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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月奇遇

    朗月高悬,群星璀璨,龙骧目不转睛地盯着桃花琼林中潺潺溪流,不敢懈怠。

    据神医所说,银鳞鱼混迹于普通鱼群之中与之无异,因此异常难辨,只有月光才能使其无处遁形;而若想得到它,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慵懒的少女见他认真模样,于是娴静地坐在岸边平坦的黑石上,裙摆在微风中欲扬欲落,化作桃花琼林嫣然景致。月光下水波荡漾,月影闪动,许久之后仍然未见银鳞鱼踪迹,略感无聊,随手摘支桃花,一片又一片绯红花瓣飘落清流,随水波而去,少女痴望横贯天宇的淡淡星河,群星点点,月光如练,忽觉今晚月亮格外的大而圆,一轮光晕比平时明亮了数倍。

    龙骧忽地一跃,只听得“扑通”一声便不见其身影,少女闻声而起,沿岸寻去,水底有银光闪烁,时暗时明,忽隐忽现,银光之后,硕大的黑影尾随其后,原是少年犹如泥鳅一般滑溜潜行水中,竟与那银鳞鱼不相上下。

    那鱼仿佛感受到了威胁逼近,慌忙间四处逃窜,甚至有些晕头转向,好几次扑到少年身前差一点便被捉住,错失良机的少年不免垂头丧气,索性便自水中站了起来,流水之深足以淹没腰间。

    银鳞鱼倒也好奇心十足,见少年登时变为一动不动的木桩,反倒试探性地朝那少年游去,甚至煽动鱼尾甩了他许多水渍。如此三番五次地试探、戏弄之后,竟无视少年,慢悠悠地经过他的身旁向身后游去。便在此间不容发之际,少年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张大网扑了下去,溅起一阵水花,转而便从水中扎了出来,手中多了一条扑腾不止的鱼。

    少年高高举起捕获的猎物,挥舞一番,得意道:“你瞧...”

    玲珑远远站在岸边朝着少年雀跃欢呼,然而好景不长,她原本欢喜的面容忽然惊愕,转而忧心忡忡,随后如离弦之箭,跳入水中。

    银鳞鱼挣脱渔网束缚,在夜空划出一条优美的银白弧线,一溜烟儿地消失在桃花琼林的尽头;玲珑无暇顾及其它,毫不犹豫地钻入水底,奋力将挣扎的少年拖上岸,小心翼翼地放在平整的黑石之上。

    她轻拍着他的背部,少年在一阵微咳之后吐了许多溪水,顿时便缓过气来。

    “你怎么了?”玲珑秀眉紧皱,眼眶微红道。

    龙骧仿佛毫不在意,甚至倔强地强笑道:“嘿嘿,应该是被水中的小蛇叮了一口,许老头那里有药,不碍事的”

    少年气息奄奄,哪里如他说?但目前也只得去找许神医了。玲珑面有急色,道:“你等着,我去拿!”随后匆匆地朝着虎跃峡方向掠去。

    龙骧一如往昔许多时光,安静地躺在黑石之上,仰望宇宙之大。他有些累,几乎要合上眼睛美美地睡上一觉,但是他没有,因为今晚的月色格外妖艳动人,泛着微微的红晕。与此同时,冰凉的身体之下涌现一股暖流,恰似熔岩之上扑来的滚滚热浪,逐渐随血液流遍全身,模糊的意识随之变得清醒几分,更奇怪的是,被小蛇咬伤之后的恶心之感以及酸麻痛楚顿时消失不见。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之喜顿时让他眉头舒展,正要一跃而起喝住奔走的少女,然后腾然而起吓她一大跳。

    古有云:天有不测风云。

    高悬天幕的明月好似潮水般涌上猩红的氤氲之气,骤然降下赤芒清辉,绵绵光华柔弱无物,凝聚成通天贯地的巨大光柱,疾驰而下,将平躺黑石之上的少年笼罩。

    巨大的光柱照亮天宇,群星黯然失色。

    匆匆而去的少女顿时被这奇异天变深深震撼。

    龙骧觉得身体在月之光华之中轻如鸿毛,缓缓浮起,飞升而上。光华之中蕴含着一股微凉如水的月之灵力,缓缓融入少年血脉之中,除了一丝寒凉之外倒无任何异样。身体之下那股源源不断的暖流此时此刻仿佛又急了几分,沿着少年的脊背冲入体内,同样融入周身血脉之中。

    一冷一热两道神奇的天地灵气便如此这般汇集于少年体内。源源不断的灵力冲击着他的躯体,少年平静的脸庞逐渐变得扭曲,仿佛置身泾渭分明的烈火与寒冰之中,两道灵力不断在他体内碰撞,交融!每一股灵力都仿佛蕴含着天地之威,欲将他的躯体撕扯成为碎片。

    他毕竟是血肉之躯,不是腐木枯叶,面对这般折磨,既无法忍受,又无力挣脱,只有歇斯底里的嘶叫!

    玲珑本纠结是否将那悬在黑石之上的少年自光辉之中拉出,但又恐生出异变,毕竟这其中诸般神奇她闻所未闻,决然不敢贸然行事,眼见少年痛苦无比,她便不再迟疑,一个箭步飞跃而去。

    下一刻,她的手腕之间猛然传来一股震颤,难以置信地望着那几乎透明的手掌,瞬间全无血色,晕厥过去。

    龙骧布满血丝的双眼无力地望着少女被赤月光辉一点一点地扯入光柱之中,之后的景象,他将永远埋藏在心底。

    光辉之下,少女雪白的肌肤化作如冰雪般的冰晶之态,即使是纯黑的秀发,也变得如雪一般银光闪闪,她几乎没有一丝血色,皎白如诞生于雪中的精灵,仿佛是世间最为纯洁无瑕的存在。

    正当龙骧为自己与玲珑的生死难料而埋怨悲苦命运之际,忽闻桃花琼林之中隐隐有女孩家儿发出的细声细语的惊叹:“哇!爷爷,你瞧还有两个人在那里哩!”。

    荒村野地鲜有人迹,惊闻有陌生声音传来,被怪力束缚的少年双眼极力瞥视,但见周围空空如也。转而又见桃花琼林深处拐出二人,一老一少,距此黑石所在约莫十丈开外,老者作道士打扮,相貌清奇,飘然若仙,小女孩则背了一件偌大的木头,看起来只比她小了一丁点,心下暗暗起疑,心道这目力及耳力何时变得这般灵敏?少年此刻忧心如焚,更加之周身血脉在这两股冷热交替的神奇力量之下犹如万蚁蚀骨,痛痒难耐,一时之间便也无暇细想。见到有陌生之人前来,当下又重新燃起一丝希望,欲开口呼救,但是稍稍一想之后,便放弃了,玲珑已经被这奇异的光柱所控,更加之陡生的异变,生死不明,又岂能再害了无辜之人?遂紧咬牙关,不发一言一语,细细地听着这一老一少所言。

    “哈哈!没想到老夫有幸碰到这等异象”,听那老道所言也是对这世所罕见的景象赞叹不已。

    小女孩儿嗔道:“爷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看这奇景,看那哥哥好像叫的挺惨的,一定很痛苦吧!咱们去帮帮他们吧!”

    老道正色道:“我们先过去看看再说”

    二人距黑石所在约莫一丈之外时,老道缓缓地将女孩儿拉住,面有忧色道:“别过去,让爷爷先去瞧一瞧”,随后独自一人靠近被光柱笼罩的偌大黑石。

    小女孩见并无异样,便悄悄地跟着前去,她倒是先指着悬空的二人,满脸诧异之色道:“哎呀!爷爷,你瞧那个姐姐,怎么...还有这个哥哥,刚才还听得到他哇哇大叫的声音,怎么现在反倒没了声儿了?该不会...”,眼见这两个可怜的人儿一动不动,小女孩便伸出手触碰光柱看个究竟。

    当这无知女孩儿将要成为下一个玲珑,龙骧大喝,传出了极不协调的怪异之声:“不...要...啊啊啊”。同一瞬间,老道已然将那少女撞倒在侧,一老一少便在这黑石旁翻滚了好几圈。

    听闻老道带着五分愤怒五分怜爱地呵斥道:“死丫头!莽莽撞撞的,你要吓死爷爷吗?来,让爷爷瞧一瞧受伤没?”

    小女孩委屈巴巴地噙着泪水倔强地说道:“我...我只是想救哥哥和姐姐下来”

    老道见之,微微摇头,仿佛无可奈何一般,顿时声音也柔和几分道:“下次不可再莽撞了,若是方才你将手伸进这光柱之中,且不说救不出这二位小少年,就是你的小命也难保啊!爷爷辛苦把你养这么大,难道你想丢下爷爷不管吗?你个没良心的”

    小女孩吃吃一笑,讶然道:“啊!真的有这么危险吗?”小女孩似乎认为老者所言不过是危言耸听,要吓她一下,毕竟往昔的时光中,老道没少夸大其词。

    “你这小丫头才知道多少?爷爷云游天下,见过的怪事可比你吃过的米还要多嘞”老道转而对悬浮黑石上方稳如磐石但面色凄惨的龙骧说道:“小兄弟不必担忧,经过老夫方才以‘望气之术’观察,可以断定小兄弟应当无性命之忧,这上有天穹伟力,下有万物之灵,一气寒凉、一气温润,一阴一阳相生相克,若是这两道天地灵气同时注入小哥体内,肉体凡胎那是万万不能保全啊;可偏偏便有另外的第三股灵气,或是小兄弟天命所归,又或是幸运至极,此气源自那上方姑娘,而入小兄弟之体,游走于周身血脉之中,将那两股灵气相互融合贯通,如此看来,此时所承受之痛反倒并非祸事,反倒是小兄弟之福啊!”

    龙骧虽是痛苦难耐,意识却分外清醒,目视夜空之下不省人事的玲珑,忍着透骨剧痛颤颤巍巍地问道:“敢问老...先生,那...”

    老道早已洞察少年心思,打断他道:“无妨,那姑娘虽生异变,但是我观其气并无任何异常”老道微微一顿,疑虑之色转瞬即逝,缓缓道:“不过那一缕神秘灵气虽然源自那少女,但她的体内却并无该灵气的踪迹,好生奇怪!”

    听闻老道所说,再细细看去这老道鹤骨仙风,颇有仙家风范,简直与龙骧听过的故事里的世外高人一模一样,想来这初次见面,老道不会无缘无故瞒他。当下虽痛苦加身,但在心中依旧喜不自胜,便是那小小女孩儿听闻老者所说也由衷地替二人高兴,兴奋地拍着手心,但看光柱之中少年与少女的模样,转而便歪着小脸儿诧异道:“哎!不对哦,那哥哥和姐姐要怎么出来呢?”她伸出小指头怯生生地指着这通天光芒。

    “哎!这异像归根到底乃是源于这轮红月,只有等到它那一层猩红之光褪去之后了”老道抚须微微说道。

    老道一语又给那兀自忍受痛楚的少年吃了一剂定心丸。少年默默祈祷那一刻赶快来到,想来他此时处境却是尴尬之极,一般人面对这钻心之痛恐怕早已经昏死过去,但是背后暖流似乎有提神醒脑的功效,无论如何都要让他感受两股灵力的折磨。

    小女孩对这天上之月好奇不已,痴痴地望着它,赞叹道:“嘻嘻,真美,爷爷你说这月亮什么时候会变回去呢?”

    老道悠然道:“不知道,从前也出现过,依据留下来的史料记载,最长的时候有三个月”

    “什么?”龙骧平静的心突然再次激起千层巨浪,化为一声惊呼。

    小女孩异样地望着少年,突然扑哧一笑道:“哈哈,哥哥不用听爷爷瞎说哩,爷爷最喜欢吓唬人了”

    老道见状狠狠地瞪了小女孩一眼,道:“你这丫头总是揭老夫的短,老夫话还没说完,虽说这红月最长的一次乃有三月之久,但大多数的情况之下也不会超过一个时辰,我观小兄弟眉目清朗,吉人天相,自然不必过分忧心”

    龙骧这才心安,这一波接着一波的胆战心惊,仿若人生的跌宕起伏。

    如老道所言,明月之上,氤氲的猩红之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重现皎皎月色,银白的清辉铺天盖地地倾泻在这片孤独山野,毫不吝惜地洒向林间四人。

    龙骧逐渐发现那上下两道巨大灵力的冲击之感如同一江潮水缓缓褪去。失去那两道神奇的天地灵力的支撑,身体如同一枚普通的巨石生生摔落在地,不过他仅仅离那黑石许尺,微微的震荡对他这个在山野之中翻滚长大的少年而言无关痛痒,正当少年为这来自地面之上的真实的些许痛感而心情大好时,忽然而来的庞然大物顿时让他叫苦不迭。获生之后的欣喜少年仿佛忘却那高悬九天之上的少女已然昏死过去,不省人事,自然而然无法使出那曾经令他心向往之的轻盈武功。便在这短暂瞬间,少年几乎未曾思索,张开双臂,迎接垂落的少女。

    “哎呀!痛死我了……要死了……咦?我还活着……”

    “喂!大哥哥,你在干什么啊?”

    惊恐万状的少年下意识双目紧闭,老老实实地扮演一个“肉垫”的角色,暗想即使不被压死,也得坏几只肋骨;然而奇迹再次眷顾这个此刻张牙舞爪、面色痛苦的山野少年,待发觉这痛苦不过是他的臆想之后,缓缓睁开眼睛;小女孩小指顶着下颚,灵动的双目一闪一闪地望着傻傻佯装的少年。

    少年尴尬至极,悻悻地轻咳一声,随后,将目光落在上方微尺之间的玲珑之上。她已经自那冰晶之态恢复如昔,淡淡清辉之下明妍至极,眉目清丽,冷若冰霜,仿若月下美人,美艳不可方物!直至此时,少年才注意到了身体之中的奇异变化,一丝轻灵且浑厚的灵气犹如龙蛇般游走体内,融合那一寒一热之气,源源不断透出体外,聪明的少年当即明白便是这股力量将少女托起,也拯救了他!

    见识到这神秘的力量后,少年暗自窃喜。一丝微凉的流水般的清爽细腻之感油然而生,又如清泉入涧般没入周身各处,顺道带走那两股神秘灵气。

    “哎吆……”少年一声惨叫,摔倒在地。

    一阵喧闹之后,少年与那可爱小女孩将还在昏昏沉沉安睡的少女放在那黑石之上,疲懒地倚着黑石。

    老道倒是没有停歇,而是奇怪地绕着那巨大的黑石,仔细地打量这着,只是不知道是在打量着那黑石还是安睡的少女,毕竟二者都十分奇特,倏而抚须道:“啧啧!这石头倒是块奇石啊,平整而圆润,浑厚之气内敛,果真不同凡响”。

    “咦?爷爷,你又要编故事了吗?”小女孩见老道玄之又玄的模样,顿时笑嘻嘻地靠近几分,露出一副满怀期待的神情。

    老道呵呵一笑,也便随意挑选一棵桃树,盘腿倚坐,笑道:“老夫观之,这黑石乃是传说之中产自西昆仑神山的玄晶石”

    “哦!”龙骧微微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暗自惊叹这黑石还有这等不凡的来历。那可爱小女孩却不以为意道:“哎呀!爷爷,你骗小孩子呢?那传说之中的玄晶石乃是彩色,更没听说过通体浑黑的玄晶石啊”

    老道白了一眼小女孩道:“你这小丫头才读了多少书?又能知道多少奇闻异事?一点也不谦虚。”

    小女孩闻之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才听那老道继续道:“传闻水神与天帝争夺位,共工之臣相柳纠集三族之力与诸神一战,这一场帝位之争在持续数百年之后,由水神与天帝亲自一战而告终。二人这一场战斗可谓是旷日持久,激烈万分,以至于争斗之中击毁撑天之柱不周之山,顿时天地倾覆,四极皆废;水神以一招之差败于天帝,天帝以无上神通将水神之心、神、意、形、体五部分而镇压。水神既败,神州浩土洪水猛兽、天灾人祸源源不绝,部分溃散三族之人为祸人间,人间浩土化为一片焦土!华胥之女、神族女娲目睹向往和平但孱弱不堪的人族之危,以这黑色玄晶石为引,吸收地之灵力与万物精魄,采集天下灵石熔炼七色补天神石,以天火淬炼百日,黑云蔽日,焚尽八荒乃成,不成想沧海桑田,这仙石反倒流落此地”。

    “哇!没想到这其貌不扬的黑石倒有这等来历,看来还是一个宝贝啊!”龙骧惊讶地敲打这来历不凡的黑色石道,音声沉闷听起来倒是并无异常。

    老道微微摇头“呵呵,小兄弟只说对了一半,这玄晶石可汇聚万物灵气,且不说引导之时凶险万分,便是这源源不断的灵气进入肉体凡胎,难以融合,其中暗藏危险不可估量,小兄弟能在这凝聚了天与地的无穷灵力之下得以生还,乃是命系于天呐,这黑石虽然来历特殊,但对常人而言,反而是有害无益”

    “嘻嘻,没想到大哥哥还是个‘天人’哩”

    龙骧面上一红,这上古故事他也曾经听爷爷讲过,毕竟这所谓上古神仙传说都不过是书里的故事罢了。他本是一个小小山村的一个贫苦人家的孩子,自小便没见过爹娘,唯一对他呵护备至的爷爷也在积劳成疾之中离去,天下之大,却没有一个温暖的家。经过此间一事,少年对这千奇百怪的世界充满无限好奇,更加坚定了走出桃源山村的决心,但是对这所谓命系于天或者“天命之人”的荒诞不经的说法,少年一笑置之,若真要说所谓天命之人,他的心中自然而然想到的是安睡黑石之上的窈窕女子了——无论他愿不愿意承认,她显然与常人不同。

    少年望着明月之下纯洁无瑕的少女,而片刻之前所见之景历历在目,一向生活平静的少年哪里见过这等事?那仿若冰晶的躯体更让少年心中的波澜久久不能平息。他静静地望着少女,用只有他自己听的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玲珑,你究竟是什么人呢?”

    老道目光如炬似看清暗自出神的少年心事,道:“老夫游历天下二十余载,遍知天下奇闻异事,却未听闻过身如冰晶这般事情,倒让老夫惭愧啊!敢问小兄弟的这位朋友自何处而来?”

    老道恭谨有礼,反倒让少年觉得有些不自在,道:“不瞒老先生,我二人相识不过两日,只听得她是自遥远的雪域深处而来,其它便不甚了解了”

    “原来如此,还不知道二位姓名?老夫与孙女水笙云游四方,能在此相遇便是老夫与小兄弟有缘分呐”

    “在下龙骧,她...她是雪玲珑”少年看了一眼那美丽少女说道。

    “龙小兄弟可是说那姑娘姓雪?”老道惊疑道,似乎大出意料之外。

    “嗯?老先生有什么问题吗?”少年讶然。

    “小兄弟可知?雪姓乃是北冥雪域最为神圣的祭司一族圣女所有,自古一脉传承;圣女生来便尊荣无比,同时也必须终生留在雪域祭司圣殿之中...难道,是雪域发生了重大的变故?但即发生任何事,也无法撼动祭祀一族在雪域的地位...”老道忽然一笑,道:“唉!小兄弟对此间之事不甚了解,不说也罢!待小姑娘醒后再说吧”

    ......

    玲珑不知何时醒来,她没有睁开眼睛,听老道所说圣女名号,心中一阵惆怅,夜中寂寥,唯闻潺潺流水奔流不止。

    翌日清晨,晓雾沉沉,几片桃花飞扬而起,垂落在少女娴静的脸上,又随风而去。

    水笙打着哈欠,稚嫩的小手揉着困顿的眼睛从那道骨仙风的老道身旁醒来,轻轻地推了下他的手臂,嚷叫道:“爷爷,快起来啦”

    一声极为清脆悦耳的声音飘荡开来,萦绕诸人耳畔。

    困倦的老道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伸了一个懒腰道:“唉,年纪大了,就是觉多啊!”随后嗔了一眼,摆摆手道:“饿了包袱里有吃的,自己去拿”。

    “嘻嘻...”水笙从老道身后的灰色包裹中一通翻找,捧出一块灰色油纸包裹的桂花糕,分给被她惊醒的众人。

    “真香啊!谢谢你小妹妹”,玲珑笑容可掬,她还是第一次闻到这沁人心脾的芬芳。

    “嘻嘻”,水笙吐了吐舌头,随后坐在她的身旁,拿了两块放入口中,囫囵吞下,摇摆着双腿,像是享受世间最为美味的食物一般轻松惬意,一会儿之后,又将头转过望向河边,笑盈盈地向正在水中捕鱼的龙骧而去。

    “咳咳...雪姑娘,天觉大祭司近来可好?”鹤骨仙风的老道有意无意地看着少女,缓缓地说道;果如他所预料的那般,少女如闷雷重击,原本红润的面色突然冷了几分,在片刻的震惊之际,少女平淡地道:“死了”。

    老道听闻少女寥寥二字,略为惋惜道:“可惜啊!老夫十多年前曾有幸见到天觉大祭司,那是他容光焕发,不过才十多年的光阴...”

    老道微微摇头,岔开话题道:“听龙小兄弟说姑娘乃是‘雪’姓,那姑娘可是那雪域圣女?”

    玲珑道:“老先生有所不知,雪域已经没有圣女一说了”

    “这是为何?”

    “圣女已经被天觉大祭司逐出祭司一族,雪域再无圣女”,老道瞧她面色有些苍白,便没再追问下去,其中缘由,想来他已经猜到了几分。

    “雪域与云荒中土之间相隔万水千山,况且其中万分凶险,雪姑娘为何不顾凶险来这异国他乡?见姑娘年纪轻轻,倒让老夫颇感意外!”

    “因为兵乱,迫不得已背井离乡;老先生不像是这山野之人,也绝不像是雪域中人,路经此地莫非要去雪域?”

    “哈哈!老夫四海为家,只不过许多年未曾见到雪域之主万兄弟了,特去拜访”说到此处,老道忽然惊疑不定,询问道:“姑娘说这雪域发生兵乱,莫非我那万兄弟已经遭逢大难?”

    玲珑摇头不语,老道见状感叹道:“唉,世事无常啊!想当年老夫与万兄弟相识于雪域之中,那时候雪域尚未统一,兵荒马乱;老夫曾与万兄弟畅谈三日,万兄弟胸中理想与抱让老夫刮目相看,钦佩万分;三年之内便一统雪域诸国,当真是济世之才啊,可惜...”

    沉默的少女微微抬头,道:“可惜什么?”

    老道沉吟片刻,道:“老夫曾替万兄弟占卜一卦,卦象显示万兄弟虽能建立功业,但不能长久,天命如此,可惜可惜...唉,不论万兄弟吉凶如何,老夫都应当前往雪域拜会...”

    少女闻言,忽觉与这出尘老道亲切几分,便将雪域之事如实相告。原来,雪玲珑便是雪域之主万靖山与被雪域祭祀除名的圣女雪清霜唯一的女儿,雪域大将军钟离仞一夜之间几乎兵不血刃便将整个雪域王城‘玉雪城’控制在手中,至于那一夜王城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及钟离仞如何能迅速控制整个王城,并让以李然为首的诸位肱骨之臣臣服却不得而知了。

    老道闻言怅然道:“事已至此,老夫与万兄弟相知相交,万兄弟若知晓雪侄女无恙必定会含笑九泉了,不知雪侄女今后作何打算?”

    玲珑凄然道:“家族突遭此大难,我已经方寸大乱,只愿前往云荒中土寻找名师,他日重回雪域必定手刃仇敌,祭奠亡故亲人”,少女忧愤难当,一行清泪落下。

    老道面露不忍之色,道:“恶人当道,好人难全,报仇雪恨之事急不得。以老夫观之,云荒中土江湖门派几乎都有各国朝堂势力暗中介入,都是庸庸碌碌之辈,难成大事;雪侄女此去,须仔细斟酌才是”

    “老先生见多识广,对江湖之中的事情也谙熟在胸,侄女倒要向老先生打听一个人”

    “哦?何人”

    “侄女不知那人尊姓,但见那人一袭白衣,能使一招称为'风卷残云式'的奇术”

    “雪侄女从何处得知此人?”

    “他曾救过侄女一次,而且侄女觉得若是能拜得此人为师,必定能手刃仇敌,老先生可知道?”

    “嗯!老夫自然是知道的,听闻那’风卷残云式'有一百零八道无形剑气,而每一道剑气又暗藏十二种不同的变化,乃是极其凶厉的杀招,老夫实在是想不到何人能让他出这一招?”

    “我不认识那人,而且那时候有许多人,好像都不认识那个人,而且...与那白衣男子对峙的还是一个少年...嗯...看起来差不多与龙骧那般大的年纪”她转头看去那河边捉鱼的少年的身影。

    老道感慨道:“唉,倒是老夫没见识了,想不到这些年竟然出现这般天才少年”

    “老先生可知去何处能找得到那人?”

    “此人名唤’剑飘渺’,手中一把剑名唤‘流光’,乃是在五百年前由南宫煌于天穹山创建铸剑山庄之时以极北苦寒之地所得寒铁玄晶所铸,想找到他容易,然而想要拜他为师却是极难”

    “还请老先生指点”

    “罢了!看在故友之子的面上,老夫便帮了你这个忙,只是成与不成便看你的造化了”

    玲珑面露惊喜之色,那老道自灰色包裹之中一通寻找,拿出一本蓝色封面的书,道:“这本秘籍便赠与你吧,你可前往云荒中土打听消息,他那般名扬天下之人,自然不难寻找”。

    玲珑接过那书,蓝色的书封之上娟秀的字迹一气呵成,锋芒内敛,上书“蝶恋花”。玲珑谢道:“多谢老先生该,可是我该如何做?”

    老道悠悠然地道:“用这所载剑术打他”

    玲珑面色疑惑,却见老者微微摆手,缓缓走向那岸边捕鱼的少年以及与少年嬉皮笑脸的水笙,缓缓问道:“小丫头在干嘛呢?”

    盯着水中异动的水笙见到老道自身后而来,咧嘴笑道:“嘻嘻,我在帮龙大哥找会发光的鱼儿呢”。虽说是找鱼,溪水清澈见底,哪里有鱼儿踪迹?即便有鱼,也只会被她吓地躲到那石头缝之中。

    老道傲立岸边,悠悠道:“龙小兄弟,你是在找银鳞鱼吧!那鱼儿在白天可是看不到的,只有借助月光才能让那鱼儿现形”

    龙骧挠了挠头:“老先生所言甚是,只不过那鱼儿乃是救人之用,只好盲目一试”

    “哦?看小兄弟这般焦急,一定对小兄弟十分重要之人了,老夫略懂医术,可替小兄弟看上一看”

    龙骧面色微红:“不瞒老先生,这救治之人正是玲珑姑娘”

    “哈哈哈!龙小兄弟多虑了,我观那姑娘健康的很,哪里是有疾之人?”

    “可是...”回想起许神医昨日叮咛嘱咐,难道是自己猜错许叔用意了?莫不是臭老头想自己炖鱼汤喝?少年面有疑虑,只听那老道接着又道:“老夫岂会骗小兄弟?”

    从老道的气度与见识来看,只怕也不会有假,少年便觉自己山野之人见识浅薄,实不该质疑老道之言,面色微红道:“呃...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老道微微抚着发白的胡须,道:“无妨,或许是昨夜那异象让雪姑娘因祸得福也说不定”

    少年面露喜色,颇为激动道:“咦?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昨夜我被蛇咬伤之后竟然完全痊愈了,一定是这样的”

    “哈哈!二位吉人天相,雪姑娘无恙,老夫也便放心了,老夫还要去拜会故友,这便告辞了”相互道别之后,一老一少便消失在桃花琼林尽头,他二人所去方向,正是向北冥雪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