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短暂的宁静
“堕影”的死亡并未给大川镇的百姓带来明显的不安，除了一具尸体，以及奇特的服饰他并没有给百姓眼中大川镇留下什么痕迹。当然尸体也算不得大惊小怪的事，贱民当街横死并不是一件新鲜事。不过由于蒙克诡秘而华丽的服装，还是有三三两两的闲人驻足围观，直到当地的灵塔高层带着一众灵卫封锁现场才作鸟兽散。
辰晞经过老者的提醒，自是早早就离开现场。像这种犯罪人明确的超自然现象，灵塔也没有审问目击者的想法。甚至所谓的封锁现场，只是一种流于表象的程序罢了。有大佬负全责，他们这些小鱼小虾打扫打扫战场，象征性地安抚一下群众就行了。虽然群众可能也不需要安抚。但灵塔做何打算，已经跟辰晞没任何关系了。
“小老大，发生啥事啊？好生热闹的样子。要不去看看？”林襄从墙侧的阴影处闪出，双手搭在辰晞的肩膀上，眼神中流露着讨好。
“子行或许已经到了，他一定需要我们。”辰晞往孤儿院的方向走去。
朋友…也许我将失去一个朋友了。以后还会再见面吗？以什么的方式？在什么样的场合？处什么样的地位？我们，还是当初的我们吗？
离别与感伤，本不该是这个年纪所忧虑的事，亦不应是这个年纪所拥有的想法。但从来都是环境改变人。人改变环境，不过是话本里的桥段，岂能当真？至少，在大川镇不存在…
回到孤儿院，当然免不了一顿臭骂，不过这“关怀”的口水大多由林襄一人承担。
辰晞是个多乖巧的孩子啊，却被你这个整天东窜西窜的小捣蛋鬼给带坏了。给我把《弟子规》抄一遍，不抄完晚饭没你份了。什么？辰晞怎么不用抄？人家都会背了，你看看你，还不快去！
在眼睛被唾沫星子淹没前，林襄找了个“借口”开溜了。一边走时还一边忿忿不平：“太可恶了！太可恶了！凭什么我要抄那鬼玩意？凭什么你居然会背？什么时候偷背的？”
林襄的语气中蕴含着几分不满，几分无语，还有一点小情绪。
“什么时候会背的？在你看书睡着的时候啊。”辰晞淡淡地说道。
“真有人喜欢那东西啊，一点用没有。等我成了灵师以后，一定要把这些书都烧了。哎，灵师…也不知道老大怎么样了。”
想到路子行，辰、林二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子行应该在大堂。之前都是这样。”辰晞补上一句。
“我知道。”
…
整洁的大堂是孤儿院里最具仪式感的地方，送走一批批人，弥散诸多的印记。喜与悲交错在不同而相同的轨迹中，构成每一个人的记忆。
今天，他们即将远行，奔赴冀望寥寥的站点，走向另一个世界。
工区的人早早站在大堂外，用不耐烦的手间断地敲打腿部。见惯人性泯灭的肮脏与黑暗，他们对人类的情感几近木然。
大堂里的一百多号人，三年之后，能剩下十个？二十个？五年后？十年后呢？撑过了又如何？上位了又如何？这条路从来就没有光明，所有人都溺于黑暗之中。
大堂里孩子们站成方阵，静静地聆听爸爸妈妈们的“祝福”。
还能做什么呢？连伤感都是奢侈的。
有一个人成功了，启相成功了。他是什么灵相，是什么灵赋？没资格知道。
嫉妒有吗？也许有吧。能做什么呢？
路子行呆立在孩子们中间，一点也不显眼。低垂的头掩埋了留不止的泪，但也快干了。
突然，路隐约感受道熟悉的目光在注视着他。是辰晞还有林襄吧。也就是他们两个了。我该回过头去吗？没有必要吧？没有必要。一切都结束了，但我会记住你们的，那是我最美好的时光。
声音慢慢消散，大堂宁静，将欢声笑语隔绝在外。
要出发了。
孩子们鱼贯而出，被工头驱赶到镇子外的车站上。登上横亘于魔晶道的工区224号，一个接一个，挤满了车内的空间。
汽笛沙哑长鸣，开往工区，无人目送。
大堂外的院子里护理员们正在维持秩序，防止其他孩子们偷跑出去，毕竟工区的人可是不讲理的。
一些孩子们脸上布满泪水，哭着问他们会不会回来，使得护理员们哑声。
辰晞、林襄伫立在三人常玩耍的高台上，路子行曾站在这里，单手指天，壮志凌云。
而今，斯人不在。
“琳琳，回来了。”
“嗯，西西是水灵相，灵赋是控制向，挺不错的。”黄琳琳答道。
孤儿院终于出了一个启灵者，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孤儿院明年的拨款也会更多几成。但一想到有数十个熟悉的稚嫩面孔离去，黄琳琳不知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水灵相启灵者，在大川镇以及附近的几个镇子的启灵者中较为常见，而以大川镇的品质为最，但数量最少。
戴西西，梳着她认为最幸运的高马尾，为孤儿院摘下了一个名额。腼腆的小脸上挂着激动与喜悦，与她相熟的玩伴们为她庆贺，惹得其他孩子们心生羡慕。但很快孩子们便融作一团，嬉笑打闹，一扫之前的沉闷。
“终归是小孩子啊。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护理员刘惠英说道。
“让他们闹吧，闹得累了，吃过午饭，睡上一觉就忘得差不多了。”另一位护理员笑着说道。
“子行走了，他回头看我们了吗？”林襄推了推辰晞的手臂。
“看了，子行还对我笑了。”辰晞信誓旦旦地说道。
“子行会过得好吗？”
“一定会的。”
“一定会的。”林襄重复了一遍。
“辰晞、林襄，你们在嘀咕些什么呢？”戴西西小步走过来，轻声问道。
“我们在想子行。”林襄回答道。
“嗯。”戴西西不知该如何接话。她与路子行并不算相熟，较为内敛的辰晞与活泼开朗的林襄倒是其孤儿院里为数不多的朋友。
气氛变得尴尬，好在饭点到了。在爸爸妈妈的催促下，孩子们进入饭堂用餐，当然其实也不用催。
戴西西明天就要到镇上的初级灵学院报道了。辰晞、林襄自然知晓。但有了路子行的先例，两人也只是说了些祝福之类的话，关于自身只字不提。
戴西西深知其中的不易，这需要近乎百分百的气运。面对辰、林的祝福，戴西西也只能回以灿烂一笑：“明年一定会见到你们的，我有这种预感。”
…
在大川镇灵塔的会议厅，高层们神色肃穆，有甚者略带紧张之色。祭祀长单手隔空托着一颗近似水晶球的物体，环绕着不规则的灵印，众人的目光汇聚其上。
“这是一颗半污染的灵能核心。”
辰晞经过老者的提醒，自是早早就离开现场。像这种犯罪人明确的超自然现象，灵塔也没有审问目击者的想法。甚至所谓的封锁现场，只是一种流于表象的程序罢了。有大佬负全责，他们这些小鱼小虾打扫打扫战场，象征性地安抚一下群众就行了。虽然群众可能也不需要安抚。但灵塔做何打算，已经跟辰晞没任何关系了。
“小老大，发生啥事啊？好生热闹的样子。要不去看看？”林襄从墙侧的阴影处闪出，双手搭在辰晞的肩膀上，眼神中流露着讨好。
“子行或许已经到了，他一定需要我们。”辰晞往孤儿院的方向走去。
朋友…也许我将失去一个朋友了。以后还会再见面吗？以什么的方式？在什么样的场合？处什么样的地位？我们，还是当初的我们吗？
离别与感伤，本不该是这个年纪所忧虑的事，亦不应是这个年纪所拥有的想法。但从来都是环境改变人。人改变环境，不过是话本里的桥段，岂能当真？至少，在大川镇不存在…
回到孤儿院，当然免不了一顿臭骂，不过这“关怀”的口水大多由林襄一人承担。
辰晞是个多乖巧的孩子啊，却被你这个整天东窜西窜的小捣蛋鬼给带坏了。给我把《弟子规》抄一遍，不抄完晚饭没你份了。什么？辰晞怎么不用抄？人家都会背了，你看看你，还不快去！
在眼睛被唾沫星子淹没前，林襄找了个“借口”开溜了。一边走时还一边忿忿不平：“太可恶了！太可恶了！凭什么我要抄那鬼玩意？凭什么你居然会背？什么时候偷背的？”
林襄的语气中蕴含着几分不满，几分无语，还有一点小情绪。
“什么时候会背的？在你看书睡着的时候啊。”辰晞淡淡地说道。
“真有人喜欢那东西啊，一点用没有。等我成了灵师以后，一定要把这些书都烧了。哎，灵师…也不知道老大怎么样了。”
想到路子行，辰、林二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子行应该在大堂。之前都是这样。”辰晞补上一句。
“我知道。”
…
整洁的大堂是孤儿院里最具仪式感的地方，送走一批批人，弥散诸多的印记。喜与悲交错在不同而相同的轨迹中，构成每一个人的记忆。
今天，他们即将远行，奔赴冀望寥寥的站点，走向另一个世界。
工区的人早早站在大堂外，用不耐烦的手间断地敲打腿部。见惯人性泯灭的肮脏与黑暗，他们对人类的情感几近木然。
大堂里的一百多号人，三年之后，能剩下十个？二十个？五年后？十年后呢？撑过了又如何？上位了又如何？这条路从来就没有光明，所有人都溺于黑暗之中。
大堂里孩子们站成方阵，静静地聆听爸爸妈妈们的“祝福”。
还能做什么呢？连伤感都是奢侈的。
有一个人成功了，启相成功了。他是什么灵相，是什么灵赋？没资格知道。
嫉妒有吗？也许有吧。能做什么呢？
路子行呆立在孩子们中间，一点也不显眼。低垂的头掩埋了留不止的泪，但也快干了。
突然，路隐约感受道熟悉的目光在注视着他。是辰晞还有林襄吧。也就是他们两个了。我该回过头去吗？没有必要吧？没有必要。一切都结束了，但我会记住你们的，那是我最美好的时光。
声音慢慢消散，大堂宁静，将欢声笑语隔绝在外。
要出发了。
孩子们鱼贯而出，被工头驱赶到镇子外的车站上。登上横亘于魔晶道的工区224号，一个接一个，挤满了车内的空间。
汽笛沙哑长鸣，开往工区，无人目送。
大堂外的院子里护理员们正在维持秩序，防止其他孩子们偷跑出去，毕竟工区的人可是不讲理的。
一些孩子们脸上布满泪水，哭着问他们会不会回来，使得护理员们哑声。
辰晞、林襄伫立在三人常玩耍的高台上，路子行曾站在这里，单手指天，壮志凌云。
而今，斯人不在。
“琳琳，回来了。”
“嗯，西西是水灵相，灵赋是控制向，挺不错的。”黄琳琳答道。
孤儿院终于出了一个启灵者，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孤儿院明年的拨款也会更多几成。但一想到有数十个熟悉的稚嫩面孔离去，黄琳琳不知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水灵相启灵者，在大川镇以及附近的几个镇子的启灵者中较为常见，而以大川镇的品质为最，但数量最少。
戴西西，梳着她认为最幸运的高马尾，为孤儿院摘下了一个名额。腼腆的小脸上挂着激动与喜悦，与她相熟的玩伴们为她庆贺，惹得其他孩子们心生羡慕。但很快孩子们便融作一团，嬉笑打闹，一扫之前的沉闷。
“终归是小孩子啊。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护理员刘惠英说道。
“让他们闹吧，闹得累了，吃过午饭，睡上一觉就忘得差不多了。”另一位护理员笑着说道。
“子行走了，他回头看我们了吗？”林襄推了推辰晞的手臂。
“看了，子行还对我笑了。”辰晞信誓旦旦地说道。
“子行会过得好吗？”
“一定会的。”
“一定会的。”林襄重复了一遍。
“辰晞、林襄，你们在嘀咕些什么呢？”戴西西小步走过来，轻声问道。
“我们在想子行。”林襄回答道。
“嗯。”戴西西不知该如何接话。她与路子行并不算相熟，较为内敛的辰晞与活泼开朗的林襄倒是其孤儿院里为数不多的朋友。
气氛变得尴尬，好在饭点到了。在爸爸妈妈的催促下，孩子们进入饭堂用餐，当然其实也不用催。
戴西西明天就要到镇上的初级灵学院报道了。辰晞、林襄自然知晓。但有了路子行的先例，两人也只是说了些祝福之类的话，关于自身只字不提。
戴西西深知其中的不易，这需要近乎百分百的气运。面对辰、林的祝福，戴西西也只能回以灿烂一笑：“明年一定会见到你们的，我有这种预感。”
…
在大川镇灵塔的会议厅，高层们神色肃穆，有甚者略带紧张之色。祭祀长单手隔空托着一颗近似水晶球的物体，环绕着不规则的灵印，众人的目光汇聚其上。
“这是一颗半污染的灵能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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