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茶凉了

    只可惜命盘里的事总是事与愿违。

    越是努力想忘的却怎么都不忘了。

    唔，我清楚地记得在梦中，还能反复无常地想起前世的很多事，零零碎碎，残存的，破碎的，一觉醒来还能记起梦的是什么。

    “殿下昨日怕是又被梦魇住了，捂着心口一直喊疼。“阿碧嘟哝着将发簪插在我的发髻上。

    “嗯，你别说，我真就记得梦里我的心被剜去大块，自己都怕得很。“

    还好是梦！我一转头见阿碧张大嘴巴杵在那儿，许是被我这番话吓的，我忙笑着安慰她道：“梦而已，一笑了之的事。“

    今日天气好得很，山脚下那阴司娘又约我去听戏，我不太爱听戏文，不过觉着在日头下悠闲地磕着瓜子也挺惬意些，故半推半就地跟了去。

    时值晌午，戏院中央那颗枣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我半倚在座位上，迎着风坐着，阴司娘今日打扮得花枝招展，浑身上下散发着那浓烈的粉腮的香，她斟了一杯茶给我，笑着道：“殿下近日可真是春光满面，怕不是红鸾星动了？“

    “我哪有？“我磕着瓜子道，“不过是经历了些伤心事罢了，这世间人谁没有经历过伤心事，过去了就好了。“

    “哎呦喂，“阴司娘听了这话笑得花枝乱颤，把手里那块绣着花的绢丝帕子甩得厉害：“殿下可莫要掩人耳目，要我说呀，你可是在两位公子之间无所适从罢了。“

    “你想多了，我可不如你，整日伤春悲秋的。“我不屑地喝下阴司娘递过来的茶说道，转而看向戏台上。瞧着他们的情形，今日唱的好像是一出喜剧，这台词我可从未听过，略略一听倒也觉得有趣，竟乐得难掩笑靥。

    阴司娘听罢一手托着腮笑得花枝乱颤：“你呀，真真是个倔脾气，哪有这般春风得意还想欲盖弥彰的？为何不仔细想想，你到底是中意那浚沅太子还是中意那尚宥君？“

    我笑着道：“我为何要想这些，想了又能如何，顶多也不过是伤春悲秋一场，无聊得很。“

    阴司娘凑近一些压低了声音道：“殿下并非薄情寡义之人，这世间唯情之一字多说是错，说多是劫，若不历经情爱之苦，日后岂能得一个抛开七情六欲，心系苍生的修仙的机会？“她这番半开玩笑的话似说中了什么，我竟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能笑着喝下一杯又一杯的茶。

    戏台下哄笑声，鼓掌声乱成一片，已是故事高潮部分，我无心细细听下去。我默默地磕着瓜子，听着台下一片又一片的骚动，心里竟觉得臊得慌。确然，关于风月之事，我是不知道的。

    唔，情之一字嘛！大概如那戏本子说的，大多是那貌美的女子见了有才的男子发生的一见钟情，抑或是有才的男子见了貌美的女子私定终身的事。许是我前世做妖做得太千娇百媚，这一世竟不知情为何物，有时想着这样也好，生得凉薄些大抵也是一种自在。

    “茶凉了，再续续。“阴司娘忽然端起茶杯道。我一转头往那戏台上看去，竟不知那戏文早已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