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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梁郡丽的死对张殿臣的冲击太大,他每日借酒消愁,总是沉浸在醉生梦死之中。

    他知道他不是日本人的对手,日本人有那么多的汉奸护着。而他的每一个失误都会给那些无辜的老实人带来巨大的伤害。

    如果让他的死能换来大家的平安,他愿意抛洒一腔热血。

    张秀梅领着孩子住回了娘家,她耽心老兄弟一时想不开去找日本人拚命。

    说真的这一家人和日本人的血海深仇,是没法化解的。

    每当张秀梅违心的劝解老兄弟的时候,张殿臣都是傻傻的一笑。

    这样过了好常一段时间,张殿臣的棱角在酒精的作用下以不在坚挺。

    大家谁说感到可惜,但也没有别的办法,这年月只要能活着就以经算是幸运的了。

    他们太弱小了,日本鬼子汉奸人多势众,只靠几个人是搬不倒的。

    张殿臣常常一个人坐在陈心如和梁郡丽的坟前发呆。他不甘心,他不愿做一只待宰羔羊。他在谋划着怎样才能更多的杀死日本人和汉奸。

    他想在拉起个队伍;可是百八十人在鬼子汉奸面前就是不堪一击。大哥的老疙瘩讨命队以经消声匿迹,大哥不知是死是活,没有一点消息。

    梁郡丽没了,赵家掌柜的二姨太也不在踏进张家的门槛。其中原因他是知道的,光棍门前事非多。

    梁郡艳被他骂的不敢着面,因为她引来了小鬼子,她也是害死姐姐的罪人。

    张殿臣把梁郡丽的死归罪于梁郡艳,没人敢反驳他。

    平时叽叽喳喳的女人们,随着梁郡丽的离去也烟消云散。虽然有张秀梅和张桂花在,但那只是亲情,代替不了梁郡丽那刻骨铭心的爱。

    张殿臣苦恼,他觉得对不起那两个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女人。作为男人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还算什么男人。

    背着人们他不知流过多少眼泪,大哥的孩子,二哥的孩子,都是他的责任,他死不起。

    这一切只有佟亏文知道。佟亏文把张殿臣当成自己的亲哥哥,他怕张殿臣出事,张殿臣每走一步他都要不远不近的跟着。

    张殿臣虽然心烦,也不忍心责骂这个对张家有恩的小兄弟。

    李大烟看着消沉的张殿臣也是一筹莫展:

    “老疙瘩,人死不能复生。只要你心中想着她们,我想她们在天之灵会安慰的。现在关键是活着的人,他们离不开你。你一定要好好的,让这些人有个依靠。”

    是阿,凤兰凤翔还有那些有了他就有了胆量的人。他觉得自己的背上好向压了一座山,压的他透不过气。

    大哥二哥要是在该有多好,他就可以放开手脚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他恨日本鬼子,更恨那些忘了祖宗的汉奸,他弄不明白那些汉奸手里也有枪,却不打鬼子,反过来打自己人。

    这次他们打死了五个鬼子汉奸,却惹的鬼子出动了大队人马。一连几天对公路两旁的村庄进行了清剿,抓了很多人,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逆来顺受。

    时间过的好快,一晃又下雪了。

    张殿臣怀中揣好他的驳壳枪,挎上日本军刀趁大家不住意,偷偷的溜出了家门。

    他太郁闷了,这样窝窝囊囊的活着生不如死,竟然信马由缰的来到了杨家烧锅村。

    大青记道,经直的来到刘青山家。这里的一切依然如故,触景生情他又想起了第一次来这里的情景。

    他忽然想起了戏中的一个唱段: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雪花飘飘洒洒在风中飘舞,而伊人又在哪里?

    梁郡丽姐妹那天真含羞的娇笑,让他永远也忘不了。她把自己的终身交给了她信任的人,而他却没能兑现自己的诺言。

    那次病中他躺在梁郡丽的怀里对她说,等他好了要一生一世来保护她。如今那个娇弱的身影又在哪里?

    他没有实现自己的诺言,他有什么脸面在面对梁家二老和刘青山。

    尽管大家都没有责怪他,可他却不能原谅自己。如果当时他留在梁郡丽的身边,也许结果就不会这样了。这样想着他提了提缰绳,大青掉头向回走去。

    就在这时院门开了,刘青山两口子一起出现在门口。

    刘青山喊了一声:

    “兄弟,这么冷的天,你不进屋要去哪里。”

    马蹄声以经告诉刘青山有人来了,开门看时却是踌躇不前的张殿臣。

    是啊,能去哪里,世界这么大却没有他张殿臣的溶身之地。

    拚了,人生百岁也是死。干什么要忍气吞声,当时的豪气哪里去了?还是要面对现实。他咬了咬牙,告诉自己要记住爹说过的一句话: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间,生而何欢,死而何惧。

    想到此张殿臣反到有些释然,下马来到刘青山夫妇面前长叹一声:

    “大哥大嫂我心里堵的慌,只想在外面走一走。”

    刘青山看着张殿臣憔悴的样子心中难受,这哪里还是那个铁骨铮铮意气风发的兄弟:

    “老疙瘩,哥哥知道你苦,死了的以经不在了,活着的人还得活着。想开点你还年青,还有多少人等着你来保护呢。”

    刘青山媳妇杀了鸡热了酒,两个人坐在炕上热热乎乎的喝起了酒。

    两碗酒下肚,张殿臣的眼泪又下来了,自从梁郡丽死后他的感情特别脆弱:

    “大哥今后我该怎么办?我只想杀汉奸鬼子出气。”

    “兄弟,汉奸鬼子光靠咱们哥俩是杀不完的。先忍忍吧,等到咱们的队伍打回来就好了。以后出门不要老是挎着刀,万一被汉奸看到了会有麻烦的。”

    张殿臣对刘青山的话还是听的,两个人越喝越投机,不知不觉醉了。

    刘青山开始怕张殿臣喝多,可是酒量他哪是张殿臣的对手。三碗酒下肚竟然鼾然入睡。

    张殿臣又独自喝了两碗,起身对刘青山的老婆说:

    “嫂子,我得去看看我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他们的姑娘没了,我老疙瘩就是他们的儿子。大哥醒来就说我走了,我听他的话在不拿刀,叫他放心。”

    张殿臣看了自己的丈人丈母娘,给他们磕了头,留下了身上所有的二十块大洋走了。

    路上的雪不深,风也不大,而雪花却是漫天飞舞弥漫了世界。张殿臣的脑袋和这世界一样一片空白,胡乱的指挥着大青漫无目的走着。风一吹酒劲发作竟从马背上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