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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荷塘还未落寞,只是那夏日开得艳丽的夏荷却只剩伶仃几颗。

    殷月柔绞着帕子,兴致勃勃的望着荷塘里夺食的锦鲤。

    身上衣衫单薄,上层套上了薄薄的纱衣,从背后看去,便可看见那单薄灵逸的蝴蝶骨随着她的动作而动。

    脆弱又叫人着迷。

    她太明白自己该如何能叫一个人对她产生爱怜之意了。

    此处水榭四处通透,风景独好。

    太阳升起,园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大都是一些扫撒的小厮丫鬟,低着头忙碌而又有序的作着自己的事。

    手中的糕点用完了。

    殷月柔坐在台边,倚着木栏,将手中的丝绢轻轻捏在手中,抖动着玩弄那群蠢锦鲤。

    不知是什么缘故,只消人稍稍逗留在这岸边,这群锦鲤便会一股脑的凑过来张口做夺食状。

    殷月柔喜欢这样玩弄的感觉。

    若是心情好了,便掰开糕点往水里投下;若是心情不好了……不,叫谁看见了这些鱼儿的模样都不会心情不好的。

    云儿从厨房里又拿了些许糕点过来,摆放在桌上。

    若霜拿起那还微微温热的糕点递给了殷月柔。

    绿豆糕被精心做成了胖莲花的模样,边边角角圆润又精致,殷月柔拿起放在最顶端的绿豆糕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大雪夜,她的腹中空空,饿得连呼吸都觉得费力,那时若是能有这样一块绿豆糕摆在她面前哪怕是粘上了烂泥,她也会饥不择食的一口吞入腹中。

    入口清甜绵软,带着微微的暖意。

    她的眼眶微微泛热。

    只是觉得委屈,自己那时什么法子都用尽了,但却连口像样的餐饭都吃不上。

    而如今什么也不用做,只消动动嘴,便可吃到天下名厨费尽心思所做出来的糕点。

    糕点甜糯的口感在她口中泛滥,甜得好像可以忘掉一切烦恼。

    殷月柔转过头看向那个还在摆放盘盏的少女,心头一软。

    “喏,你尝尝。”

    若霜受宠若惊的回过头,疑惑的皱皱眉:“啊?”

    殷月柔笑着拿起眼前那盏绿豆糕的一块,放在她手心中,笑得俏皮,“你尝尝嘛。”

    这是怎么了?

    若霜迟疑着将那块绿豆糕放入口中,有些黏嗓子,她不是很喜欢。

    再说了,这绿豆糕又不是什么稀罕事物,每天都能吃到。

    勉强将那口糕点吞入腹中,饮下了殷月柔及时递上来的茶水才舒缓一些。

    “怎么样,好吃吗?”

    殷月柔眼中星光闪闪,满眼期待的问她。

    “嗯……好吃?”

    若霜略显迟疑的回道。

    “好吃?”怎么还带疑问的?

    “好吃。”兴许是突然觉得这个好吃,所以叫她一起分享吧。

    “以后还有许多呢。”殷月柔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看着她的模样就好像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

    若霜笑着点点头,“跟着娘子,自然是什么山珍海味都能吃尽的。”

    傻丫头。

    殷月柔收回目光,轻笑摇摇头。

    若霜越发觉得疑惑,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只继续用那双圆圆的眼睛看着她发笑。

    “你啊……我最是喜欢你了,若霜。”

    她笑完后感慨着说出这句话。

    若云端着冰了一会儿的酥酪微微愣了一下,又快速的恢复平常模样,将那酥酪放在殷月柔面前。

    “娘子,酥酪做好了。”

    表情沉稳得体,面容清秀可人,若云也跟在自己身边有许多年了,只是不知为何,最后自己陪嫁丫鬟的名单上没有她的名字,最后她究竟去哪儿,自己也不太知道。

    殷月柔笑着对她点点头,“瞧你这满头汗的样子,小脸都热红了,快坐下来歇息,看看这茶炉的火。”

    若云点头称是,遂坐下,与若霜一同做茶。

    殷月柔捧起那碗酥酪,放入口中,眼睛往院中瞟去,只是一眼,却叫她停住了动作,皱起眉头。

    来人穿着一袭朱红圆领袍衫,脚下踏着长靿皂革靴,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意气风发,全无死了老婆的悲痛。

    也对,这才只是扯上了关系,还未成婚呢,怎么会因为一个还未定下的废棋而悲拗呢。

    殷月柔放下手中的酥酪,微微坐直身子,越过那些丫鬟看着贤王往阿翁院子的方向走去。

    他要找阿翁做什么?

    殷月柔心中略有猜测,却被自己的猜测打了个恶心的寒颤。

    “娘子,你不吃吗?”

    若云看着那一直被殷月柔端在手中迟迟未动口的酥酪,小心翼翼的问道。

    “啊,吃。”殷月柔回过神,点点头,低下头拿起那柄沉甸甸的小银勺,将酥酪放入口中。

    “好吃。”她对着若云笑了笑,赞许道。

    若云看着那笑,心中微微安定,对她露出个勉强的笑,往小壶中内再填上了一勺冷水,压下了那鸣沸不止的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