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一百五

    很多年了，鱼峰路的街边都有一群人在那儿收手机，他们有时候三五成群，有时候一个人，他们有时候蹲在地上，有时候站着那儿。

    他们手里都拿着一张大大的硬纸片，硬纸片上写着‘回收手机’四个字。但凡有路人靠近，那些人会拿起那硬纸片对人晃一晃。

    这一天中午，一个一米七不到，身形显瘦，嘴里叼着烟的男子在鱼峰路转悠着。

    不一会儿，男子来到一个收手机的人面前，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八成新的手机对人说：“这个手机在你这里能卖多少钱？”

    收手机的那人接过男子手中的手机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说：“100块。”

    男子说：“一百块？！！！我砸了，都不给你。”

    收手机上的那人问：“那你要多少？”

    男子说：“起码200块。”

    收手机的那人说：“这样的手机也值200？你是狮子大开口……你在开玩笑！”

    “看你这鸟样，就不像是一个会做生意的人。”

    男子不理会那人，他继续晃悠，很快他又来到另一个收手机的人面前，那人是一个脑满肠肥的胖子。

    “胖子，我这手机能在你这里卖多少钱？”

    胖子接过手机左看看右看看，答非所问说：“张山？你这是去哪里搞来这个手机？看起来还挺新的。”

    张山恶狠狠说：“我去你妈逼哪里搞来的手机！”

    胖子笑了笑说：“120，我收了。”

    “120？……我砸了，都不给你。”张山往胖子脸上吐烟。

    “那你要多少？”胖子摆了摆手将面前的烟雾扇开。

    “200。”张山伸出两个手指。

    胖子把手机还给张山：“你去别人哪里问问看……200块？我是不可能会收的。”

    接下来，张山蹲在一棵榕树下看着街头的人来人往，他并不是蹲在地上休息，他是在伺机寻找可以下手的目标，每次来到大街上，他的口袋里都习惯性有一把长长钳子。

    现在他口袋里还有六十多块钱，正因为今天还有钱吃饭，所以抢来的手机，他才不急着出手。

    连续抽了两支烟，他也没有看到认为可以下手的目标。

    一点钟的时候，刚刚那位胖子来到张山面前说：“150，我要了。”

    张山嘿嘿笑把手机给了胖子，然后他从胖子手中接过一百五十块钱。

    随后，张山骑着那辆无牌照的125摩托车乐呵呵地离开了鱼峰路。

    他想；要是以后每天都有150块钱的收入那就好了。

    华灯初上，饥肠辘辘的张山来到了天山路的一家‘华哥牛杂店’，在店里他点了一斤半的牛杂，那是一半用来凉拌，一半用来火锅。

    在开足冷气的空间里，喝着啤酒，吃着新鲜的牛杂，他觉得幸福不过如此。

    吃饱喝足，他叫来服务员买单：“多少钱？”

    服务员说：“一百五十块，谢谢。”

    他本能问：“能不能打个折？”

    那服务员微笑着说：“我们这里从来不打折。”

    张山把卖手机得到的那150块钱往桌子上一放，然后他大摇大摆走出了牛杂店。

    此刻，大街上已经灯火通明。

    他走进了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