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命换富贵
三天后，清晨，青牛山。
一个身材矮小粗壮的灰衣男子从山下荡来，将腰上的短刀取下扔到桌上，抓起一碗水酒吃了个干净，然后抹了抹嘴斜眼说道。
“洪兄弟，这人数可和你说的多了不少啊，西北两条官道上各有一拨，两方加起来怕是得有个三千来号人。
此处距离浔阳县不过八十余里，你莫不是做了那官府狗腿，在两拨人里埋了些官兵，待俺们下山，便一举吃下？”
洪飞冷哼一声：“莫要在此胡言乱语，不说如今我洪飞带着这十几名一同刀口舔血的兄弟投了野狼寨。
就是以前行的也是那绿林之事，怎可能屈身去舔那些狗官的腚！”
这时崔老大也出来打了个圆场：“三弟莫开玩笑，洪飞兄弟前几日还是南边小阳山上的好汉，自然只知道南边官道上的情况。”
一旁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摇了摇折扇，也说道：“人多一倍，也并非坏事。
如今我们寨中也有千余弟兄，个个都孔武有力，身手不凡，以一敌三，绰绰有余，吃下这些人也不难。
等有了这三千人头，大哥的官职还能再升三级。到时候我们这些兄弟也能跟着享些福，岂乃美事。”
听到这话，崔老大也点了点头，吩咐二人：“二弟三，你带人布好天罗地网，切莫放走一人。
三弟，你安排人注意着些浔阳县，切莫让人搅了咱们的好事。”
待两人应下，他又转头对着洪飞安抚道：“洪兄，你放心，我等自是不会亏待于你。待此事了，你就是野狼寨的第四把交椅！”
半日后，一群面有菜色的人相互搀扶着走到了青牛山前。
队伍里的一名身材壮硕的络腮汉子大声说道：“诸位同行，前面就是青牛山，等翻过了山。剩下不过六七十里路就能赶到浔阳县，还都是大道极为好走，俺们有救了！
听说浔阳县外有富人老爷施粥，大家不要吝啬粮食，先在此地埋锅造饭。等吃饱了肚子，咱们一鼓作气，赶在天黑前翻过山！”
望着眼前的巍然，想起这些日子受的磨难，不少人流下了激动的泪水，不容易呀，千辛万苦终于撑到了这里。
摸了摸怀中有些干瘪的米袋有些心疼，但转头看着家人如枯草般的头发还有脸上的蜡黄。
一个个家主们不再犹豫，最后关头，吃饱才有力气，等翻越了这最后一座山，一家人就有了活路。
“爹，俺和漕大哥刚才去问了，是和俺们一样的来逃难的。”
赵有禄小心翼翼翻身下马，揉了揉大腿，指着前方的乌泱泱一片，正在收拾炊具的人们说道。
赵有福点了点头，但还是谨慎道：“通知乡邻们，藏好粮食，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一段路，切莫折损在这里。”
虽然相互提防，但灾荒兵乱之年，人多总能更安全，在络腮大汉的说合下，两方人马最终还是汇合，一同朝青牛山上赶去。
半个时辰后，见众人已经走到了预设的包围圈，络腮大汉心中微喜，捂着肚子表情痛苦的说道。
“诶呦，可能是俺许久未进食了，这一吃多了肚子闹腾的紧，你们先走，俺先去方便方便。”
一名同行逃难的少年担忧的看了看浓密树林，递将自己的防身木棍递给他，关切道：“庞大哥你快去快回，这山中怕是有猛兽，一个人不安全，勿要离开太久。”
庞大哥憨厚的点了点头，接过木棍捂着肚子快步朝路旁的林中奔去。
走了这么久，却始终没有听到鸟叫，漕教习隐隐不安，但看着这二三千人的大部队，心想或许只是自己多虑。
此时，队伍中间，跟随李长青同行的小白狐似乎嗅到了空气中的危险，围着李氏一家急急转圈，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李延衣伸手轻抚，安慰道：“小白乖乖，不急不急，很快就到县城啦。”
听到女儿的话，李铁石虽然还是紧握着手中的柴刀，但心中倒是放松了不少。
是啊，自己总算带着一家人撑过来了。
摸了摸缝在内衬里的七两三钱碎银，李铁石又踏实了一些。
这些钱虽然不多，但也够一家人在县中暂时安顿，二儿子聪慧，等灾荒过去，自己再多吃些苦，或可以供他寻个学堂考取功名。
正当李铁石畅享着充满希望的未来时，山谷四周山林中响起了怪异的呼嚎声。
声音越来越近，众人惴惴不安，但也不敢乱动，一时间，队伍的速度几乎停滞。
很快，一群手持各色武器的山贼从林中窜了出来，其中一人正是闹肚子的络腮大汉！
见到这幕，众人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有人跪下磕头乞求饶过一家老小。
但贼人哪能给他们活命的机会，举起屠刀狠狠劈下，鲜血四溅！而后发出癫狂的笑声，冲进人群中开始大肆砍杀。
血肉横飞，难民队伍瞬间大乱，男人们举着农具，紧张的将妻儿护在身后，开始四散奔逃。
但数日长途跋涉早已体力透支的他们哪里又是山贼的对手，很快就被追上，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便不断响起。
看着眼前不断上演的惨剧，李铁石当机立断，卸掉了毛驴背上的粮食行李，一刀刺在了它的腚上，毛驴吃痛，发出“嗯啊嗯啊”的叫声，疯狂的往前方冲去。
有了毛驴开路，李铁石和李有粮将妻儿与长青护在中间，握紧柴刀锄头跟在身后。
李长青抱紧两个妹妹，耳边不断响起厮杀与灾民的呼救声，但他不敢有丝毫分神，脚步牢牢跟着李父，眼睛始终注意着道路两侧。
两个小家伙也知道此时的危险，幼小的她们将头紧紧埋在哥哥怀中，没有哭闹。
数息之间，灾民就割麦子一样倒下大片，原本翠绿的树林此刻也染上了赤红，血肉横飞，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高台上，崔老大看着山谷中的惨烈哈哈大笑，仿佛鲜血浇筑的荣华富贵尽在眼前。
突然，一个箭矢带着破空声狠狠的扎进了他的脖子，大笑戛然而止，崔老大口中发出嗬嗬声响，血沫涌出。
他不敢置信的转头望去，不知何时，身后已经出现了一批穿着藤甲的军士，其中一人手中还拿着一物，正是自己派出去监视浔阳县动向的三弟头颅！
领头的年轻将领见他一箭未死，皱了皱眉，抬起手臂再次弯弓。
咻的一声，这一次，正中眉心。
一个身材矮小粗壮的灰衣男子从山下荡来，将腰上的短刀取下扔到桌上，抓起一碗水酒吃了个干净，然后抹了抹嘴斜眼说道。
“洪兄弟，这人数可和你说的多了不少啊，西北两条官道上各有一拨，两方加起来怕是得有个三千来号人。
此处距离浔阳县不过八十余里，你莫不是做了那官府狗腿，在两拨人里埋了些官兵，待俺们下山，便一举吃下？”
洪飞冷哼一声：“莫要在此胡言乱语，不说如今我洪飞带着这十几名一同刀口舔血的兄弟投了野狼寨。
就是以前行的也是那绿林之事，怎可能屈身去舔那些狗官的腚！”
这时崔老大也出来打了个圆场：“三弟莫开玩笑，洪飞兄弟前几日还是南边小阳山上的好汉，自然只知道南边官道上的情况。”
一旁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摇了摇折扇，也说道：“人多一倍，也并非坏事。
如今我们寨中也有千余弟兄，个个都孔武有力，身手不凡，以一敌三，绰绰有余，吃下这些人也不难。
等有了这三千人头，大哥的官职还能再升三级。到时候我们这些兄弟也能跟着享些福，岂乃美事。”
听到这话，崔老大也点了点头，吩咐二人：“二弟三，你带人布好天罗地网，切莫放走一人。
三弟，你安排人注意着些浔阳县，切莫让人搅了咱们的好事。”
待两人应下，他又转头对着洪飞安抚道：“洪兄，你放心，我等自是不会亏待于你。待此事了，你就是野狼寨的第四把交椅！”
半日后，一群面有菜色的人相互搀扶着走到了青牛山前。
队伍里的一名身材壮硕的络腮汉子大声说道：“诸位同行，前面就是青牛山，等翻过了山。剩下不过六七十里路就能赶到浔阳县，还都是大道极为好走，俺们有救了！
听说浔阳县外有富人老爷施粥，大家不要吝啬粮食，先在此地埋锅造饭。等吃饱了肚子，咱们一鼓作气，赶在天黑前翻过山！”
望着眼前的巍然，想起这些日子受的磨难，不少人流下了激动的泪水，不容易呀，千辛万苦终于撑到了这里。
摸了摸怀中有些干瘪的米袋有些心疼，但转头看着家人如枯草般的头发还有脸上的蜡黄。
一个个家主们不再犹豫，最后关头，吃饱才有力气，等翻越了这最后一座山，一家人就有了活路。
“爹，俺和漕大哥刚才去问了，是和俺们一样的来逃难的。”
赵有禄小心翼翼翻身下马，揉了揉大腿，指着前方的乌泱泱一片，正在收拾炊具的人们说道。
赵有福点了点头，但还是谨慎道：“通知乡邻们，藏好粮食，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一段路，切莫折损在这里。”
虽然相互提防，但灾荒兵乱之年，人多总能更安全，在络腮大汉的说合下，两方人马最终还是汇合，一同朝青牛山上赶去。
半个时辰后，见众人已经走到了预设的包围圈，络腮大汉心中微喜，捂着肚子表情痛苦的说道。
“诶呦，可能是俺许久未进食了，这一吃多了肚子闹腾的紧，你们先走，俺先去方便方便。”
一名同行逃难的少年担忧的看了看浓密树林，递将自己的防身木棍递给他，关切道：“庞大哥你快去快回，这山中怕是有猛兽，一个人不安全，勿要离开太久。”
庞大哥憨厚的点了点头，接过木棍捂着肚子快步朝路旁的林中奔去。
走了这么久，却始终没有听到鸟叫，漕教习隐隐不安，但看着这二三千人的大部队，心想或许只是自己多虑。
此时，队伍中间，跟随李长青同行的小白狐似乎嗅到了空气中的危险，围着李氏一家急急转圈，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李延衣伸手轻抚，安慰道：“小白乖乖，不急不急，很快就到县城啦。”
听到女儿的话，李铁石虽然还是紧握着手中的柴刀，但心中倒是放松了不少。
是啊，自己总算带着一家人撑过来了。
摸了摸缝在内衬里的七两三钱碎银，李铁石又踏实了一些。
这些钱虽然不多，但也够一家人在县中暂时安顿，二儿子聪慧，等灾荒过去，自己再多吃些苦，或可以供他寻个学堂考取功名。
正当李铁石畅享着充满希望的未来时，山谷四周山林中响起了怪异的呼嚎声。
声音越来越近，众人惴惴不安，但也不敢乱动，一时间，队伍的速度几乎停滞。
很快，一群手持各色武器的山贼从林中窜了出来，其中一人正是闹肚子的络腮大汉！
见到这幕，众人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有人跪下磕头乞求饶过一家老小。
但贼人哪能给他们活命的机会，举起屠刀狠狠劈下，鲜血四溅！而后发出癫狂的笑声，冲进人群中开始大肆砍杀。
血肉横飞，难民队伍瞬间大乱，男人们举着农具，紧张的将妻儿护在身后，开始四散奔逃。
但数日长途跋涉早已体力透支的他们哪里又是山贼的对手，很快就被追上，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便不断响起。
看着眼前不断上演的惨剧，李铁石当机立断，卸掉了毛驴背上的粮食行李，一刀刺在了它的腚上，毛驴吃痛，发出“嗯啊嗯啊”的叫声，疯狂的往前方冲去。
有了毛驴开路，李铁石和李有粮将妻儿与长青护在中间，握紧柴刀锄头跟在身后。
李长青抱紧两个妹妹，耳边不断响起厮杀与灾民的呼救声，但他不敢有丝毫分神，脚步牢牢跟着李父，眼睛始终注意着道路两侧。
两个小家伙也知道此时的危险，幼小的她们将头紧紧埋在哥哥怀中，没有哭闹。
数息之间，灾民就割麦子一样倒下大片，原本翠绿的树林此刻也染上了赤红，血肉横飞，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高台上，崔老大看着山谷中的惨烈哈哈大笑，仿佛鲜血浇筑的荣华富贵尽在眼前。
突然，一个箭矢带着破空声狠狠的扎进了他的脖子，大笑戛然而止，崔老大口中发出嗬嗬声响，血沫涌出。
他不敢置信的转头望去，不知何时，身后已经出现了一批穿着藤甲的军士，其中一人手中还拿着一物，正是自己派出去监视浔阳县动向的三弟头颅！
领头的年轻将领见他一箭未死，皱了皱眉，抬起手臂再次弯弓。
咻的一声，这一次，正中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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