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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穷山恶水出刁民

    王一帆一动不动,犹如老僧入定,也不知是与周公相会,还是在参悟《葵花宝典》。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这句诗可不适用于大黑,想想村里的众多母狗,大黑就兽血沸腾,精神抖擞。

    无处撒欢的大黑,竟然像个调皮的孩子一般,从座椅上跳下来,再跳上去,再跳下来……,玩的不亦乐乎。

    最后跳到副驾驶座上,伸着舌头看着司机,口中嗷呜嗷呜个不停,似乎在和司机分享自己在王家沟当海王的日子。

    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硕大狗头,司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骤然,“咣当”一声巨响,车子停住了,车身似乎还倾斜了不少。

    由于车的惯性作用,王一帆的的身子猛然向前倒去。

    猛然,王一帆睁开眼睛,右脚快速撑在前面车椅的靠背上,身子稳稳停住。

    与此同时,右手拖住了即将落地的王二毛,左脚挡住了像个皮球一般翻滚的李玄武同学。

    大黑就没这么好运了,一下子飞到前挡风玻璃上,“砰”的一声,前挡风玻璃像个熟透的西瓜一般开裂。

    随后,前挡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蜘蛛网,只是网上没有蜘蛛,反而有一只黑狗怪。

    恍惚之中,王二毛睁开眼睛,木讷道:

    “我数到几了?”

    李玄武同学也被惊醒了,惊慌失措道:

    “是地震吗?”

    王一帆没有说话,扭头看向窗外:

    远处是郁郁葱葱的山林,果园,近处是连成片的庄稼地:有玉米,大豆,棉花,花生。

    头戴草帽,脖子里搭着毛巾的农夫,在田间挥汗如雨,或是锄草,或是打药,黝黑通红的脊背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汗珠。

    粗布麻衣,头上包着毛巾的村妇在给青涩的果子套袋。

    仔细聆听,蝉鸣,虫叫,鸟啼,羊咩,此起彼伏,隐隐还有歌声从田间传来:

    “妹妹你坐床头

    哥哥我坐床尾

    恩恩爱爱

    床单上滚悠悠

    ……

    等到那日落西山,一定滚个够……。”

    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王一帆眼睛一亮,喃喃道:

    “王家沟,我回来了。”

    ……

    而司机幸亏系了安全带,只是方向盘把胸腹顶了一下,受了点惊吓,其他倒没有什么。

    司机最怕的有两件事:

    第一是车辆抛锚

    第二是乡村遇流氓

    于是赶忙下车查看情况,只见车子的左前车轱辘陷进了一个坑里,蹲下身仔细一看,底盘都撞坏了。

    司机确定的是,开车时根本没看到这个坑洞,那么唯一的可能是有人故意挖坑,在坑上面做了很好的掩饰。

    车是新车,还没过磨合期就被霍霍了,这对一个“车和老婆概不外借”的男人来说是不能容忍的。

    司机心疼坏了,记得上次老婆从楼梯失足滚落都没这么心疼,怒吼一声:

    “哪个龟孙王八蛋挖的坑?损人利己,缺德带冒烟的玩意,爹多娘少的货,给老子滚出来。”

    不远处的土坡上,坐着七八个二十郎当岁的青年。

    或是分头,二马蛋,平头,光头,脸上都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脖子里挂着十字架,狗牙等地摊货,无袖黑T恤,卷着裤腿,嘴里叼着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观察着全顺车的情况。

    仔细一看,在几人脚底下,脚底下,散落着铁锹,抓扣,铁棍……。

    司机的抱怨被几人听得真真切切。

    其中,一个光头青年,狠狠吸了一口烟,将烟蒂屈指一弹,带着火星子飞出三四米远,拿起脚底的一根铁棍,邪邪一笑:

    “哥几个,开工了。”

    说完,秃噜着滑下土坡,朝着司机走去,其余几人纷纷拿起家伙什,紧随其后。

    坏了,遇到司机最怕的第二件事了:乡村遇流氓。

    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司机常年在外跑车,深知其中的利害。

    不禁为刚才的举动后悔,急忙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迎向来势汹汹的光头青年,满面陪笑道:

    “大兄弟,辛苦辛苦,来,抽支烟。”

    光头青年二话不说,一巴掌将烟打掉,随后一脚把司机踹翻在地,手中铁棍指着司机的鼻子,阴阳怪气道:

    “妈了个巴子的,你个狗日的刚才骂谁呢?”

    此时,其余之人也围了上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

    司机吓坏了,结结巴巴道:

    “我,我,我没骂你,我是骂挖坑的那个王八蛋。”

    光头青年一听,目露凶光:

    “坑是老子跟哥几个辛辛苦苦一块挖的,是给夜里偷庄稼的黑瞎子准备的,如今,你的车把这个坑给毁了,说吧,你准备怎么办?”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个圈套,司机走南闯北多年,当然看出来了。

    但对方人多势众,此处又是穷乡僻壤,王法在这里行不通。

    行得通的只有武力和钱财,这帮人就是来要钱的。

    是破财消灾还是要钱不要命?

    司机很明智的选择了前者,硬着头皮道:

    “我,我赔钱。”

    “你个狗日的挺上道,地上凉,快起来吧。”

    当然了,地上凉是次要的,让司机起来是为了方便掏钱。

    司机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泥土,随后掏出厚厚的钱包。

    光头青年眼睛一亮,接着道: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国有国法,村有村规。

    王家沟是文明村,在王家沟的地盘上,不允许出现脏字,一个脏字一百元,你算算你刚才说了几个脏字,一块把钱付了。”

    泥菩萨尚有三分血性,何况人乎?

    司机忍无可忍:

    “哪有这样的规定?太欺负人了,你们还讲不讲理?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我就不信这事没人管了,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说完,司机掏出手机,就要拨打报警电话。

    而光头青年身后的一个平头哥拿着木棒就冲上来了,劈头盖脸砸向司机的头顶。

    说时迟那时快,司机再想躲已然不及,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哪飞出来一颗石子,正中平头哥的手腕。

    石子劲道十足,平头哥感觉手腕一麻,根本使不上力气,木棒脱手,“咣当”一声落地。

    “谁,谁特么偷袭老子?有种站出来单挑。”

    只见王一帆从福特车的侧面闪身出来,悠闲的吹着口哨,身旁跟着忠实的走狗兼私人保镖:大黑。

    王一帆冲平头哥呲牙一笑:

    “亮子,你要跟我单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