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十眉谣
明月居，是公主李明月的府邸。
宅子并不奢华，院子古朴，只有一个侍女珠儿，公主平日独居于此，出入简单，并不引人注意，是皇室子女中，最为低调的一个。
作为公主居住的地方，当然没有监牢，被抓来的小五，捆上手脚，待在了亭子里，本来公主要把他关在房间，侍女珠儿不同意，不准外人随便进公主的居所。
于是，小五只能在室外晒太阳，珠儿握着一把剑，端着架势面对面坐着，兢兢业业的帮公主看住犯人，见到公主回来，她才放松下来。
她见到林缺一起来了，颇为惊讶，听说昨晚林缺受了伤，一夜就恢复了？
林缺自吹道：“能被公主招入春秋司，我当然有两下子。”
说完，他把小五的绳子解开了，人倒是很老实，不喊不闹，小五这个人长得白白净净，年纪不大，看着和林缺相仿，而死去的老板，尸体在大理寺，公主亲自见过，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看样子老板和小五是一主一仆的关系。
昨夜把小五带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吓晕了，今日醒来，公主没有多问话，她觉得让林缺来问更好一些，因为之前林缺凭着聪慧找到了花魁案的凶手，一定比她更懂查案。
“你现在一点都不害怕？”
“怎么不怕，小人都被吓破胆了，不敢说话……”
小五抬头看了一眼，虽然林缺打扮普通，但明月公主那金枝玉叶的外表，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人，何况这内城靠近皇宫的宅子，抬头都可以看到皇城的天枢柱了。
在皇宫东南西北四个角落，有四根巨大的盘龙柱浮空而立，越靠近皇宫越看得清楚，柱子上的盘龙像是随时会活过来，蔚为壮观，被称为天枢柱，传闻是守护皇宫的阵法。
“为什么偷偷跑出城？做了什么亏心事？”
小五低着头，“我没有，小人只是在明灯宅里做伙计的。”
明灯宅就是听雨巷销赃院子的名字。
“做伙计的，你跑什么？”
“我……我老板被杀了，大理寺只是封了宅子，根本没查案，我能不怕吗，所以就想趁夜逃出去，躲上一段日子。”
“你看到凶手了？”
小五摇摇头，“我只知道，老板和人发生过争吵，第二天就死了，争吵的人，就是昨晚和你交手的人，一个叫青牙，一个叫石拳。”
“那就奇怪了，你既然没看到杀人经过，那你老板的死，好像与你无关，为什么你逃出城的时候，青牙和石拳会恰好出现，来亲自抓你？”
“我真的不清楚……八成是为了灭口。”
“你一个打下手的伙计，人微言轻，值得他们动脑筋推测出河道偷渡，再去专门杀你？”林缺眯起眼睛，指了指院子，“你应该能看得懂，这院子离皇宫很近，能住在这里的人，在京城是什么身份？现在把你在这里偷偷埋了，也没人敢来院子里找。”
小五吓得跪在地上，“大人，您别吓唬我呀……我只是个下人，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找我。”
这时候，侍女珠儿送来了茶，林缺看向了她腰间的宝剑，问道：“珠儿姑娘是会武的吧。”
珠儿点点头，明月公主身边只带了一个侍女，她当然不只是个丫鬟。
林缺说道：“小五，你再仔细想想，回答的好了，请你喝茶，回答的不好，珠儿姑娘就拔剑。”
“别！你让我想一想。”小五低头想了好一会，似乎想到了什么，“账本……他们是不是在找账本。”
“继续说。”
“老板死之前，和那两人争吵的话，我听到一些，好像是在争执价格，账本上一定记了出货的价格，老板死了，他们以为我知道账本在哪。”
“好像不太合理，如果是价格上有矛盾，杀人是为了钱财，要账本有什么用？而且……明灯宅是个销赃窝，老板死了，钱哪去了？没在你手里？”
“没有！钱是归老板来管，他不会放在明灯宅里，我一个下人根本碰不到钱。”
因为钱起了争执，却要找账本？这样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一旁的公主不满意，觉得小五有所隐瞒，她示意珠儿拔出剑，吓唬小五。
但林缺却制止了。
回答的逻辑不通，反而证明小五的确不知道原由，想不出个所以然，说的话才对不上思路，现在有了账本这个线索，可以先从这里查。
他把茶水送到了小五手里，给了点鼓励，“说的不错，那账本在哪。”
“我不知道，但有一个人应该知道。”
“哦？说说看。”
“十眉酒馆的老板。”
林缺愣了一下，“这有什么联系。”
“我老板和十眉酒馆的老板是朋友，出事之前，他让我把账本送到十眉酒馆，其他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小五喝了口茶水，在口中细细品着，看样子是口渴了，林缺让珠儿再给倒一杯茶，珠儿却不太情愿，公主家里的茶，都是皇室的茶叶，怎么可以随便给一个阶下囚来喝。
可现在春秋司并不算真正的重建，没有官府援手，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小五只能留在手中控制住，人留在手中，吃喝总要照顾。
公主府邸太金贵，林缺提议把小五关到林家。
“你家里在外城，如果那三个恶徒找上门怎么办，内城街上遍地十二卫，没人敢在这里闹事。”
“这你就想错了，咱京城治安没那么差，外城也时刻有巡城卫，而且……我加入春秋司这事，暗处有人盯着的。”
公主眨了眨眼，明白其中缘由了。
为了招揽阵法之躯，书院、四姓、十二卫都在拉拢，现在知道皇室出手收了人，这三方都会派人盯着，看看春秋司能做出什么样子来，也可能是在看看林缺的阵法之躯，到底有多大本事。
总之，林家附近，一定是有人盯梢的，间接的提供了一些安全。
“好吧，把人送到你那里……”公主转过头，发现林缺眼冒桃花，又在发呆了。
因为她刚刚思索的时候，粉面桃腮，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得明媚动人，怎么有人生的这么好看，又碰巧就站在我面前。
林缺一个不小心就走神了，呆成一脸痴相。
公主双腮一红，气呼呼的瞪了一眼，才让林缺回过神，然后自己转过身，不给看了。
林缺走到公主身后赔罪，“公主天生桃花相，您动或者不动，都会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那你就可以……无礼的看吗。”
“是我的错。”
“我先不与你计较，你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
“小人一清二楚。”
公主现在要放下对林缺的偏见，携手办好第一件事，否则皇城司重建失败，皇室丢了脸面，林缺失去皇室庇护，又要被三方势力为难。
两人心里清楚，眼下要齐心，容不得失败。
“珠儿，迷晕他。”
“是。”
小五愣了一下，还不清楚怎么回事，珠儿拿出一包药粉，洒在了小五脸上，他嘴里嘟囔了几句，一头栽倒，昏睡过去。
趁着他昏睡不醒，静儿把人带回了林家。
下一步，要去十眉酒馆打探，这家店酒家一条街中最具特色的店。
林缺觉得自己和这里好像有点缘分，是不是注定要认识一下酒馆的女老板？
都说她穿的少，今天我非见识一下。
逐渐走到酒馆附近，还没到门口，一阵柔媚的小曲，传到了林缺耳中。
一壶春，两心欢，
三更作伴四时散，
五指空空六神乱，
七弦古琴无心弹，
八方风雨翘首盼，
九曲回梦肝肠断，
十眉谣啊十眉谣，唱不完的负心汉……
小曲唱得人酥麻入骨，明明是在唱小娘子对负心汉的哀怨，那声音像是在给耳朵挠痒痒，听得人口干舌燥，被勾出了一股火。
宅子并不奢华，院子古朴，只有一个侍女珠儿，公主平日独居于此，出入简单，并不引人注意，是皇室子女中，最为低调的一个。
作为公主居住的地方，当然没有监牢，被抓来的小五，捆上手脚，待在了亭子里，本来公主要把他关在房间，侍女珠儿不同意，不准外人随便进公主的居所。
于是，小五只能在室外晒太阳，珠儿握着一把剑，端着架势面对面坐着，兢兢业业的帮公主看住犯人，见到公主回来，她才放松下来。
她见到林缺一起来了，颇为惊讶，听说昨晚林缺受了伤，一夜就恢复了？
林缺自吹道：“能被公主招入春秋司，我当然有两下子。”
说完，他把小五的绳子解开了，人倒是很老实，不喊不闹，小五这个人长得白白净净，年纪不大，看着和林缺相仿，而死去的老板，尸体在大理寺，公主亲自见过，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看样子老板和小五是一主一仆的关系。
昨夜把小五带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吓晕了，今日醒来，公主没有多问话，她觉得让林缺来问更好一些，因为之前林缺凭着聪慧找到了花魁案的凶手，一定比她更懂查案。
“你现在一点都不害怕？”
“怎么不怕，小人都被吓破胆了，不敢说话……”
小五抬头看了一眼，虽然林缺打扮普通，但明月公主那金枝玉叶的外表，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人，何况这内城靠近皇宫的宅子，抬头都可以看到皇城的天枢柱了。
在皇宫东南西北四个角落，有四根巨大的盘龙柱浮空而立，越靠近皇宫越看得清楚，柱子上的盘龙像是随时会活过来，蔚为壮观，被称为天枢柱，传闻是守护皇宫的阵法。
“为什么偷偷跑出城？做了什么亏心事？”
小五低着头，“我没有，小人只是在明灯宅里做伙计的。”
明灯宅就是听雨巷销赃院子的名字。
“做伙计的，你跑什么？”
“我……我老板被杀了，大理寺只是封了宅子，根本没查案，我能不怕吗，所以就想趁夜逃出去，躲上一段日子。”
“你看到凶手了？”
小五摇摇头，“我只知道，老板和人发生过争吵，第二天就死了，争吵的人，就是昨晚和你交手的人，一个叫青牙，一个叫石拳。”
“那就奇怪了，你既然没看到杀人经过，那你老板的死，好像与你无关，为什么你逃出城的时候，青牙和石拳会恰好出现，来亲自抓你？”
“我真的不清楚……八成是为了灭口。”
“你一个打下手的伙计，人微言轻，值得他们动脑筋推测出河道偷渡，再去专门杀你？”林缺眯起眼睛，指了指院子，“你应该能看得懂，这院子离皇宫很近，能住在这里的人，在京城是什么身份？现在把你在这里偷偷埋了，也没人敢来院子里找。”
小五吓得跪在地上，“大人，您别吓唬我呀……我只是个下人，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找我。”
这时候，侍女珠儿送来了茶，林缺看向了她腰间的宝剑，问道：“珠儿姑娘是会武的吧。”
珠儿点点头，明月公主身边只带了一个侍女，她当然不只是个丫鬟。
林缺说道：“小五，你再仔细想想，回答的好了，请你喝茶，回答的不好，珠儿姑娘就拔剑。”
“别！你让我想一想。”小五低头想了好一会，似乎想到了什么，“账本……他们是不是在找账本。”
“继续说。”
“老板死之前，和那两人争吵的话，我听到一些，好像是在争执价格，账本上一定记了出货的价格，老板死了，他们以为我知道账本在哪。”
“好像不太合理，如果是价格上有矛盾，杀人是为了钱财，要账本有什么用？而且……明灯宅是个销赃窝，老板死了，钱哪去了？没在你手里？”
“没有！钱是归老板来管，他不会放在明灯宅里，我一个下人根本碰不到钱。”
因为钱起了争执，却要找账本？这样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一旁的公主不满意，觉得小五有所隐瞒，她示意珠儿拔出剑，吓唬小五。
但林缺却制止了。
回答的逻辑不通，反而证明小五的确不知道原由，想不出个所以然，说的话才对不上思路，现在有了账本这个线索，可以先从这里查。
他把茶水送到了小五手里，给了点鼓励，“说的不错，那账本在哪。”
“我不知道，但有一个人应该知道。”
“哦？说说看。”
“十眉酒馆的老板。”
林缺愣了一下，“这有什么联系。”
“我老板和十眉酒馆的老板是朋友，出事之前，他让我把账本送到十眉酒馆，其他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小五喝了口茶水，在口中细细品着，看样子是口渴了，林缺让珠儿再给倒一杯茶，珠儿却不太情愿，公主家里的茶，都是皇室的茶叶，怎么可以随便给一个阶下囚来喝。
可现在春秋司并不算真正的重建，没有官府援手，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小五只能留在手中控制住，人留在手中，吃喝总要照顾。
公主府邸太金贵，林缺提议把小五关到林家。
“你家里在外城，如果那三个恶徒找上门怎么办，内城街上遍地十二卫，没人敢在这里闹事。”
“这你就想错了，咱京城治安没那么差，外城也时刻有巡城卫，而且……我加入春秋司这事，暗处有人盯着的。”
公主眨了眨眼，明白其中缘由了。
为了招揽阵法之躯，书院、四姓、十二卫都在拉拢，现在知道皇室出手收了人，这三方都会派人盯着，看看春秋司能做出什么样子来，也可能是在看看林缺的阵法之躯，到底有多大本事。
总之，林家附近，一定是有人盯梢的，间接的提供了一些安全。
“好吧，把人送到你那里……”公主转过头，发现林缺眼冒桃花，又在发呆了。
因为她刚刚思索的时候，粉面桃腮，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得明媚动人，怎么有人生的这么好看，又碰巧就站在我面前。
林缺一个不小心就走神了，呆成一脸痴相。
公主双腮一红，气呼呼的瞪了一眼，才让林缺回过神，然后自己转过身，不给看了。
林缺走到公主身后赔罪，“公主天生桃花相，您动或者不动，都会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那你就可以……无礼的看吗。”
“是我的错。”
“我先不与你计较，你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
“小人一清二楚。”
公主现在要放下对林缺的偏见，携手办好第一件事，否则皇城司重建失败，皇室丢了脸面，林缺失去皇室庇护，又要被三方势力为难。
两人心里清楚，眼下要齐心，容不得失败。
“珠儿，迷晕他。”
“是。”
小五愣了一下，还不清楚怎么回事，珠儿拿出一包药粉，洒在了小五脸上，他嘴里嘟囔了几句，一头栽倒，昏睡过去。
趁着他昏睡不醒，静儿把人带回了林家。
下一步，要去十眉酒馆打探，这家店酒家一条街中最具特色的店。
林缺觉得自己和这里好像有点缘分，是不是注定要认识一下酒馆的女老板？
都说她穿的少，今天我非见识一下。
逐渐走到酒馆附近，还没到门口，一阵柔媚的小曲，传到了林缺耳中。
一壶春，两心欢，
三更作伴四时散，
五指空空六神乱，
七弦古琴无心弹，
八方风雨翘首盼，
九曲回梦肝肠断，
十眉谣啊十眉谣，唱不完的负心汉……
小曲唱得人酥麻入骨，明明是在唱小娘子对负心汉的哀怨，那声音像是在给耳朵挠痒痒，听得人口干舌燥，被勾出了一股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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