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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节 母亲、父亲与女儿(上)

    古铜色教堂大门被墨绿火焰包裹,坚硬金属迅速溃烂,最终完全腐蚀后,门洞大开,露出礼拜堂外凶神恶煞的女武神。

    阳衍格欧菲茵与流民娜瑟露思后退到银质棺木前,她们并非借棺木来当作掩体,而是想守护里面悉心珍藏的遗骸。

    “竟然能直接腐蚀金属,这究竟是怎样强大的力量!?”

    娜瑟露思情绪紧绷,全身难以抑制得颤抖起来,她在礼拜堂内预设了多个转送点,随时准备启动圣器无影黑靴。

    相比之下,踏入教堂内的瓦尔基里则显得游刃有余,肩部火焰状印记不断透出白光。

    “卢恩符文怪火。”留着蓝色短发,长相像极了男生的荷拉德古娜惜字如金,说话不带任何修饰词,“焚烧、腐蚀、直至摧毁目标!”说罢,她手中再度出现一束墨绿色火焰。

    然而火焰没能脱离手心腐蚀棺木,而是牢牢束缚在原地。

    紧跟在其身后,流民尼奥尔德手持无限宝瓶,吸附着难缠的瓦尔基里。

    “休想闯入教堂遗迹,这里不欢迎背叛信条和阳衍之人!”

    绕过原地不动的荷拉德古娜,尼奥尔德搀扶着托尔回到银质棺木前,与青梅竹马共同守护着金发少女。

    “我的使命,是把阳衍芙丽嘉和格欧菲茵带回圣都。”荷拉德古娜熄灭墨绿色火焰,印记也逐渐黯淡下来,她似乎不着急打败面前四位对手。

    “把母亲带回圣都...?”

    格欧菲茵诧异地凝视棺木,母亲平静地躺在其中,金发短发、微微上扬的俏唇与锥形耳朵。她的外貌及优柔寡断的性格几乎都遗传于母亲,完全看不见父亲洛基的影子。

    经过十五年时光,格欧菲茵已经长成落落大方的阳衍圣女,而芙丽嘉却仿佛冻龄般,保持着过世前容颜。棺木中隐隐存在的遗迹之力,似乎是遗体保存完好的原因。

    “齐格鲁秘银特殊的时间冻结力量,被附加在这座棺木中。”托尔注意到金发少女的疑惑,他仍旧未从重伤中恢复,只能倚靠于礼拜堂墙角。

    “时间冻结...冈格尼尔沙漏吗?”

    “不是。芙丽嘉去世时,冈格尼尔沙漏已经离开了亚格拉希尔。”

    “那?”

    “格利特尼尔的工匠们,还在继续延续当年杜华林之事,他们钻研秘银禁忌,锻造出这尊时间冻结的棺木。”托尔苦笑道,他曾经也是参与者,并传承师傅技艺,完成了圣器雷神之锤,“人类想要掌控神的力量,却不知不觉间,悄悄落入神所布下的陷阱。”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洛基命令工匠,想尽办法冻结芙丽嘉的遗体,随后藏在圣都希礼凯夫大教堂内,等待末日黄昏降临。”

    “父亲...他一直深爱着母亲,却...”

    “却碰到了这位小偷!”瓦尔基里荷拉德古娜打断了交谈,“悖神者带走双子圣女希芙,如今又偷走芙丽嘉。”

    受到银冠布伦希尔德的洗脑和欺骗,几乎每一位瓦尔基里都坚信芬布尔之冬由希芙和托尔引起。英灵殿认同最高主教洛基是受害者,在这场灾难中失去了妻子与家园。

    “瓦尔基里曾经以守护神之子阳衍为使命,咳咳...如今却为教会卖命,难道就不是悖神吗?”托尔反驳道,虽然白斑的侵蚀令他咳嗽难忍。

    “洛基主教遵从神的旨意,引导黄昏降临。守护他,如同守护神之子。”

    “那不是真正的父亲,而是被衣原体利用和教唆,失去理智的可怜之人!”格欧菲茵罕见地高声斥责起来,她独自站在棺木前,不再逃避和畏缩。

    “多说无益。”荷拉德古娜再度燃起墨绿色火焰,不知何时,她已经摆脱了无限宝瓶的束缚,“我将带回棺木,完成主教心愿。主教不需要任何权利、地位、金钱,他只想要自己的爱人。””

    “母亲不会因为重生而感到幸福!父亲、布伦希尔德、英灵殿瓦尔基里,你们都在自私得代表着母亲的愿望。但这些根本不是她的愿望,她并不希望所爱之人误入歧途。”

    自从懂事起,格欧菲茵就独自生活在离宫铁窗内。父亲没有传递过一丝父爱,也没有责骂或者惩罚过。为了等待新世界,洛基无视自己的女儿,只把她当做末日黄昏的歌姬。

    悲观的金发少女,认为父亲把失去母亲的恨,施加于自己身上,所以她努力想完成颂歌计划,向父亲证明价值。

    直到母亲的信件和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罗伊娜出现。

    “母亲不想要末日黄昏,她的愿望...是把此生经历过的美好,永远珍藏在记忆里...”

    格欧菲茵不禁潸然泪下,她回忆起小时侯对父亲懵懂的爱与恨。洛基是她在世界上唯一仅存的亲人,无论如何,她都要从蓓露丹迪神手中,救赎那颗悲悯的灵魂。

    嘭!墨绿色火焰如飞箭般穿梭而来。

    它躲过了无影黑靴的虫洞,躲过了无限宝瓶的吸附,直击手无寸铁的少女。

    然而,一堵暖黄色屏障树立于棺木前,它守护了格欧菲茵,化解夺命的怪火。”

    “怎么回事!”荷拉德古娜第一次展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她拔出雷瓦汀之剑,想要击溃这堵屏障。

    然而下一秒,她眼前景象却不再是礼拜堂,而变成了长满柳树的平原,与远方流淌的蜿蜒河溪。

    瓦尔基里无意间踩中标记位,被娜瑟露思转送到了瓦尔哈拉月海。

    “可恶!那个流民!”

    荷拉德古娜泄愤似地将银剑插入地面,而就在不远处,有三个人影正向教堂遗迹方向靠近。

    暖黄色光芒织成屏障,守护了教堂遗迹,也守护了它的新阳衍。

    格欧菲茵眼角抑制不住泪水,滴滴洒落向棺木后,冻结成霜。

    她并非因直面瓦尔基里而感到害怕恐惧,而是从暖黄色光芒中,感知到一股她从未触及,却异常熟悉的“味道”。

    这份千焱之力,来自另一位阳衍圣女。齐格鲁秘银特殊的时间冻结能力,封印了来自十五年前的千焱。

    “母亲,是你吗?”金发少女注视棺木内纹丝不动的双子圣女。

    当屏障褪去,千焱从礼拜堂内消散,遗迹恢复了原本昏暗寂静的环境。芙丽嘉并没有回到现实世界,她只是耗尽了最后力量,向女儿传递自己的守护。

    “瓦尔基里还会回来,我们需要换一个避难地。”

    娜瑟露思来到教堂外,刚才的激战破坏了教堂遗迹大部分设施,如果继续留守于此,可能会引来教会更多追兵。

    “没关系...缺少引导者,即便瓦尔基里也很难从瓦尔哈拉月海中寻找到这里...”托尔仍旧非常虚弱,与荷拉德古娜交战加剧了身体负荷,“我们应该待在教堂,这里是最安全的庇护所。等待恢复体力后,再出发去往巨石阵。

    “不行,不能再躲起来!”

    然而,向来唯唯诺诺的金发少女,却出乎意料地反对了同伴们的意见。

    “请使用无影黑靴,把我送往瓦尔哈拉月海,娜瑟露思小姐!”格欧菲茵的蔚蓝色瞳孔透出坚定意志,“必须尽快找到第四件神之器,阻止蓓露丹迪神与衣原体继续利用我的父亲和母亲,毁灭这颗星球!”

    从离开帕尔雷起,格欧菲茵早已下定决心,不再做那只笼中之鸟。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告诉她,光靠逃避是无法打破命运枷锁的。

    “...”

    这一幕,让托尔产生了仿佛看见芙丽嘉的错觉。当年主教叛乱事件时,就在同一座教堂,金发双子圣女曾经用相同话语,鼓励过希芙。

    “哈哈哈~不愧是芙丽嘉和洛基的孩子,能够从你身上,看见他们年轻时的影子。”

    “诶...”

    托尔顽强挺直身板,义无反顾地站在无影黑靴标记点上:“找到第四件神之器后,你想要做什么,诗蔻蒂的另一位命运圣女?”

    “拯救我的父亲,然后...把他带回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