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世间愚人
“你们书院没本事，凭什么要把人带走？”
“难道养蜘蛛算本事吗。”
文露眼神嫌弃，虫娘顿时被刺激了，“你看不上我的蜘蛛，可我的蜘蛛能抓到贼，你们书院的本事，连蜘蛛都不如。”
“你……你竟敢辱我师门。”
文露出身书院，自有清高和娇气，大门派弟子有修养，却也有着身份的优越，而这份优越感，在她的眼神和语气中不经意的流露，让虫娘非常不快。
她坚决不放人，“有本事的话，你就把人抢走。”
“我看你和那老鼠，本就是一伙的，你们都是窃贼，在窝里斗。”
“谁和他是一伙的！”
虫娘突然发火，大蜘蛛喷出蛛丝，文露凝指御剑，飞剑旋转，在半空将蛛丝削得粉碎，两女从斗嘴变成了动手。
而林缺和齐言也没能谈拢，他不想这么白白交人。
于是，刚刚还在合作的两对男女，转眼间又站在了对立面。
飞剑纵横，灵活轻舞，在空中难寻踪迹，仅凭一把剑，就挡住了无数的蛛丝，之前毫无作为的文露，一展御剑术。
肉眼难寻的快剑，抓不到，也防不住，林缺谨慎的站在虫娘身边，随时以阵法之躯当护盾。
但文露依然惧怕蜘蛛，只敢远远的御剑，不敢出剑攻过去，齐言和师妹心有默契，他提剑朝着三更走去。
“师妹，不可伤人。”
“你小心她的蜘蛛。”
见有人靠近三更，大蜘蛛挡在了三更身前，齐言挥出剑气，蜘蛛吐出一张网，不仅抵御了剑气，还朝着齐言身上捆去。
齐言纵身跃起，踩在蛛网上，凌空施展永字八法，水墨剑气，如一幅书法般飘逸，一道又一道的水墨飞向了大蜘蛛。
蜘蛛八只眼睛放出绿光，身上灵气凝聚，八条腿弹跳如飞，竟然做出了轻盈的闪避，巨大的身躯丝毫没有限制它的灵活。
林缺心想，驭兽派好像没有那么不堪吧，这蜘蛛的身法和智慧，并不比凤凰山的灵兽猛虎差。
然而，他还是高估了。
灵活闪开了水墨剑气，却忘了被捆住的三更，齐言闪身冲过去，抓住了三更，蜘蛛才发现自己丢了人质，在齐言正欲离开的时候，吐丝拉住三更。
齐言挥剑斩下去，发现蛛丝坚硬，有灵气凝聚，无法轻易斩断。
而另一边的文露，正和虫娘大打出手，虫娘操纵无数暗中的小蜘蛛吐丝，纵使文露飞剑无阻，却也被无数蛛丝拖延，一时间抽不开身。
林缺想了想，还是三更要紧，他跑去帮蜘蛛，金丹充盈气海，他边跑边举拳，动作很慢，一看就是没练过的，可凝聚在粗壮胳膊上的灵气，不断喷涌着气海，几乎肉眼可见。
一个没修行过的人，为什么有如此强的气海。
齐言被林缺身上的古怪惊到了，在院子里交手的时候，林缺更是以天灵盖硬接文露的飞剑，齐言大意，心中又焦急如火，只想尽快把三更带回师门复命。
没有人知道，这次对他来说，是一次极为难得的机会。
在书院年轻一代弟子中，齐言默默无闻，今年的千门论武在即，他若再没有崭露头角，千门论武就轮不到他了，这次擒贼，终于给了他一次机会，书院收到的消息是，有六处院子，可能藏了窃贼三更。
齐言和师妹有幸得到师父的照顾，让他们俩也参与其中，偏偏他们俩探查的院子，正是三更的藏身处。
天时地利，这么好的出头机会，他绝不能错过了，谁也能挡他去路。
他握紧长剑，“得罪了！”
凝神聚气，齐言突然改变了剑式，缠绕在剑上的水墨，霎时间聚在了剑尖上，凝成了一滴墨水，却蕴含了更深厚的灵气。
齐言纵身跃起，在半空中倒悬了身体，长剑直指地面，手腕灵活转动，带动着宝剑，仿佛在对着地上写一副书法。
“点为锋，一墨染江山！”
剑尖上的一滴墨水，突然喷涌而出，水墨倾泻大地，地上顷刻间被水墨覆盖，犹如一副巨大的水墨书法印在了地上。
林缺受到冲击，当场被震飞，蜘蛛灵活跳到了河面上，口中的蛛丝被水墨击得粉碎，而远处在交手的虫娘，来不及回避，也被冲击得摔飞。
而被捆住的三更，就在剑尖之下，发现只有他周围没有被水墨覆盖，他的位置就好像是书法中点下了一个“点”。
但三更已经被吓得额头流汗，这就是书院的永字八法吗，他看得出齐言并没有使出全力，这一招也不是倾尽全力的招式，仅仅是永字八法中的其中一式，就有如此威力？
“窃贼，跟我回书院。”
齐言拉上被捆住的三更要走，他慌了神，回头喊道：“两位救我啊，我还能帮到你们很多忙，我知道偷酒的老板是谁！救我呀。”
被江湖人抓住，总比带回书院要好。
林缺从地上爬起来，“我可是花了银子的！”
“今日之事，是在下多有莽撞，来日我和师妹定会亲自请罪。”
三更就这样被带走了。
林缺跑去扶起虫娘，她似乎受了轻伤，又因为刚刚用了太多蜘蛛，身体有些疲倦，虚弱的气喘着。
他歉意道：“对不起，是我拖后腿了。”
二对二没打过，准确的说，是虫娘和她的蜘蛛在二对二，林缺纯属观众，没帮上任何忙。
虫娘低着头没说话，林缺以为是事情没办好，她心情不好，安慰道：“我看三更没有对我们说谎，他给的描述，应该能找到幕后老板，这件事不难了。”
“凭什么认为我和他是一伙的。”
“什么？”
“他用老鼠，我用蜘蛛，所以我们就该是同伙吗？”虫娘抬起头，眼里是不解与失落。
原来是被人嫌弃，让小姑娘纠结的想不开，林缺叹了口气，“今晚我们是不是去过了海兴坊。”
“嗯。”
“觉得那里怎么样。”
晦暗潮湿，阴森诡异，遍地怪人，生人勿进，虫娘脑中闪过海兴坊的画面，下意识的摇摇头，“不怎么好。”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人，他说自己住在海兴坊，你的第一反应，会觉得他是个市井小民吗？”
虫娘愣了，“不会……”
“是啊，人大多如此。你和三更都是修行驭兽流派，可他是小偷，为人不齿，也许还有很多山河派的人，在做着见不得光的事，给世人留下了太多不好的印象，久而久之，形成了偏见，而你也被迫遭受了这份偏见。”
虫娘撅起嘴：“世人愚昧。”
“不是世人愚昧，是每个人都有他愚昧的一面，一个人没法全知全能，总有他不了解或不愿去了解的事情，对那些不了解的事情，只能以愚昧的方式去理解。”
虫娘眨着眼睛，似乎懂了，又好似没有懂，她坐在地上，一阵冷风吹过，蜘蛛动了动身体，为她挡住了河边吹来的风，那些似懂非懂的道理，只能化作风中一声叹息。
“以前我很羡慕书院的弟子，以为他们读书多，懂得道理多。”
少年弟子，意气风发，全天下人谁不羡慕书院子弟呢。
“现在呢。”
“读书人真讨厌。”
说完，她自己咯咯地笑了，自己也成了世间的愚人。
“别心烦了，我请你喝酒吧。”
“不喝了，我要回去，把今晚的事告诉姐姐。”
“那它怎么办？”
三更的好兄弟，那只肥大的老鼠，还被蛛丝捆着动弹不得。
虫娘解开了蛛网，说道：“小胖子，你可以走了。”
大老鼠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什么，虫娘却听懂了，“它要去救人。”
“去书院救人，不要命了？”
大老鼠又叽叽喳喳了一番，虫娘诧异的眨着眼睛，“小胖子说，请我们帮忙……”
“难道养蜘蛛算本事吗。”
文露眼神嫌弃，虫娘顿时被刺激了，“你看不上我的蜘蛛，可我的蜘蛛能抓到贼，你们书院的本事，连蜘蛛都不如。”
“你……你竟敢辱我师门。”
文露出身书院，自有清高和娇气，大门派弟子有修养，却也有着身份的优越，而这份优越感，在她的眼神和语气中不经意的流露，让虫娘非常不快。
她坚决不放人，“有本事的话，你就把人抢走。”
“我看你和那老鼠，本就是一伙的，你们都是窃贼，在窝里斗。”
“谁和他是一伙的！”
虫娘突然发火，大蜘蛛喷出蛛丝，文露凝指御剑，飞剑旋转，在半空将蛛丝削得粉碎，两女从斗嘴变成了动手。
而林缺和齐言也没能谈拢，他不想这么白白交人。
于是，刚刚还在合作的两对男女，转眼间又站在了对立面。
飞剑纵横，灵活轻舞，在空中难寻踪迹，仅凭一把剑，就挡住了无数的蛛丝，之前毫无作为的文露，一展御剑术。
肉眼难寻的快剑，抓不到，也防不住，林缺谨慎的站在虫娘身边，随时以阵法之躯当护盾。
但文露依然惧怕蜘蛛，只敢远远的御剑，不敢出剑攻过去，齐言和师妹心有默契，他提剑朝着三更走去。
“师妹，不可伤人。”
“你小心她的蜘蛛。”
见有人靠近三更，大蜘蛛挡在了三更身前，齐言挥出剑气，蜘蛛吐出一张网，不仅抵御了剑气，还朝着齐言身上捆去。
齐言纵身跃起，踩在蛛网上，凌空施展永字八法，水墨剑气，如一幅书法般飘逸，一道又一道的水墨飞向了大蜘蛛。
蜘蛛八只眼睛放出绿光，身上灵气凝聚，八条腿弹跳如飞，竟然做出了轻盈的闪避，巨大的身躯丝毫没有限制它的灵活。
林缺心想，驭兽派好像没有那么不堪吧，这蜘蛛的身法和智慧，并不比凤凰山的灵兽猛虎差。
然而，他还是高估了。
灵活闪开了水墨剑气，却忘了被捆住的三更，齐言闪身冲过去，抓住了三更，蜘蛛才发现自己丢了人质，在齐言正欲离开的时候，吐丝拉住三更。
齐言挥剑斩下去，发现蛛丝坚硬，有灵气凝聚，无法轻易斩断。
而另一边的文露，正和虫娘大打出手，虫娘操纵无数暗中的小蜘蛛吐丝，纵使文露飞剑无阻，却也被无数蛛丝拖延，一时间抽不开身。
林缺想了想，还是三更要紧，他跑去帮蜘蛛，金丹充盈气海，他边跑边举拳，动作很慢，一看就是没练过的，可凝聚在粗壮胳膊上的灵气，不断喷涌着气海，几乎肉眼可见。
一个没修行过的人，为什么有如此强的气海。
齐言被林缺身上的古怪惊到了，在院子里交手的时候，林缺更是以天灵盖硬接文露的飞剑，齐言大意，心中又焦急如火，只想尽快把三更带回师门复命。
没有人知道，这次对他来说，是一次极为难得的机会。
在书院年轻一代弟子中，齐言默默无闻，今年的千门论武在即，他若再没有崭露头角，千门论武就轮不到他了，这次擒贼，终于给了他一次机会，书院收到的消息是，有六处院子，可能藏了窃贼三更。
齐言和师妹有幸得到师父的照顾，让他们俩也参与其中，偏偏他们俩探查的院子，正是三更的藏身处。
天时地利，这么好的出头机会，他绝不能错过了，谁也能挡他去路。
他握紧长剑，“得罪了！”
凝神聚气，齐言突然改变了剑式，缠绕在剑上的水墨，霎时间聚在了剑尖上，凝成了一滴墨水，却蕴含了更深厚的灵气。
齐言纵身跃起，在半空中倒悬了身体，长剑直指地面，手腕灵活转动，带动着宝剑，仿佛在对着地上写一副书法。
“点为锋，一墨染江山！”
剑尖上的一滴墨水，突然喷涌而出，水墨倾泻大地，地上顷刻间被水墨覆盖，犹如一副巨大的水墨书法印在了地上。
林缺受到冲击，当场被震飞，蜘蛛灵活跳到了河面上，口中的蛛丝被水墨击得粉碎，而远处在交手的虫娘，来不及回避，也被冲击得摔飞。
而被捆住的三更，就在剑尖之下，发现只有他周围没有被水墨覆盖，他的位置就好像是书法中点下了一个“点”。
但三更已经被吓得额头流汗，这就是书院的永字八法吗，他看得出齐言并没有使出全力，这一招也不是倾尽全力的招式，仅仅是永字八法中的其中一式，就有如此威力？
“窃贼，跟我回书院。”
齐言拉上被捆住的三更要走，他慌了神，回头喊道：“两位救我啊，我还能帮到你们很多忙，我知道偷酒的老板是谁！救我呀。”
被江湖人抓住，总比带回书院要好。
林缺从地上爬起来，“我可是花了银子的！”
“今日之事，是在下多有莽撞，来日我和师妹定会亲自请罪。”
三更就这样被带走了。
林缺跑去扶起虫娘，她似乎受了轻伤，又因为刚刚用了太多蜘蛛，身体有些疲倦，虚弱的气喘着。
他歉意道：“对不起，是我拖后腿了。”
二对二没打过，准确的说，是虫娘和她的蜘蛛在二对二，林缺纯属观众，没帮上任何忙。
虫娘低着头没说话，林缺以为是事情没办好，她心情不好，安慰道：“我看三更没有对我们说谎，他给的描述，应该能找到幕后老板，这件事不难了。”
“凭什么认为我和他是一伙的。”
“什么？”
“他用老鼠，我用蜘蛛，所以我们就该是同伙吗？”虫娘抬起头，眼里是不解与失落。
原来是被人嫌弃，让小姑娘纠结的想不开，林缺叹了口气，“今晚我们是不是去过了海兴坊。”
“嗯。”
“觉得那里怎么样。”
晦暗潮湿，阴森诡异，遍地怪人，生人勿进，虫娘脑中闪过海兴坊的画面，下意识的摇摇头，“不怎么好。”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人，他说自己住在海兴坊，你的第一反应，会觉得他是个市井小民吗？”
虫娘愣了，“不会……”
“是啊，人大多如此。你和三更都是修行驭兽流派，可他是小偷，为人不齿，也许还有很多山河派的人，在做着见不得光的事，给世人留下了太多不好的印象，久而久之，形成了偏见，而你也被迫遭受了这份偏见。”
虫娘撅起嘴：“世人愚昧。”
“不是世人愚昧，是每个人都有他愚昧的一面，一个人没法全知全能，总有他不了解或不愿去了解的事情，对那些不了解的事情，只能以愚昧的方式去理解。”
虫娘眨着眼睛，似乎懂了，又好似没有懂，她坐在地上，一阵冷风吹过，蜘蛛动了动身体，为她挡住了河边吹来的风，那些似懂非懂的道理，只能化作风中一声叹息。
“以前我很羡慕书院的弟子，以为他们读书多，懂得道理多。”
少年弟子，意气风发，全天下人谁不羡慕书院子弟呢。
“现在呢。”
“读书人真讨厌。”
说完，她自己咯咯地笑了，自己也成了世间的愚人。
“别心烦了，我请你喝酒吧。”
“不喝了，我要回去，把今晚的事告诉姐姐。”
“那它怎么办？”
三更的好兄弟，那只肥大的老鼠，还被蛛丝捆着动弹不得。
虫娘解开了蛛网，说道：“小胖子，你可以走了。”
大老鼠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什么，虫娘却听懂了，“它要去救人。”
“去书院救人，不要命了？”
大老鼠又叽叽喳喳了一番，虫娘诧异的眨着眼睛，“小胖子说，请我们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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