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往事12
医院的病人对蛋糕面包有特殊要求，于大海夫妇反复试验，开发出杂粮低糖新品种，业绩进一步提升。梁一方的载重自行车左右两边各有一个直径四十厘米，高度一百五十厘米，专门用来装生日蛋糕的圆形货笼；前后还有两个“巨大”的方形货笼专门装面包和糕点；随着送货量增长，货笼不断升级扩容，已经第四次到交警部门做了自行车改装备案；梁一方的特种自行车架照（对于送货者专门颁发）升到最高级D5。一辆满载货物的自行车在狭窄街巷里极速穿梭，如同耍杂技般躲避障碍物和行人，所经之处留下叮当铃声，吸引无数目光；因为要给“老于作坊”打广告，梁一方不得不穿工作服，要不然，想换成便装，降低些回头率。于大海几次劝梁一方学机动车驾照，梁一方实在抽不出时间，也嫌机动车经常堵路上，送货速度慢，而且停车位难找停车费贵。
每次往医院送货梁一方都扫一眼路边店，看转让公告是否挂出，除此之外没有多余动作，在招到业务员之前，时间精确到分钟，真正叫争分夺秒。
随着不断有目击者把梁一方“耍杂技”的画面发到网上，不知不觉火了起来。陈老师团队（正筹建网球学校，也是陀螺停摆期间重大项目）中有人看到，转发给陈老师，陈老师转发给我们，我又转给父母，我妈和许多看了视频的医护、病人瞬间转为“神奇外卖小哥”的粉丝和顾客，虽然连这位小哥的名字都不知道。
“老于作坊”作为一切流量的原点，外卖业务大涨几倍，客户指定那个“神奇外卖小哥”来送，为此宁愿排队等上几天。于大海一直以“终生员工”的标准招人，机缘巧合招到了梁一方这样的人才。但当前局面已经顾不得高标准严要求了，火速招了四名员工。新人安排住在“屈阳新村”才租下的房子。梁一方带着两位新人就像大象带着两只蚂蚁，新人货笼之迷你与梁一方货笼之宏伟形成巨大反差，有好事媒体请出同样持有D5驾照的外卖小哥模仿梁一方，有人勉强达到梁一方的载货量，但送货速度慢一倍；有人勉强达到送货速度，但载货量要少一半。如此这般的试验吸引了更多流量，当时火爆程度竟然与我一个法网冠军“衣锦还乡”差不多。
我脚上戴着保护靴（手术后一直戴着），心里跟脚一样发痒，真想跟这小子比试比试，尽管一万个不服，也只在体能方面，论车技我根本没有比的资格。尽管可以找个“我本来不是玩自行车”的掩耳盗铃的理由说服自己。陈教练却以他标志性的直爽，说出，“皮皮我看你再练也练不到他那个水平”的话将我可怜的自信心撕碎。
梁一方依然一幅“任他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态度，埋头只管送货。于大海与老员工履行安保职责，只要梁一方进店，就护送到二楼，一切纷扰都挡在楼下。考验最大的是于素贞，每天面对同学的“拷问”，从不屈服，连梁一方的年龄都不曾透露。
梁一方成了网红，意外地将转让公告逼了出来，路边店知道医院的业务是被“神奇外卖小哥”抢走的，失去了信心。于大海上门收购，拿出自家产品与他们家产品对比，进一步打击了路边店老板的信心。黯然神伤中以低于市场价一成的价格将店铺转让。
我的自信心受外卖小哥的打击算是小插曲，对我造成长久打击的是一种叫做“良心”的东西，这东西让我无法面对姑爷爷姑奶奶那清澈的眼神。在老家，一个姑娘到了三十六岁没嫁人，是非常恐怖同时也是让父母蒙羞的事情。姑爷爷姑奶奶当然知道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对犯下如此罪行的我，不仅毫无怨言，还像小时候一样把我捧在手心里，万事以我为重。二奶奶邀请我到她家去住，我知道姑爷爷姑奶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我真的搬走了，会很伤他们的心，会把这件事当作是一种耻辱。小时候我可以投宿于别家，现在长大成人了，我代表的是我爷爷这一脉杨氏，我住在祖屋意味着姑爷爷家就是我本家。虽然二奶奶具备邀请我的资格，从情理上我也可以去住几天。但我不能，再难受也不能搬。关于姑姑的婚事，不确定因素太多，我没法跟姑爷爷姑奶奶谈，话都憋在心里，只盼着姑姑赶快找到接班人。
我为“富马建设”代言，换取他们翻修拓宽村里的道路，穿着灰色印有“富马建设”字样工作服的施工人员及同样印着“富马建设”的施工机械进村了。我这个“翻译”没有白当，施工中大量采用天然建筑材料尽量维持原有风貌的施工方案得到姑姑的赞扬。“富马建设”施工过程也被媒体镜头收录，我腿脚不便坐在家中也能看到原来狭窄碰到雨天就泥泞的路一天天变好。
村里最有权威的不是村长，而是族长，每年一次的祭祖活动即将开始，八十四岁族长亲自来跟我谈，让我这个小辈一时手足无措，好在我的伤脚是个很好的借口，此借口经过姑爷爷姑奶奶的加工放大，失礼之处被掩盖了。族长想借修路的机会把祠堂前的坪坝整修一遍。破损的青石板都换掉，面积再扩大三分之一。商务上的事我不懂，跟姑姑汇报了。当天晚上姑姑在视频会议中说，“我们通过媒体以直播形式为‘富马建设’做了合同上没有的广告宣传，达到的效果比‘富马建设’自己花钱打的广告更好。我们完全是基于友情，免费赠送的，希望‘富马建设’也基于友情，免费为我们修整坪坝。”对方说，“杨总太厉害，太厉害！行，我们也友情赠送。”
往往在我们看来很困难的事，姑姑却能轻松地解决，跟姑姑一样有四两拨千金功夫的人，真的能找到吗？我是越想越悲观。
每次往医院送货梁一方都扫一眼路边店，看转让公告是否挂出，除此之外没有多余动作，在招到业务员之前，时间精确到分钟，真正叫争分夺秒。
随着不断有目击者把梁一方“耍杂技”的画面发到网上，不知不觉火了起来。陈老师团队（正筹建网球学校，也是陀螺停摆期间重大项目）中有人看到，转发给陈老师，陈老师转发给我们，我又转给父母，我妈和许多看了视频的医护、病人瞬间转为“神奇外卖小哥”的粉丝和顾客，虽然连这位小哥的名字都不知道。
“老于作坊”作为一切流量的原点，外卖业务大涨几倍，客户指定那个“神奇外卖小哥”来送，为此宁愿排队等上几天。于大海一直以“终生员工”的标准招人，机缘巧合招到了梁一方这样的人才。但当前局面已经顾不得高标准严要求了，火速招了四名员工。新人安排住在“屈阳新村”才租下的房子。梁一方带着两位新人就像大象带着两只蚂蚁，新人货笼之迷你与梁一方货笼之宏伟形成巨大反差，有好事媒体请出同样持有D5驾照的外卖小哥模仿梁一方，有人勉强达到梁一方的载货量，但送货速度慢一倍；有人勉强达到送货速度，但载货量要少一半。如此这般的试验吸引了更多流量，当时火爆程度竟然与我一个法网冠军“衣锦还乡”差不多。
我脚上戴着保护靴（手术后一直戴着），心里跟脚一样发痒，真想跟这小子比试比试，尽管一万个不服，也只在体能方面，论车技我根本没有比的资格。尽管可以找个“我本来不是玩自行车”的掩耳盗铃的理由说服自己。陈教练却以他标志性的直爽，说出，“皮皮我看你再练也练不到他那个水平”的话将我可怜的自信心撕碎。
梁一方依然一幅“任他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态度，埋头只管送货。于大海与老员工履行安保职责，只要梁一方进店，就护送到二楼，一切纷扰都挡在楼下。考验最大的是于素贞，每天面对同学的“拷问”，从不屈服，连梁一方的年龄都不曾透露。
梁一方成了网红，意外地将转让公告逼了出来，路边店知道医院的业务是被“神奇外卖小哥”抢走的，失去了信心。于大海上门收购，拿出自家产品与他们家产品对比，进一步打击了路边店老板的信心。黯然神伤中以低于市场价一成的价格将店铺转让。
我的自信心受外卖小哥的打击算是小插曲，对我造成长久打击的是一种叫做“良心”的东西，这东西让我无法面对姑爷爷姑奶奶那清澈的眼神。在老家，一个姑娘到了三十六岁没嫁人，是非常恐怖同时也是让父母蒙羞的事情。姑爷爷姑奶奶当然知道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对犯下如此罪行的我，不仅毫无怨言，还像小时候一样把我捧在手心里，万事以我为重。二奶奶邀请我到她家去住，我知道姑爷爷姑奶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我真的搬走了，会很伤他们的心，会把这件事当作是一种耻辱。小时候我可以投宿于别家，现在长大成人了，我代表的是我爷爷这一脉杨氏，我住在祖屋意味着姑爷爷家就是我本家。虽然二奶奶具备邀请我的资格，从情理上我也可以去住几天。但我不能，再难受也不能搬。关于姑姑的婚事，不确定因素太多，我没法跟姑爷爷姑奶奶谈，话都憋在心里，只盼着姑姑赶快找到接班人。
我为“富马建设”代言，换取他们翻修拓宽村里的道路，穿着灰色印有“富马建设”字样工作服的施工人员及同样印着“富马建设”的施工机械进村了。我这个“翻译”没有白当，施工中大量采用天然建筑材料尽量维持原有风貌的施工方案得到姑姑的赞扬。“富马建设”施工过程也被媒体镜头收录，我腿脚不便坐在家中也能看到原来狭窄碰到雨天就泥泞的路一天天变好。
村里最有权威的不是村长，而是族长，每年一次的祭祖活动即将开始，八十四岁族长亲自来跟我谈，让我这个小辈一时手足无措，好在我的伤脚是个很好的借口，此借口经过姑爷爷姑奶奶的加工放大，失礼之处被掩盖了。族长想借修路的机会把祠堂前的坪坝整修一遍。破损的青石板都换掉，面积再扩大三分之一。商务上的事我不懂，跟姑姑汇报了。当天晚上姑姑在视频会议中说，“我们通过媒体以直播形式为‘富马建设’做了合同上没有的广告宣传，达到的效果比‘富马建设’自己花钱打的广告更好。我们完全是基于友情，免费赠送的，希望‘富马建设’也基于友情，免费为我们修整坪坝。”对方说，“杨总太厉害，太厉害！行，我们也友情赠送。”
往往在我们看来很困难的事，姑姑却能轻松地解决，跟姑姑一样有四两拨千金功夫的人，真的能找到吗？我是越想越悲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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