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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算命

    酷热的伏天,仿佛空气都沸腾了。

    尽管教室里的风扇努力地旋转着,依旧不消署,汗液顺着头皮流进前胸后背,浸地黏糊。

    熬到中午,木少北实在忍不住,便去小卖部买了一袋洗发露,朝走廊的公厕走去,这种天气,再也没有比冷水洗头来的更舒爽了。

    洗手池前,木少北掏出洗发露,习惯性地咬在嘴里撕,就在咬开袋子的刹那,背后忽然被撞了一下,一个趔趄,手中的洗发露被挤进了嘴里大半。

    “咳咳……呸,谁啊!卧槽……”

    虽是满口芬芳,味道却发苦,木少北眉毛揪了揪。

    转过头,看到一张有些慌张的俏脸,就像一片随时会融化的雪花,令人不忍触碰。

    好精致的小女孩!

    小学的记忆过于遥远,木少北对她毫无印象,应该是不认识的。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嗓音很纯净,清脆但不尖锐。

    不知怎的,木少北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尘封多年的身影,那个最不愿想起,却从没忘记过的人。

    无论多么成熟的情商,也都是从幼稚和冲动起步的,木少北亦是如此,那个敲开他情窦的人,匆匆数年后,终归离别,而木少北始终郁郁不得解脱。

    回过神来,木少北道:“小丫头,你得赔我的洗发水。”

    说着,又把嘴里剩下的洗发露吐在手中,抿在平整的寸头上揉搓起来,倒还搓起一头泡沫。

    小女孩看着这个略显黝黑,矮自己半头却称呼自己小丫头的男生,还顶着一头白沫,忍不住“噗嗤”一声,直觉得这人挺逗,一对月牙挂上眉梢,指着他的头顶:“喏,不是还能洗嘛。”

    “洒了那么多,肯定洗不干净啦,所以,你得赔我一袋新的,或者五毛钱。”木少北也不多要。

    五毛钱确实不算多,小女孩又理亏在先,便答应下来:“那你不许生气。”

    “嗯,不生气。”

    “那好吧,你跟我来。”小女孩冲他招了招手,便带着往自己教室走去。

    木少北顶着一头泡沫,跟着小女孩走了出来,丝毫不顾其他同学的指点嘲笑,思绪正自翻涌。

    刚刚脑海中晃过的念头,使他惊觉:“如今的一切都还未发生啊!”

    按现在来算,距离第一次相遇,还要好几年时间,木少北不自觉地咧了咧嘴,对往后的日子更加期待起来。

    三年一班,小女孩钻进教室,在书包里掏摸一番,出来递到木少北面前:“喏,给你。”

    木少北接过5毛钱:“你叫啥名字?”

    “我叫苏禾。”

    “谢谢你,苏禾同学,再见。”木少北此时心情大好。

    “哎,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

    “哦,我叫木少北,二班的。”说完木少北转身离去。

    小女孩嘴角扬起,如春风化雪。

    清凉的自来水顺着头皮冲刷而下,仿佛冲掉了心头久积的灰尘。

    …………

    明月高悬,小县城渐渐安静下来,小区门口的光辉棋牌室依旧热火朝天。

    这年代,娱乐消遣项目不多,但爱打麻将的人绝不算少。

    小区里的邻居们就爱凑个热闹,店家自然欣喜,干脆在铺子门前的露天明堂增摆摊子,摆到二十五张牌桌后,再也无法挤进一张,不然就越了邻居的地界,毕竟曾与邻家商铺协商未果,且大马路上肯定是不敢摆的。

    搓牌声,惊叹声,熙熙攘攘,声声不绝,尤其盛夏,欢闹异常,光辉棋牌室的灯牌,总是附近最晚熄灭的。

    此时最得意,当属院子里的小孩子们。大人打牌,自然顾不及其他,十几个年龄相近的小孩子,便时常成群结队,嬉戏打闹,穿梭于附近巷子间捉迷藏,无忧无虑,木少北小时候就这么过来的。

    朱小朋坐在高高的沙堆顶端,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下面围坐着六七个玩伴。

    木少北本来跟着爸妈去坐了麻将桌,但被打发了出来,打远看一群小孩围着土堆,便朝这边溜达过来,果然是这群童年版发小。

    一群人正在火热地讨论三国的游戏,见木少北终于出来了,朱小朋提议道:“哎,人可到齐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电玩室啊?”

    “好主意啊!”

    “我们去南街那家吧,新开的,机器可新了!”

    “就是就是,让小朋给我们表演一下。”

    “嘘,小点声,别让我妈听见了……”

    朱小朋最是热衷于此,跳下沙堆,“那还等啥,我们出发!”

    又朝木少北挤挤眼,悄悄塞过来五毛钱,“走吧,一起去呗,我请客!”木少北笑着接过来,也不客气,跟上了大部队。

    一行人叽叽喳喳,朝南街走去。

    南街路口,有一个瞎子算命的地摊,只见那老头正在收拾东西,看样子打算收摊,木少北从一旁经过,仅是瞥了一眼。

    忽然,算命老头的声音从后面悠悠传来:“黄粱一梦我非我,谁道人无再少年哪!”木少北顿时一激灵,扭头疑惑地看向那算命的瞎子。

    木少北对众人说道:“你们先上去吧,我等下就来。”

    朱小朋:“你干啥去?”

    “我去一下厕所,你们先去吧。”木少北找个借口打发了众人。

    “那你快点来啊。”众人蜂拥,向门楼二层的电玩室冲去。

    木少北转身走向算命摊子,蹲下身问道:“老爷爷,你刚刚说什么?”

    邋遢老者停下收拾东西的手,扶了扶鼻梁上的大黑镜片,淡淡道:“施主听到什么,我说的便是什么。”

    “你是对我说的吗?”木少北故作镇定,算命的大多满嘴跑火车,三分玄学,七分忽悠,当不得真。

    可即便知道如此,还是忍不住问个究竟,毕竟听着似与自己的秘密有些关联。

    “老夫只与有缘人指点迷津。”

    “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天机不可泄露。”老头说完,便继续收拾行李。

    这老油条,不见兔子不撒鹰,木少北一阵腹诽,掏出仅有的五毛钱,递了过去。

    老者拿着钱,怔了一下,立马变了态度。

    “小施主宅心仁厚,是有大机缘之人哪。”算命这一行的规矩,但凡答疑解惑,属于泄露天机,需要主家出财挡灾,说直白点就是得拿卦金。

    “既然拿了小施主金银,老夫便指点你几句。”

    木少北应声,示意他说下去。

    “人生渺渺,所欲茫茫,凡事不可执迷其中,我正有一言赠与你,你仔细记住,咳咳……珍惜当下,少年时光金不换,你可明白?”老者问道。

    不问生辰八字,只说少年时光,难道……

    木少北听得有些心跳加速,应声道:“明白,时间无价。”

    “明白就好啊。”

    “可为什么会这样,我还会回去吗?”木少北接着问。

    老者摇摇头:“人生无常,然皆有定数,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小施主不必耿耿于怀,当知既来之,则安之?”

    木少北郑重点头:“有道理。”

    “小施主注定不是平凡人,要认清自己,只要努力不怠,将来必成大器啊。”说完,搓了搓胡茬,便不再言语。

    “我明白了,谢谢老人家。”木少北心中了然。

    这老者怕是有真本事的,自己格局还是小了,以往本是不信这些玄虚之事,奈何自己就是活生生的穿越案例,现在木少北是宁可信其有。

    收起赠送的平安符纸,木少北起身道谢离开。

    等木少北走远后,算命老头摘下眼镜揉了揉眼,原来不是真瞎。

    望着木少北离开的方向,兀自纳闷:刚打瞌睡,梦见自己年轻时候的光景,不由感叹了一下,这小娃竟跑过来,非要问个究竟,本来懒得搭理他,见他掏了钱,也就顺着说几句客套话,最后他还自己整明白了……老者摇摇头,提着家伙什消失在夜路里。

    …………

    回到家,一身臭汗的木少北,脱掉上衣,准备冲个澡,却发现了不对劲的东西。

    胸口处怎么会有一片胎记的?这么明显的印记,以前绝对是没有的,绝不会记错!

    木少北盯着镜子,这是一片火红色的印记,趴在正对着心脏的位置,有一颗枣子那么大,除此之外,不疼不痒,就是个胎记。

    “妈,你看我胸口?”木少北光着膀子出来,指给老妈看。

    “怎么了,小北。”周晓芸问道。

    “这个是胎记?”

    “对啊,打一出生就有了,怎么了?”

    木少北摇摇头,淡定地回到了浴室,心中却是不大平静。

    成为同桌的发小,胸口处的胎记,这是否预示着,以往的生活轨迹,和现在出现偏差了?

    疑神疑鬼地洗漱完,木少北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不觉沉沉睡去。

    这晚,木少北梦见自己在五彩斑斓的大海里游弋,不停地游向黑暗深处,仿佛有什么在召唤自己一般,听不到声音,却是直觉强烈,一直游到筋疲力竭,木少北不停地挣扎着,四周的巨大压力使他再也憋气不住,终于,大喘一口,木少北惊醒过来,已是第二天早晨。

    老爸给的买早餐钱,从原来的两块变成了三块,待遇提高了一半,木少北背着书包站在院子里,等朱小朋一起上学。

    等了片刻,木少北抬手看看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都超过十分钟了,“这家伙睡懒觉了吗”,于是去敲门。

    开门的是发小的父亲,手里还端着一碗羊杂汤:“是小北啊,小朋请假啦,他外地的舅舅突然回来,带着旅游去了,他没和你说吗?这孩子。”

    “这样啊,没关系,那我先上学去了,再见了叔。”

    “嗯,再见。”

    木少北一阵纳闷,昨晚还一起打游戏,怎么就一大早地旅行去了。

    同桌没上学,木少北耳边顿时清净不少,可以专心地做一些规划,比如下一步练什么才艺,读哪些专业书籍,未来投身到哪些赚钱的领域,还有健身、外语也不能落下。

    按照现在的起点,木少北觉得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能成为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尽管以前学习一般,但自己好歹是本科学历,应付考试还不是小菜一碟,更何况现在有的是时间做准备。

    摸鱼的时光飞快,放学后,木少北背起书包准备回家,还未出校门,童晓乐从后面追上来。

    “少北,小朋咋没跟你一起?”

    “哦,他跟着舅舅旅游去了。”见是同院的发小,木少北便停下脚步。

    “他也旅游去了啊。”

    木少北问道:“怎么了?”

    “就涛子,今天也没上学,说是旅游去了。”

    “他也去旅游?”

    “是啊,他俩不会一起去的吧?”

    “不知道,也没准呢。”到旅游旺季了吗,木少北笑了笑。

    “嗯。”童晓乐平时和涛子玩的更近一些,主要是两人性格相仿,成绩优异,也都不怎么爱聊天,平时一起打游戏,也从不会像朱小朋一样大声吆喝,木少北记得,大学毕业后,他俩直接考上了铁饭碗,往后便少有交集。

    “去南街?”童晓乐问道。

    木少北抬头一笑:“走着?”

    二人直奔南街二楼,路上,木少北忽然莫名觉得有眼睛在盯着自己,四周环顾一圈,行人来来往往,贩夫走卒熙熙攘攘,倒也没什么异常。

    木少北揉了揉鼻尖,许是有点神经质了,自己不会有穿越应激障碍症之类的吧?

    遥远的城市上空,一道身影逐渐显露出来,目光正望向木少北所在的方向,“六识敏锐,有点意思啊,怪不得这么费劲。”邓昱已经调息了一天,脸上却难掩疲惫之色,这是学院新晋的最年轻的高级导师。

    但凡能在学院担任此职位,最起码得是个金丹境大修士。

    什么是大修士?当然不是那些专精于打坐念经,焚香顶礼之人,而是真正意义上,可飞天遁地,道法神通加身,是凡人不可直视的仙人般存在,但他此刻,却萎靡得毫无仙家风貌。

    “这累人的玩意儿,真是麻烦呢。”邓昱挠挠头,手中的物件,看上去像个大号金钥匙。

    “不愧是无灵绝地,闷死个人”,邓昱对这里是一百个嫌弃,但没办法,任务便是如此。

    邓昱无奈,最终还是从腰间掏出一小瓶黄色液体,颇有些不舍地饮下,随即盘膝,竭力吸收着液体蕴含的灵力,等待夜幕降临后继续干活,残破的长袍飘荡间,整个人渐渐隐去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