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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枪出如龙

    劈、刺、扫、架、划、拖……

    月影之下,顾忆小小的身子如同强风之中的杨柳,脚下迈着迷魂步,在不大的院子当中辗转腾挪;手中则握着睚眦,一边回忆着罗氏枪谱的基础招式,一边舞动着手中的长枪。

    虽然他之前没有修炼过罗氏枪谱,但是以他的记忆力却早已经将一些动作要领给完全记在了心里,尽管此时他的动作流转间有还些生疏,但舞起长枪来倒也是虎虎生风,似模似样。

    随着睚眦在顾忆的手中如同银蛇一般不断在空中翻飞着,那硕大的枪头就如同随时准备张口噬人的蛇头一般,而枪尖处的一点寒芒就是最令人恐惧的蛇信,每一招每一式都给人一种诡异多变的感觉,仿若灵蛇扑击,令人防不胜防。

    “喝!”

    随着一声低喝,顾忆眼中神光爆射,吐气开声之际浑身肌肉也是猛的一紧,手中原本刺出的长枪竟然在空中猛地一弯,原本刺向墙上的一枪,枪头却竟然如同蝎子的尾巴一般,弯曲着诡异向下一扎,璞的一声扎进了土里。

    顾忆这一枪刺出后,却是余势不停,手中长枪猛的一送,原本就有些弯曲的睚眦再次弯出了一个惊人的弧度,然后顾忆将手中力量一松,顿时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枪身处猛的迸发而出,将整杆长枪绷得笔直,而那枪尖处则是顺势一挑,借着这股力量,在地上掀出了一个脸盆大的缺口。

    “砰!”

    随着枪尖彻底从泥土中弹出,一大捧泥土也如同激射的流星一般飞向四周,然后纷纷扬扬的落满了整个院子,顿时整个顾家小院尘土飞扬一片狼藉。

    等到这招的力道完全用尽,周围也不再有浮土落下,顾忆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提着睚眦来到刚才刺出的大洞前,蹲下身望着深达半尺的小坑,缓缓思索着。

    “这罗氏枪谱也不知道是哪位前辈创造的,虽然只有十招,但是每一招都极尽变化,刚才龙垂首这一招如果用寻常招式格挡,一定会先被当胸刺穿,然后再猛的挑飞。”

    顾忆一边用手抚摸着地上的大坑,感叹着刚才这一招的威力,一边又觉得有些遗憾:

    “只可惜这十招对身体的负荷一招胜过一招。以我现在的状态,最多施展前六招,后面三招,以及最后的杀手锏竟然都施展不出来。”

    这不是因为后面四招太过深奥的原因,事实上作为一门江湖武艺,罗氏枪谱已经尽量将招式做到精简高效,一切只为了杀敌取胜,放弃了很多繁奥的动作,这一点倒是和顾忆在藏书房里预想的一样。

    但是枪法虽然简单高效,可后面四招对于武者的身体柔韧性要求很高,根本不是现在的顾忆能够达到的水准。

    就如同刚才那一招龙垂首一般,枪身弯曲后猛的绷直,那股劲道不仅在枪头处迸发了出来,甚至整个枪身都在不断颤抖,如果不是顾忆早有准备,而且达到炼体三层的地步,那睚眦肯定会脱手飞出去,根本没办法握住。

    按照顾忆的估计,如果想要使用出罗氏枪法后面三招,甚至最后一招杀手锏,那么自己必须要有炼体六层甚至七层的修为才可以,不然根本没有办法承受。

    “虽然只能施展前面六招,但是也已经足够用了,毕竟我的时间本就不多,哪怕都可以施展,我也没时间练习。”

    顾忆站起身,随手又耍了几个枪花后便将睚眦竖在一边,一边回忆着罗氏枪谱里面每一招的介绍,一边制定着最后几天的修炼计划。

    首先虽然前六式顾忆都可以施展出来,但是每一式之间的动作都不连贯,这在战斗中很容易成为破绽,唯一解决的方法就是不断练习,让一切动作都变得融会贯通,如行云流水一般。

    不过现在只剩十天的准备时间了,那么便要有所取舍才行,最后顾忆决定从自己可以施展的前六式里面,选择包括龙垂首在内的四式着重练习。

    虽然短时间内不可能做到收发随心,但是却可以尽量缩短招式转圜间的迟滞,最起码不会被人轻易破去。

    剩下还要做的就是在练习枪法的同时融入迷魂步的身法,使用长枪做兵器最大的弱点就是怕被人贴身近战,而那刘虎一直随身带着一把大刀,显然近身战是他最擅长的,如果没有这套身法配合,那么自己枪法练得再好,也只是对方一刀的事。

    “时间真的太紧张了,还好知道敌人是谁,可以针对性练习。”

    顾忆有点痛苦的捏了捏眉心,对他来说距离月底越近,心里的压力就越大,实在有种时不我待的感觉,如果能再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准备,哪怕对方是炼体十层,自己也有信心可以战而胜之。

    不过顾忆也没有怨天尤人,反而是豁达一笑,毕竟对手不会总给自己准备好才出击,自己应该学会适应才对。

    然后顾忆看了看天色,随即回到房中将桌子上的药汁一口喝下,就这么穿着衣服躺在了床上。

    虽然时间紧张,但既然到今天为止炼体的目标已经达成了,那么就稍微休息的早一点吧,就当是给自己的奖励了……

    顾忆的思绪还没想完,一阵困意袭来,立刻就陷入了沉睡中。

    主要是这十天来,虽然他的身体在无名草药下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状态,但是他的精神实在太疲惫了。

    如今完成了既定的炼体目标,成功舞动起了睚眦,心思放松之下,再也支撑不住了。

    而就在顾忆陷入梦乡时,正有两道骑着烈马的黑袍身影在野外不断疾驰着,向着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城池奔去。

    这两人一身黑袍,但在上面却刻画着道道华美的纹路,不时还可以看到点点银光在上面流转,散发出一种古怪诡异的肃杀气息。

    阵阵白气从他们胯下烈马的口中喷薄而出,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秘法,这两匹本是上乘的烈马此时双目赤红,道道血丝在它们眼中弥漫,流露出一种疯狂之色,而本是壮硕的身躯此时却如同皮包骨头一般干瘪了下去,仿佛一身的精血都在这数天的疾驰间被消耗殆尽一般。

    终于,在抵达城门口时这两匹烈马再也不堪驱使,双双发出一声哀鸣,口鼻中喷出大蓬鲜血,四蹄一软,就这么暴毙在了奔跑的路上,只有无力的身躯还在惯性的下向前方滑去。

    虽然胯下烈马倒地,但马上两人却没受到任何影响,在马匹倒地的瞬间,便如同鬼魅一般双手猛的拍向马尸,随即整个身子立时腾空飞起,然后稳稳的落在漆黑的城门前。

    整个过程中两个黑袍人都是一言不发,沉默的如同这化不开的夜色一般。

    灵渊城,到了。

    …………

    第二天清晨时分,当第一缕阳光从小屋外照进房内时,躺在床上的顾忆立时睁开了眼睛。

    虽然身体还有些困顿,但是经过一夜的休息,顾忆整个人的精神明显恢复了很多,之前连日来对自己意志力的折磨终于得到了缓解,让他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

    伸了个懒腰后,顾忆推开房门,看着小院内昨晚自己修炼枪法时造成的一地狼藉,顿时感觉有些苦恼,还好自己爹不在家,不然肯定要被数落一顿。

    看来以后还是不要在院子里修炼枪法了,还是去树林里面吧。

    随即顾忆简单洗漱后吃了个早饭,便开始收拾起了院子,该平的坑要平掉,该扫的土要扫去,等到一切忙完后,顾忆才提着睚眦准备往旁边的树林走去。

    “爹?”

    刚刚踏出小院的顾忆突然看着远处大路上走来的一道身影,先是有些发愣,然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那熟悉的铁胎弓,还有那乱糟糟的头发,以及腰间挂着的红色酒葫芦,可不就是自己那不着边幅的爹吗。

    “爹,你怎么这次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忆连忙冲出院子,就这么提着睚眦向着顾欢来的方向跑去,等两人离得近了,这才出声询问。

    顾欢这次出门也就十天的时间便回来了,要是放在平时,最起码还要个五六天他才会回家,所以顾忆才会在刚开始看到远处的顾欢时有些发愣。

    “怎么,老子回家还要提前和你这小崽子说一声啊?”

    顾欢随手将背上的两个包裹丢给了顾忆,然后宠溺的揉了揉揉顾忆头发,突然话语一顿,看到了自己儿子手中那品相明显不凡的长枪,好看的剑眉立刻往上挑了挑。

    “你手上的,就是李元给你的长枪?”

    其实上次顾欢回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顾忆背上的睚眦,只是那时候因为顾忆力量还不足够,所以一直都是用布条将枪身裹住,他也没有让对方解下来看过,所以直到今天才真正看到这件兵器。

    此时的顾忆正抱着两个包裹和顾欢一起往家走去,听到顾欢的问话,一边走着一边点了点头。

    “对啊。爹,我和你说啊,这杆枪可神奇了。”

    随即顾忆仿佛献宝似的将那天在赌坊后院饭厅里面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尤其强调了睚眦那可以随意改变长度的特性,旁边一直默默听着的顾欢听到这枪的神奇时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反倒是听到顾忆说这枪重七十五斤的时候,愣了一下。

    “忆儿,你说这枪重七十五斤?”

    他可是还记得,自己儿子刚才从院子里跑出来时,可是单手提着这睚眦的,而且那跑动的步伐丝毫不乱,显然并不是很吃力。

    望着短短几天明显消瘦了一大圈的顾忆,顾欢的脸上闪过一丝动容,这明显是修炼过甚,导致气血有所亏空的表现。

    可那炼体卷明显是强身的功法,正常修炼虽然有消耗,但是绝不会造成这种结果,只有不顾自身损耗,在短时间内疯狂修炼,导致气血恢复跟不上修为的进度才会造成这种结果。

    顾忆本就聪明,此时看顾欢的样子,便明白了他在想些什么,随即嘿嘿一笑后,带着些邀宠的语气说道:

    “爹,我现在已经炼体三层了,单手有八十斤以上的力。”

    听到顾忆亲口承认,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但顾欢还是心中有些震动。

    他不是吃惊于对方修为的进度,而是想到了这修为背后的痛苦,还有那忍耐痛苦时对精神的折磨。

    望着那顾忆那明显等待自己夸奖的小脸,还有那亮晶晶的眸子,顾欢只觉得百感交集,本来心中的某些打算,也悄然间发生了一些改变。

    “忆儿真是了不起啊。”

    没有让顾忆失望,有如此心性,如此努力的儿子,值得顾欢开口夸赞一次了。

    听了顾欢的话,顾忆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什么矜持,什么成熟,顾忆觉得如果修炼不能让身边的亲人感到开心,那哪怕自己实力进步再快,又有什么意思?

    苦既然已经吃了,那么展现成果的时候,就应该大大方方的展露,既是告诉别人,也是告诉自己,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富贵不还家,如锦衣夜行。

    父子两人说说笑笑的进了院子,顾忆先将身上的包裹放在地上后,又给顾欢端来一个椅子,然后才给自己也端了个凳子,坐在了顾欢的对面。

    “爹,说真的,你这次怎么进山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欢坐在椅子上,先是把腰间的酒葫芦解了下来灌了一口酒,然后才呼出一口气说道:

    “上次你和我说李元送了你一把兵器,那我这做爹的要是不送点什么,岂不是被比下去了?”

    说着,顾欢伸手指向了地上其中一个包裹。