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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境 灵舒宫前的一道门

    正月初十本是一个好日子,也是九尾狐族最得宠的二公子白凛万岁生辰。刚渐初春时节下起了大雪,好似预示今日的不平常。

    没错,本该十分热闹的生辰宴上,在正午时分来了不速之客。一道狼族入侵的急报传来,搅乱了这场本该欢庆的宴会。面对这样的场面,狐王只是笑了笑不以为然,对王后和他的两个儿子说着等他回来,宴会就这么继续下去。

    “父亲……”年幼的离境似乎已经感觉到一丝血腥,尽管父亲淡然,母亲和弟弟都相信父亲会平安归来,可他的心依然揪着,哪怕父亲对他有偏见。

    “阿境,今日虽然是小凛的生辰,可母亲依然想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面对母亲的问话,离境低着头,暗自肯定着……

    “父亲,一定要平安归来……”

    身旁尚且稚嫩的白凛牵起他的手,天真地笑着:“哥哥,我的生辰礼物呢?”

    正是这样和谐的一幕,离境拿出了为弟弟准备的,从人间带回来的小铃铛。突然一声惨叫,有人死在了血泊之中,现场惊慌不已,而杀人的那个人,正是跟随父亲近千年的阿临,他一直深受父亲器重,在狐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时此刻,却拿着一把沾血的刀,缓缓走向他们。

    “对不起……”阿临的话有些出乎意料,可尽管如此,那把刀还是逼近了。

    王后一边拼命与阿临斗争,一边让离境带着受惊大哭的白凛跑,他虽然很想留下来帮助母亲,可是他知道,他的责任是保护弟弟,没有了弟弟,这个家就不是一个家了。

    正跑着不知多久,一阵胜利的声音传来,他以为父亲赢了,可下一刻,便听到有人大呼着恭贺狼王。他知道,父亲没了。

    还来不及悲伤,身后的狼兵追来,弟弟已经没有逃跑的力气,他只能背着弟弟跑,很快自己也没了力气,在绝望的那一刻,母亲出现在他眼前。

    这是灵舒宫的绝路,后面再没有路了。

    “阿境你听好,带着小凛出去,永远要记得报仇,保护好小凛,绝对不能让他受一点伤害,知道吗?”

    母亲给弟弟右肩上刺上狐狸刺青,告诉他,永远要记得自己是谁。小小年纪的离境已经学会忍住泪,可这一次,他怎么忍也忍不住。

    “你们是至亲骨肉,哪怕有一天让你用生命保护弟弟,用生命去报仇,你也不能退缩,知道吗?”

    听着母亲的话,他哽咽着点头。

    “从此以后,就只有你们两个人了,你们一定要同甘共苦。”母亲擦拭离境眼角的泪:“这是约定,好吗?”

    “阿境永远,会与弟弟遵守约定,同甘共苦,相依为命……”他痛苦地回应着母亲,看母亲满意地笑了,用尽修为将他们送走。在最后一刻,离境似乎听见母亲说了一句对不起,他不明白,可是他此刻只知道,哪怕父亲和母亲都走了,他也要保护弟弟。

    狼兵是不会放过狐族两个小公子的,离境只能边躲边藏,别人吃剩的馒头,喝剩的汤,能找到的所有吃的,他都第一时间给弟弟。

    直到不久后,在离冥界一川之隔的一间破旧小屋里,他们好似找到了归宿。

    “哥哥,父亲和母亲呢?他们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面对弟弟的话,他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相互拥抱着,用沉默代替所有的言语。

    “阿凛,今天有鸡吃了……”

    离境带着今日偷到的烤鸡回来,却见那满屋子的鲜血,属于弟弟的八条尾巴,散落在房间各处。

    “同甘共苦。”

    “用生命保护弟弟。”

    母亲的话回荡在耳边,离境悲伤绝望着。

    他痛恨自己的弱小,连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弟弟都保护不了。

    “母亲……”

    他忍着恐惧拿起桌上的刀,生生割下自己的八条尾巴,或许这样,他的痛苦才能减少一些……

    “这孩子有心想死,怕是救不活。”

    “不如给他灌一碗孟婆汤。”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有位老者似乎说了这两句话,当再次醒来时,他什么都忘了,唯独记得自己叫离境。

    “小子,算你运气好喽,阎罗殿那儿刚缺一个打杂的。”

    从此,他成了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在冥界度过了最潇洒的七万年,也就是那一年,他成为了阎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