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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冬天过去了(上)

    圣歌乐曲在亚格拉希尔上空鸣响,穿着教会外袍的少女们,紧随在巡游阵列队四周,循环演唱着《诗蔻蒂的圣女》。

    她们都是来自希礼凯夫大教堂唱诗班的女孩,年龄大约七八岁,大多出生于陪都弗尔克范格的神职家庭或贵族阶级。只有这样的条件,才会被教会接纳进入唱诗班,所以女孩们往往性格娇气,经常迟到早退。

    然而今天,她们却收起了小姐脾气,甘愿反复演唱同一首歌曲,只为目睹这辈子从未看见过的景象。

    时隔十五年之久后,亚格拉希尔遗迹芬布尔堡重新展现在诗蔻蒂人面前,而这些出生于芬布尔之冬以后的孩子,对传说中的城堡充满好奇。

    与此同时,原本占去圣都三分之二面积的冰原已经彻底融化。炙热阳光洒满山顶,带来生机和温暖,

    为了纪念芬布尔之冬的结束,蓓露丹迪教会举行了巡游庆典仪式,以歌颂融化冰原的奇迹圣女——阳衍格欧菲茵和阳衍泰尔。

    “她就是蓓露丹迪神的化身,为诗蔻蒂带去黎明之光。”

    “愿神将生命与希望洒满大地!”

    圣歌乐曲再次来到了高潮。

    负责守卫巡游阵列队的包括圣都遗迹守护者和教会僧卫队,在没有遗迹城邦介入前提下,他们是圣都唯一值得信赖的战斗力。

    尽管守护长海姆达尔死于帕尔雷遗迹意外,但这并不会打击这只队伍对阳衍和教会的忠诚,尤其数日前陪都发生瑟灵尼尔塔坍塌事故后,守卫们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提防一切可能干扰到仪式流程的入侵者。

    “愿神将生命与希望洒满大地!”

    “奇迹的圣女!感谢您将我们带回故土,这一定是神之应许!”

    然而守卫巡游阵列队并不轻松,今天大约有数万人蜂拥至亚格拉希尔本就不算宽敞的街巷,见证创造奇迹的最高主教和圣女。

    这些诗蔻蒂人大多是生活在陪都的旧亚格拉希尔城民,受芬布尔之冬影响,被迫离开家园漂泊流浪。除此之外,也有来自遗迹外河溪之滩,以及从更远遗迹都市特地前来的无印之人。

    他们向虚掩帘幕的巡游车行跪拜礼,感恩两位阳衍的奉献。可获得最多欢呼声的,却是独自站立于车头,不断向城民挥手致意的男人——蓓露丹迪教会最高主教洛基。

    所有诗蔻蒂人,无论教徒与否,都更愿意相信,真正创造奇迹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尤其当洛基允许流浪于陪都和河溪之滩的圣都人迁徙返回家园时,这份感恩几乎与神无异。

    “愿神将生命与希望洒满大地!”

    当围观巡游庆典仪式的人们,情不自禁地追随唱诗班咏诵圣歌时,他们口中的神,也许拥有了不同含义。

    巡游阵列队早上从水晶宫出发,途径圣都山东侧希礼凯夫大教堂、南侧英灵殿和希礼凯夫古部落、西侧城民区后,环绕圣都亚格拉希尔完整一周,最后抵达位于山顶中央的芬布尔广场。

    芬布尔广场是芬布尔堡遗迹的一部分,同样被冰原冻结了十五年之久。它向北直达城堡大门,其余三面则连通圣都各主要区域,这里可最多容纳上万人聚集,是复杂山峰地形的亚格拉希尔土地上最大一块天然平地。

    “芬布尔之冬的融化,是蓓露丹迪神对诗蔻蒂新的馈赠!”

    最高主教洛基站在事先布置好的舞台前,面向数万名城民高声宣告。他的声音经由扩音器从山顶传递至山麓,甚至瓦尔哈拉月海上都能听见。

    “愿神将生命与希望洒满大地!”而得到的反馈,同样山呼海啸。

    在洛基授意下,两位阳衍圣女从巡游车内走了出来,展现在城民面前。

    同为十五岁的少女格欧菲茵和少年泰尔,脸上洋溢着温暖笑容。在他们手中,冈格尼尔沙漏、尼布罗根指环、德罗普尼尔手镯三件神之器熠熠生辉,反射着密米尔的阳光。

    十五年后,圣都不仅迎回了芬布尔堡,还再次拥有了两位阳衍,以及分离数百年之久的三件神之器。一切似乎都在重演,曾经那段令人难以忘怀的黄金时代。

    “冬天过去了,夏天却还远远没有到来!”洛基口风一转,广场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认真聆听最高主教的话语,“诗蔻蒂星球需要一次重生,让所有城民远离痛苦和绝望,远离寒冬和贫穷。而蓓露丹迪神给了我们一次机会,去打破旧的世界秩序,迎来新的重生。”

    洛基故意停顿一下,观察着舞台下人群的反应。只见城民们面面相觑,露出不得其解的疑惑表情,而这就是他想要的反应。

    “蓓露丹迪神为诗蔻蒂融化芬布尔之冬的同时,还送来了另一份馈赠。”他抬头仰望白日阳光,那颗银白星球并不显著,“末日黄昏!诗蔻蒂将在黄昏后迎来重生,引导所有人回到黄金时代,冬天永不再降临!”

    铿锵有力的呐喊,瞬间感染了在场所有人。芬布尔广场爆发出雷鸣般欢呼声,惊起一群有一群黄鹂鸟。

    不明所以的圣都人,无所谓什么末日黄昏,他们只知道一件事:追随在最高主教身后,命运一定会迎来转折。

    “冬天永不再降临!冬天永不再降临!”

    “但是!”洛基再度出声打断,广场上立刻鸦雀无声下来,“有人却想阻止诗蔻蒂迎来重生,甚至摧毁了瑟灵尼尔塔!她就是十五年前,引发芬布尔之冬的罪魁祸首——希芙之女罗伊娜!”

    “希芙之女?她怎么能进入圣都?”

    “原来让陪都陷入火海的凶手就是她!”

    “为什么她要回来!难道希芙把我们祸害得还不够吗!”

    人群开始出现骚动,教会僧卫队不得不使用武力来压制混乱,然而洛基并没有就此收口。

    “如今,希芙之女罗伊娜就混在亚格拉希尔,想要破坏我们好不容易重新获得的和平和家园。我代表蓓露丹迪教会恳求所有诗蔻蒂人,找到她,然后带到我面前!”

    “找到希芙之女,向神献祭!”

    圣都人心中的怒火被重新点燃,他们群情激昂,高呼忤逆者的名字。

    少女的金色短发,在阳光下格外艳丽。她收起笑容,在守护者护送下,从芬布尔广场返回芬布尔堡。巡游庆典仪式已经落幕,但人群躁动声依旧回荡在圣都山顶端。

    亚格拉希尔阳衍格欧菲茵不喜欢这种场合,所幸之后的仪式流程不再需要她出场了。缓步行走于长廊内,尽管眼前城堡景色美不胜收,她的瞳孔却因疲惫而毫无光彩。

    阳衍守护者娜瑟露思跟随在后,监视着格欧菲茵一举一动。自从三件神之器恢复力量后,这位最高主教的女儿便受到尼布罗根指环控制,沦为引导黄昏降临的“囚鸟”。

    今天特意安排格欧菲茵在芬布尔广场上露面,并非单纯想让城民仰望圣女之姿。其实洛基想以女儿为诱饵,吸引躲在暗处的命运圣女自投罗网,并交给娜瑟露思负责监视。

    “就是这里,请留在房间内,勿到处走动。”

    长廊尽头便是水晶宫,宫殿二楼那间熟悉的卧室,依旧归属金发少女。娜瑟露思为人偶般毫无反应的阳衍锁上房门后,径直穿越城堡前往后侧庭院。

    庭院北侧山坡上,最高主教洛基正站立于两颗苹果树前,与手中湛蓝色立方体交流着什么。听见绿发女生的脚步声,他暂时收起了遗迹圣器。

    “听说赫拉背叛了您,把其中一枚安德华拉诺特带走了?”娜瑟露思询问道。

    “没关系,赫拉对我而言同样失去了价值。”洛基露出自信的笑容,“衣原体终究不过是没有躯壳的意识,它们只能利用灵魂脆弱之人。但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了破绽。”

    “末日黄昏一定会降临,而新生世界里,您将成为所有诗蔻蒂人的新神。”娜瑟露思屈膝而跪,向满头白发的中年男人行礼。

    “感谢你,露思,直到最后还愿意追随我。”洛基扶起女生,在她耳畔低语,“我会兑现承诺,把盖娜带回到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