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长公主的忧虑
云川城外，景行山玉虚观，一处偏殿内。
庞有德不知道自己已经跪了多久了，双腿都要没知觉了。
从来到玉虚观，他连长公主的面都没见到，就被青檬带到这里，然后一直跪到现在。还好，旁边有元九山陪同跪着，要不然他早就撑不住了。
“老元，咱们要跪到啥时候啊？”庞有德悄声问道。
“不知道。”元九山跪姿标准，目视前方回答道。
“你知道殿下为啥罚咱俩在这里跪着吗？”
“不清楚。”
“你跟殿下时间最久，肯定比我更了解殿下，你要不猜猜？”
“不想猜。”
“你这人真是无趣。”
“是的。”元九山依旧面无表情。
“你……”庞有德彻底被整无语了。
这时候，青檬推开门走了进来：“九山叔，殿下让您把外面的脏东西清理下。”
“遵命。”元九山拿起面前地上横放着的佩刀，起身向门外走去。
见元九山走了，庞有德赶紧一脸讨好地问道：“青檬，我呢？殿下有什么吩咐？”
“庞叔，殿下没有提到您，您还是老老实实跪着吧。”
青檬说完转身也走了，只留下笑容僵固的庞有德。
元九山向着玉虚观后山走去。途中路过一殿外香炉旁时，元九山突然毫无征兆地出手，一把抓在一个正在香炉前准备上香的香客的后脖颈上，那香客瞬间失去意识昏倒在地。
元九山毫不在意其他香客诧异惊恐的眼神，揪着那香客的衣领，像随意提溜一件物什一般继续往前走，神色如常，显得毫不费力。
穿过一道小门后，元九山来到了荒草丛生的后山，将那昏死的香客丢在一旁。
元九山扫了眼周围的树木，沉声说道：“还不出来？”
原本安静无人的地方，六道身影突然掠出，将元九山围在中间。这些人虽然都是平民打扮，但身体无意中流露出的动作习惯，以及凌厉的眼神，无不说明他们身手不凡。
“九山兄，这是何意？”领头的年纪偏大的人指着地上昏死的香客问道。
“潘宾潘百户，你带内卫暗中跟着长公主殿下，是何意？”元九山反问道。
潘宾眼神闪烁了两下，面带笑意：“自然是暗中保护殿下。”
“你不知道殿下不喜欢被人暗中跟随吗？”
“潘某只是奉令行事。”
“奉谁的令？是余千户，还是尹司长？亦或是当今圣上？”
“九山兄，您可是内卫司的元老人物，自然知道内卫司的规矩。您虽也是内卫，但是独立于内卫司之外。所以您的问题，潘某无可奉告，您也无权知晓！”
“既然如此，那就带着你的人离开吧。你应该了解殿下的性格，以后不要再派你的人暗中跟踪殿下了，否则没有人能保他们的命。”
“您在威胁我？”潘宾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不是威胁，是忠告。活着不好吗？”元九山淡然说道。
“传闻您年轻时的实力位列内卫司前三甲，不知道如今还剩几成？”
“你想拿命试试吗？”
潘宾没有回答，只是看似平常地眨了下眼睛。
一名位于元九山身后的内卫，早已偷偷欺身到他身后一丈处。收到头领的信号后，那内卫突然抽出匕首向元九山扑去。
元九山仿佛未曾察觉，依旧静静站着。直到那内卫逼近身后，元九山的手突然动了。
抽刀，挥刀，回鞘！
一切快得似乎未曾发生过，元九山也仿佛没动过一般。那名内卫的头颅无声地脱离脖颈飞走了，只有无头的躯体重重摔在元九山脚下，不停抽搐着。
那一刻，现场安静的只剩心跳声。
“潘百户，你看我这刀还算快吗？”元九山面色毫无波澜地问道。
潘宾后背有些发凉，拱手施礼道：“九山兄，是潘某莽撞了，我等这就离开。”
元九山没再多言，转身从容而去。
重新回到偏殿里，元九山如之前那般跪在原来的位置，放好佩刀。
庞有德往元九山那边歪着身子，鼻子嗅了嗅，问道：“怎么有股血腥味？”
“清理了点垃圾而已。”元九山平淡地答道。
庞有德闻言，眼珠子转了转，若有所思，没再问什么。
这次没等待太久，偏殿的门打开了。
看到长公主走了进来，庞有德和元九山立刻俯身行礼。
赵玉瑶于椅子上坐好，青檬立于她身侧。
“事情办好了？”赵玉瑶问元九山。
“回殿下，已略施惩戒，后续我会让他们守好规矩，不再会出现类似情况。”
赵玉瑶没再多问元九山什么，看向庞有德：“庞管家，跪这么久，腿脚还好吗？”
虽然长公主一脸平和，但庞有德还是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威压，赶紧说道：“殿下，有德没办好事，理应受罚。”
“知道今日为何罚跪你们两人吗？”赵玉瑶问道，“庞管家，你先说说。”
“回殿下，庞有德没能完成殿下交代的事情，没能把世子请来……”
“本宫指的是这件事吗？”赵玉瑶打断他的话，“这点小事儿值得罚你跪半天？”
“殿下恕罪，有德愚钝。”庞有德其实已经想了半天了，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最近还做了什么错事。
“本宫看你不是愚钝，而是平常油腻的东西吃得太多，蒙了心智！”赵玉瑶数落道。
听出长公主话中的不满，庞有德把头低了下去。
赵玉瑶又问元九山：“九山，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元九山直接就低下了头，自责地回答道：“回殿下，九山一开始觉得是内卫跟踪的事情，但现在觉得肯定不是这等小事。九山……是真的愚钝，请殿下责罚。”
庞有德闻言，心中对元九山腹诽不已：还责罚，你这家伙现在倒是会说话了，还不是我先给你试了错。
赵玉瑶叹息了一声说道：“你们两个是我跟老爷最信任最依赖的人，这么多年来尽心尽责尽力，府中无论大小事，做得都很好。但安逸的生活过久了，就没了危机感，容易掉以轻心。你们是不是已经忘了，云川位于何方，韩家何故在此？”
庞有德和元九山闻言，把头埋得更低了。
赵玉瑶接着说道：“最近我时常无法安心入睡，一方面是担心老爷的身体，另一方面是云川最近已变得不再安稳。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韩家的安稳日子快要到头了。老爷若安好，倒也用不着我一个女人去忧虑什么。但老爷的身体你们都很清楚，到现在你们还缺乏该有的警惕心，什么事都要我交代了你们才知道去办。他日老爷若有个三长两短，云川再出了变故，只剩下我们孤儿寡母，我还能指望得上你们吗？”
庞有德总算明白了罚跪的原因，赶紧请罪道：“庞有德有负殿下和侯爷的厚爱，却未能及时为您和侯爷分忧，实在该死，请殿下治罪！”
元九山也紧跟着请罪道：“元九山亦该死，请殿下治罪！”
见目的达到，赵玉瑶温和地说道：“行了，别跪着了，都起来吧。”
元九山行礼后站了起来。
庞有德也想像元九山那样得体地站起来，但下肢早已麻木，只好双手用力撑住地，姿势不太优雅地起身。好不容易快要站起来了，双腿一软，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本来有些严肃沉闷的氛围，被庞有德这一跪给打破了。赵玉瑶被庞有德狼狈尴尬的样子惹得笑出生来，元九山和青檬则是低着头努力憋着笑意。
“九山，快把他扶起来。”赵玉瑶笑着说道。
等到庞有德面红耳赤地与元九山一同站好，赵玉瑶恢复了该有的神色：“今日要说的话已经说过。无论以后天下有什么变化，本宫都不想让韩家卷入旋涡中，只想让韩家安安稳稳的，任何人胆敢对韩家有什么企图，本宫都不会答应，即便是朝廷都不行！你们明白了吗？”
“遵命！”两人应诺道。
庞有德不知道自己已经跪了多久了，双腿都要没知觉了。
从来到玉虚观，他连长公主的面都没见到，就被青檬带到这里，然后一直跪到现在。还好，旁边有元九山陪同跪着，要不然他早就撑不住了。
“老元，咱们要跪到啥时候啊？”庞有德悄声问道。
“不知道。”元九山跪姿标准，目视前方回答道。
“你知道殿下为啥罚咱俩在这里跪着吗？”
“不清楚。”
“你跟殿下时间最久，肯定比我更了解殿下，你要不猜猜？”
“不想猜。”
“你这人真是无趣。”
“是的。”元九山依旧面无表情。
“你……”庞有德彻底被整无语了。
这时候，青檬推开门走了进来：“九山叔，殿下让您把外面的脏东西清理下。”
“遵命。”元九山拿起面前地上横放着的佩刀，起身向门外走去。
见元九山走了，庞有德赶紧一脸讨好地问道：“青檬，我呢？殿下有什么吩咐？”
“庞叔，殿下没有提到您，您还是老老实实跪着吧。”
青檬说完转身也走了，只留下笑容僵固的庞有德。
元九山向着玉虚观后山走去。途中路过一殿外香炉旁时，元九山突然毫无征兆地出手，一把抓在一个正在香炉前准备上香的香客的后脖颈上，那香客瞬间失去意识昏倒在地。
元九山毫不在意其他香客诧异惊恐的眼神，揪着那香客的衣领，像随意提溜一件物什一般继续往前走，神色如常，显得毫不费力。
穿过一道小门后，元九山来到了荒草丛生的后山，将那昏死的香客丢在一旁。
元九山扫了眼周围的树木，沉声说道：“还不出来？”
原本安静无人的地方，六道身影突然掠出，将元九山围在中间。这些人虽然都是平民打扮，但身体无意中流露出的动作习惯，以及凌厉的眼神，无不说明他们身手不凡。
“九山兄，这是何意？”领头的年纪偏大的人指着地上昏死的香客问道。
“潘宾潘百户，你带内卫暗中跟着长公主殿下，是何意？”元九山反问道。
潘宾眼神闪烁了两下，面带笑意：“自然是暗中保护殿下。”
“你不知道殿下不喜欢被人暗中跟随吗？”
“潘某只是奉令行事。”
“奉谁的令？是余千户，还是尹司长？亦或是当今圣上？”
“九山兄，您可是内卫司的元老人物，自然知道内卫司的规矩。您虽也是内卫，但是独立于内卫司之外。所以您的问题，潘某无可奉告，您也无权知晓！”
“既然如此，那就带着你的人离开吧。你应该了解殿下的性格，以后不要再派你的人暗中跟踪殿下了，否则没有人能保他们的命。”
“您在威胁我？”潘宾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不是威胁，是忠告。活着不好吗？”元九山淡然说道。
“传闻您年轻时的实力位列内卫司前三甲，不知道如今还剩几成？”
“你想拿命试试吗？”
潘宾没有回答，只是看似平常地眨了下眼睛。
一名位于元九山身后的内卫，早已偷偷欺身到他身后一丈处。收到头领的信号后，那内卫突然抽出匕首向元九山扑去。
元九山仿佛未曾察觉，依旧静静站着。直到那内卫逼近身后，元九山的手突然动了。
抽刀，挥刀，回鞘！
一切快得似乎未曾发生过，元九山也仿佛没动过一般。那名内卫的头颅无声地脱离脖颈飞走了，只有无头的躯体重重摔在元九山脚下，不停抽搐着。
那一刻，现场安静的只剩心跳声。
“潘百户，你看我这刀还算快吗？”元九山面色毫无波澜地问道。
潘宾后背有些发凉，拱手施礼道：“九山兄，是潘某莽撞了，我等这就离开。”
元九山没再多言，转身从容而去。
重新回到偏殿里，元九山如之前那般跪在原来的位置，放好佩刀。
庞有德往元九山那边歪着身子，鼻子嗅了嗅，问道：“怎么有股血腥味？”
“清理了点垃圾而已。”元九山平淡地答道。
庞有德闻言，眼珠子转了转，若有所思，没再问什么。
这次没等待太久，偏殿的门打开了。
看到长公主走了进来，庞有德和元九山立刻俯身行礼。
赵玉瑶于椅子上坐好，青檬立于她身侧。
“事情办好了？”赵玉瑶问元九山。
“回殿下，已略施惩戒，后续我会让他们守好规矩，不再会出现类似情况。”
赵玉瑶没再多问元九山什么，看向庞有德：“庞管家，跪这么久，腿脚还好吗？”
虽然长公主一脸平和，但庞有德还是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威压，赶紧说道：“殿下，有德没办好事，理应受罚。”
“知道今日为何罚跪你们两人吗？”赵玉瑶问道，“庞管家，你先说说。”
“回殿下，庞有德没能完成殿下交代的事情，没能把世子请来……”
“本宫指的是这件事吗？”赵玉瑶打断他的话，“这点小事儿值得罚你跪半天？”
“殿下恕罪，有德愚钝。”庞有德其实已经想了半天了，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最近还做了什么错事。
“本宫看你不是愚钝，而是平常油腻的东西吃得太多，蒙了心智！”赵玉瑶数落道。
听出长公主话中的不满，庞有德把头低了下去。
赵玉瑶又问元九山：“九山，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元九山直接就低下了头，自责地回答道：“回殿下，九山一开始觉得是内卫跟踪的事情，但现在觉得肯定不是这等小事。九山……是真的愚钝，请殿下责罚。”
庞有德闻言，心中对元九山腹诽不已：还责罚，你这家伙现在倒是会说话了，还不是我先给你试了错。
赵玉瑶叹息了一声说道：“你们两个是我跟老爷最信任最依赖的人，这么多年来尽心尽责尽力，府中无论大小事，做得都很好。但安逸的生活过久了，就没了危机感，容易掉以轻心。你们是不是已经忘了，云川位于何方，韩家何故在此？”
庞有德和元九山闻言，把头埋得更低了。
赵玉瑶接着说道：“最近我时常无法安心入睡，一方面是担心老爷的身体，另一方面是云川最近已变得不再安稳。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韩家的安稳日子快要到头了。老爷若安好，倒也用不着我一个女人去忧虑什么。但老爷的身体你们都很清楚，到现在你们还缺乏该有的警惕心，什么事都要我交代了你们才知道去办。他日老爷若有个三长两短，云川再出了变故，只剩下我们孤儿寡母，我还能指望得上你们吗？”
庞有德总算明白了罚跪的原因，赶紧请罪道：“庞有德有负殿下和侯爷的厚爱，却未能及时为您和侯爷分忧，实在该死，请殿下治罪！”
元九山也紧跟着请罪道：“元九山亦该死，请殿下治罪！”
见目的达到，赵玉瑶温和地说道：“行了，别跪着了，都起来吧。”
元九山行礼后站了起来。
庞有德也想像元九山那样得体地站起来，但下肢早已麻木，只好双手用力撑住地，姿势不太优雅地起身。好不容易快要站起来了，双腿一软，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本来有些严肃沉闷的氛围，被庞有德这一跪给打破了。赵玉瑶被庞有德狼狈尴尬的样子惹得笑出生来，元九山和青檬则是低着头努力憋着笑意。
“九山，快把他扶起来。”赵玉瑶笑着说道。
等到庞有德面红耳赤地与元九山一同站好，赵玉瑶恢复了该有的神色：“今日要说的话已经说过。无论以后天下有什么变化，本宫都不想让韩家卷入旋涡中，只想让韩家安安稳稳的，任何人胆敢对韩家有什么企图，本宫都不会答应，即便是朝廷都不行！你们明白了吗？”
“遵命！”两人应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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