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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雷恒

    跟着雷恒的脚步,李观澜他们穿梭在偌大药田中,很快就追上了那些虫蚁搬迁的大部队。

    “这些虫类都怎么了?为什么都从地底爬出来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彼此之间都充满了戒心。

    “不知道,可能地震了吧。”

    “那头蛇,那头龙怎么被圈起来了?”李观澜看似漫不经心的问。

    雷恒突然停了下来,李观澜猝不及防撞在了他坚实的背上,他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撞在了一堵墙上,痛的直揉鼻子。

    随着他转身,棱角分明的脸上刀疤极为明显,他盯着李观澜的眼睛,眼神之中满是狂热:“那是泰师在九年前抓来的龙!那是一头真正的龙!泰师是玄界最赫赫有名的炼丹师,他借用了那头龙的龙气来炼药,所以才将它锁在这里。”

    李观澜也不示弱,顶着雷恒的眼神瞪回去,他握紧双拳为自己暗中鼓气:“那你,你口中的泰师,你们可曾问过那头龙的意见?”

    雷恒似乎不明白李观澜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眼神之中透露出疑惑。

    “你们把它锁在这里,利用它的龙气帮助你们炼药,你们可曾问过它是否愿意?”

    李观澜充满稚气的脸上,第一次真正的出现了认真的表情,尤其是在听到那只蛇说归还它的妻子时,他无端的想起了许仙,那个求法海放了他白娘子的男人,他跪在金山寺下难道也是自愿的吗?

    “笑话,泰师取它龙气炼丹是它的荣幸!为什么要征求它的意见!”雷恒冷哼了一声,继续向前赶路,脚步却越来越急。

    阳光好像从未如此刺眼,明明身处一大片温暖的药田,李观澜还是觉得遍体生寒,他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突然觉得这片药田很是恐怖。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李观澜在雷恒身后大喊。

    “有屁就放,别再问那些奇怪的问题了,有些事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雷恒并没有停下脚步,他瓮声瓮气的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啊?刀疤脸!为什么对我敌意那么大!”

    奶奶说过,说了那么多话却不问别人名字是不礼貌的行为,李观澜不想成为不礼貌的孩子。还有就是他觉得从第一面见到雷恒的时候,这个看起来很凶的男人就莫名其妙的对自己很凶,恨不得将自己扒皮抽骨,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想知道,所以问出口了。

    “这是两个问题!”雷恒伸出了两根手指头在前面晃了晃,迎着盛大的阳光,他挺直了腰杆,中气十足的开口:“我叫雷恒!是泰师的二弟子!平时都在看着看守丹房,刚才看到大批蛇虫鼠蚁成群结队的从丹房逃窜出去,所以我就进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哦!”李观澜拉了个长音,他突然想起了赤鼠和他几乎已经将藏丹房给搬空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正当李观澜以为雷恒不会再回答他第二个问题时,雷恒却开口了,只是声音略微有些低沉。

    “至于对你的敌意,是因为你引渡者的身份。从诡界来的引渡者,没有一个好东西。”他忿忿不平的开口,说起引渡者,好像打开了雷恒的话匣子,似乎很久没有人问过他这些问题了。

    “近些年来,不时会有引渡者从诡界前来,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来掳走我们玄界的人,每个人都对玄界大肆破坏!人人得而诛之!”说到一半,雷恒转身看了一眼李观澜,见李观澜低着头并没有看他后继续讲了起来,“其中第一年来的三师弟,不,高问水,他仅凭一人之力几乎在玄界内掀起了一阵恐怖的腥风血雨,带来了难以想象的灾难,那条龙也是他带来的。”

    三师弟?高问水?

    这些词带给李观澜强烈的震撼,他简直没有办法将奶奶口中的高疯子与雷恒口中的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高问水当作一个人,他很难将两个人联想到一起。

    在他脑海的想象中,传说中的高疯子应该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头发头已经打结。手中举着一个陶瓷破碗沿街乞讨,时不时向路过的人唱起听不懂的民谣,这才是疯子啊,怎么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不等李观澜多想,接着雷恒口中的话更是狠狠震碎了他的三观,甚至连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还有一个叫李沐秋的狗杂碎!竟然掳走了坤师唯一的女儿,我们玄门最美的师姐!还强迫师姐生下了一个孩子,听说那个孩子还在诡界活着,算起来也跟你差不多大了吧。”

    雷恒不经意间扫了一眼李观澜,李观澜瞬间如炸毛般跳起来,“雷恒,你看我干什么?什么李沐秋,这么老土的名字,不认识,不认识......”

    “你...叫什么来着?李观澜?”雷恒狐疑的看向他,眼神之中都透露着怀疑,“我记得你在灵官殿里说过。”

    李观澜连连摆手,一脸正色地说:“雷恒哥你听错了,我叫,我叫朱轩霖!什么李观澜,你在哪听的名字,更土了!”

    雷恒挠了挠脑袋,一脸迷惑,随后继续赶路,嘴里小声嘀咕:“是吗?我怎么觉得就是才在哪里听到的啊?难道是我记错了吗?”

    李观澜点头如捣蒜,信誓旦旦的说:“你肯定是记错了,你给我讲讲这些都是什么药草吧,我看这药田长得不错啊,肯定都是雷恒哥你的功劳吧!一定都是你悉心照顾,这些药草才能长的这么好!对吧?对吧?”

    雷恒猛的一拍手,脸上喜笑颜开,眼神中充满骄傲,轻轻挑了一下眉毛:“那可不是!泰师整天连看都不看一眼!多亏了我,你看这株,中通外直,顶端开四叶,就叫四叶草;再看这株,形似猪笼,故名猪笼草......”

    在雷恒滔滔不绝的讲解中,李观澜一边听一边点头,几乎认遍了药房内的所有植物,他们终于到达了丹房的门口,李观澜舒了一大口气。

    “到了到了,雷恒大哥!谢谢你!我要走了,我的朋友们还等着我呢,我再不回去,他们估计就快要冻死了!”

    李观澜握住雷恒的大手用力摇晃,甚至摸到了他手中粗糙的老茧,看起来种田是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啊。

    临走之际,还意犹未尽的雷恒认为自己遇到了难得的知己,从蓝色道袍内摸出了三枚微泛红光的避寒丹塞到李观澜手中,他拍了拍李观澜的手,轻声说:“拿着吧,山里冷。”

    感受着掌心的温热,看着躺在掌心的三枚避寒丹,李观澜感动的不知所以,他哭丧着脸点了点头,然后迅速跑向山中。

    在确定雷恒追不上自己后,他躲在一颗树后朝着雷恒大喊:“雷恒大哥,对不起!你有空了去看藏丹房一眼吧,我不小心把那里搞乱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什么!”丹房外巡视的雷恒爆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后撞开了丹房的门,直奔藏丹房。

    李观澜双手合十,不断的向着树后的雷恒低声道歉,但可惜雷恒已经听不到了。

    他像一只灵活的猴子一般在山林之中快速穿行,循着记忆中来时的方向往回赶,一路上他都没有感觉到一丝疲倦,甚至觉得自己的视力都变好了,连脚下野草的脉络都看的一清二楚。

    自从经历过赤鼠口中的开神后,李观澜敏锐地察觉到周身的一切似乎都变的不一样了,似乎一切都被一股气所滋养着,就连自己,也都在无形中吸收着那股气。

    那股气被他的皮肤吸收后,游走在身体各个部位,大多都顺着他的皮肤再次散去,只有少数的气汇聚在他小腹的位置,逐渐凝聚成一层薄薄的霜。

    那层薄霜中似乎蕴含着巨大的能量,但他却始终无法操控那层霜。

    他静静感受着自己身体开神之后的变化,脸上露出了无比满足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这层霜有什么用,也不知道怎么使用这层霜,但他已经很满足了,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好了,连近些天熬夜带来的疲惫感也全都一扫而空了。

    他只觉得自己此刻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看到了草丛上躺着的曹天赐,李观澜几个跳跃,落在了他的身边。

    看着曹天赐已经冻得发紫的小脸,李观澜将手中雷恒给的避寒丹塞进他的嘴里,拍着曹天赐的脸试图叫醒他。

    “喂,醒醒啊,你把这咽下去啊!”

    看着那枚避寒丹卡在曹天赐的口中就是落不进喉咙里,李观澜急得脑门冒汗,他只剩下手中这两颗了,再分给小白一颗,可就只剩一颗了。

    他可不想再浪费一颗这来之不易的避寒丹,情急之下,李观澜使劲摇晃着曹天赐的头,想要把那枚丹药摇进他喉咙里。

    就在此刻,李观澜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大外孙,别摇了,若是你真的把他摇醒了,你可就带不走他了。”

    那声音还带着喘息,似乎是刚刚经过长途跋涉才赶到这里。

    李观澜回头看到了树干上的的赤鼠,它红色的毛发已经被汗浸湿了,夸张的吐出舌头哈气。

    “为什么不能叫醒他?”李观澜疑惑的看着赤鼠。

    “他现在仍停留在诡界的记忆中,一旦他醒之后,会丧失所有对诡界的记忆,成为一个真正的玄界之人。”赤鼠从树上跳下来,将脚趾上的黑戒递给李观澜。

    “这就是诡门的作用。”

    李观澜挠了挠头,轻声说:“那我怎么没事?”

    赤鼠顺势一屁股坐在小白的身上,张开四肢舒展身体:“啊!真舒服!你嘛,可能因为你是混血!”

    闻言,李观澜皱起了眉头,他想找一面镜子看看自己到底哪里像混血了,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自己是混血儿。

    他刚想开口争辩,赤鼠从嘴里再次摸出了一枚松子,用两颗大牙咬开后把松仁吃了下去,缓缓开口:“玄界与诡界的混血,严格来说,你不应该活着!”

    “你才不应该活着呢!”李观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赤鼠将手中的松子递给李观澜了一颗,李观澜嫌弃地将赤鼠的爪子推到一侧。

    “别着急啊!大外孙,你这个臭脾气可该改改了,动不动就骂人,还有没有一点尊老爱幼的好品德了。”赤鼠眼看李观澜不吃,自己又嗑了一颗松子送进嘴里。

    “严格来说,老夫是你二大爷!”赤鼠语不惊人死不休。

    李观澜随手拽起地上的野草丢向赤鼠,没好气地说:“我是你二大爷!你怎么老是占我便宜啊!”

    赤鼠握住那根野草,剔了剔牙:“你妈是楚依澜,你外公是楚坤,老夫是楚坤的兄弟,那老夫可不就是你二大爷吗?”

    李观澜转过身决定不再搭理这只胡言乱语的赤鼠,他径直走到曹天赐面前,从他口中将那枚避寒丹扣了出来。

    看着曹天赐发紫的脸,他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正在飞快的从曹天赐身上流逝,连呼吸似乎都在逐渐微弱下来。

    那是曹天赐仅存的生命力,自己再不把这枚避寒丹让他吃进嘴里,他可能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叹了一口气后李观澜将那枚避寒丹放进嘴里嚼了嚼,掰开曹天赐的嘴将嚼碎的丹药吐进曹天赐口中。

    “喂!大外孙!你干什么!好恶心啊你!”

    赤鼠在一旁惊呼。

    做完这些,李观澜擦了擦嘴,看着曹天赐的脸一点点变得红润起来,身体也不再颤抖,他重重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将曹天赐救了回来。

    他侧身将目光看向赤鼠坐着的小白,他正准备如法炮制,只见赤鼠摆了摆手连声说:“你还打算给这死猫也吃一颗?不会吧?你知不知道这丹药有多么难得?”

    李观澜一脸倔强的看着赤鼠:“它不是死猫,它是我的小白!”

    赤鼠刚要说话,只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划破天际的怒吼,连林间的鸟兽都被惊散。

    “朱轩霖!你个杀千刀的引渡者!我雷恒与你势不两立!”

    轩城医院内,正在打瞌睡的朱轩霖猛然间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

    他抬起头看向四周,却一个人都没看到。

    嘀咕了两句后,准备继续神游,但心头隐隐传来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好像谁在诅咒他一般。

    赤鼠的尾巴也都被吓得炸了毛,它一脸惊恐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远处的丹房。

    它轻轻抚平胸前的那一撮红毛,惊魂未定地开口:“雷恒这是怎么了?谁招惹他了?朱轩霖又是谁啊?”

    李观澜缩着脖子摸了摸鼻子摇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