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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戏鱼

    田箐是有几分姿色,但和秦楼楚馆里的莺莺燕燕相比,要差了许多,她只是在市井人家里有些容貌。

    世家子弟时常出入风月场,环肥燕瘦都见识过了,勾搭了田箐,只是图一时新鲜,市井里鸡零狗碎的事,公子哥才不会出面,那是给自己丢面子。

    老黄觉得有道理,只是担心这钱能不能要回来。

    林缺摇摇头,“很难,田家之前欠了债,我爹给的二百两,估计有一部分还债了,田家母女不劳作,这些年早把剩下的钱花完了。”

    “以后只能用我的办法了?”

    “幸好你这办法管用。”

    黄哥的办法就是抢,你不讲道理,我也不做人,以恶制恶。所以临走之前,摘了田箐的玉簪。

    当铺里,掌柜端详了一会玉簪,拿出了十两银子。

    黄德呵的笑了,还是抢劫来钱快。

    “当初是田家趁火打劫,现在我们还施彼身,但愿那位公子哥能多给田箐些好处,我们也能多抢回来一点。”

    “听雨巷那事,对不住啊,我真的不知道探错了路。”

    林缺摆摆手,表示无所谓了,但说起听雨巷的事,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让黄哥先把钱送回家,让静儿消消气。

    他在街上逛了一会,找到了一家首饰铺子,进了铺子找到一个伙计。

    “订做首饰?小店当然可以,店里的师傅都是几代传下来的手艺人,内城不少达官贵人都会找我们店里做首饰。”

    “那你有没有见过有三片金叶子的金钗,上面还有三颗珍珠。”

    那伙计瞪大了眼睛,“那是……叶夫人的金钗。”

    “叶夫人?”

    “你不知道?京兆四姓之首的叶夫人,整个大兴城里,只有她的金钗是三片金叶,金叶子上的珍珠,是东海白家送来的珍宝,当今最名贵的珍珠。”

    “这么大的人物?”

    林缺听得后背发凉,幸好昨晚逃了出来,否则得罪了这么大的人物,发现了人家的秘密,被当场抓住的话,绝不是好事。

    离开首饰铺,他又去了千金馆。

    今日云馆主不在,去游船上饮茶了,游船是京城富人很喜欢的娱乐,飘于沧澜河上的美景中,可以带上舞姬伶人,或饮酒或喝茶,无人打扰,自得其乐。

    留守医馆的是侍女冬葵,一头水草般绿莹莹的长发,一如她古灵精怪的性格,见面嬉笑道:“林公子,你攒够了诊费吗,再不来问诊,我怕你英年早逝。”

    没有人情味的云馆主不在,林缺也放得开了,“你们医馆不缺钱,不能便宜一些吗,还能留个医者仁心的好名声。”

    “若是便宜了,达官贵人会不信千金馆的药方,卖得贵一些,才能赚富人手里的银子,不是吗。”

    哦,千金馆不坑穷鬼。

    冬葵问道:“公子今日来是要买什么,上次给你开的药,应该没有吃完吧。”

    “我是想买几种其他的药材,忘记了名字,只知道长什么样,可以让我看一看药材吗,我辨认一下。”

    “那可不行,馆内的药房,外人不能进,不过有药材书籍,配有绘图,想看的话,跟我走吧。”

    水上凉亭之外,是千金馆的宅子,宅子里有各种药瓶和古籍,更像是云馆主问诊的地方,冬葵拿出了一本书送给林缺,“这书里画的,都是民间常用药材,你想买的药,应该就在这里。”

    林缺一页页翻看,仔细回想着,刚刚见到田箐时候,桌上共有四种药,模样都被他记在脑中了。

    很快他便找到了两种,并给冬葵指了出来,正要继续翻找,冬葵伸出小手按住了书,神情有些古怪,“你是要买这种药?”

    “怎么了。”

    “暖心叶和如意草,都是怀孕的妇人用来安胎的药。”

    “嗯?”

    “你尚未娶妻,买安胎药做什么,难道是勾搭了哪家姑娘?”

    “没有,我可能是记错了……”

    田箐桌上的药居然是安胎药,她怀孕了?

    怪不得她敢明目张胆的不还钱,连按了手印的婚书都不认了,她不仅是攀附了公子哥得到了些好处,是怀了公子哥的孩子,心里底气足了,想以此嫁入名门世家,摇身一变,庶民变成了阔太太。

    如果是这样,林缺不得不防了,田箐以肚子里的孩子一哭二闹,说不定她相好真会来找林家麻烦了。

    一旁的冬葵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她不信林缺是记错了,外表病弱,但林缺口齿伶俐,颇有些狡猾,再学会些花言巧语,凭着那张白净的脸,是会骗到姑娘。

    “给自己治病的钱省一省吧,先把姑娘娶过门,别害了人家。”

    林缺还在思考田箐的事,顺口说道:“如果不肯娶,是不是要把孩子流掉。”

    冬葵惊了,“什么?你还打算让人家流掉?你知不知道小产的药有多贵?你买得起吗,你个登徒子,存心害人家姑娘。”

    “你误会了,这事跟我没关系。”

    “没关系你来看什么安胎药。”

    冬葵白了他一眼,恰巧看见了门口站了一个女子,她快步走过去,“明月姐姐,你去花亭歇息吧,我去药房给你拿药。”

    “我不急,池子里现在有鱼吗。”

    “当然有,那些富贵鱼一定想你了。”

    林缺闻声回头,发现两人都走开了,冬葵误会了林缺,心有嫌弃,懒得招呼他了,林缺便无意停留。

    千金楼的池中凉亭,名为花亭,水面百花拥簇,整座亭子修饰出了仙气,此时一位妙龄少女正坐在池边,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盖住了少女的后背,她摆动着双脚撩起水,水中游鱼似有灵性一般,跟着跃出水面,翻起的水花,像是在和少女泼水嬉戏,引来了她的娇笑。

    正午的阳光,照得水面波光粼粼,带着水珠的一对玉足,闪烁着水光,粉红的脚趾在阳光下,尽是晶莹剔透,在少女娇笑中,芳趾勾挑着水面,逗着水里的游鱼。

    纤细不见骨,含羞透微红。莹白如软玉,鼻尖嗅香风。

    林缺走来的时候,见到这一幕,失神的呆住了,拨弄水面的芳趾,仿佛拨弄了少年心头,每动一下,心口跟着跳了一下。

    一条鱼儿似听话一般,探头出水面,任由足尖轻点着。

    林缺屏住了呼吸,恨不得自己变成水里的鱼,失神间,他为了看清楚,下意识的逐渐靠近,走到了少女的身后。

    少女听到脚步声,被惊扰了,突然回过头,明媚的双眸顾盼撩人,眨眼间如泉水泛着水光。

    林缺被这双大眼睛电了一下,对方见他眼神痴傻,在无礼的靠近,俨然是流氓行径,立刻站起身来,“你是谁。”

    林缺猛的回过神,“你是……刚刚那位明月姑娘?我是在屋里买药的人。”

    “是你?”

    刚刚屋里说的话,明月全都听见了,勾搭姑娘又不肯娶,还要买药让人家流掉孩子,谁听了都要骂一句无耻,现在林缺又无礼的贴过来,明月嫌恶的伸手推开林缺,

    哪知道溅在台阶上的水,让林缺脚下一滑,身子一歪,摔向了水里,他本能的伸手去抓,却一把抓在了明月的裙角上,人掉进了水里,罗裙也被扯下了一大片。

    林缺挣扎着爬上岸,眼前是两条白花花的腿,他愣了一下,抬头一看,明月咬着嘴唇,已经羞愤得脸红。

    “无耻!”

    她一拳打在林缺脸上,人又掉进水里了。

    “救命啊,我不会游泳!”

    水面噗噗的冒了泡,林缺脑袋里最后想的是……她为什么不抽一巴掌,而是打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