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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此恨无归期

    秦欢当然也想以死明志,但是昭民帝用废太子的命威胁秦欢,秦欢把废太子的命看得比自己重要,不得不妥协。

    昭民帝的这一行径,虽然遭到很多大臣的反对,可是他却一意孤行。直到秦欢怀孕,虽然她多次想杀死自己腹中的胎儿,可是在昭民帝的监视下,她还是生下了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赵哀。

    赵哀出生后,昭民帝就再也没有去过行宫。

    自此,赵哀悲惨的一生就开始了。

    赵哀七岁的时候,废太子病死,昭民帝将秦欢安置进东宫,给了她青妃的封号。

    这一系列的事情,荒诞又可笑。

    在赵哀的印象里,秦欢从来没有笑过,终日呆呆地在寝宫里看着花花草草。

    后来赵哀和昭民帝的儿子一起念书,他处处遭人排挤,受尽冷眼。

    知道一切的宫女太监暗地里都说赵哀是个孽种,还说,到底赵哀是谁的儿子都有待商榷。

    当然,这些话,大家不会轻易说,但是私底下,流传的版本却十分肮脏恶心。

    并且昭民帝一直没有立后,但是青妃却一直居住在东宫,虽然没有皇后的名分,可是昭民帝的态度却很明确。

    最后,在赵哀十岁那年秦欢第一次向昭民帝提出要求,要一株在万佛窟供奉的珊瑚来作为赵哀十岁生辰的礼物。

    而且秦欢要求昭民帝亲自去万佛窟祈福,带回珊瑚。

    在赵哀的记忆里,那是母亲唯一一次和昭民帝说过那么多话。

    其实赵哀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是谁的血脉,他希望自己是废太子的骨肉,可是他有时候看着镜子,才发现自己和昭民帝是那么相似。

    他一直告诉自己,废太子和昭民帝是兄弟,一切也许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的这样呢?

    那年的生辰,是赵哀一生中痛苦悲切的记忆。

    昭民帝离开帝都后,后宫的嫔妃以铲除妖孽为由,进入东宫,当着赵哀的面,生生砍下了秦欢的头,又挖出了她的心脏,在她的心脏上下了最恶毒的诅咒。

    秦欢从头至尾,没有任何反抗。

    她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并且将昭民帝支开,似乎也是她的计划。

    她早就不想活了,她的一生,像个笑话,活得行尸走肉。

    十岁的赵哀,看着眼前残破不堪的母亲的尸体,心里弥漫着绝望和悲恸,可是他却哭不出来。

    他看着母亲被割掉却依旧保持着微笑的头颅,心里一片迷茫。

    母亲的心里,到底藏着多少情绪呢?

    他记得母亲无意中提起过,她的命是昭民帝救的,但是却是废太子让她的生命有了颜色。

    她的一颗心已经给了废太子,但是昭民帝的救命之恩,他对她的情,她却只能用命来回馈。

    可是,什么才是情?

    昭民帝对秦欢,那算是情吗?

    那不是满满当当的恨和折磨吗?

    这样畸形的感情下出生的赵哀,不就是个悲剧,是个笑话吗?

    本来赵哀也是要死的,但是他被当时的月令冯起救了。

    冯起,是孤烟和寂介隐匿在凡间拜的师父。

    冯起救了赵哀之后,孤烟带着赵哀离开帝都,将他托付给了寂介照看。

    不过那时候几陌山已经不收男弟子,他便成了点陌宫的人,名义上,他是孤烟和寂介的师弟。

    他其实一直都在浑浑噩噩地活着,他的人生,已经没有了信仰。

    但是他的心里,一直都有一颗叫做仇恨的种子,它在别人看不见的黑暗里,暗暗滋生。

    二十几年后,赵哀已经成为了芒南,前任宫主冒死带回了一个婴儿,交给芒南照看。不久之后,前任宫主病逝,芒南继位。

    那个婴儿,就是白浪。

    二十二年之后,芒南发现了天眼之力的存在,也知道了另一部分天眼之力在傅晴烟身上。

    正好那个时候,白浪和傅晴烟互相倾慕,芒南就势就撮合他们的婚事。

    芒南要炼化天眼之力为自己所用,四十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忘记过曾经的屈辱和母亲的死。

    就算这个时候,昭民帝早已退位,云游四方,没有人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但是他一直在用镜花水月追踪着他,虽然没有他的踪迹,但是他知道,他还活着,并且活得很好。

    既然他活着,他曾经对母亲的伤害,芒南会一一讨回来的。

    但是炼化天眼的计划被寂介发现,婚礼中断了,寂介带走傅晴烟的时候,也在傅晴烟身上下了封印,只要寂介活着,芒南就没办法炼化傅晴烟身上的天眼之力。

    当然,芒南自己也留了一手,他在白浪身上种了连心蛊,如果寂介要杀芒南以绝后患,那也等于同时处决了白浪。

    就这样,婚礼之后,天眼之力的事情就搁置了。

    直到寂介在寒潭的封印里灰飞烟灭,傅晴烟身上的封印才破除。芒南便联合了泯介,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她的母亲死时候,心脏被诅咒,她永远无**回,魂魄会永世受到折磨。

    有了天眼之力,他就能找到自己的母亲被诅咒的魂魄,也能找到昭民帝。

    仇恨,已经成了他心中唯一的动力。

    人活一生,总要期盼着些什么的,他期盼的,就是亲手割掉那个男人的头颅,超度自己母亲的魂魄,让她不再受苦。

    至于魔界和人界的事情,他从来没想过要帮助魔界。月葬的事,泯寂的事,都与他无关。

    或许,炼化天眼之力,也是间接害死白浪和傅晴烟,但是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他只是把暗黑的心掩盖起来,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从母亲死的时候,他就没有心了。

    一个没有心的人,有何必在乎那么多呢?

    哪怕,白浪是他看着长大的,可是,没有关系的,人世间哪来什么深厚情谊。

    有的,只是虚假和自私,冷漠和嘲讽。

    泥沼一般的人生,何谈温情?

    人人都带着面具,虚伪不堪,人性都是丑陋的,但是总有人活得冠冕堂皇。可笑地认为,世间会有永恒和真情。

    人心都是黑的,情感都是风一吹就会消散的。可是世人就是看不清,参不透。

    简直可悲,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