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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宋阳一路追到王府书房,愣是没得到陆淮山一次回眸,气急之下也不管他了。

    要不是楚望和府医现在就站在他房间,还真就信了。

    唉,一个刀子嘴豆腐心,一个刀子嘴刀子心,真打起来也不知到底谁赢。

    宋阳面色阴沉,大刀阔斧坐在他们面前,桌上摆着的,是他从不离身的折扇。

    楚望紧张的直吞口水,不自觉琢磨起宋军师的折扇收割了多少人命,它也就长的和普通折扇差不多,前提是别打开。

    知道他当真气着了,不等他开口,楚望就连忙把这几天的事全秃噜了,连细节都不曾放过。

    宋阳边听边变脸,一会儿呆愣一会震惊,到最后已然麻木,咬牙收回折扇,也不留他们碍眼了。

    “相思病也是会死人的啊……憋不死他!”

    ……

    锦棠和刘嘉奕一前一后入院,视线不约而同落到窗边的小石子上,神情陡然一凝,争先恐后往屋里闯,见刘嘉宁好端端靠坐在榻上,才松口气。

    刘嘉奕几步到她对面,鞋都不脱便盘腿坐了上去,支着头笑嘻嘻看着她。

    “长姐有何吩咐尽管说,小弟绝无二话!”

    刘嘉宁看了眼他脏兮兮的鞋,决定等他离开就换垫子,还得换个颜色重看不出污秽的。

    忽略心底的不自在,刘嘉宁垂眸专注看书,直言道。

    “金勋赌坊的东家,你可认得?”

    前世刘嘉奕身边就不缺狐朋狗友,其中便有位金姓公子,联想到后来发生的事,定是金勋无疑了,即便再来一次也一样,能改变的只有过程和结果。

    刘嘉奕眨眨眼,见她一点儿笑模样都没有,跟着郑重起来,收起了吊儿郎当的做派。

    他自己也算半个纨绔,只人前掩饰的好,落了个光风霁月的好名声,但并不代表他结交的都是良善之人,金勋便是打头的恶人,偶尔的所作所为连他都看不过眼。

    若非金勋赌坊来路广,方便打听消息,他才不会同金勋称兄道弟,为此不知挨了爹娘多少骂。

    长姐可是他首要保护的人,金勋真敢对长姐出手,他势必挥刀砍了那孙子!

    “我的确认识,但算不得熟稔,要是他做了什么惹长姐不高兴的事,我明日便砸了他的赌坊!”

    不熟稔?

    刘嘉宁当即觉得他在撒谎。

    前世害的他身败名裂,落的个贪功冒进,与贼寇相勾结,险些连具全尸都没有的便是金勋,怎么可能不熟稔。

    她收了书,不准备拆穿他。

    只要她先一步要了金勋的命,不论是他还是表姐,此生都能安然无恙。

    “熟不熟稔不打紧,识得便好,明日帮我递个口信过去,就说我要见他,大概在未时初,请他空出半个时辰。”

    刘嘉奕神情没有丝毫缓和,反而越发凝重了,激动的直接从榻上站了起来。

    这下刘嘉宁彻底忍不了了,随手摸了本书扔过去,正中他的小腿。

    “下去。明日送对新的过来,要云锦。”

    刘嘉奕撇撇嘴,摸着火辣辣的小腿坐回去,肉疼又心疼,即便如此,也压不下他眸中的惊讶。

    “长姐,你没跟我开玩笑吧,你要见金勋?为什么要见他?去哪见他?那孙子不是什么好人,你的事让我去办就好,绝对比他放心,咱可是一家人!”

    刘嘉奕拼命给她使眼色,刘嘉宁始终无动于衷,毫不犹豫下了逐客令。

    “按我说的做,搞砸了就别指望我再让你办事了。天不早了,让锦棠送你回去。”

    送、他、回、去?!

    刘嘉奕痛心疾首,深觉自己被看不起了。

    他连连摆手,阻止了往外走的锦棠,说什么都不肯让个姑娘送他,简直是往他脸上拍巴掌啊!

    “别忘了我的垫子。酉时前不送来,我可直接找二婶了。”

    又一把刀子捅来,刘嘉奕大喊了声“知道了”,鼓着脸离开了小院,走到半路才反应过来,站在原地自顾自嘟囔。

    “长姐方才好像管娘叫……二婶了。是二婶吧!我耳朵应该没坏吧!哈……哈哈哈!长姐终于接受我们了!”

    举着灯笼候在一旁的小厮活像见了鬼。

    ……

    “我脸上有东西?”

    刘嘉宁书都看不下去了,无奈转头,正对上锦棠哀怨的双眸,一下就笑了出来,大概也猜到原因了。

    “我说是风吹的,你信吗。”

    锦棠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抿抿唇道。

    “主子,我不傻。”

    多大的风能吹动石头,再说了,今夜压根也没刮风,只可能是人为。

    刘嘉宁起身脱掉外衣往床边走,经过她时捏了捏她的脸。

    “知道你担心我,放心,我自有分寸,瓶子不会让自己置身险境。跟了我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最惜命了。”

    锦棠叹了口气。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多问就是她不懂事了。

    “属下明白,您先等会,属下先去打水。”

    看着黑黢黢的夜空,刘嘉宁总感觉有哪不对劲,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好像有人盯着她。

    被人窥视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可一没证据,二不能打草惊蛇。

    而且以锦棠的能力,少有人逃过她的眼睛和耳朵,这会儿还没发现,要么压根没人,要么是对方的功力远高于她。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算不上好。

    思虑太重的后果,便是她一晚上都没睡好,天不亮就睁开了眼,眼底已经完全被青影覆盖了。

    躺也躺不下去,刘嘉宁干脆起身,散着一头青丝到外面透气。

    清晨的空气本该最为清新,此刻却掺杂着浓浓的血腥味。

    刘嘉宁猛的转头,朝偏门方向看去,三两下将外衣穿好,防备着悄悄靠近,小心将耳朵贴到了门上。

    没有打斗的动静,也没有说话的声音。

    等了片刻,刘嘉宁慢慢取下门闩,开了条缝隙,只一眼,吓的她差点没叫出声来。

    门外挂着具女尸,还是倒挂,面朝她,垂下来刚好能看到血肉模糊的脸,身上更是只披着件破破烂烂的纱衣,惨烈至极,像是活生生被人折磨致死。

    刘嘉宁抓紧胸前的衣服,小脸煞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有人会想不开在相府门前挂具尸体,还如此巧就挂在她院子的偏门外,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人无聊又毫无忌讳。

    如此,女尸的身份也能确认了。

    燕春楼的花魁,莺莺。

    想到这,刘嘉宁皱皱眉头,有一点搞不懂。

    为了躲清静,她特意换了院子,除了自家人压根不可能被外人得知,蠢笨如昭阳,能一猜一个准就出怪事了。

    昨晚的念头又蹦了出来,恰逢锦棠出门寻她,趁着来往的人不多,刘嘉宁赶忙让锦棠把尸体弄进府,找个阴冷的房间先放着,等天亮再做决断。

    昭阳此举,摆明了是想把脏水泼到她身上。

    刘嘉宁咬牙。

    原以为以二叔二婶毒辣的眼睛,除了陛下那边,不会再有奸细入府,终究还是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