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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云何寺论禅

    萧章身在家中,却也不是双耳不闻窗外事,无论是府中小厮丫鬟私下里的议论,还是家中几位哥哥嫂嫂的交谈,内容都是对京城之中出现的这位神乐圣僧的议论,萧章想不知道都不行。

    流言飞传。

    这几日萧章都未曾出门,而是一心闭门读书,实则是夜晚进入梦境之中观看出现的迷雾景象。

    萧章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否相信神魔鬼怪,但是现在的自己却非常相信。

    因为这出现在自己梦中的景象,最重要的是自己手中的这盏灯火,这都绝不会是虚妄的,自己曾经在百日里试图将灯盏唤出,没想到居然真的可以。

    但是自己却也不敢讲此事讲与任何人听,人心多变,也许会误将自己当做什么妖魔鬼怪就不好了。

    所以,自己能有此际遇,那这世间自然也就有其他人会有际遇,也许自己看的戏法并不是戏法,而是那话本志异里讲述的法术,而现在城中议论的和尚,或许也有不凡之处。

    如今神乐和尚城中讲法已是第八天,明日就是最后一天,那么自己是否要去看看呐。

    萧章转头看着正在打扫书房整理书籍的小丫头,“小橘,你想不想去云何寺看看那个和尚是如何将法的?”

    小橘停下手中的活,“少爷,那咱们就去看看,我这几天总是听到其他院子里的议论呐,说那个和尚是怎么怎么厉害呐,哼,咱就去瞧瞧看是他怎么个厉害法!”

    看着小橘一脸较真的样子,萧章微笑的点头,“好,咱们就去看看这位神乐法师是有多厉害!”

    第二日上午时分,准备妥当后,萧章领着小橘出了府门,向着云何寺而去,几日未曾出门,这京城之中繁华依旧。

    两人一路穿行,向着云何寺而去,这座寺庙乃是京城之中有名的寺庙,据说修建至今已有几百年历史,期间也有过几位有名的寺僧,所以香火不断。

    与小橘一起出门最让人开心的就是食欲能大开,因为看着小丫头像一只小饕鬄一样的大快朵颐,享受美食时不由自主流露出的愉悦,自己也会想忍不住尝一尝,所以一路上两人也是品尝了不少美味小食。

    两人也不着急,毕竟讲法要一天时间,时辰尚早,去晚些也没什么,自己只是忍不住好奇,世间虽有流传妖魔鬼怪事记,但却少有人可以得见,高僧大德也是,所以自己也想看看这位法师相较梦中景象相比又是如何。

    云何寺修建与城内内河之畔,环境清幽,寺庙周围草长莺飞绿树成荫,萧章和小橘一路沿着内河边的道路向寺门而去,也许因为今日乃是讲法的最后一天,所以一路上越是临近寺庙行人渐多。

    也许是许久未曾出府,小丫头此刻也显露出自己活泼的一面,看到河边绿柳下有正在垂钓的老者,就拖着萧章去看人家老翁垂钓,结果等了一会也不见上钩的鱼儿,又耐不住性子拉着萧章跑了。

    小丫头一路上蹦蹦跳跳,恐怕已经忘记了自己今天是来做什么的了,来到寺门前,门前宽广的场地之上行人云集,一个个小摊贩上有贩卖香烛的,也有贩卖各种零碎饰品,门前人群攒动,寺庙隐在高墙之内,一阵阵香火燃烧后特有的味道弥漫在周围。

    小橘紧紧的抓着萧章的衣袖,担心和自己少爷走失,两人穿行在一个个摊贩前,好奇打量着摊贩售卖的物品,有小贩看见二人驻足立刻热情的兜售,“公子,您看看!”

    两人一路闲逛,来到一处热闹的摊前,摊前围着的人不少,一些女子也都在摊前挑选着心仪的物品,萧章初始还不知卖的是什么,来到摊前才知道卖的是女子首饰。

    萧章也打量了几眼,饰品种类繁多,各类头饰耳环不一,还有各类梳妆物品,材质金银玉铁多样,材质本身虽然不出众但胜在样式巧妙。

    小橘也好奇的打量摊上的物品,萧章挑选着拿起一枚玉簪子,簪子通体黄白玉色形制给人感觉设计大巧不工,自然流露。

    走出人群后萧章将簪子递给小橘,小丫头结果后就拿在手里,萧章拍了拍小橘的脑袋,“戴上呀,拿着干嘛!”

    小丫头一脸懵的神情,然后回过神来,一脸惊讶的表情,“哎呀,少爷你给我买的吗?”

    “对啊,觉得你戴着应该会很好看的!”

    小橘双手攥着玉簪,一脸不安的表情,小圆脸上满是纠结,“少爷,我用不着的,要不咱们还是退了吧!”,双眼怯诺的看着萧章。

    “不退!”,萧章拍了拍小橘的脑袋就走。

    小橘连忙追上萧章,摇拽着萧章的衣袖,声音祈求,“可是,可是少爷,这个簪子好贵的!”

    萧章撇头看着小丫头眉头紧皱一脸心痛的可爱样子,伸出手指,在小丫头的眉心轻轻一弹,“少爷给你买的,你敢不要?”

    眉心被手指轻弹,小丫头轻声惊呼,“哎呀!”

    攥着玉簪的手背抬起轻揉着自己的额头,“可是少爷,就是很贵嘛,咱们去退了好不好!”,一边不忘拽着萧章的衣袖。

    萧章一副不听不管的样子,小丫头则是一直拽着衣袖祈求着,两人一前一后的穿行在人群摊贩中。

    远远看到一处售卖镜子的小摊子,萧章将小丫头领道摊前,小橘以为自家少爷又要买,急忙想将自己少爷拽走。

    萧章一把将小丫头按住,表情严肃,“站好了!”,然后接过小橘手里攥的严严实实的黄白玉簪,此刻小丫头已经被萧章严肃的表情震住,小模样一脸呆滞。

    萧章轻轻的将簪子插入小橘发丝之间,而后看着小橘,然后满意的点点头。

    小丫头这会才回过神来,连忙就要取下发簪,萧章按住小橘双手,然后从摊上拿起一枚铜镜让小橘抓住,“呐,看看!”,然后自己又拿起一面铜镜放在小橘脑后。

    小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上盘卷的发丝间插着一只黄白相间的玉簪,在玉簪装点中,映照出一个可爱的模样,脑后的镜子里则映照着玉簪戴在头上后脑的样子。

    看着小丫头又呆住的样子,萧章手指朝着小橘眉心轻弹,“哎呀!”,小丫头一下回过神来。

    萧章凑近小丫头,“少爷我给你买的,那你就戴着,不许你退,听到没有?”

    “哦!”,小丫头点了点头。

    萧章听到小丫头确切的恢复后这才抬起头,然后将镜子还给摊贩,和小丫头向着寺门走去。

    小橘紧紧的拽着萧章的衣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跨过寺门,走进其中,马上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寺内远远飘来的诵经声与微风浮掠过屋檐的铃铛声交融,伴随树叶摇摆的声音,让人心神宁静。

    院落正中阔大的香炉中飘起袅袅清烟,在阳光下扭曲成弯曲的形状缓缓向上飘荡,寺庙中的小沙弥们来回穿行,将一个个信众香客引向寺庙内院。

    云何寺立寺几百年,其中几经扩建,寺庙占地极大,讲法之地设立在大雄宝殿前的空地之上,空地极为宽广,随着人流穿行来到内院。

    雄伟的大雄宝殿高居台阶之上,台价之下的宽阔的空地前坐满了人群,人群密密麻麻一片,粗看过去全是,大概有万余人,万余人聚集却寂静无声。

    因为此刻正有一道人影站立场中,向高台之上的少年僧人交谈,场下人群聚精会神不敢出言纷扰。

    神乐盘坐法台,一身黑色僧袍,周身散发着莹莹光芒,如神如佛。

    “法师言万物有灵,老朽想问,万物生灵皆可成佛吗?”

    “万物有灵,然因果轮回生灭,佛可度有缘众生,其中有大智慧,大毅力者可脱苦海!”

    “何为有缘?若今世不可得,来世可得吗?”

    “缘,妙不可言,其缘起时则来,其缘去时则散!”

    “依老朽看来,众生物竞天择,无非适者生存,所谓成仙成佛之路,又与这人间百态众生争抢有何不同呐?”

    “佛,强求不可得!”高台之上神乐开口。

    “若是强求又如何?”老者抬头看着高台之上的神乐。

    高台之上的神乐猛然睁开双眼,一声震喝,“大胆妖孽!小僧早就看出你不是人!”

    一道佛光璀璨的巨掌猛然拍去。

    老者周身瞬间弥漫出一股黄云,云光裹身之下瞬皆闪躲开来,声音飘忽苍老“法师,你看小老儿可能成佛?”

    高台之上的神乐眉心紧皱,双目之中金光弥漫如焰,“大胆妖孽,小僧面前也敢放肆,今日定叫你形神俱灭!”

    “禅杖!”,一身暴喝声,僧袍衣袖之中瞬间飞出一柄金光璀璨的禅杖,禅杖升空飞旋,其上金环交击,撞击向空中的黄云。

    “轰!”

    黄云躲闪不及被一击击中,云气顿时消散不少,但未曾破灭开来。

    半空之中的黄色云团中传出老者声音,“法师何必苦苦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