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水落石出
夜晚一更天，外城安乐坊的一处院子失火了。
确切的说，是发生了一场爆炸，轰的一声炸响之后，惊扰了邻居，大家出门去看，发现火势烧了起来。
两名死者都不是被火烧死的，而是被炸死的，等巡城卫赶到的时候，四分五裂的尸体都被烧焦了，拼不出个人样。
此时院子里的火已经扑灭了大半，巡城卫手持水符纸，一张张飞向半空，炸成一团团水花落下，大理寺的人提着灯笼引路，带着杨星儿和林缺走到了烧焦的院子里。
几个巡城卫看到杨少卿，都不敢接话，大理寺下了命令要严防失火，今晚就出了火灾，还烧死了两个人。
“大人，在残留的物品中，发现了捕快何忠的腰牌，以及大理寺的佩刀。另一个死者叫高莽，这个院子的主人，是安乐坊里放贷的小财主。”
杨星儿皱眉道：“爆炸是怎么回事。”
崔杰回道：“刚刚已经查过了，今日散衙的时候，何捕快去了武库，领了三张火符，爆炸就是这火符引起的。”
“火符纸能引起爆炸来？”林缺很惊讶。
杨星儿解释道：“大理寺的火符，与民间百姓生火做饭的火符不同，符纸材质更坚固，阵法威力更大，能引起爆炸，用来针对有修行根基的恶徒，但平日管理严格，很多捕快根本没用过，并不知道其威力。”
“所以……何捕快不小心把自己给炸死了？他不是练武的吗。”
“何忠只是低微的武夫，未入铸骨境，挡不住这火符的威力。”
因为宅院失火，高莽家中很多放贷的借据都被烧了，何捕快来这里的缘由，似乎并不难猜了。
林缺望着被烧得发黑的宅子，以及地上拼不完整的尸体，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凶手自己翻车了，案子可以结束了吧。
他和黄哥新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
随后，杨星儿带人去何忠家里搜索了一番，找到了一瓶无忧草制作的麻痹药膏，以及几件精致的女子首饰，不像是他妻子用的。
整件事，需要大理寺重新梳理。
林缺碍于身体原因，没有跟着去，回家倒头便睡。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大理寺已经派马车来接他了。
静儿看到这十足的架子，替他欣喜，“少爷，杨少卿这么看重你，你真的要进大理寺了？”
“不是我吹牛，这案子的线索都是我理出来的，破案的功劳我得占八成。”
“真奇怪，以前是个傻子，回来之后，变得这么聪明了。”
“你这话，好像是在讥讽我。”
静儿吐了吐舌头，“哼，以前我照顾你好累的，一刻都不敢休息。”
这话倒不假，养一个傻子，林家压力很大，静儿几乎是一个人担下来的，平日里形影不离，怕傻子走丢了，怕傻子做什么蠢事，也怕他被人欺负，静儿比林缺还小一岁呢，个子也不高，曾经小小的她，却四处护着林缺。
这些记忆，林缺脑中有很多画面，那时候静儿只是个小萝莉，却要站在他身前，护着他这个铁憨憨。
“你以前辛苦了，那时候我连洗澡都不会，每次都是你把我推到木桶里，帮我擦背，帮我洗头，你个子不够高，还要站在凳子上。”
“算你有良心。”
“所以，你帮我洗澡那么多年，为了报答你的辛苦，以后你洗澡……我来帮你。”
静儿愣愣的眨着大眼睛，没有害羞脸红，反而举起小拳头，一拳捶在了林缺头上，“你还是变成傻子吧！”
……
正午，大理寺的后堂。
林缺拱手施礼之后，见到杨星儿面露微笑，看来案子是进入最后阶段了。
连环杀人的事真要是抖落出去，女神捕的压力是最大的，她背着曾经的光环，要尽快破案才能保住大理寺很多人的饭碗，现在低调解决，没有惊扰京城，她也能松一口气。
“过来坐吧。”
“小人草民一个，哪敢和杨少卿同坐。”
“你身体虚弱，这几日四处奔走，是有功之人，坐吧。”
桌上摆着点心，是为林缺特意准备的，杨星儿把食盒推到他面前，说道：“整件事，已经梳理得差不多了，你边吃点心边听我说。”
“谢大人。”
“昨晚，我连夜审问，宝兴坊的几个赌徒，都说出了赖松和刘阔是同伙，两人合谋敲诈了何忠，这件事和你推测的一样，昨晚的死者高莽，是何忠的债主，我找到了他的手下，得知何忠欠下了三百两的债。”
“三百两？都够买一处宅院了。”
“最近一年来，何忠突然好赌成性，把家里的钱输得一干二净，妻子一气之下，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而今年的吏部京察，何忠必然会被查到欠下赌债，这在带刀卫里是大忌，一旦被查到，何忠会被革职，严重的话，会被废去武骨。”
严重的后果，让何忠决定冒险一试，作为老捕快，他自然精通那些设计精妙的杀人之法，但他的上头，有更为老道的杨星儿，他的设计很有可能被发现，所以他又在此之上，布下了一个五行杀人的伪装，让杨星儿把怀疑的方向，变得更复杂，而他自己就是办案的捕快，可以通过隐瞒信息来隐去自己的嫌疑。
林缺叹道：“谁会把凶手怀疑到办案人的头上呢，何捕快确实老道。”
“正如你昨晚分析的那样，何忠为了保全自己，冒险杀死了对他不利的人，两个赌徒知道他欠债的底细，债主高莽更是手握他的借据，他昨晚打算用火烧死债主，落在五行杀人的头上，继续转移我们的注意，没想到弄巧成拙，大理寺的火符是能爆炸的，他并不知情，把自己给炸死了。”
“他一个老捕快，为什么不知道这件事。”
杨星儿叹了口气，“因为大理寺的火符，只是存在了武库里，从来没使用过，如果京城里真出现了有修为的恶徒，是归禁军十二卫来管，不需要大理寺来对付，那些颇有威力的器具，都在武库里落灰了。”
“那……花魁穆清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你猜错了，穆清姑娘和何忠并不是相好。”杨星儿拿出了一根玉钗，那是花魁穆清的遗物，玉钗上有一行小字，林缺仔细看清楚之后，便明白了什么意思。
“董郎赠……她的相好叫董郎？”
“叫董郎的人没有找到，但穆清当初丢了这根定情玉钗，是被何忠找到的，也发现了花魁有一个秘密的相好，他以此威胁，敲诈了花魁。”
“原来是这样啊……”
花魁在外有相好，那会影响恩客们的心情，摘星楼是绝对不同意的，知道了一定会拆散他们，何捕快欠了太多债，所以借此威胁花魁。
“穆清姑娘被威胁之后，把自己的一些首饰送给了何忠，何忠再去当铺换钱，典当记录已经在当铺那里找到了，何忠家里还剩了几件穆清的首饰，他杀死穆清，是因为穆清姑娘得知何忠是个欠债的赌鬼，受不了无休止的敲诈，有心鱼死网破，所以被何忠灭口了，就像你说的，这不是冲动杀人，是为了自保，很早就计划了杀死所有知情人。”
唯一可惜的是他们动作慢了一步，没能阻止何忠杀死债主，让此案前后死了四个人。
一切梳理清楚，五行杀人案水落石出了。
杨星儿自然会兑现承诺，“案子会在这两天结案，你的朋友黄德会被释放，至于你，此案你功劳比我更大，我会如实跟郭大人禀报，破格招你进大理寺，还有……”
“还有赏赐？”
“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徒弟。”
“拜师？”
“我不仅教你探案，还会带你习武，学习我这穿云飞刀的手艺。”说着，杨星儿腰间的飞刀像是听懂了一般，漂浮在她周身，对着林缺频频点头。
林缺惊叹之际，自己跟着猛点头。
确切的说，是发生了一场爆炸，轰的一声炸响之后，惊扰了邻居，大家出门去看，发现火势烧了起来。
两名死者都不是被火烧死的，而是被炸死的，等巡城卫赶到的时候，四分五裂的尸体都被烧焦了，拼不出个人样。
此时院子里的火已经扑灭了大半，巡城卫手持水符纸，一张张飞向半空，炸成一团团水花落下，大理寺的人提着灯笼引路，带着杨星儿和林缺走到了烧焦的院子里。
几个巡城卫看到杨少卿，都不敢接话，大理寺下了命令要严防失火，今晚就出了火灾，还烧死了两个人。
“大人，在残留的物品中，发现了捕快何忠的腰牌，以及大理寺的佩刀。另一个死者叫高莽，这个院子的主人，是安乐坊里放贷的小财主。”
杨星儿皱眉道：“爆炸是怎么回事。”
崔杰回道：“刚刚已经查过了，今日散衙的时候，何捕快去了武库，领了三张火符，爆炸就是这火符引起的。”
“火符纸能引起爆炸来？”林缺很惊讶。
杨星儿解释道：“大理寺的火符，与民间百姓生火做饭的火符不同，符纸材质更坚固，阵法威力更大，能引起爆炸，用来针对有修行根基的恶徒，但平日管理严格，很多捕快根本没用过，并不知道其威力。”
“所以……何捕快不小心把自己给炸死了？他不是练武的吗。”
“何忠只是低微的武夫，未入铸骨境，挡不住这火符的威力。”
因为宅院失火，高莽家中很多放贷的借据都被烧了，何捕快来这里的缘由，似乎并不难猜了。
林缺望着被烧得发黑的宅子，以及地上拼不完整的尸体，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凶手自己翻车了，案子可以结束了吧。
他和黄哥新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
随后，杨星儿带人去何忠家里搜索了一番，找到了一瓶无忧草制作的麻痹药膏，以及几件精致的女子首饰，不像是他妻子用的。
整件事，需要大理寺重新梳理。
林缺碍于身体原因，没有跟着去，回家倒头便睡。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大理寺已经派马车来接他了。
静儿看到这十足的架子，替他欣喜，“少爷，杨少卿这么看重你，你真的要进大理寺了？”
“不是我吹牛，这案子的线索都是我理出来的，破案的功劳我得占八成。”
“真奇怪，以前是个傻子，回来之后，变得这么聪明了。”
“你这话，好像是在讥讽我。”
静儿吐了吐舌头，“哼，以前我照顾你好累的，一刻都不敢休息。”
这话倒不假，养一个傻子，林家压力很大，静儿几乎是一个人担下来的，平日里形影不离，怕傻子走丢了，怕傻子做什么蠢事，也怕他被人欺负，静儿比林缺还小一岁呢，个子也不高，曾经小小的她，却四处护着林缺。
这些记忆，林缺脑中有很多画面，那时候静儿只是个小萝莉，却要站在他身前，护着他这个铁憨憨。
“你以前辛苦了，那时候我连洗澡都不会，每次都是你把我推到木桶里，帮我擦背，帮我洗头，你个子不够高，还要站在凳子上。”
“算你有良心。”
“所以，你帮我洗澡那么多年，为了报答你的辛苦，以后你洗澡……我来帮你。”
静儿愣愣的眨着大眼睛，没有害羞脸红，反而举起小拳头，一拳捶在了林缺头上，“你还是变成傻子吧！”
……
正午，大理寺的后堂。
林缺拱手施礼之后，见到杨星儿面露微笑，看来案子是进入最后阶段了。
连环杀人的事真要是抖落出去，女神捕的压力是最大的，她背着曾经的光环，要尽快破案才能保住大理寺很多人的饭碗，现在低调解决，没有惊扰京城，她也能松一口气。
“过来坐吧。”
“小人草民一个，哪敢和杨少卿同坐。”
“你身体虚弱，这几日四处奔走，是有功之人，坐吧。”
桌上摆着点心，是为林缺特意准备的，杨星儿把食盒推到他面前，说道：“整件事，已经梳理得差不多了，你边吃点心边听我说。”
“谢大人。”
“昨晚，我连夜审问，宝兴坊的几个赌徒，都说出了赖松和刘阔是同伙，两人合谋敲诈了何忠，这件事和你推测的一样，昨晚的死者高莽，是何忠的债主，我找到了他的手下，得知何忠欠下了三百两的债。”
“三百两？都够买一处宅院了。”
“最近一年来，何忠突然好赌成性，把家里的钱输得一干二净，妻子一气之下，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而今年的吏部京察，何忠必然会被查到欠下赌债，这在带刀卫里是大忌，一旦被查到，何忠会被革职，严重的话，会被废去武骨。”
严重的后果，让何忠决定冒险一试，作为老捕快，他自然精通那些设计精妙的杀人之法，但他的上头，有更为老道的杨星儿，他的设计很有可能被发现，所以他又在此之上，布下了一个五行杀人的伪装，让杨星儿把怀疑的方向，变得更复杂，而他自己就是办案的捕快，可以通过隐瞒信息来隐去自己的嫌疑。
林缺叹道：“谁会把凶手怀疑到办案人的头上呢，何捕快确实老道。”
“正如你昨晚分析的那样，何忠为了保全自己，冒险杀死了对他不利的人，两个赌徒知道他欠债的底细，债主高莽更是手握他的借据，他昨晚打算用火烧死债主，落在五行杀人的头上，继续转移我们的注意，没想到弄巧成拙，大理寺的火符是能爆炸的，他并不知情，把自己给炸死了。”
“他一个老捕快，为什么不知道这件事。”
杨星儿叹了口气，“因为大理寺的火符，只是存在了武库里，从来没使用过，如果京城里真出现了有修为的恶徒，是归禁军十二卫来管，不需要大理寺来对付，那些颇有威力的器具，都在武库里落灰了。”
“那……花魁穆清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你猜错了，穆清姑娘和何忠并不是相好。”杨星儿拿出了一根玉钗，那是花魁穆清的遗物，玉钗上有一行小字，林缺仔细看清楚之后，便明白了什么意思。
“董郎赠……她的相好叫董郎？”
“叫董郎的人没有找到，但穆清当初丢了这根定情玉钗，是被何忠找到的，也发现了花魁有一个秘密的相好，他以此威胁，敲诈了花魁。”
“原来是这样啊……”
花魁在外有相好，那会影响恩客们的心情，摘星楼是绝对不同意的，知道了一定会拆散他们，何捕快欠了太多债，所以借此威胁花魁。
“穆清姑娘被威胁之后，把自己的一些首饰送给了何忠，何忠再去当铺换钱，典当记录已经在当铺那里找到了，何忠家里还剩了几件穆清的首饰，他杀死穆清，是因为穆清姑娘得知何忠是个欠债的赌鬼，受不了无休止的敲诈，有心鱼死网破，所以被何忠灭口了，就像你说的，这不是冲动杀人，是为了自保，很早就计划了杀死所有知情人。”
唯一可惜的是他们动作慢了一步，没能阻止何忠杀死债主，让此案前后死了四个人。
一切梳理清楚，五行杀人案水落石出了。
杨星儿自然会兑现承诺，“案子会在这两天结案，你的朋友黄德会被释放，至于你，此案你功劳比我更大，我会如实跟郭大人禀报，破格招你进大理寺，还有……”
“还有赏赐？”
“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徒弟。”
“拜师？”
“我不仅教你探案，还会带你习武，学习我这穿云飞刀的手艺。”说着，杨星儿腰间的飞刀像是听懂了一般，漂浮在她周身，对着林缺频频点头。
林缺惊叹之际，自己跟着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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