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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王斌去破庙

    唐二才合上眼,突听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睁眼静听,那脚步声从庙门口绕过,向西边,渐渐远去,多半是西村的人打从这里经过。唐二复合上眼,继续睡。忽听脚步声又从西边折回,在庙外绕了几圈,便停下了下来。唐二正诧异,庙外却有人问道:“有人吗?”

    唐二听出是丁府管家王斌的声音。道:“是王管家吗?”

    那人道:“是我,哎!唐二,来开开门。”

    唐二听到王管家语气低落,先料想王管家准是赌输了。又想那孩子留在庙里,终非了局,得想个妥善的处置之法。王管家主意多,白天在赌坊遇到他时,匆匆忙忙,没说上几句话就散了。他深夜到此,不妨问问,商量个好办法来。应道:“我这就来。”披衣起身,搬开堵门的大石头,开开门一看,来人果然是王管家。但王管家却已面目全非,只见他鼻梁上红了一块,左边的腮帮肿起了一个大憨包,满脸沮丧。

    唐二咦的一声。王斌道:“深夜滋扰,是在下冒昧了。”唐二心头奇怪,暗想:“莫非王斌在赌坊里抓到那两个县城公子出千,跟他们动起了手,才被打成这个样子吗?”也并不着急问这事。道:“我正有事要请教管家,快请进。”招呼王斌坐在草铺上。一面问道:“大管家,你这是怎么啦?和人动手了吗?”

    王斌满脸苦闷。道:“哎!那两个县城来的公子今天一直赢钱,他奶奶的,我上桌不到两个时辰,就全输光啦。”

    唐二道:“我就说他们昨天输是假意输的,那是在撒网,今天不但会赢,还会赢光你们的钱。”

    王斌道:“哎!早知道,我听你的,也不致落成这副模样。”

    唐二见王斌一副倒霉样,心中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喜悦,脸上却装得跟没那回事一般。道:“遮莫是他们现场出千,被你抓住了,于是你们动起手来,你伤成这样吗?”

    王斌道:“那倒不是,你该知道我是有赌品的人,而且我从八岁起就开始赌钱,在赌场混了这么多年,如果有人当场出千,我岂会看不到?要是真的现场抓着他们出千,当时那么多人,我不用出手,其他人也要剐了他们。”

    唐二道:“嘿嘿,那倒是我猜错了。赌钱嘛,不是输就是赢,王管家还要想开点啊。”

    王斌道:“我今天在赌坊输了五十两,可我赢的时候多。”

    唐二道:“这就是了,王兄手气一向不错,通常赢得多输得少,却不知和谁动了手。”

    王斌道:“还能有谁?我输了钱,回家找我婆娘拿钱搬本,他奶奶的,她一听我输了,就开始骂骂咧咧,我让她拿钱给我搬本,她就哭哭嚷嚷,要死要活。”

    唐二道:“那她给你钱了吗?”

    王斌叹了口气。道:“没给,我本来想教训她。可如今时代变了,以前打老婆算本事,如今没本事才打老婆出气。我至少也是有点风度的人,怎能跟妇人一般计较?没拿到钱,我就出门了。寻思着去陈家沟找陈老实要钱,刚才从庙外经过,想起你白天说过你还住在庙里,就来瞧瞧,我脸上这伤是摔的。”

    唐二道:“原来是摔的,我还以为是打架打的。”说到打架,不禁想两天前朱星武与鲁口三杰的恶斗,心中暗暗生寒。

    王斌道:“你这里有酒没有?”

    唐二道:“今天没沽酒,不过我买了两只烧鸡。”唐二从神龛下拿出那两只烧鸡,有一只已撕去了一小块。便拿完整的一只给王斌,撕出缺口的那一只却给自己。

    王斌满脸苦闷,和平时的谦和素养相比,真是天差地远。他正想找话说,见到烧鸡缺了个口子。问道:“庙里有老鼠吗?”

    “没有啊。”

    “这只鸡为什么会缺了一块?”

    “是我撕的。”

    “要吃就吃完,撕得缺头半牙的,多难看。”

    唐二沉吟片刻。说道:“王管家,我最近看到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打斗。”

    “如今国泰民安,没有战乱,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打斗?你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唐二道:“是真的,他们双方都是武林中人。哎呀!那场面,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呐!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王斌见唐二说得煞有介事,不像撒谎。问道:“你在哪里看到的,怎么我没听到半点风声。”

    唐二道:“那天晚上丁府的法事一结束,我就来到这庙里睡觉。睡到半夜,我正感到迷迷糊糊地,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我起来观看,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有人来这里打架吗?”

    唐二于是将那天夜里看到的事毫不隐瞒的告诉了王斌。道:“我先是遇到了一个黑衣蒙面客,那人身长玉立,又高又瘦,他叫朱星武,可他蒙着脸,我始终没看到他的长相。我只看到他的左肩中了一柄飞刀,伤口中在不停的流血。”

    王斌道:“你连他的长相都没看到,又怎知他叫猪星武,怎么不叫牛星武或者马星武、猴星武?”

    唐二道:“我话还没说完,你先听我说完。是后来又来了三个侠客,一个瞎子,一个瘸子,一个是聋子。十年前,那三人给朱星武打瞎了、刺聋的和打瘸了,从此结下了死仇,不知是什么样的巧合,十年后使他们遇上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三人要杀朱星武报仇,对朱星武那是穷追猛打。朱星武到了庙外不久,他们就追来了,是他们喊黑衣人喊作朱星武,我才知道朱星武的名字的。”

    王斌道:“你当真看到了?”

    唐二道:“真是我亲眼看到的,混蛋才撒谎骗你。朱星武中的是瞎子打出的夺命飞刀,瞎子姓程,名叫程平,听他说他的夺命飞刀是以西域大腹蛇的毒液淬炼过的,剧毒无比。朱星武中刀后一直以深厚的内力镇压住,才不致毒发,但他挨了那么久,又要以一敌三。你想啊,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朱星武受了伤,还要对付三个人呢?当然悬得很了。”

    王斌道:“照你这样说,那什么朱星武似乎难逃一死,他被杀了吗?尸首在哪里?”

    唐二道:“嘿!那朱星武自称行走江湖多年,经历过不少风波险恶的人,怎能如此轻易就被杀掉?他眼看战局不利,再斗下去,必死无生。突然间,出重掌打向瞎子程平,众人都以为他要拼命。原来啊,这是他的声东击西之计。程平眼睛看不见,自是奋力出掌抵抗。瘸子和聋子可就急坏了,两人分从两边攻上,要去抓拿朱星武。说时迟,那时快,朱星武掌力发出一半,行到中途,突然收掌,转过身子,以脚底板承接程平打出的掌力。巧借这股反弹之力,咻的一下飚到十丈之外,就这么惊险地逃过了一劫。”

    王斌输了钱,找老婆拿钱搬本又没拿到,心情自是糟糕至极,一口恶气堵在心间没处发,遇任何事都想抬杠。道:“你说得跟真的一样,可我不是三岁小孩,哼哼!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说得再天花乱坠,也别想我会相信一个字。哈哈哈!哎呀!啊哟!我……唔……我的嘴!”

    原来王斌腮帮肿了一个大包,他留神将息,说话时歪着嘴巴,小心翼翼,不致牵动伤痕,倒还没事。这时只想跟唐二唱反调,忘了腮帮的伤,这一咧嘴大笑,牵动伤口,顿时半边脸颊痛如火炙,脸上的笑意都变成了痛苦,痛得眼泪打转。

    唐二道:“王管家,你腮帮有伤,这几天最好是别笑。”

    王斌道:“我偏偏要笑,哈哈……哎哟……啊哟!”

    唐二道:“你要是觉得这几天不得笑,很吃亏的话,等你腮帮好了,多笑几场补回来也一样。”

    王斌不敢再大笑。捂着腮帮,将养了一会儿。道:“江湖仇杀,常见得很,碰到这类习武之人,还是少惹为好。”

    唐二道:“他们不来惹我,我已是烧高香,求之不得了。我哪敢惹他们?哎!我刚才忘了说一件要事。朱星武和他们动手之前,向我扔了一团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等他们去得远了,我才打开来看。”

    “他仍给你的是什么?是武功秘籍吗?”

    “哪有什么武功秘籍。你来看,他扔向我的是这个。”唐二引着王斌,走到神像后,指着那熟睡中的孩子。道:“这就是朱星武扔给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