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数着一圈圈年轮 我们变成陌生人

    她擦干眼泪，开始数树桩上一圈圈的年轮，有的稀疏，有的紧密，应该就是自然老师说的水分充足和干旱年份的区别吧。这一圈圈的年轮就是大树的年龄，数着数着眼睛花了，脑袋晕了，眼泪又涌出来了。他很想数清楚这棵树到底有多少岁了，可数着数眼睛时不时的就模糊了，反正最后他也没有数清楚到底有多少圈。记忆中那一圈圈的年轮和高大古老楠木树永远挥之不去。

    大树被砍了之后，芸薇又小小失落了几天，总之心里就是有些舍不得，在早上打扫公地卫生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总觉得那棵树突然就不见了心里有些空荡荡的。小小的她也知道那么大的楠木树应该算是国宝级的古董了吧，一朝被雷击，从此就消失了。直到要上早自习了，她还没有扫完地，她就这样不知不觉忘了时间在流失，突然老师从她身边经过严肃训斥了一句：“还不赶快扫地，马上要上课了，扫个地都磨磨蹭蹭不认真。”吓了芸薇一大跳，当时还不知道怎么解释，赶紧拿着扫帚把该打扫的地方打扫了，准备赶紧收拾好回教室。就在转身瞬间，她看到五年级那边出现了一个身影，正在过道上走着。转头看着这边。“不会吧？这么巧”芸薇辛苦叫冤，怎么一遇到丢脸的事情，他就会刚好出现，这是芸薇最不想让他看到的糗事。偏偏他就那么巧地看到了芸薇被老师训话，她真的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了，明明每次扫地都是很认真的，这次只是因为对大树有些怀念而心绪不宁，才会扫地表现得不是那么积极。偏偏这时候老师就来了，更是让人心烦意乱的事他也看到了，看到了她最囧的时候，好像还露出一丝笑意。如果可以有记忆橡皮擦，她真想去把他那段刚刚看到的记忆全部删掉。可那是不可能的，芸薇貌似觉得刚刚他在走廊上走过，脸上好像还露出了嘲笑的表情似乎是在笑话她，顿时觉又羞又臊赶紧低头钻进教室。

    芸薇一堂课上得心神不宁幸亏老师没有再次发现自己走神，她对课前那一幕越想越觉得咬牙切齿：难道他真的是在嘲笑自己？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格嘲笑自己？他打扫得很干净吗？他就从来不被老师教训吗？哼，以后再也不要理他了，就算看到他也要假装不认识，谁叫他总是一副幸灾乐祸看热闹的样子。

    有句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越担心的事情偏偏就越要发生，刚晴了几天又开始下雨，这次不是暴雨过后雨过天晴见彩虹，而是连续几天的绵绵细雨。芸薇愁啊愁，一想到上学要下雨，下雨要上学她就很烦恼，打着伞走那条泥泞不堪的小路，随时都担心被滑倒，简直是一种煎熬，但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什么办法呢？这是不是老天专门跟她作对呢？玲姐姐、张婷、牟小慧倒不会为这些小事而担心，因为她们都可以骑着自行车走大路，那是一条碎石路铺成的大路，一点儿都不用担心被滑倒。可怜的芸薇现在总感觉已经被她们三个抛弃了，可能是因为她自己总是专心关注莫黎，也可能是因为没有自行车不能跟她们一起骑车，反正每每次乡间小路上出现她一个人孤孤单单身影的时候，总让人觉得莫名的凄凉。她不免惆怅，难道她就要这样一个人走路上学到六年级毕业吗？那以后到镇上读初中是不是也要走路？真想让爸爸给买一辆自行车，又不好意思开口。

    大雨过后还是要去上学，这天她穿着凉鞋，穿了条连衣裙，拿着一把伞，背着自己心爱的书包，从奶奶门前路过。段路走的人多还不算太滑，但是有很深的车辙，她就尽量往路边踩着野草而行，免得弄脏鞋子。脚踩着旁边的野花野草可以防滑，可是要走到高家桥那一段路，路旁花草很少，路面积水多，她不留意往后面看了一眼结果看到了莫黎，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声不响地跟在了她的后面，而且这么久她都没有发现后面有个人，也许是刚刚一心一意走路太认真了。他不禁想起刚刚最近深一脚浅一脚走路的样子是不是有些滑稽，还把手里的伞当拐杖一样杵着，难道都被他看了去？那他是不是又在背后偷偷地笑自己呢？越是往这边想，她就越容易分心，一分心就不小心溜倒了，而且正好莫黎又亲眼目睹她溜倒的样子，她又羞又急又气不知道怎么换回形象了，只好赶紧整理好裙子，调整好姿势，用伞撑着身体，心一急想赶紧站起来。可还没站稳，又再一次滑倒了，她此时真的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希望莫黎来帮忙扶一下她，慌忙瞥了一眼他的表情，他似乎又在笑，并没有要上前来帮忙的意思，难道他还信奉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她向他投去求助的眼神，毕竟他们还是算是认识的人，只是还不等她喊他，莫黎已经逃跑似的快速从她身边经过跑到前面去，走远了。

    芸薇坐在地上傻眼儿了，她有点儿难以置信。刚刚从她身边经过的真的是她心心念念崇拜的英雄莫黎哥哥吗？他这次不但见死不救，袖手旁观看着她一次次地摔摔倒，面上露出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他真的当是在欣赏前面那个小丑表演摔倒的节目吗？他真的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不相干的陌生人了？芸薇觉的自己真的该死心了，不该有太多奢望，更不该对莫黎抱有任何幻想。明明前两周还英雄救美帮助自己，今天就形同陌路不理不睬，难道他失忆了吗？试着再次用伞撑着身体站稳，心爱的书包弄脏了，满是稀泥；裙子也弄脏了，一屁股的泥，鞋子更不用说了，早已分不清原本的颜色。此时肯定没有时间回家换衣服和鞋子，都怪双破旧的凉鞋，鞋底都被磨平了一点儿都不防滑，人家莫黎怎么就没有摔倒呢？没空抱怨了，还是赶紧爬起来到学校去洗一下吧，第一节就是班主任的课更不能迟到了。她用着扶着伞一步一步蹒跚地往前走，看着路上的脚印，一步步向学校走去，幸亏没有再摔倒了，只是那颗小小的心被摔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