。他要是同意，事也就办了。他要是不同意，也算给他一个面子，事情该办也得办。自古就有闹人的孩子多奶吃，他罗家不过就是想多吃口奶。”
看来父亲经历了这些年大山里的风风雨雨，做事章法有了很大的改变，这对于莫同仁来说可真是个好消息。
事情很快就商量妥了。莫同仁派自己的干儿子丁福去了一趟神女洼。两天后丁福回来了。
“罗掌事同意了，不过要用两年的粮食供应。”
“什么？”莫同仁很生气，这个罗书蒙太张狂了，用半年的粮食供应，已经很抬举他了，他竟给鼻子上脸。
“你再去一趟，就说只给半年的供应。”
莫同仁严肃地说。
“可娘娘坨的岳家给的是一年的供应。”
“岳家，这关岳家什么事？”
莫同仁纳起闷儿来。
自己是为了向罗家示好，这岳家又为了什么。难道岳家去找罗家换银钱？如果那样，自己就不凑热闹了。
“那就算了，就让他找岳家吧。”
“不行，大少爷还等我回信儿呢。”
莫同仁不急了，丁福却急了起来。
“谁？维祖，他等你回什么信儿，这家我做主。”
听丁福如此说，莫同仁又纳起闷儿来。
“不行，干爹，大少爷在神女洼等我回信儿呢。”
“维祖去了神女洼？”直到这一刻，莫同仁才意识到自己有两天没见到大儿子了。
“是这样，”丁福也发现自己没把话说明白。
“大少爷说要散散心，便和我一起去了神女洼。本来他是想直接去县城逛逛，可到了那儿，他又要与我同去罗家。罗掌事没在家，我们就在院子里等。后来院子里出现了一个女子，大少爷就突然急了起来。再后来罗掌事回来了。还没等我说出干爹的意思，大少爷就抢了我的话。”
莫同仁笑了。
“他说了什么？”
莫同仁猜到了以后发生的事，但他却没说出口。
“大少爷，说了很多话，后来他把我撵出去。过了好长时间，他才出来，跟我说，他要用两年的粮食供应。我说干爹说的是半年。大少爷说，你看到刚才那个女子没。我说看见了。大少爷说，我要娶她做媳妇，你说用半年的行不行。我说行。大少爷开始打我。后来他说，岳家用一年的粮食供应来说亲，我们莫家就得用两年的。”
莫同仁知道自己猜对了，他让丁福先下去休息。
大儿子的出尔反尔让莫同仁觉得可笑
也许莫家和罗家真是有这个缘份。管它哪，明天干脆派丁福带个媒婆过去。形式是要走的，虽然大儿子自己厚着脸皮已向罗家说明了此事，但莫家不能因此丢了礼数。
“虽说这么做有点私心，但也是考虑了大山的安全。你明天带上维祖和履祖去趟老军营。记住要保守秘密。”
莫同仁马上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另外，公祖节就要到了。你把其他六位掌事请来，商量一下祭祀的事情，顺便提一下买火器的事，看看他们什么意见。”
在略微停顿之后，莫老太爷继续说道。
在这座大山里，分布着一百多个村子，分别由七个掌事分管。除了莫家是世袭外，其它掌事则是由下属的村落推荐，再由莫家指派。正常情况下，推荐、指派的结果是一致的，因为莫家要想体现公正，就要尊重大多数的意见。
莫同仁按父亲的意思把六位掌事请到了救兵山。他先按照惯例分派了祭祀所担负的活计。正事似乎结束了，掌事们分堆开始了闲谈，他们是在等待莫家的餐饭。
莫同仁没有参与其中，他在座位上酝酿了一小会儿，便清了清嗓子，缓慢地道出了第二个目的。
“现有外面兵荒马乱，难民能找到这，说不好哪天土匪就会来。咱们自己得提防着点儿。我想让维祖出山购置火器，希望诸位能出点银钱。”
在场的人沉默了。——分置难民已让他们很为难，还要出银钱，这对本不富裕的各个村落实在不堪重负。
“县城里有保安队，神女洼就不掺合了。”罗掌事先打破了沉寂。
“我们花鹊岭今年的山货也大不如以前了。”
有了开头的，其他的掌事也就相依着吐起了苦水。
本来就是一次试探，不想大家竟一致反对，这不免让莫同仁大为光火。他略作思考，觉得自己有必要把事情说得更明白一些。
“大山总共就两个进出口，一个在救兵山，一个在神女洼。神女洼离县城很近，有保安队守着，自然是树荫下面好乘凉。可对于救兵山，保安队……，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我看诸位还是回去想想明白，虽然土匪来了，最先遭秧的是救兵山，可接下来呢？你们哪个村寨有救兵山的天然关卡？”
“莫掌事说的有些道理，我们娘娘坨自然也是责无旁贷。”
“是啊，是啊，容我们回去再想想。”
见莫同仁变了脸，掌事们又见风驶舵，帮衬起了莫同仁。只有罗掌事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
罗掌事的不赞成是在莫同仁的意料之中的，究其原因就是莫同仁把大女儿莫秀嫁给了神女洼的陈满仓。这明显是在暗示，神女洼的下一任掌事应归陈氏家族。
“你这件事做得是有些鲁莽！”
当莫同仁把掌事会议的情况和自己的分析告知莫老太爷后，莫老太爷同意了莫同仁关于罗掌事态度的分析。
“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满仓心地纯厚，秀儿嫁他不会受屈。”莫同仁略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不过这件事还有补救的机会，”莫老太爷并没注意儿子的辩解，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我听说罗家有个待嫁的女子，不如派人去为维祖求个亲。”
这倒是个好主意，莫同仁也表示了同意。但这个主意马上遭到莫维祖坚决的反对。
“我不想娶山里的丫头，我想找县城里的女人。”
已去过县城的莫维祖对山里的丫头看不上眼了。
“县城里的女人？县城里的女人能到我们救兵山？”
莫同仁对儿子的反对很是惊讶。
“那二奶奶不就是城里人。”
“你个混帐东西！”
莫同仁没想到大儿子会揭父亲的伤疤。
“算了，算了。”
莫老太爷拦下了要发威的莫同仁。年轻人都有个志向，孙子喜欢城里的女人，也没什么不好。这个主意不成，就想想别的方法——
“用粮食咋样？”
莫老太爷又提出了一个主意。
粮食？这两个词在父亲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把莫同仁吓了一跳。当初父亲是最反对用粮食来讨巧人的。莫同仁心里愿意，表面还是装起了严肃。
“用老军营的粮食……那……如果被其他掌事知道了咋办？”
“不妨事，反正也要给秀儿家送粮，不会有人怀疑。你让丁福去一趟神女洼，探探罗家的口气。他要是同意，事也就办了。他要是不同意，也算给他一个面子，事情该办也得办。自古就有闹人的孩子多奶吃，他罗家不过就是想多吃口奶。”
看来父亲经历了这些年大山里的风风雨雨，做事章法有了很大的改变，这对于莫同仁来说可真是个好消息。
事情很快就商量妥了。莫同仁派自己的干儿子丁福去了一趟神女洼。两天后丁福回来了。
“罗掌事同意了，不过要用两年的粮食供应。”
“什么？”莫同仁很生气，这个罗书蒙太张狂了，用半年的粮食供应，已经很抬举他了，他竟给鼻子上脸。
“你再去一趟，就说只给半年的供应。”
莫同仁严肃地说。
“可娘娘坨的岳家给的是一年的供应。”
“岳家，这关岳家什么事？”
莫同仁纳起闷儿来。
自己是为了向罗家示好，这岳家又为了什么。难道岳家去找罗家换银钱？如果那样，自己就不凑热闹了。
“那就算了，就让他找岳家吧。”
“不行，大少爷还等我回信儿呢。”
莫同仁不急了，丁福却急了起来。
“谁？维祖，他等你回什么信儿，这家我做主。”
听丁福如此说，莫同仁又纳起闷儿来。
“不行，干爹，大少爷在神女洼等我回信儿呢。”
“维祖去了神女洼？”直到这一刻，莫同仁才意识到自己有两天没见到大儿子了。
“是这样，”丁福也发现自己没把话说明白。
“大少爷说要散散心，便和我一起去了神女洼。本来他是想直接去县城逛逛，可到了那儿，他又要与我同去罗家。罗掌事没在家，我们就在院子里等。后来院子里出现了一个女子，大少爷就突然急了起来。再后来罗掌事回来了。还没等我说出干爹的意思，大少爷就抢了我的话。”
莫同仁笑了。
“他说了什么？”
莫同仁猜到了以后发生的事，但他却没说出口。
“大少爷，说了很多话，后来他把我撵出去。过了好长时间，他才出来，跟我说，他要用两年的粮食供应。我说干爹说的是半年。大少爷说，你看到刚才那个女子没。我说看见了。大少爷说，我要娶她做媳妇，你说用半年的行不行。我说行。大少爷开始打我。后来他说，岳家用一年的粮食供应来说亲，我们莫家就得用两年的。”
莫同仁知道自己猜对了，他让丁福先下去休息。
大儿子的出尔反尔让莫同仁觉得可笑
也许莫家和罗家真是有这个缘份。管它哪，明天干脆派丁福带个媒婆过去。形式是要走的，虽然大儿子自己厚着脸皮已向罗家说明了此事，但莫家不能因此丢了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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