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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谁

    困,太困了。

    自从昨晚帮张无采到现在,郑雁帆还没合上眼休息过一会儿,只能在温暖的茶水间里捧着咖啡发会儿呆。

    嗒嗒的鞋跟声10米开外都能听见。郑雁帆知道这是八卦之神们又降临了,急需一些闲言碎语当做睡前读物的郑雁帆忙把杯里凉了的咖啡液倒掉,重新开始装模作样地慢悠悠地泡咖啡。

    “哎,小郑,你猜今天是什么日子?”前辈们看见郑雁帆在泡咖啡,直接把他拉入群聊。

    郑雁帆按亮了手机问到:“三月三十一日是有什么特殊节日吗?”

    “嗐,不……不!也算是特殊节日……”众人背对着门外围起一个小圈,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今天啊,是龚总的生日。”

    郑雁帆不明觉厉地长“噢”了一声,又问:“龚总生日那怎么了?要干嘛?请吃饭吗?”

    茶水间里突然噤声,郑雁帆着急地盘问:“啥呀?到底会怎样?”

    有沉闷的叩门声响起,郑雁帆被旁边的人扯了下衣角,身后是故作惊讶的爽朗笑声:“小郑,原来你要为我办庆生的饭局?我说你怎么在这里面待了半个小时。”

    不用猜都知道是龚芳。郑雁帆刚转过身就被人按住后脖,一群人像鹌鹑一样对着龚芳低头弯腰。

    龚芳身后的冼弄仁笑道:“真办?”只听龚芳回到“给小郑个面子呗”,于是冼弄仁叹了口气:“那就上次那家,晚上7点。行了,回去工作吧。”

    八卦之神们尾随着两个人走出茶水间,郑雁帆跟在队尾扯着人问:“上次那家是什么意思?”

    被扯的人指了指手机给郑雁帆发了条消息。

    “就是那个谁喝醉之后升迁的那家。”

    晚上7点,除了郑雁帆以外的人都熟悉的地点和包厢,不过原本缢死的前领导的位置上坐着冼弄仁,张无采的位子上坐着郑雁帆。

    “我在此恭贺龚总生日快乐,祝龚总事业蒸蒸日上,公司越来越好!”郑雁帆硬着头皮,大声嚷嚷着给龚芳敬酒。

    龚芳乐呵呵地摆手:“那还得多谢郑总的一番苦心。”

    酒会中途不时有酩酊大醉的人说些拍马屁的奉承话,还有的抒发自己的雄心壮志,什么“公司的顶梁柱”云云。而郑雁帆前一夜无眠,说笑间几杯酒下肚,在醉意的加持下,大脑终于强制关机,头砸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

    沉睡中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人拉着他的手。说来奇怪,这个人全身上下都长得模糊不清,好像只有一个剪影,但那双眼睛却格外清晰。

    那是一双疲惫的眼睛,红血丝像冰裂一样不停地生长,直到包裹住黑色的瞳仁。

    郑雁帆被带到一个花圃。这花圃的构造像阶梯农田一样层层叠叠,花海被微风吹拂过,如梦似幻,最下面却是荆棘组成的墨绿滩涂。

    风吹来一块布,布上好像有密密麻麻的花纹,却一下蒙住了郑雁帆的双眼。

    风停了,郑雁帆却看不见了。

    无论多少次睁开眼都是一片漆黑,恐惧与惊慌让郑雁帆想转身逃离,踉跄的步履没迈开几步就脚下一空。

    霎时间的坠落,失重感初降临时,这郑雁帆以为下面好歹是柔软的花海,不想几𣊬过后,周身只触碰到荆棘。

    撕裂与勾扯的疼痛让郑雁帆张大了嘴想喊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终于停止了下坠。眼前突然能视物,可身体止不住的翻滚,前方是一块巨石,郑雁帆忙把手臂挡在脸前,蜷缩成一团。

    脚一蹬,郑雁帆惊醒了。

    手臂又麻又痛,前一晚救张无采留下的伤口因为喝了酒而泛红,还痒得出奇,可他得忍着不能抠血痂。

    他坐在空荡荡的包厢角落,面前是一片剩汤腊水。

    同事都已经走了,郑雁帆也该结账回家好好睡上一觉了。

    做这个梦汗出了满头,郑雁帆想着先去洗把脸再结账也不迟。于是起身要去找洗手间,竟在一拐角处窥见龚芳与冼弄仁在楼道里谈话。

    郑雁帆好奇心发作,假装等人靠在墙边,实则是偷听。

    这是郑雁帆第一次看见权姐嘴里描述的冼弄仁,哪有平常开朗健谈好相处的笑容,不如说难听点就是一脸死气,比龚芳高出的半个头像是要低到地里。

    “这就第七年了?”龚芳看起来很无奈。

    “是已经第七年了。”冼弄仁纠正道。

    “他怎么还活着。”

    “你就这么想输?那可是10%。”

    龚芳嘁笑道:“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我只是信守承诺,姐,你不会想反悔吧?”冼弄仁反问时略不耐烦,“你明知道拦不住我。”

    郑雁帆听得云里雾里,这听出貌似姐弟关系的两人打了个赌。

    “反正阿慧都走了。他这个人太简单,什么都没了,活不了多久。”

    提及阿慧,郑雁帆心理一咯噔,跟阿慧姐有什么关系?他又是谁?

    正暗自思忖,郑雁帆突然被一服务员叫到:“先生,你们那间包厢的钱已经付过了,长得很高的那位女士说等你睡醒了再进去收拾,你现在要走了吗?我可以叫人去收拾了吗?”

    郑雁帆被吓一跳,恐被发现在偷听,忙低声道:“我这就要走了,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们了。”

    好不容易打发走服务员,郑雁帆再往楼道里一看,那俩人都消失了。只得作罢,拿好自己的东西回家。

    走出饭馆,夜里的凉风吹过身上闷出的汗,冷得发抖。

    郑雁帆打开自己的钱包仔细察看,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拢了拢外套叹道:“我这人怎么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