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临近十月，感觉忙忙碌碌之中时间过得好快。程明莉开始安排各位同事的排班，从副主任医师往上，假期不用值班，不过许多大医院也是会有一个传统，早上要来看病人。程主任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比起一些年轻医生开始盘算七天如何安排，她考虑更多的是，如何在三个宝宝之间，“周旋”。而许佳港，则是专家团队中少有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单身贵族，谈不上羡慕，不过也是轻松许多。

    中午吃饭，和程主任面对面，不过也是感觉，今天程主任的表情，有一点点严肃，不过许佳港，也是不敢多问。饭吃到一半，主任放下了筷子。

    “程老师，你是感觉，今天菜，不和胃口嘛？”

    “没有，就是前几天，去纪念园看我爸，遇到了，你妈，然后我才知道，原来，她和我爸，是老同事。”

    程明莉的父亲，是岭海Customs系统最早的一批在AS一线的PO，带队调查了若干当时影响极大的case，后来在一九九年积劳成疾，因为肝癌晚期离世，那年程明莉才刚刚过了二十三周岁生日，即将去读研究生。进入一组以后，隐约听说了程明莉父亲的事儿，不过许佳港也是不敢多问，毕竟，这是伤心事。“主任，这个，我也是，才知道，我……”

    “我就是觉得，我们父母那一代，也是挺不容易的，都是顶着巨大的风险诱惑在AS第一线的，我爸生前参与的最后一个大型调查行动，都是用百亿来算的，他的徒弟也是我的闺蜜，后来那位妹妹对我说，我爸躺在病床上，还在想着工作，对他徒弟说——小丫头，我希望你，能坚持下去。这么多年了，想起这句话，还是有种想哭的感觉。”

    “主任，我……”

    “没事儿，我就是年纪大了，话也有点多，你不会也嫌我烦了吧？”

    “怎么会呢，主任。”

    那晚回到家，母亲依旧如往常一样，饭后看看报纸看看视频新闻，退休后的这份平和精密，也是让许多年轻人羡慕，只是许多年轻人或许也不是很清楚，这些已经头发斑白的老人，在自己的三十岁四十岁的时候，也是历经风霜雪雨痴心不改，也是无愿无悔真情不变一生别无所求。

    母亲很少主动提起调任岭海分署后的工作经历，不过那些奖章，却也是最好的讲述，而母亲自己，只有一句话——我对得起这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