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言之何隐（下）
回到公寓后，他热了杯牛奶端给她：“淼淼，一会你洗洗就睡吧，今天挺晚的了。”
“我今天还欠一整套卷子呢。”陆淼轻叹一声，婉言谢绝了他的建议。
“淼淼，下周才九月份，你老是保持这么高的强度，我是真的担心你到冲刺阶段的时候状态会跟不上。我高中班里就有一个平日学习特认真努力的，考前一个月劲不够了，最后成绩虽然不算失常，但也不能说是最好的水准。我班主任后来很可惜地对我说，如果他考前状态能稍微好一点，是很有希望考到我们学校来的。”
“我知道——”陆淼拍了拍他的脸，和言反劝说，“但我的压力也很大啊，前期基础不打好，后期冲刺也冲不动，对不对？”
“可是我不想你太累啊。”程浩然坚持道。
陆淼不语，甜甜地笑了笑，索性开启了新的话题：“你最近翻译多么？”
“不多。进八月之后，一周能有几个合同，但都用不了多久。最近明显收入变少了……如果下个月还这样，可能又要找出版社要活了，不然房租都要交不起了。”程浩然苦笑一声，说。
“那个外企是谁帮你找的？”
“我也不知道。”程浩然摇摇头，“你记得我收到offer的那天，有个人给我打电话吧？我后来回拨了好几次，次次都能打通，但对面的人就是不接电话。那个号码是海阳本地号码，但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到苏念卿有哪位海阳的本地朋友能有这人脉的。”
“会不会是你穿越到下一个时空之后自己投的？只是你现在还不知道。”
“我想过这种可能，但我查过自己的邮箱，并未投过任何简历。”程浩然当即否定了这个猜测，“想想也是。这个所谓的非定期翻译，其实就是外包，按数计费的。这么大的外企一定有自己的法务组，根本用不着聘我来做专职翻译。而且他们分配给我的任务也越来越边缘，感觉就像是谁凭关系给我硬插进了一个坑。长期持续的话，还是不太靠谱。”
“没关系的，如果你下个月的工资不够交房租，我就替你垫一个月，不用为这个头痛。”说到这里，陆淼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在安慰。
程浩然被她逗笑了：“房租我还是能交的，但下个月的水电、燃气、伙食费什么的可能得请陆淼同志多摊一点咯。”
“好，这些都交给我，不用你操心。”陆淼豪气地一拍手掌，信誓旦旦的说。
程浩然被她逗得前仰后合，笑了足足半分钟，才腾出一口气，解释称：“我随便说说，你不用当真啊。这个月就算活少，我的薪水也够用。”
“真够用？你确定？”听他这么说，陆淼反而不信，一个劲的向他确认，“你可千万不要为了面子逞能啊，咱们现在住在一起，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克服。”
“真的，我给你看看我的余额。”程浩然打开手机，给她看转账流水，“这是六月的，四千三。这是七月的，五千五。八月比六七月少点，但也能到三千左右。算上前面剩下的，月底开支的时候能余出四千多，交了我这半的房租，还能剩三千左右，足够用来生活了。”
见到屏幕上的余额数字，陆淼的神情稍稍宽缓了一些，忽然想起了什么，迟疑地试探道：“苏念卿的父母……”
“他父母一个月给他三千块钱，但我从来不动这个钱。”程浩然知道她要说什么，“这钱不是给我的，我要是真花这个钱，名不正言不顺，我自己也会不安。”
“浩然，其实我总想对你说，你现在就是苏念卿，他的父母也是你的父母，你不用把自己划得这么清。日后若是他的父母需要你，你也不能袖手旁观啊。”
“淼淼，你说的我都懂。但我现在还有收入，能不麻烦他们，还是不要麻烦他们了。”
“浩然……”陆淼想要继续劝他，但见他言语时神色坚定，踌躇片刻还是止了言，只对着他的眼睛注视须臾，不想竟笑了出来，“咱们现在的相处方式真像老夫老妻，一点也不年轻人。”
“等你考完，解放了，我就陪你游山玩水，咱们做回年轻人。”程浩然一听，乐了，从身后抱住她，趴在她耳边轻声语曰，“咱们到游乐场坐三十米高的摩天轮，到博物馆看上古时期的青铜器，到老城宫赏北城一年一度的初雪。逛完海阳，咱们就飞到上海，坐在外滩的长椅上听黄浦江的波涛浪声，站在东方明珠的塔顶上俯瞰满城的遍地霓虹，若你休息好了，我们就挑个日光熹微的清晨，在老城区找一家素雅的小店吃一顿正宗的早茶……”
“哎呀，好啦，就知道扯嘴皮子。”他如数家珍的样子成功把陆淼哄笑了，她的心中忽然升起对于未来的期待，尽管她知道这些美好的诺言大多与她无关，但她仍然心甘情愿的在此刻沉沦，哪怕瞬间的快乐之后将是彻夜的落寞无眠。
“我不听了，进屋了。”
“慢着。”程浩然牵住她的胳膊，顺势将她引到自己身前，两根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低下头，在她绵软的唇上柔柔地啄了几下。待她戒备稍有放松，便借机奉上一段缠绵的长吻。
这样缱绻的互动持续了几个回合，直到他们都有些迷醉了，程浩然才满意地松口，放她自由活动。
“你越来越坏了。”她说。
“谢谢，我会再接再厉，争取下次被你说‘你真是坏透了’。”他单眨一只眼，表情不甚严肃。
陆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伏到他的身上，轻声说：“看来你已经完全融入新的身体了，夸夸你。但进一步的事情……请你再等等，我会努力克服自己的。”
程浩然摸了摸她的脸，温言开解道：“淼淼，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不是为了做这些事情才与你在一起的。而且这也不是我的身体，用来做那种事情感觉怪怪的。”
陆淼未说话，冲着他又笑了笑，眼中透着几分疲惫的神色。
程浩然的心里相当不是滋味。这几个月，陆淼一直认为，他还会穿越到下一段时空。在她的眼里，所有的痴缠恐怕都是分离前的序曲。但她不希望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他，一直不敢当面表现出内心的在意。其实他知道，她真正无法克服的，并非他身体与精神的错位，而是对意乱情迷后可能面临长久离绝的恐惧。
当温暖成为回忆，它也会长出尖利的爪牙，让人不敢触碰。
时间进入九月初，海阳大学迎来了新的开学季。有了新生的加入，假期里略显空旷的校园很快又人满为患起来。已经冷清了有一阵子的食堂各窗口，一到饭点，又排起了长队。
但这些与已经大四的程浩然关系不大。除了毕业设计，他已经修完了全部的学分，在开题之前，基本不用往学校里跑了。
与此同时，各学院的九推名单也陆续公布了。计科学院的名册里，张子隽与秦泽宇一首一尾，赫然上榜。新闻院的张晓琪也得到了本院的保研推免资格。三人的复试皆安排在九月底。
刚开学的日子里，程浩然经常打着查找资料的旗号跑回学校，找准机会偷偷观察秦泽宇和张子隽的关系。见他们谈笑不改往日，仍然保持着高频同框出入，便渐渐放下心来。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
那个风和日丽的晴天，从此在程浩然的生命中烙下了刻印。他第一次见到这世界如此缤纷的样子，炫目到，他觉得自己一无所知。
“子隽，今天子凡要是下班早，你俩到我这一趟。上周我父母给我寄了点宁江的特产，我和陆淼吃不完，给你们拿一点。”
“好啊，谢谢念卿。今天罗子凡办离职手续，下午三点钟就到学校，我俩四点多上你那。”
“妥嘞，来之前发个微信。”
程浩然放下手机，拍了拍手边的一箱水产，笑对陆淼说：“都是海鲜制品，苏念卿的父母压根就不是给他寄的，这一箱东西，他一个也吃不了。我给你拿出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都给他们吃吧。”
“你再给他们多拿点。这东西放不得，一半都给我，我也吃不下。”陆淼前后瞧了瞧这满满的一箱熟水产，表情颇显为难。
程浩然也觉得难办得很，海鲜这东西放不住，一下子寄来这么多，自己又不能吃，要是送不出去，恐怕这么多美食都得喂垃圾桶。
“你说他父母，平时也不和他说句话。到开学的时候居然还挺殷勤，寄了这么一大箱子水产，这可怎么吃啊。”
陆淼“嗐”了一声，帮他把箱子抬到茶几上：“你想多了，根本就不是给你吃的，这是让你打点同学关系用的。苏念卿的父母是大学老师，人情世故得很，年年都要给你寄点水产来，估计你们院长那早就收到了。”
“都大四了，还用得着这样么……”程浩然无语。
陆淼摇摇头，对他说：“我爸也是，大一的时候还亲自到学校来送特产，后来被我严厉遣返。其实他们也知道，咱们几个人不用搞这种东西。这次给你寄来这么多，估计是想让你给平时不太说话的同学也分点，多交些朋友。这是他们这一辈的习惯，你就理解理解。”
叮咚——
“我来开门，你进屋吧。”听到门铃声，程浩然习惯性地掸掸手，边说边来到门口趴猫眼。
——是他！
“程浩然，你怎么了？”见他石化在原地，陆淼有些纳闷，上前问曰，“吴老师又来了？”
程浩然愣了半晌，才僵硬地转过头，佯装镇定地对着她笑了笑，说：“不是，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不认识的人？”
叮咚——
“抱歉，请问这里是陆淼同学的家么？”
“我今天还欠一整套卷子呢。”陆淼轻叹一声，婉言谢绝了他的建议。
“淼淼，下周才九月份，你老是保持这么高的强度，我是真的担心你到冲刺阶段的时候状态会跟不上。我高中班里就有一个平日学习特认真努力的，考前一个月劲不够了，最后成绩虽然不算失常，但也不能说是最好的水准。我班主任后来很可惜地对我说，如果他考前状态能稍微好一点，是很有希望考到我们学校来的。”
“我知道——”陆淼拍了拍他的脸，和言反劝说，“但我的压力也很大啊，前期基础不打好，后期冲刺也冲不动，对不对？”
“可是我不想你太累啊。”程浩然坚持道。
陆淼不语，甜甜地笑了笑，索性开启了新的话题：“你最近翻译多么？”
“不多。进八月之后，一周能有几个合同，但都用不了多久。最近明显收入变少了……如果下个月还这样，可能又要找出版社要活了，不然房租都要交不起了。”程浩然苦笑一声，说。
“那个外企是谁帮你找的？”
“我也不知道。”程浩然摇摇头，“你记得我收到offer的那天，有个人给我打电话吧？我后来回拨了好几次，次次都能打通，但对面的人就是不接电话。那个号码是海阳本地号码，但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到苏念卿有哪位海阳的本地朋友能有这人脉的。”
“会不会是你穿越到下一个时空之后自己投的？只是你现在还不知道。”
“我想过这种可能，但我查过自己的邮箱，并未投过任何简历。”程浩然当即否定了这个猜测，“想想也是。这个所谓的非定期翻译，其实就是外包，按数计费的。这么大的外企一定有自己的法务组，根本用不着聘我来做专职翻译。而且他们分配给我的任务也越来越边缘，感觉就像是谁凭关系给我硬插进了一个坑。长期持续的话，还是不太靠谱。”
“没关系的，如果你下个月的工资不够交房租，我就替你垫一个月，不用为这个头痛。”说到这里，陆淼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在安慰。
程浩然被她逗笑了：“房租我还是能交的，但下个月的水电、燃气、伙食费什么的可能得请陆淼同志多摊一点咯。”
“好，这些都交给我，不用你操心。”陆淼豪气地一拍手掌，信誓旦旦的说。
程浩然被她逗得前仰后合，笑了足足半分钟，才腾出一口气，解释称：“我随便说说，你不用当真啊。这个月就算活少，我的薪水也够用。”
“真够用？你确定？”听他这么说，陆淼反而不信，一个劲的向他确认，“你可千万不要为了面子逞能啊，咱们现在住在一起，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克服。”
“真的，我给你看看我的余额。”程浩然打开手机，给她看转账流水，“这是六月的，四千三。这是七月的，五千五。八月比六七月少点，但也能到三千左右。算上前面剩下的，月底开支的时候能余出四千多，交了我这半的房租，还能剩三千左右，足够用来生活了。”
见到屏幕上的余额数字，陆淼的神情稍稍宽缓了一些，忽然想起了什么，迟疑地试探道：“苏念卿的父母……”
“他父母一个月给他三千块钱，但我从来不动这个钱。”程浩然知道她要说什么，“这钱不是给我的，我要是真花这个钱，名不正言不顺，我自己也会不安。”
“浩然，其实我总想对你说，你现在就是苏念卿，他的父母也是你的父母，你不用把自己划得这么清。日后若是他的父母需要你，你也不能袖手旁观啊。”
“淼淼，你说的我都懂。但我现在还有收入，能不麻烦他们，还是不要麻烦他们了。”
“浩然……”陆淼想要继续劝他，但见他言语时神色坚定，踌躇片刻还是止了言，只对着他的眼睛注视须臾，不想竟笑了出来，“咱们现在的相处方式真像老夫老妻，一点也不年轻人。”
“等你考完，解放了，我就陪你游山玩水，咱们做回年轻人。”程浩然一听，乐了，从身后抱住她，趴在她耳边轻声语曰，“咱们到游乐场坐三十米高的摩天轮，到博物馆看上古时期的青铜器，到老城宫赏北城一年一度的初雪。逛完海阳，咱们就飞到上海，坐在外滩的长椅上听黄浦江的波涛浪声，站在东方明珠的塔顶上俯瞰满城的遍地霓虹，若你休息好了，我们就挑个日光熹微的清晨，在老城区找一家素雅的小店吃一顿正宗的早茶……”
“哎呀，好啦，就知道扯嘴皮子。”他如数家珍的样子成功把陆淼哄笑了，她的心中忽然升起对于未来的期待，尽管她知道这些美好的诺言大多与她无关，但她仍然心甘情愿的在此刻沉沦，哪怕瞬间的快乐之后将是彻夜的落寞无眠。
“我不听了，进屋了。”
“慢着。”程浩然牵住她的胳膊，顺势将她引到自己身前，两根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低下头，在她绵软的唇上柔柔地啄了几下。待她戒备稍有放松，便借机奉上一段缠绵的长吻。
这样缱绻的互动持续了几个回合，直到他们都有些迷醉了，程浩然才满意地松口，放她自由活动。
“你越来越坏了。”她说。
“谢谢，我会再接再厉，争取下次被你说‘你真是坏透了’。”他单眨一只眼，表情不甚严肃。
陆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伏到他的身上，轻声说：“看来你已经完全融入新的身体了，夸夸你。但进一步的事情……请你再等等，我会努力克服自己的。”
程浩然摸了摸她的脸，温言开解道：“淼淼，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不是为了做这些事情才与你在一起的。而且这也不是我的身体，用来做那种事情感觉怪怪的。”
陆淼未说话，冲着他又笑了笑，眼中透着几分疲惫的神色。
程浩然的心里相当不是滋味。这几个月，陆淼一直认为，他还会穿越到下一段时空。在她的眼里，所有的痴缠恐怕都是分离前的序曲。但她不希望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他，一直不敢当面表现出内心的在意。其实他知道，她真正无法克服的，并非他身体与精神的错位，而是对意乱情迷后可能面临长久离绝的恐惧。
当温暖成为回忆，它也会长出尖利的爪牙，让人不敢触碰。
时间进入九月初，海阳大学迎来了新的开学季。有了新生的加入，假期里略显空旷的校园很快又人满为患起来。已经冷清了有一阵子的食堂各窗口，一到饭点，又排起了长队。
但这些与已经大四的程浩然关系不大。除了毕业设计，他已经修完了全部的学分，在开题之前，基本不用往学校里跑了。
与此同时，各学院的九推名单也陆续公布了。计科学院的名册里，张子隽与秦泽宇一首一尾，赫然上榜。新闻院的张晓琪也得到了本院的保研推免资格。三人的复试皆安排在九月底。
刚开学的日子里，程浩然经常打着查找资料的旗号跑回学校，找准机会偷偷观察秦泽宇和张子隽的关系。见他们谈笑不改往日，仍然保持着高频同框出入，便渐渐放下心来。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
那个风和日丽的晴天，从此在程浩然的生命中烙下了刻印。他第一次见到这世界如此缤纷的样子，炫目到，他觉得自己一无所知。
“子隽，今天子凡要是下班早，你俩到我这一趟。上周我父母给我寄了点宁江的特产，我和陆淼吃不完，给你们拿一点。”
“好啊，谢谢念卿。今天罗子凡办离职手续，下午三点钟就到学校，我俩四点多上你那。”
“妥嘞，来之前发个微信。”
程浩然放下手机，拍了拍手边的一箱水产，笑对陆淼说：“都是海鲜制品，苏念卿的父母压根就不是给他寄的，这一箱东西，他一个也吃不了。我给你拿出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都给他们吃吧。”
“你再给他们多拿点。这东西放不得，一半都给我，我也吃不下。”陆淼前后瞧了瞧这满满的一箱熟水产，表情颇显为难。
程浩然也觉得难办得很，海鲜这东西放不住，一下子寄来这么多，自己又不能吃，要是送不出去，恐怕这么多美食都得喂垃圾桶。
“你说他父母，平时也不和他说句话。到开学的时候居然还挺殷勤，寄了这么一大箱子水产，这可怎么吃啊。”
陆淼“嗐”了一声，帮他把箱子抬到茶几上：“你想多了，根本就不是给你吃的，这是让你打点同学关系用的。苏念卿的父母是大学老师，人情世故得很，年年都要给你寄点水产来，估计你们院长那早就收到了。”
“都大四了，还用得着这样么……”程浩然无语。
陆淼摇摇头，对他说：“我爸也是，大一的时候还亲自到学校来送特产，后来被我严厉遣返。其实他们也知道，咱们几个人不用搞这种东西。这次给你寄来这么多，估计是想让你给平时不太说话的同学也分点，多交些朋友。这是他们这一辈的习惯，你就理解理解。”
叮咚——
“我来开门，你进屋吧。”听到门铃声，程浩然习惯性地掸掸手，边说边来到门口趴猫眼。
——是他！
“程浩然，你怎么了？”见他石化在原地，陆淼有些纳闷，上前问曰，“吴老师又来了？”
程浩然愣了半晌，才僵硬地转过头，佯装镇定地对着她笑了笑，说：“不是，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不认识的人？”
叮咚——
“抱歉，请问这里是陆淼同学的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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