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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教你两件事

    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又睡到了自然醒,别提多舒服了,文朔自己都感觉又活了过来一样,之前的野外露宿确实辛苦。收拾利索后就出了房门,来到靠窗的一张桌子,文士看到他后,冲他点了点头就继续望向窗外神游,也不知是在看些什么。桌上摆放着几盘干果,都没有怎么动,显然是给他准备的。文朔也不客气,嗑着瓜子看着楼内楼外的喧嚣场景,甚觉有趣。

    一个上午,都这样百无聊赖的混了过去,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的打发着自己的时间。

    中午的时候,两人要了三个菜,两荤一素,还有一壶酒。文士看都不看桌上的菜,只是自斟自饮,两人分工明确,酒归他,菜归他。

    就在文朔自己都觉得,又是一个无聊下午的时候,客栈里来了一个有趣的家伙。看年龄也就二十六七的模样,很是俊俏,身上的物件也是不便宜。额饰配有碧玉,两只手的拇指各带有一个宝石扳指,身披绫罗,腰系金丝,足踏登云靴,进了客栈先吼上一嗓子,“来人啊,好酒好菜伺候着,再去隔壁的翠云楼给爷我叫两个陪酒的姑娘来,要身段好的...”说着就甩给店小二一张面额不菲的银票,店小二笑着接过银票就飞奔而去。这个少年子,无论怎么看都是妥妥的纨绔子弟。看着自己吸引了楼内大部分的注意力,更是放肆的笑了起来。

    就连一直在外神游的儒士也被吸引了目光,看过去后,嘴角微微翘起,对文朔问道,“你怎么看?”

    文朔很想回答,一个白痴,连他一个七岁的孩子都知道他已经惹了众怒,等下恐怕会有事情发生。思忖片刻,觉得似乎没有那么简单,但也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只好默不作声,低头沉思。

    中年儒士笑道,“不急,接着往下看。”

    果不其然,没一会功夫,楼上楼下就叫骂声一片,那个穿金戴银的少年子似乎浑不在意,甚至笑着回骂了过去。此时一楼大堂他所处地方赫然成为了焦点般的存在,莺莺燕燕,很是惹眼。期间甚至有看不顺眼的两拨人过去找茬动手,虽然招架的有些费力,但还是全都化解了,大概是粗习了几年拳脚吧,再加上这一身富贵,定然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客栈之内本就龙蛇混杂,在看到那个少年子的出手解决了闹事的人之后,就没什么人再不开眼了。只是他闹出这般大的动静又是为了什么呢。

    “注意楼上的动静。”儒士提醒文朔道。

    是了,文朔恍然,那个少年子在一楼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后,整个酒楼的目光都会若有若无的被他吸引,不自觉的看上两眼。但是二楼东南角的那处雅间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出来查看过,难不成,那个少年子的目标是他们。

    少年子在此豪掷千金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酒楼。只不过在他起身离开后不久,陆续的也有几桌人结账离开,看他们离去的方向,赫然就是那少年子离去的方向。

    儒士眼角带着笑意,看着几波人的身影,向他们离去的方向努努嘴,对文朔言道,“今天就教你第一件事,出门在外,财不可露白。”

    文朔了然,后面那几波人定然是盯上了那个少年子的财物,之前有人试过了深浅,且客栈人多眼杂,同时也不方便动手,现在跟了出去,怕是那个少年子凶多吉少了。

    文朔对此到没什么感触,一个大白痴而已,不过如果按照之前猜想的那样,他的目标是楼上雅间内的人,料想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挂掉吧。

    文朔百无聊赖的磕着瓜子,满心以为应该不用多久就会有结果出来,是那少年子回来还是后面的几波人回到客栈呢,结果什么也没有等到。也许那几波人抢了之后就直接远走高飞了吧,也是,笨蛋才会回来...文朔还在这边胡思乱想着。就看到儒士用手指点了点桌子,将文朔的目光吸引了过去,“看那里...”

    文朔随着儒士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老者提着鱼篓上了二楼,那个老者上楼后就独自找了个角落安静饮酒,文朔如此看去,也没什么特别的,面带疑惑的望向儒士,儒士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品酒。

    临近黄昏的时候,文朔已经昏昏欲睡了,今天似乎除了中午那个有趣的家伙外就在没什么能提起兴致的事了。

    只听“吱”的一声,那个曾经令文朔感兴趣的雅间房门终于开了,从里面出来了三个黑衣人,皆是头戴斗笠,黑纱蒙面,很明显不想让别人认出来。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那个提着鱼篓的老头也起身离开了,这时,文朔才发觉,那个老者在酒楼已经呆了一个下午了。

    过了一会儿,似乎壶中的酒终于喝完了,儒士放下酒壶,对文朔言道,“现在就教你第二件事,人不可貌相。”起身后继续说道,“你不是无聊么,走,带你看场热闹去...”文朔立马蹦了起来,终于不用在这里窝着了。

    夜黑风高夜,杀人夺宝时。

    黑夜寂寂,夏风徐徐,今夜的月亮很大,月光撒在大地上,为路上的行人提供了诸多方便,但城外参差的树林,却将这清辉挡在了外面。一行三人,御器而行,在密林上空快速穿行。三人皆是不曾言语,除了撕裂而过的风声,再无其它,眨眼间已行十里路程,下方却仍是密林,从空中望去皆是黑压压的一片。哪怕三人常常栖身于黑暗,此时也是下意识的催动法器,尽快离开这里。

    在密林的边缘处有一片湖泊,从空中向下看去,亮晶晶的一片,到了这里,有种摆脱阴霾压抑的感觉,三人都不自觉的心里一松。

    然而就在这时,从下面传来一声清啸,一人一剑破空而来。其势甚疾,只见白虹一闪而过,当场洞穿了一个黑衣人。其余两人被这惊变一激,各自闪到一边,稳住身形,三人顿成犄角之势,只不过是两人对一人而已。

    两个黑衣人眼露凶光,浑身杀意弥漫。反观先前偷袭出手的青衫男子此时倒是不慌不忙了起来,“两位朋友,将前日所得之物还请交出,我放你们走。”这份从容自信,使对面的黑衣人越发的警惕,“凭本事所得,你想要,就来拿。”

    “好!”话刚说完,就见那青衫男子手掐剑诀,御剑直击左手边的黑衣人而去。刚刚他从下面偷袭的时候,两人的反应速度就说明了修为的高低,当时右边的黑衣人明显更快的稳住身形,如果当时自己不是一击击杀掉了那个黑衣人,只怕立时就会被其缠住落入下风,也确实是一步险棋,不过好在都值得。

    左手边的黑衣人也是经历过无数血腥,在他说话的时候就时刻留意,待他攻来更是不敢大意,饶是如此还是立刻就陷入了下风。对方道行之高,攻势之凛冽,让他吃足苦头,他能撑到现在,全靠旁边黑衣人的牵扯与自己这把祭炼多年的短刀,但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只见一道狭长的剑光斜劈而下,意识一黑,生机就此断绝。

    至此,场中只剩下这两人,清风猎猎,带动两人衣角,形势一触即发。

    “呵呵...”这时,却听到一声清脆的女子笑声,只不过这笑声中的杀意却是浓郁到了极致。只见这黑衣人从空中落下,缓缓的摘掉斗笠,露出一头秀发。月光下,看到这名女子依然是黑纱蒙面,不过光洁的额头上却有奇异的纹路亮了起来,同时原本清澈的眼眸也逐渐变的迷幻斑斓,“剑阁的人也要来趟一趟这浑水么?”

    “某奉宗门之命,不敢稍待,特此向姑娘讨要沧海派宗门传承之物!”青衫男子看到眼前女子变化,尤其是那诡异纹路,心里本能的升起一种危险的感觉。

    只听那姑娘冷笑道,“什么宗门传承之物,多年前不也是从其它门派手里抢夺而来,弱肉强食罢了,要那么多借口!”

    “他人宗门传承,派系倾轧,不是你我所能置喙的,况且你以卑劣手法夺他人之物,亦为人所不齿。念你修为不易,放下玺印,我许你离去。”青衫男子冷声说道。

    “哈哈哈哈...”只见那女子放声笑道,“剑阁高徒,如此小觑于我,当真好么?!”只见那女子手掐印诀,光洁的额头上纹路尽显,粉色光芒熠熠闪动,赫然是那天狐幻世图。此时的女子身后隐隐有六条尾巴上下舞动,而双眼更是迷幻斑斓,月光清辉洒落,更添妖异之感。

    “心、月、狐!”青衫男子一字一顿道,“阴司修罗七使之一,难怪我离开沧海派的时候,传承弟子心智被夺,形如废人,果然是你的手笔。”此时的他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传言没人见过心月狐,想来一是修为不济,心智被夺,二则是那幅天狐幻世图,可幻化芸芸众生。据说此功法修炼到极致更是可以幻化出九条尾巴,并且见到她的人都会直面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欲望,哪怕是修为高深,定力不济者,恐怕也难遭此厄。

    “看来还是有人知道本姑娘的,玺印在此,想要就过来拿呀!~”此时她从怀中掏出一物,见方三寸(约10cm),上雕朱雀,下刻沧海,火红气息从鸟嘴缠绕整个印身,赫然是那沧海派传承之物。她用手上下掂动着印玺向青衫男子走去,声音也变的更加魅惑了,“想要么,你是想要它还是想要本姑娘?~”

    青衫男子此时面色潮红,眼前一一浮现诸多诱惑,红粉俏娇娘,翩翩舞动,妖娆身姿,惹火至极,耳边更是有丝丝淫靡之声,乱人心神。他本是剑阁一代骄子,年纪轻轻就可以下山历练,面对施施然走来的心月狐,心中自有一番傲气,只是御剑护持四周,本身则以定力相抗。

    心月狐对他的抵抗只是吃吃一笑,声音更具挑逗,“来么,到姐姐这里来~”

    不过片刻,青衫男子就已经大汗淋漓,心月狐慢慢的踱步到他身前,嘴角挂笑,得意的欣赏着眼前的猎物,高门子弟又如何。

    青衫男子坚持了一阵,终于还是颓然一笑,“唉,果然不行,估计只有云间寺的大和尚才能做到吧。”当下不再犹豫,凭借仅剩的那点清明,御剑刺破左手手掌,剧痛使神志短暂的恢复了一下,顾不得鲜血淋漓,双手舞动,再掐剑诀,只见护体仙剑放出耀眼白光,同时清唳之声响彻寂静的夜空,同时也震散了灵识中的旖旎幻影。

    这一瞬间,攻守之势反转,青衫男子右手探出剑光清幕,心月狐也是反应迅速,两人在电光火石之间近身交手数招,谁也奈何不了谁,各退数步。

    此时的青衫男子已然恢复清明,寻常手段恐怕都奈何不了他,何况他既然是剑阁门徒,最厉害的手段自然都在剑中,恐怕这小子还有余力,今日之事,已成定局。心月狐倒也爽快,知道今日再难讨到便宜,随手就将手中的玺印扔给了他。

    看着他满脸错愕的接过玺印,模样还挺好玩,哼道:“看不出你才如此年纪,就有这等修为,剑阁果然人才济济,想必就算是在剑阁之中,你也不会是无名之辈,留下姓名,本姑娘到时候自会答谢今日之事。”

    剑阁男子本来都做好恶斗的准备,哪里想到对方如此轻易的就将玺印交出,一时有些呆滞,闻言顺嘴答道:“剑阁元虚长老门下,骆子言,随时恭候姑娘。”说完只看到心月狐逐渐的退入后面的黑暗中,那里隐隐有银铃般声音传来,“记得,本姑娘姓赵!”

    月色寥寥,复归沉寂,骆子言端着手中的玺印,呆呆的看了半晌,也不知道是看印还是想事情,就这样发愣了一阵,才收拾好心情,御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