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跟随
在经历了紧张的最后一周复习阶段，在期末最后一场考试后，顿时班级中只剩下寥寥几人。
走廊中喧闹声不止，门口拿着纸卷对着答案的几团人，个个满色红润，充满了喜气，当然这种喜气也仅仅只存在于这种学霸的氛围中。
楚蒋越过，正兴致勃勃拿着卷子，指着边上兄弟的顾旭炎，径直走向校门口。
出了校门向左而行，一辆辆自行车停于白线之内，整齐一致斜斜立于区域之内。
停靠得如此整齐估计是有人专门整理过，要是学生们自己停车肯定横七竖八，左凸出来一块，右凹进去一块，甚至一排车倒在地上都是经常发生的事。
此时，一位身穿黑色便衣的和蔼男性从自行车上下来，正气喘吁吁地左右四顾，时不时还要抹一把头上不止的汗水。
就在楚蒋出校门那一刹，这位脸上肉嘟嘟，笑意常挂嘴边的中年人，像是发现了宝似得，摩挲着掌心，快步向楚蒋边上靠去。
楚蒋也瞧到了这位面相普通、淳厚的陌生人，但并未过多在意，自己之前根本就没见过他，估计不是来找自己的。
“喂，沈璃，好久不见。”中年人与楚蒋擦肩而过向后面的沈璃挥了挥手。
“嗯？”话语落下的同时，楚蒋停下脚步，回首后望，看着不远处的沈璃，对这句话感到略有些奇怪，楚蒋依稀记得沈璃之前说过自己在这边是没有熟人的。
“莫……莫叔。”沈璃听见这声招呼，抬起头，双眼直视中年人的深色眼眸，嘴上挂上了一点不自然的微笑。
楚蒋看着沈璃略有勉强的笑容好和有意无意和中年人保持距离的小动作，心中奇怪感更甚。
“沈璃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聊聊。”莫叔这句话音量压得很小仅两人可以听到。
“嗯……等下。”沈璃皱了皱眉，随即点点头，快步向前方的楚蒋走去。
“今天你先走吧，那边的亲戚突然来找我了。”话落，沈璃又缓步走向了莫叔身边，这一次沈璃并未离中年人很远，笑容更加自然了。
仿佛刚刚的那种不协调感仅仅只是遇到熟人后的一小会诧异罢了，沈璃与其肩并肩行走于校门口前，向右边那条人行道上走去。
楚蒋原地站了几秒钟，静静凝望着渐渐远去的沈璃两人，随后便转身向前方走去，自然的走到了一个被石台阶包裹的大树之下坐下，苍劲的枝干遮住了楚蒋的身躯。
小卖部前方学生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到楚蒋静静坐在这。
“一分钟了。”楚蒋心中数着时间，离开树荫笼罩的区域，看着两人消失的转角，楚蒋向学校走去，向沈璃离去的地方快步奔去。
在刚刚几秒的凝望中，楚蒋看到了那位中年人转头看了眼自己就像其他家长一样笑嘻嘻地问自己孩子关于这位异性的方方面面诸多问题。
沈璃的行为举止也并未有任何奇怪的异常，就跟普通女孩子家家一样偶然遇到了亲戚，面带笑意说着在这边遇到的各种事，偶尔掩嘴轻笑。
但一切都太正常了，有初见时的惊讶，有交谈时轻柔的微笑，有由惊诧到熟悉的快速转变，十分自然，就像特意演给一个人看一样。
楚蒋跑到沈璃离开时的转角处，心中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神经质了，她和岳兮相处时也是这幅带着微笑的模样，时不时也会掩嘴轻笑，在自己朋友、家人面前怎么会有在学校那种冷冰冰的样子呢？
转过拐角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很多考完试的学生都组团在人行道上勾肩搭背，左摇右晃，都显得开心至极。
“嘶——”楚蒋感觉事情略有些麻烦，人潮拥堵，自己根本看不到沈璃在哪，但这也有好处，那位中年人也看不到自己在跟着他们。
静下心来，楚蒋四下张望，分析着这一条路上两人最有可能去的方向，第一条笔直向前，这是一条直线的下坡路，如果两人往前走楚蒋是可以看到的。
第二条，过天桥到马路对面，有一段较为宽敞的小巷子直通另一端的马路。
第三条，向右拐前往商业街，在那里晚上灯火通明，不管何时依旧人来人往、喧嚣不已。
三条选择瞬间成型，楚蒋不再做多余的思考，直直快步走上天桥。
为什么会怕沈璃被一位男性带到宽阔的巷子中，这边可是市中心，再加上沈璃随身携带的防狼喷雾，就是遇到歹人也可以防身或逃跑。
不对，自己为什么会把那位中年人和歹人联系在一起，我为什么会一下这么担心沈璃，现在做这事的动机又是什么？
奔跑在金属上发出的“铛铛”声在桥上不停回荡，楚蒋用嘴小口呼吸着空气，速度随着下楼梯的阶数越来越快。
下天桥，向左望去，可以装下两辆马车并肩而行的巷子中，此时寥寥无几的行人正穿梭在巷中，白花花的墙壁和仍由石瓦制成的屋檐渲染出了别样的复古韵味。
没看到沈璃两人，楚蒋思绪缓缓恢复平静，向巷中走去并不断思考自己为何一下子就带着没有理智的冲动追了上来。
深吸了两口气，楚蒋感受着下午四点多依旧温和的阳光，踏下的步伐也温柔了少许。
快走出巷口了，楚蒋瞥见自己侧后方有一条小路，小路被两堵高墙裹挟，光线透不进来，暗淡无比，没法看清最里面有什么东西。
路面之上还残有老旧的泥泞，白色墙壁和外面的相比显得肮脏不堪，楚蒋略微思索几秒向里面走去。
虽然一路上也有看见三四个这样的小道，但要么是无墙壁遮挡的，要么是其间有安壁灯的。
这些细微不同都不能算楚蒋走进那条小道中的理由，更重要是一种感觉，一种奇怪的感觉指引着自己向这走，就好像曾经来过，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很多时候楚蒋出门都是没有目标的，随着自己性子，想到哪做到哪，还十分注意自己突然产生的每一个念头。
“诶，替你压的有点久了啊。”一道憨厚的声音从一道分叉口传出，楚蒋心头一紧，脚步一顿，向后缓缓退去，传出的声音模糊不清，听不清具体内容。
但楚蒋觉得声音的主人一定不是什么善类，他故意说话带点鼻音让人觉得这是个很普通的人，而且从模糊的话语中可以勉强听出咄咄逼人的语气。
“还是别多管闲事来的好。”楚蒋转身向后快步走去，但接下来一道清冷的女声挽留住了这位想离开的少年。
“又是你，我母亲的任何事都已经与我无关了，她早就被撤掉法定监护人的身份了。”
“沈璃？”楚蒋心中万分惊诧，又退回了刚刚的位置，向前走到了拐角处。
平复下翻腾的情绪，左手下移，点开了手机屏幕，退出了本打出110的拨号界面，切到了拍摄界面，随后伸出了手机的像头，对着漆黑一片的拐角内部。
“我们不会管那么多，既然你母亲把你卖给了我们，那么你就是我们获取利益的工具了。”
“嘶——”楚蒋这次听清男人讲的是什么了，嘴角抽了抽，可是摄像头依旧是一片黑，搞得楚蒋只得打开录音设备。
“要多少钱。”沈璃的语气略有些虚弱，如果看得清脸的话估计此时面色如雪。
“五百多万，要怪只能怪你那个浪荡的母亲了，现在干我们这行的可都是遵纪守法的良民，不会没事去找麻烦，抵抗诱惑的能力是基础。”中年男性带着点嘲弄意味回答道。
“事情有点严重啊。”楚蒋听见这句话，眉头紧锁，神情严肃到了极点，确实经过大范围的扫黑除恶后，社会上基本不会混混横行了。
但经历这场风波依旧存在于世的组织，势力估计都可以跨到海外去了，楚蒋心中暗想道：“要去找尘耀谈谈了。”
楚蒋浅浅知道尘耀的父亲掌握着很大的职权，像这种可能与一些庞大黑色组织相关的事件只能依附于尘耀父亲这一颗巨树。
“诶，你不是和那两人很熟嘛，可以找那什么尘耀和楚蒋借呀，解释一下原因，他们一定会心疼你这位美人的。”中年人调侃地说道。
“还有，楚蒋家里积蓄还是很多的，尘耀如果想保你，他父亲大手一挥你就自由了，我们也会看着他父亲的面子上放你自由，不再骚扰你，但是啊，你现在可是榜上有名的佳人，等到钱越炒越多，我可是压不住的。”
“你不就是在等我被抬到一个合适的价格再抛出去吗？说着这么冠冕堂皇。”沈璃不屑地说道。
楚蒋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用力握着手机的手早已被外壳印出两条鲜红的印子，神经和身体都紧紧绷着，像箭离弦前的弓弦，一种不可遏制的害怕早已在心中蒸腾。
现在还可以在市中心游荡着贩卖人口组织的手下，楚蒋觉得要除掉是不太可能的事，听见刚刚男子的话，估计就算有尘耀父亲庇着。
一旦价位合适他们不会在乎尘耀父亲，估计会直接把沈璃直接绑走，现在应该只能退一步找父亲要钱了，用这种权宜之计。
“嘿嘿，难道事关生命，你依旧不打算依赖任何人，我跟你说，现在出了什么狗屁疫情，上头急需钱，压得紧，我才千里迢迢过来跟你讲。”
听到“依赖”两词楚蒋好像想起了什么，发现沈璃确实都没有特意请求过别人做什么事，和自己依旧有条鸿沟。
她好像从始至终都把自己当成熟悉的陌生人看待，而如今我自以为是想要去擅自帮助她，就像曾经自己自认为初二时，那个人喜欢自己一样愚蠢。
沈璃也来岳兮家好多次了，早就该知道尘耀家的情况，她就算带着即将沦到非人的处境的风险也不愿说出，让众人一起想办法。
现在自己擅自给她几百万，这样不就给她上了个无形的枷锁吗？
和这些人有什么区别？
就算有，可自己也脱离不了买家这令人作呕的称呼。
自己一旦给了钱，就算是和灰色地带的东西有接触了，要是被知道了自己只是一个一般家庭的孩子，以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更可怕的事。
还有既然她未曾袒露心扉，我为什么要如此焦急，思考着对策。
这本就不关自己什么事，她就和自己同路了一个学期自己为什么这么在乎她。
这不应该是真正的自己，我从没这么在乎过一个人才对。
“话带到这里了，我要走了。”中年男子静静等待了几秒钟，见沈璃未出一言，便转身离去。
听到这句话，楚蒋瞬间掐灭手机向小路外无声快步走去。
走出小道，楚蒋向巷子外冲去，呼吸紊乱急促，手心汗水密布，黑发也紧紧贴附于额前。
四下而望，楚蒋藏于巷外的榕树之下，苍劲的枝干撑起一大片绿荫，只透下点点光斑洒落在灰色石砖地板之上。
楚蒋喘着粗气，将手机偷偷伸出宛如小山般巍然的主干，屏幕之中映射着巷口的画面，一个个陌生人进出，可是迟迟不见那位中年人走出宽大的坊门。
已经一分钟了，楚蒋看着屏幕中右上角时间的跳动，心脏搏动的速度也逐渐加快，额头上汗水再次泌出。
如果再过一两分钟中年人没出来自己只能报警了，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兽性大发，做什么犯法的事。
又是三十秒，楚蒋看到了那位穿着普通，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笑意，不断摩挲着手心的中年人缓缓从巷口走出。
初看中年人面目和善，行为朴实憨厚，但是这种和蔼模样在楚蒋眼里却不寒而栗，这才是真正走在灰色地带的人，不会意气用事，将自己伪装得与普通人一般无二。
就算在路上被人撞了一下估计也就一句道歉就能解决问题，但在真正遇到了牵扯到了自己利益的事情，他一定会化作冷血的毒蛇，没有任何情感地将阻挡自己的一切障碍肃清。
这才是行于灰色地带之人应有的样子，如今不是在电影、书籍上看到是在现实中遇见，楚蒋心中剩下的只是一种极致的害怕。
看着中年人渐行渐远的身影，望见其修长的影子斜斜印于地面之上，楚蒋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看不见望不到尽头的黑暗之后，才收回手机，缓解紧绷的神经，长长舒了一口气。
走廊中喧闹声不止，门口拿着纸卷对着答案的几团人，个个满色红润，充满了喜气，当然这种喜气也仅仅只存在于这种学霸的氛围中。
楚蒋越过，正兴致勃勃拿着卷子，指着边上兄弟的顾旭炎，径直走向校门口。
出了校门向左而行，一辆辆自行车停于白线之内，整齐一致斜斜立于区域之内。
停靠得如此整齐估计是有人专门整理过，要是学生们自己停车肯定横七竖八，左凸出来一块，右凹进去一块，甚至一排车倒在地上都是经常发生的事。
此时，一位身穿黑色便衣的和蔼男性从自行车上下来，正气喘吁吁地左右四顾，时不时还要抹一把头上不止的汗水。
就在楚蒋出校门那一刹，这位脸上肉嘟嘟，笑意常挂嘴边的中年人，像是发现了宝似得，摩挲着掌心，快步向楚蒋边上靠去。
楚蒋也瞧到了这位面相普通、淳厚的陌生人，但并未过多在意，自己之前根本就没见过他，估计不是来找自己的。
“喂，沈璃，好久不见。”中年人与楚蒋擦肩而过向后面的沈璃挥了挥手。
“嗯？”话语落下的同时，楚蒋停下脚步，回首后望，看着不远处的沈璃，对这句话感到略有些奇怪，楚蒋依稀记得沈璃之前说过自己在这边是没有熟人的。
“莫……莫叔。”沈璃听见这声招呼，抬起头，双眼直视中年人的深色眼眸，嘴上挂上了一点不自然的微笑。
楚蒋看着沈璃略有勉强的笑容好和有意无意和中年人保持距离的小动作，心中奇怪感更甚。
“沈璃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聊聊。”莫叔这句话音量压得很小仅两人可以听到。
“嗯……等下。”沈璃皱了皱眉，随即点点头，快步向前方的楚蒋走去。
“今天你先走吧，那边的亲戚突然来找我了。”话落，沈璃又缓步走向了莫叔身边，这一次沈璃并未离中年人很远，笑容更加自然了。
仿佛刚刚的那种不协调感仅仅只是遇到熟人后的一小会诧异罢了，沈璃与其肩并肩行走于校门口前，向右边那条人行道上走去。
楚蒋原地站了几秒钟，静静凝望着渐渐远去的沈璃两人，随后便转身向前方走去，自然的走到了一个被石台阶包裹的大树之下坐下，苍劲的枝干遮住了楚蒋的身躯。
小卖部前方学生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到楚蒋静静坐在这。
“一分钟了。”楚蒋心中数着时间，离开树荫笼罩的区域，看着两人消失的转角，楚蒋向学校走去，向沈璃离去的地方快步奔去。
在刚刚几秒的凝望中，楚蒋看到了那位中年人转头看了眼自己就像其他家长一样笑嘻嘻地问自己孩子关于这位异性的方方面面诸多问题。
沈璃的行为举止也并未有任何奇怪的异常，就跟普通女孩子家家一样偶然遇到了亲戚，面带笑意说着在这边遇到的各种事，偶尔掩嘴轻笑。
但一切都太正常了，有初见时的惊讶，有交谈时轻柔的微笑，有由惊诧到熟悉的快速转变，十分自然，就像特意演给一个人看一样。
楚蒋跑到沈璃离开时的转角处，心中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神经质了，她和岳兮相处时也是这幅带着微笑的模样，时不时也会掩嘴轻笑，在自己朋友、家人面前怎么会有在学校那种冷冰冰的样子呢？
转过拐角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很多考完试的学生都组团在人行道上勾肩搭背，左摇右晃，都显得开心至极。
“嘶——”楚蒋感觉事情略有些麻烦，人潮拥堵，自己根本看不到沈璃在哪，但这也有好处，那位中年人也看不到自己在跟着他们。
静下心来，楚蒋四下张望，分析着这一条路上两人最有可能去的方向，第一条笔直向前，这是一条直线的下坡路，如果两人往前走楚蒋是可以看到的。
第二条，过天桥到马路对面，有一段较为宽敞的小巷子直通另一端的马路。
第三条，向右拐前往商业街，在那里晚上灯火通明，不管何时依旧人来人往、喧嚣不已。
三条选择瞬间成型，楚蒋不再做多余的思考，直直快步走上天桥。
为什么会怕沈璃被一位男性带到宽阔的巷子中，这边可是市中心，再加上沈璃随身携带的防狼喷雾，就是遇到歹人也可以防身或逃跑。
不对，自己为什么会把那位中年人和歹人联系在一起，我为什么会一下这么担心沈璃，现在做这事的动机又是什么？
奔跑在金属上发出的“铛铛”声在桥上不停回荡，楚蒋用嘴小口呼吸着空气，速度随着下楼梯的阶数越来越快。
下天桥，向左望去，可以装下两辆马车并肩而行的巷子中，此时寥寥无几的行人正穿梭在巷中，白花花的墙壁和仍由石瓦制成的屋檐渲染出了别样的复古韵味。
没看到沈璃两人，楚蒋思绪缓缓恢复平静，向巷中走去并不断思考自己为何一下子就带着没有理智的冲动追了上来。
深吸了两口气，楚蒋感受着下午四点多依旧温和的阳光，踏下的步伐也温柔了少许。
快走出巷口了，楚蒋瞥见自己侧后方有一条小路，小路被两堵高墙裹挟，光线透不进来，暗淡无比，没法看清最里面有什么东西。
路面之上还残有老旧的泥泞，白色墙壁和外面的相比显得肮脏不堪，楚蒋略微思索几秒向里面走去。
虽然一路上也有看见三四个这样的小道，但要么是无墙壁遮挡的，要么是其间有安壁灯的。
这些细微不同都不能算楚蒋走进那条小道中的理由，更重要是一种感觉，一种奇怪的感觉指引着自己向这走，就好像曾经来过，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很多时候楚蒋出门都是没有目标的，随着自己性子，想到哪做到哪，还十分注意自己突然产生的每一个念头。
“诶，替你压的有点久了啊。”一道憨厚的声音从一道分叉口传出，楚蒋心头一紧，脚步一顿，向后缓缓退去，传出的声音模糊不清，听不清具体内容。
但楚蒋觉得声音的主人一定不是什么善类，他故意说话带点鼻音让人觉得这是个很普通的人，而且从模糊的话语中可以勉强听出咄咄逼人的语气。
“还是别多管闲事来的好。”楚蒋转身向后快步走去，但接下来一道清冷的女声挽留住了这位想离开的少年。
“又是你，我母亲的任何事都已经与我无关了，她早就被撤掉法定监护人的身份了。”
“沈璃？”楚蒋心中万分惊诧，又退回了刚刚的位置，向前走到了拐角处。
平复下翻腾的情绪，左手下移，点开了手机屏幕，退出了本打出110的拨号界面，切到了拍摄界面，随后伸出了手机的像头，对着漆黑一片的拐角内部。
“我们不会管那么多，既然你母亲把你卖给了我们，那么你就是我们获取利益的工具了。”
“嘶——”楚蒋这次听清男人讲的是什么了，嘴角抽了抽，可是摄像头依旧是一片黑，搞得楚蒋只得打开录音设备。
“要多少钱。”沈璃的语气略有些虚弱，如果看得清脸的话估计此时面色如雪。
“五百多万，要怪只能怪你那个浪荡的母亲了，现在干我们这行的可都是遵纪守法的良民，不会没事去找麻烦，抵抗诱惑的能力是基础。”中年男性带着点嘲弄意味回答道。
“事情有点严重啊。”楚蒋听见这句话，眉头紧锁，神情严肃到了极点，确实经过大范围的扫黑除恶后，社会上基本不会混混横行了。
但经历这场风波依旧存在于世的组织，势力估计都可以跨到海外去了，楚蒋心中暗想道：“要去找尘耀谈谈了。”
楚蒋浅浅知道尘耀的父亲掌握着很大的职权，像这种可能与一些庞大黑色组织相关的事件只能依附于尘耀父亲这一颗巨树。
“诶，你不是和那两人很熟嘛，可以找那什么尘耀和楚蒋借呀，解释一下原因，他们一定会心疼你这位美人的。”中年人调侃地说道。
“还有，楚蒋家里积蓄还是很多的，尘耀如果想保你，他父亲大手一挥你就自由了，我们也会看着他父亲的面子上放你自由，不再骚扰你，但是啊，你现在可是榜上有名的佳人，等到钱越炒越多，我可是压不住的。”
“你不就是在等我被抬到一个合适的价格再抛出去吗？说着这么冠冕堂皇。”沈璃不屑地说道。
楚蒋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用力握着手机的手早已被外壳印出两条鲜红的印子，神经和身体都紧紧绷着，像箭离弦前的弓弦，一种不可遏制的害怕早已在心中蒸腾。
现在还可以在市中心游荡着贩卖人口组织的手下，楚蒋觉得要除掉是不太可能的事，听见刚刚男子的话，估计就算有尘耀父亲庇着。
一旦价位合适他们不会在乎尘耀父亲，估计会直接把沈璃直接绑走，现在应该只能退一步找父亲要钱了，用这种权宜之计。
“嘿嘿，难道事关生命，你依旧不打算依赖任何人，我跟你说，现在出了什么狗屁疫情，上头急需钱，压得紧，我才千里迢迢过来跟你讲。”
听到“依赖”两词楚蒋好像想起了什么，发现沈璃确实都没有特意请求过别人做什么事，和自己依旧有条鸿沟。
她好像从始至终都把自己当成熟悉的陌生人看待，而如今我自以为是想要去擅自帮助她，就像曾经自己自认为初二时，那个人喜欢自己一样愚蠢。
沈璃也来岳兮家好多次了，早就该知道尘耀家的情况，她就算带着即将沦到非人的处境的风险也不愿说出，让众人一起想办法。
现在自己擅自给她几百万，这样不就给她上了个无形的枷锁吗？
和这些人有什么区别？
就算有，可自己也脱离不了买家这令人作呕的称呼。
自己一旦给了钱，就算是和灰色地带的东西有接触了，要是被知道了自己只是一个一般家庭的孩子，以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更可怕的事。
还有既然她未曾袒露心扉，我为什么要如此焦急，思考着对策。
这本就不关自己什么事，她就和自己同路了一个学期自己为什么这么在乎她。
这不应该是真正的自己，我从没这么在乎过一个人才对。
“话带到这里了，我要走了。”中年男子静静等待了几秒钟，见沈璃未出一言，便转身离去。
听到这句话，楚蒋瞬间掐灭手机向小路外无声快步走去。
走出小道，楚蒋向巷子外冲去，呼吸紊乱急促，手心汗水密布，黑发也紧紧贴附于额前。
四下而望，楚蒋藏于巷外的榕树之下，苍劲的枝干撑起一大片绿荫，只透下点点光斑洒落在灰色石砖地板之上。
楚蒋喘着粗气，将手机偷偷伸出宛如小山般巍然的主干，屏幕之中映射着巷口的画面，一个个陌生人进出，可是迟迟不见那位中年人走出宽大的坊门。
已经一分钟了，楚蒋看着屏幕中右上角时间的跳动，心脏搏动的速度也逐渐加快，额头上汗水再次泌出。
如果再过一两分钟中年人没出来自己只能报警了，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兽性大发，做什么犯法的事。
又是三十秒，楚蒋看到了那位穿着普通，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笑意，不断摩挲着手心的中年人缓缓从巷口走出。
初看中年人面目和善，行为朴实憨厚，但是这种和蔼模样在楚蒋眼里却不寒而栗，这才是真正走在灰色地带的人，不会意气用事，将自己伪装得与普通人一般无二。
就算在路上被人撞了一下估计也就一句道歉就能解决问题，但在真正遇到了牵扯到了自己利益的事情，他一定会化作冷血的毒蛇，没有任何情感地将阻挡自己的一切障碍肃清。
这才是行于灰色地带之人应有的样子，如今不是在电影、书籍上看到是在现实中遇见，楚蒋心中剩下的只是一种极致的害怕。
看着中年人渐行渐远的身影，望见其修长的影子斜斜印于地面之上，楚蒋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看不见望不到尽头的黑暗之后，才收回手机，缓解紧绷的神经，长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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