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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夙愿纠缠

    “哎,听说了没,这叶家长子叶周卿重症难治了呢,那叶家说要是能找到灵石斛长出来的血鹿角,他们家可是愿意出一半的家财助人早等玄境呢。”“听说了,这血鹿角可是寻常人吃了都觉得大补之药,这叶家是着急重立嫡长子吧!”

    血鹿角,浑身是血色,说是鹿角其实也只是长得像鹿角却又通透血色而得名。血鹿角长在一株名为血灵的灵石斛上,根系发达,茎叶宛如琉璃海棠半透明,是油绿油绿的翠。而血鹿角的功效是修补生息,偷天换日。毕竟,这血鹿角稀少。

    “叶家叶周卿疯了?”杜澧幽在五天后问着从隔壁县调来的大人,想知道那天她遇到的“丧偶”之人情况如何。“这倒不是,只是重病在卧。”徐渭清说。“徐大人,哪天不如明日随我一同前往去看看那位病秧子。”杜澧幽说。“好,下官这就去准备。”

    隔日,桃杌随着杜澧幽来到了叶周卿的家——叶家。穿过曲荷长廊,过了书香楼阁,就是叶家公子的房间,叶周卿嘴唇紫红,面色惨白,偏偏下眼睑一处长出了似红莲的痕迹。虽然杜澧幽不知道叶周卿病情何重,但那是她却根据巫山神农氏留下的古籍认出叶公子患上了“相思苦,冥岸毒”。古籍上说,这叫“鬼结婚”,说的文雅点就是“俪人心”。这种病特点就是单处眼睑会生出似花非花的红色胎记似的东西,而且“花瓣”颜色红的胜火。神农氏时代认为,鬼界的第一美人被称为“俪人”。杜澧幽看着脸色惨白的叶周卿,眼眸变得深沉而,一抹惋惜与犀利闪过。她原本只是想看热闹,却在叶周卿身上看到了“俪人心”。“小桃,你说这上古九尾狐,能否治这叶公子之病症呢?”杜澧幽右胳膊搭在粉衣桃杌的肩膀上说,而桃杌则是老老实实地正面扣着手。“小桃听闻,这九尾神狐可不能治人之杂症。不过,拜一拜估计会灵罢。”桃杌说。“将军的意思是?”桃杌说。

    “没什么意思,小桃跟我出来。还是让叶公子好生休养罢。”杜澧幽说。

    叶家长者见杜澧幽和桃杌走出房间后,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还说:“将军,救救我家孩儿吧,他,他才不过及冠啊!将军神通广大,怎能不治一治我家孩子?”说得这是痛哭流涕。而杜澧幽却被这些人说得感时伤怀,于是摆明了说:“估计,应该是你家公子在案发现场做了什么不利死者之事,比如乱动遗物什么。导致鬼缠身。我刚才一看,叶周卿乃是得了神农氏所说的‘俪人心’之症。这俪人心的俪字乃是单人旁的俪。恐叶周卿是鬼魅缠身。”杜澧幽说。本来,这叶家长者也只是抱着试试和悲伤的心态,可是听到杜澧幽此言,他们仿佛看到了希望。

    叶家长者,叶棠卿缓缓起身,这二老互相搀扶着对方。叶棠卿,叶周卿,单单从一个卿字就可以看出来叶家对这个嫡长子有多重视。

    “都怪,卿儿太过冲动。”叶棠卿说。“这倒也不是,情至深不知所以,兴许是叶周卿同苟家娘子情至深,撼动天地,最终互通幽冥。”杜澧幽说。

    “苟家这孩子,我也是认可的,只是偏偏天不如人意。偏偏适逢我家孩儿重病,偏偏屋漏连雨天。”叶棠卿说。

    “不过,当务之急是找出苟青青的死因,和凶手!”杜澧幽说。

    “老天开眼啊——”叶棠卿对天长叹道。

    偏逢屋漏连雨天,远山蒙蒙,云上青青阵阵摆在紫山尖头,大雨滂沱混杂着泥土的香味,茅草舍,琉璃瓦,葡萄香囊,避五毒的三角七彩包挂在连翘屋檐上,铜铃也接受着大雨的冲刷。行人,满穿油纸伞,浸湿水了的衣角,这场下在叶周卿重病的大雨却是想躲,都躲不及。覃岳看着自家公子磕着咸香香瓜子,就着一口云山龙井,说:“公子如何看将军去叶家?”“将军去叶家,定会给人一番喜事。”陵凤鄀说。“何为,喜事?”覃岳说。“自然是这青青云彩雨滂沱,水到渠成自然成。”陵凤鄀拿着一粒瓜子绕了一圈说。而茶舍的其他人也都在商量着叶家公子叶周卿重病一事。

    有人头戴冠巾,有人穿着朴素。何为朴素?是吴山鹅翠浸染成的粗布,是冠巾上皱褶的重重茶渍黄,是配裙衣冠下身的点翠湛蓝,是众人辛勤劳作后沾满身的粮食的芳香。芳香里却有着古稻米粒,黑脐黄豆,黄小米,大白高粱的混合。或是,兰草,乌头,莞花的草药香。

    叶家长辈认为杜澧幽既然看过神农玄书,至少也会些治疗自家公子怪病的偏方,把希望寄托于将军身上,总比遥遥无期寄托在寻找血鹿角好。

    “老爷,我想既然公子得的病症,就要有克制冥魄寒气之制,诸如焰红鹤之物。”焰红鹤,一年生两生花类植物,平日里被用来辟邪,熏香,其花只有两瓣且纤长细腻,红胜火。

    “这焰红鹤是增加人火气之物,你若给公子用是想让他上火不成?愚钝!”叶棠卿说。

    黎塘镇,定海茶楼。

    雨过初晴的茶马古街,石砖湿漉漉的,少许青苔就在远处石拱桥边生长,也许是雨过天晴,气温偏凉。杜澧幽一身竹绿色青衣走在茶马古街,前往定海茶楼寻找陵凤鄀。

    陵凤鄀嗑了一堆瓜子,嗑的没剩几个,转眼就看到杜澧幽来到这定海茶楼。“陵公子,可见虞岑?”杜澧幽说。“杜澧幽,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陵凤鄀说。桃杌听到这,自然气不打一处来,欲言又止。“这你不用管,虞岑呢?”杜澧幽说。“他大概还在禛香客栈。”陵凤鄀说。“覃岳,你回客栈告知声虞岑,说我们最近要搬到叶府。让他今天午时和你一同到叶府。搬过去小住几日。”杜澧幽说。“杜澧幽,该不会是牵扯上了叶家病重一事了吧。”陵凤鄀说。“叶家叶周卿病重一事自会有个结果,这黎塘镇山色畅晚,人生地不熟,杀害苟青青的人还未正法,陵公子还是切勿私下乱走。”杜澧幽说。“白日青天,哪来的山色畅晚,不过将军说的极是,既然将军说了。覃岳,回客栈找人。”陵凤鄀说。

    夜晚,祝祭祭司来到了黎塘镇叶家,为病重的叶公子做法赶鬼。祝祭,江湖上的驱邪门派,由楚祭司发展而来。做法时颇像藏戏。祭司撒鸡血,刺桃木,在跳着好像藏戏的舞蹈。据说这样可以驱使鬼神。

    杜澧幽在叶家的房门打开了扇窗户,叶府园林摆设到是很草木化了,一缕翠嫩的藤蔓沿着灰黑的墙体网上爬,爬到了窗旁。藤蔓上缠绕着少许紫牵牛,朝夕之间,花开花败。汲取朝露,收敛光华。杜澧幽抽来一把椅子,半个身子靠在窗边,一张脸露出来。从桃杌的视角来看,雨后的阴晴,折合了温柔的而冷冽的一片光,色调仿佛是雪山脚下混合了乌藤,好一幅清冷的工笔画。“将军,将军真的会治叶公子的病吗?”桃杌说。“怎么说呢,呆几天走就是了。”杜澧幽说。“小桃方才绕过叶公子的庭院,留意到叶公子门前拜了个祭坛。”桃杌说。“这并不惊奇,小桃杌,那是祝祭吧,是人间驱五毒,避邪祟的祭司。平日里,也管管什么捉蛇赶蜈蚣之事。”杜澧幽说。“原来如此。”

    “走,我们去看看祭坛,当个围观人,叫上陵公子。”杜澧幽说。

    东方伯旸和司寇燕辉仍在客栈,而虞岑和覃岳是午时到的,而现在已是傍晚。杜澧幽单独带来虞岑主要是怕虞岑一个人住在客栈里不安全,万一江湖追杀之人也住在同一客栈里了呢?

    “覃岳,小桃就说邀我们去看祭坛?”陵凤鄀说。“是,太子殿下。”覃岳说。“现在人就在门外。”覃岳说。“澧朝还真是神奇,澧朝重臣府上的人竟然是个九尾狐狸,本殿若是把本殿在澧朝之行的种种因果刻画在话本子上,在我大陵再来个众人推捧,你说本殿昭阳关之仇是否就一笔勾销?”陵凤鄀说。“殿下的意思是.......”覃岳说。“无他。随本公子去看看澧朝祭坛有多繁华。”陵凤鄀说。

    “一分生天地,二分阴阳路,三四神仙来相助,五六鬼魄现原形!”祝祭说。

    看起来,到是有几分过年的喜感。那祭坛上摆着猪头,香炉上插着很多香,好似炉火旺盛。

    时而飞来一只杨柳肥虫,可化茧成蝶那种,祝祭看罢说:“纠缠令公子的并非恶鬼,应该只是殊途不同命。怨气沾住了。”

    “想化解也并不难,至于要择时机入梦,看天眼。”祝祭说。

    可是,万万没想到,众人遭遇了“鬼打墙”。

    鬼门开,阴阳相同,冥魄婚约,断肠人不舍。

    “有情人难成眷属,叶郎,你看你的亲人们来接你回去了。”苟青青说。“跟在我身边,只会遭遇不测,还是另寻佳偶罢。”苟青青又说。“不,青青,我愿你更你走,我是自愿的。”叶周卿说。“胡说什么!”苟青青当着众人面扇了叶周卿一巴掌。苟青青还是一袭红衣,红衣上的绣花却是修罗界纹样。“我已然死了。”苟青青绝情地说。这时,本来背对着众人的苟青青缓缓转过头来,哭红了双眼,而她那死气沉沉的眼睛盯在杜澧幽身上。“你,过来。”苟青青说。

    “怎么这么怨气地看着我,找我有事?”杜澧幽说。“余死于非命,概是因为这项致我死因。这是有谋划的,杀我之人绝非歹人。”苟青青低语地对杜澧幽说。

    事后,那名祝祭自然也受到不少银子,怪就怪在,叶家公子竟然睁眼能坐起了。叶家长辈,叶棠卿在鬼门开这段时间深受触动,决定与苟猎户家拜把子,结兄弟,还想让叶周卿认死去的苟青青为义妹,可是,叶周卿不愿。他说:“阴阳两隔,已是缘尽。”

    “那苟青青真是的,说因果也不说完。”杜澧幽说。“将军,走时我见叶家公子好像右眼皮下还还有一朵红莲细纹样。”桃杌说。“完了,什么情缘已尽,这冥魄婚约不是还在吗。”杜澧幽说。“将军是说,那叶公子的花钿不是自己画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