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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小人得志中的小人,呃,这不是有目共睹的事吗?

    “伍小柒,你个小人!你是小人得志!”

    我有气无力的闭了闭眼。

    张盛慢悠悠的喝了口养生茶,端坐一旁发号施令:“去,把门关了。”

    “关了,就听不到吗?”我双肘撑在办公桌上,两手分别按住左右两个太阳穴,悻悻道。

    “你倒沉得住气。”张盛放下杯子,眼中有异的斜了我一眼。

    我放开太阳穴,两只眼睛疲惫的望着她:“不然呢?冲出去跟她打一架?还是扑上去撕了她的嘴?”

    “可你也要明白,有时候一味的容忍只会让人变本加厉。”张盛眼珠子一转,目光十分贼溜的瞟走了。

    这个道理,我不是不明白。可眼下站在楼道里破口大骂的不是社会闲杂人等,是刚刚被提前劝退的臭鲑鱼。

    “你这样说也没错,但是盛姐,”我冷眼含冰,语气有点咄咄逼人:“我们单位没有老干办吗?”

    “自然是有,可她毕竟是情有可原。”张盛迟疑了一下,狡猾的辩解道。

    我脸色一沉:“什么叫情有可原?是作风纪检部抓错了人,还是我在背地里偷偷做了手脚?”

    “呃,”大概是没料到我会疾言遽色到这种地步,张盛嘴角那抹狡黠的笑意,渐隐渐退,态度如消融的冰川般,开始出现软化:“我所指的情有可原,只谈人之常情,不谈法与理。”

    “没有法与理,哪来人之常情?”我在心烦意乱之下,很容易口无遮拦,张盛的诡辩,令我顿是火冒三丈。

    这个年长我几岁的女人短暂的愣了一下,死灰色的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尴尬。

    与窗明几净相差三个亮度的办公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我甚至产生出臭鲑鱼已经停止谩骂的错觉,安静下来的不仅仅是这间办公室,还有整个世界。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脑子突然嗡的一下,嘈杂又回来了。

    不免叹了口气:“盛姐,要是你不忙的话,能不能请你详细说说事情的经过。”

    “……当然可以。”

    张盛这一笑,总算是没了尴尬。

    “你休病假的第一天,作风纪检部于当天中午11点58分以及下午四点整,分别对大办公进行过两次临时抽检。”

    作为这家国企单位权利最特殊的一个存在,作风纪检部耀武扬威的口碑可算是与生俱来。真正发生改变,要从三年前说起。时任掌门人钱经理到龄退休,市场部罗经理被委以重任,成为钱经理的继任。

    罗经理是个不苟言笑的重度型中年男人。他的接管,让单位上上下下几千号人,无一不深信他将带领纪检干部们走进一个更高光的时代。

    但事实再次证明,人,还真不可貌相。

    不苟言笑的罗经理与慈眉善目的钱经理,不仅相貌存在南辕北辙的极端,管理风格更是相背而行。

    他上任以后,仅用了半年时间,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部门,就低调到近乎消失一般。

    现在告诉我,他是这场事故的始作俑者,我能不奇怪吗?

    “难道临检之前,没有什么风声传出来?”

    张盛摇摇头:“事后,听纪检部的熟人说,有人写了举报信去董事长意见箱,说作风纪检部近几年来不干正事。董事办的陈秘书根据董事长的意思,八百里加急,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信原封不动的交到了罗经理手上。罗经理气得够呛,一气之下,便有了这次临检。”

    所有好的或是不好的果,都不会是空穴来风,将它们孕育成果的,不是善意的因就是恶意的因。

    有人举报,有人组局,有人落网,有人招恨,因果而已。

    “第一次临检,古老板和臭鲑鱼因提前下班,以旷工论处,罚一日工资。第二次临检,臭鲑鱼因在工作时间逛淘宝,影响恶劣,提交董事会处置。”

    “小题大做。”我这样说,绝非我有了可怜臭鲑鱼的心思,真就是一句大实话:“当初在钱经理的白色恐怖下,这样的事还少吗?可哪一次又动了真格,不都是罚款了事吗?”

    “你真是奇怪。”张盛突然笑了,我听得糊涂:“难道我说错了?”

    “没错。”她含糊的端起杯子,又喝了口养生茶,将嗓子好好润了润,笑意不减分毫:“所以,坊间才说她是遭了殃的倒霉人。”

    有点意思,我终于听出了眉目:“如果你所有说法都属实的话,我大概能猜到我为什么是小人?”

    “说来听听。”

    “这还用说吗?”我甩给张盛一个不太友善的眼神:“董事会如此冷血又野蛮的处置,一定在公司内部引起了极大的负面舆论。但董事会那帮老家伙,从来就不是一群吃素的软角色。负面舆论再大,个人情绪再激烈,谁敢带头挑事,谁就是下一个臭鲑鱼。当下社会,经济低迷,一份旱涝保收的工作不知多少人争着抢着想要。为了一个没有二两交情的老同志意气用事,我不知道外面世界里的人会如何选择,但我们单位,绝无此人。我的分析,还算中肯吧?”

    张盛抿嘴轻轻一笑,眼中两分小钦佩倒是令人赏心悦目:“目前还算,你往下说。”

    “对董事会的敢怒不敢言,让这群深怕有朝一日,一个不小心就步了臭鲑鱼后尘的人又不甘心就此作罢。这个时候,最好的替罪羊莫过于工作纪检部。虽然罗经理好歹也算个高层,但对付一个没有资格进入董事会的高层,众怒之下,还是绰绰有余的。”我也不客气,继续就继续:“罗经理自然也清楚自己的分量。于是,那个神秘的举报人,就这么不小心的被作风纪检部的人泄露了出来。职场风云,我不是不懂,为求自保,不择手段的例子比比皆是。罗经理声东击西的招数,也的确高明。所有的一切,我都能够理解,也能接受。唯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个神秘的举报人最后落到了我头上?”

    “哈哈……”张盛突然大笑起来:“伍小柒,你分析得很聪明,怎么到了最后又突然犯起傻来?”

    “如果你将这一切当做一个玩笑看待,当我没问。”

    “说你傻,还不高兴了。”张盛将眼角笑出的泪花,轻轻拭了去:“伍小柒,我问你,你见过哪一个阴谋诡计里的替罪羊,是死得明明白白的?”

    也对。

    我目光死一般的沉寂着。

    “要是让你明白了,你还会甘当替罪羊吗?你还会一声不吭的坐以待毙吗?谁敢保证你不会豁出去击鼓鸣冤一把?你想想,这种情况出现后,首当其冲的是谁?”

    “罗经理?”我瞬间顿悟:“他是命运被篡改的人。”

    “不就是他嘛?”张盛若无其事的笑笑:“你俩现在就像坐跷跷板,不是你当替罪羊,就是他。唯一不同的就是,你背着,不过听些谩骂;他背着,往轻了说,政治前途全赔光,往重了说,呃,还真不好说。”

    鸡飞蛋打那是我们这些一无所有的小人物才会用到的办法,被权利操作的人更惯用保帅弃卒的手段。

    罗经理不过是做了别人的炮灰。

    我双手捂住脸:看来,要将事情弄清楚,就非得找出拨动风云的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