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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提亲

    母女相见,一时间,眷院里面,泪水涟涟:“自从大小姐忽的偷跑出来,老身猜想,必然是携带锦囊,奔了京城家里来了,老身一刻也不敢耽误,即刻就一路追来,哪知,待老身到了京城家里,大小姐却是不在府中,这几日,可把老身担心坏了!你个臭丫头,到底去了哪里?”

    说完又哭。

    霍昭平看着委屈的乳母,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如何解释?看到乳母如此伤心的哭,也不由得难过起来,抱着乳母,也是放声大哭。

    忽的,乳母想起来了什么,赶紧止住哭声,也赶紧安慰霍昭平:“既然平安回来了,也莫在伤心哭泣了,现在老爷夫人正在大厅之中,招待贵客,莫惊动了老爷夫人。”

    霍昭平点点头,便就安慰乳母:“乳母,您不用担心了,您也看到了,我一切都好,您先回房歇息,我想爹娘了,只想现在就远远的看一眼。我就去大厅偷偷的看一看爹娘,乳母放心,我不会突然进去的。”

    乳母听了,点点头:“也好,好久没有见爹娘的可怜孩子,去吧,但也要蹑手蹑脚的,别突然进去,失了礼节。”

    霍昭平点点头,亲了一口乳母,便就蹑手蹑脚的往大厅而去。

    乳母看着奔向大厅的霍昭平,不由得笑笑又摇摇头:“都快出嫁了,可还是个孩子。”

    正因为霍昭平还是个孩子,这一到家,明知道现在爹娘正在待客,却是依然因为了思念,想偷偷的看一看爹娘,一解思念之渴。

    霍昭平一直生活在乡下,霍丞相虽是请遍先生教导,但却也因了和乡下孩子玩耍,身上多少有一些野性,这偷看之事,对霍昭平来说,却是小菜一碟。

    霍昭平也知道,父亲毕竟是当朝丞相,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思念,做出来鲁莽之事,给爹娘丢了面子。

    于是,霍昭平便就蹑手蹑脚的到了大厅之中,仔细观察,见在大厅有一屏风,正好,爹娘正在屏风之前待客,自己只需偷偷的在屏风后面偷看便可。

    哪知,那个屏风却是有点高,霍昭平垫了垫脚尖,依然是看不到。

    霍昭平环顾四周,忽的发现,在屏风后面,有一个小板凳,而这个小板凳,却是三条腿,应该是坏了,还没来的及修理,因了客人到来,便先就放在了屏风后。

    霍昭平看到之时,心里说道:“正好,就是它了。”

    想到此处,也不犹豫,即刻搬将过来,放于脚下,自己则是轻轻的站立在上面,正好,可以露出来半个脑袋,大厅之中的情景,一目了然。

    此时,只见大厅之中,爹娘正坐于屏风之前,正对面,正是皇太后,而在皇太后身边,一个穿着华丽的少年,正在心神不宁的四处张望,看那样子,有点坐立不安。

    此时只听皇太后说:“霍丞相,想必哀家前来,霍丞相已经猜出来一二了?”

    霍丞相听完,恭敬颔首道:“微臣身为丞相之职,只是勤勉朝政,从不敢妄猜皇家之事,皇太后前来,微臣也不敢妄猜。”

    说话之中,甚为谦卑!

    霍昭平听完,不由吐吐舌头,从父亲谈话之中,方知这个轿撵中的人,原来就是皇太后。

    “既然如此,哀家就明说了吧。想必霍丞相也明白,现在亲王李隆,已是一十七岁,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且亲王李隆的婚事,皇上也是甚为牵挂,也想让亲王李隆,早早的定了婚姻大事。”

    皇太后看着霍丞相的谦卑之状,只得慢慢道来,那语气之中,不是试探,而是明确表明,这是皇帝的意思…却是不说皇上如何的逼迫!

    霍丞相听了,便就颔首点头:“这个微臣知道。”

    声音,语气,只是谦卑,但在谦卑之中,却是透着一种决绝:“下一步肯定讲提亲之事,只是如何回绝,得于心里好好的掂量一番,一是莫让皇太后既不失了颜面,也能知道,这提亲之事,却是不可成,微臣也不会答应。”

    丞相霍定公,表面平静的回复着皇太后,心里却是风云翻滚。

    而此时的亲王李隆,听皇太后如此说,更是坐立不安,神情凝重,想想大哥的话,心里颇觉不舒服:“不管母后如此说,我却是个不答应,只看情形,到时便就直接讲给霍丞相。”

    亲王李隆,也知道,待会儿母后,就要开始提亲之事了,他担心,皇太后一提,霍丞相就答应了。

    霍昭平在屏风后面听着,一头雾水,皇太后给父亲讲这事,意欲何为?又不是我家的事?

    果然,只听皇太后继续说:“既然皇上如此关心,且亲王李隆,确也该提亲了。然而,朝堂之中,哀家遍思,颇感都不合适,仔细想来,想必是霍丞相的女儿最为合适。哀家也有意霍丞相的女儿,因此,就想向霍丞相提亲,然而,这提亲之事,乃是大事,哀家觉得如果让人传话,甚为不妥,哀家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哀家亲自前来,更加妥当,也甚合礼仪。”

    说完这句话,便就看着霍丞相,心里想到:“霍丞相,这面子够大了吧?要不是皇上如此,哀家何必如此兴师动众?且在哀家心里,霍丞相哪知哀家之心,哀家为了儿子,想强强联合,方才如此,这是哀家的一步棋,正好顺着皇上的意思,一气呵成便好。”

    亲王李隆听了,知道母后进了正题,心里早已是七八个油瓶倒了,不知道要扶哪一个?早已是开始思考,如果霍丞相点头,如何回绝了。

    霍丞相听完,不由得暗想,果然进了正题了,只待回绝。

    霍丞相不动声色,只转头看一看霍夫人,霍夫人会意,便就看着皇太后说道:“皇太后所言,如果这门亲事成了,必然对我们霍家,是光宗耀祖的事、求之不得的事,奈何我家小女,却是不配亲王。”

    这句话,虽未回绝,留有余地,但是回绝之意,却是明明白白的。

    霍昭平屏风后面听了,不由得心里暗想:“母亲,女儿这么不堪吗?竟然用不配两个字?”

    想到此处,小嘴就撅起来了。

    霍昭平哪里知道,她的婚姻,注定要和政治缠在一起的,而这,却不是霍丞相愿意的。

    霍丞相看着霍夫人说完,心里说道:“夫人这话说的合理,即便是皇太后不答应,也算开了回绝亲事的头,后面的话就好说了。”霍丞相便就依然微笑着对皇太后说:“小女确实不配亲王…”

    这话,再一次的重复,清晰的传达给皇太后。

    “如何就不配?朝堂之中,霍爱卿身为丞相之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堂之中,可能找出来第二个?且霍丞相,对朝廷忠心耿耿,苍天可鉴,而这,也是哀家看重的,因此,仅凭这两点,霍丞相,哪有说不配的道理?”

    皇太后这句话,却是说的有理有节,进退自如。

    霍夫人听了,知道皇太后前来,已然是做足了准备。

    亲王李隆听完,忽的想起来慈宁宫夜里,母后对自己说的话,知道母后前来提亲,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乃是为了权势,在对话被大哥听了去后,才致如此尴尬局面,而母后还不死心,竟然又要拉拢霍丞相,此事断然不能成!

    但确确令亲王李隆没有想到的是,待皇太后说完这话,看似天衣无缝,看似霍丞相再也没有反驳理由?

    哪知,却是只见霍定公,依然是面带微笑,不慌不急的说道:“太后也知,小女自两岁时起,便就被微臣放到了老家乡野,一十五年来,不曾进京,早已是受乡野熏陶,变成了一个野孩子,且这些年来,朝堂中,又经历了先皇驾崩,新皇继位,朝廷事多,微臣身居丞相之职,也是公务繁忙,也没用过多时间回乡陪伴教导,故,小女对朝廷礼仪知之甚少,甚至于是说,毫无章法可言,如此一般的孩子,一旦许配了亲王,只怕是丢了皇家颜面,到那时,让微臣如何在朝堂之上立足?此事,在微臣看来,却是不妥。”

    霍丞相一番话,却也是说的有理有据,更加重要的是,这次说话的角度,不在是霍家,而是站在皇太后的角度思考问题,也可谓是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霍夫人听了,连连附和:“确是如此,每年回老家几天,也是被气的不行,如果到了宫里,还不是丢尽了皇家脸面?”

    亲王李隆心想:“没想到,霍丞相一家,竟然屡屡推辞,也好,省了我的事。”

    想到此处时,似乎这事,和自己无关一样,只到处四处看,一个小孩子的神情,展露无遗:只要不答应,就和我无关。

    而霍昭平听了,却是一万个不同意,心里暗想:我在爹娘心里,原来是如此不堪,我说为什么不要我,不让我进京城?可是,爹娘,女儿真的是你们说的这样吗?每年回老家,爹娘不都是亲自教导皇家礼仪吗?为什么偏偏如此说?

    心里不解之时,差点从那个板凳上摔下来,赶紧稳稳神:“且听皇太后如此说?”

    哪知皇太后听完,却是笑了:“霍爱卿,这等小事,不足挂齿,到时候进了宫,只需好生教导便可。这皇家礼仪,也不是谁生下来都是会的?只要好生教导,定然就懂得了,无需为此担心挂肚。”

    这个事,没想到,被皇太后三言两语的给破解了。

    皇太后看重的,哪是这门亲事,在她心里,乃是霍丞相的势力,故,这话说起来,却是颇为轻松。

    亲王李隆听了,心里猛的一震,看来今日里,母后是志在必得啊,不行,我还需做好准备,不能就此让霍丞相答应了,如果霍丞相答应了,我得想个万全之策,好把这事搅黄。

    心里不由得,便又是风起云涌,风起云涌之时,身体便就变得焦虑,又开始坐立不宁起来。

    霍丞相和霍夫人,听皇太后几句话,把个拒绝理由给搪塞了,看来,还得继续说。

    霍丞相早就在得到皇太后来之时,已然把这件事,给霍夫人提前说明了,夫妻二人,也是心有成竹,这个理由不行,就再来一个。

    霍夫人便就有微笑着说:“即便如此,臣妾还是得把小女状况讲明白,以免进了宫,为难了太后。小女因了在老家乡下,饮食和那环境均比较恶劣,且在乡野之中,已有十五年,其间,我和老爷也少有回家,我家小女只跟乳母生活,故到了这十七岁上,虽说是年龄有了,但却是没有落的一个好身子,体弱多病的,只怕到了皇宫里,让太后麻烦,因此上,臣妾觉得,这事有些不妥。”

    这个理由,在霍丞相看来,颇为合适,难道皇家愿意把个病秧子娶作福晋?即便皇太后愿意,恐怕亲王也不愿意!

    因此,在霍夫人说完,丞相霍定公,便就露出了可惜的神情,看着皇太后说:“确实如此!”

    短短一句话,便就坐实了夫人说的话。

    而霍昭平听到,心里暗想:“看来,我的爹娘,真是不喜欢我,竟然给别人这样讲,女儿怎么就是个病秧子了?还不如说我是个野小子更合适!”

    亲王李隆听了,却是悬着的心,忽的落地了:“好,母后总不能给我寻个病秧子作为福晋吧?”便就静下心来,看着皇太后。

    皇太后也没想到,霍丞相夫妻二人,竟然屡屡回绝,这病秧子,终究不是理想的!

    皇太后这次回话,却是没有这么快:唉,我现在哪是给儿子提亲,我是给儿子寻找权势,一旦权势有了,到时成了皇帝,三宫六院的,还在乎一个霍家女儿不成?

    想到此处,便有微笑:“这也不当紧,皇宫里面,那么多御医,岂是吃素的,待成亲了,便就安排他们好生医治,不在话下!”

    这话,说的何等明确,不怕,一点都不怕,只需要同意,剩下的我来做!

    这话说的,一时间,竟然让霍定公夫妻二人没有想到,今日里,这皇太后,是油盐不进啊。

    正在思考如何说话之时,这一旁,却是急坏了亲王李隆:“看来母后这句话,定然让霍丞相夫妻二人无法回绝,难道这亲事就要定下来了?不行,到我说话的时候了,这亲事,我是不答应。”

    想到此处,亲王李隆就看着霍定公夫妻二人:“我不同意母后的说法....”

    在亲王李隆,欲要回绝之时,说话的声音,被霍昭平听到,心里想道:“这个公子竟然也要回绝,待我看看,我相不相得中你再说吧!”

    想到此处,便就循着声音看去,这一看,把个霍昭平惊了一下:“怎么看着是那个偷我锦囊的臭小子,不会吧?”

    便就又定睛再看:“没错,就是他!”

    待霍昭平确定了就是亲王李隆,就是庙会之上偷自己锦囊的臭小子,不由得心里发慌,脚下一抖,忽的噗通一声,就从那个三只脚的板凳上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